“这个时候你在网络上高调宣扬要做空余香,会给人落井下石的一种误会印象,这对地平线基金会,对咱家公司的形象都是负面的,不信,你看今天的股市,伊氏集团跌了多少。”
“就因为这个?”伊望怒极反笑,“骆女士那你明天最好到下午三点前都别眨眼睛,否则你会错过,看伊氏集团的股价如何逆袭反涨。”
“别给我洗脑,我不是你的那些交易方。”骆文娟并未领情,继续说教,“儿子,你别忘了你今时今日还有个学生的身份,你把自己推风口浪尖上,以后还怎么在学校读书,难道要搞成大明星那样,走哪都一群粉丝堵着?”
“你儿子我重情义、长得帅、脑子好,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迟早都会有自己的粉丝。”伊望揉着眉心,感觉跟骆文娟对话很累。
“好好好,这些都不计较了,大不了出国读书。”骆文娟早安排好后路似地说,后路淡定说完,话锋又一转,“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这样高调地为钟慈出头,邵家怎么看我们,静之心里会怎么想?她肯定会生你气,吃这个醋。”
“我管她,她是我谁啊。”伊望终于冒火了,一脚踢翻垃圾桶,“实话跟你说,我压根就不喜欢邵静之,你们越撮合,我越讨厌她。”
“儿子你真是被钟慈迷昏头了!”骆文娟冷飕飕来了这么一句。
“是,我就是迷钟慈,被她迷得心里眼里全是她、只有她……”说着伊望发泄似地吼出来,一拳重重砸在茶几上,“可是因为你们,她现在已经不要我了,你们开心了吧,得意了吧。”
不及骆文娟说话,伊望继续吼下去:
“我四岁就成了留守儿童,你们去外省做生意,家里就我跟奶奶两个人,她白内障,什么都看不清……我半夜发高烧,是慈慈背着我去的医院,她那时才7岁,背两步就要歇一步……我身体不好爱生病,慈慈下了学就会来医院陪我输液……你们眼里只有钱、只有权、只有面子,根本不知道她的好……”
伊望哽咽着咆哮完心里的苦闷,骆文娟在电话那头也把刺头收了,叹口气,说:
“慈慈是个好孩子,我们都知道,可是儿子你肩负着咱们伊家整个家族的荣兴,我们不能允许你的妻子是个克你的人。”
伊望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骆文娟等了好一会儿,才又说:“这件事就当咱们伊家报答慈慈这些年对你的好吧,以后……儿子你千万不要再怒发冲冠为红颜了。唉,这事就翻页吧,妈妈下午也跟慈慈通过电话,我想她会明白咱们的苦心。”
“什么?”伊望忽然高声叫起来,“你跟慈慈打过电话了?你跟她说了什么?”
骆文娟语气迟疑,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当时我在气头上,可能……没拿捏好说话的语气,说了点会令慈慈伤心的话吧,不过——”
声调忽然转高,骆文娟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过既然我已经出言伤害到了慈慈,她也已经不再同你亲近,儿子,听妈妈的话,放手,转身吧。你要是真不喜欢静之,还有很多合适的好女孩。”
“滚——!!”伊望忍不住对骆文娟声嘶力竭地咆哮,一把摁断通话。
丢开电话后,伊望绝望地蹲着身,时而搓着脸,时而抱着头,他已经彻底没有勇气给钟慈打电话。
连说句读不起的勇气,都没了。
*
可是,当晚在羿修的注视下,钟慈开了手机外放,还是主动给伊望拨了个电话。
只是电话,不是视频,因为亲密度变了。
电话只响了几秒,对方立刻接通。
“嗨,小望,是我,钟慈,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伊望沉默半秒,没有回复自己方不方便,而是沉甸甸地说:“慈慈,对不起。”
“嗯?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钟慈不明白,转眼看了眼羿修,似乎想问问他答案,可他也是摇摇头。
“为很多事吧,过去的、现在的,我的,我家人的很多事。”伊望淡淡地说。
闻言,钟慈有点明白伊望道歉的原因了,温柔地说:“其实你不用道歉,我给你打电话还想谢谢你,谢谢你的帮忙。周末有空吗,我请你吃顿饭。”
忽然,伊望的死气沉沉的语调变得高亢:“有空的,慈慈,我们吃什么,周末几点约出来见面……”
钟慈安静地等他叽里呱啦说完话,才又说:“你介意我带上我男朋友一起来吗?”
死寂,电话那头鸦雀无声,足足死寂了一分钟,伊望才开口,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他是你的那个老板,对吗?”
“嗯。”钟慈大方承认,“我们上个月才确认的关系。”
“是你从我家收拾东西离开的那天吗?不对——”伊望自言自语,给出答案又亲自否决自己的答案,“那天你的心情很低落、很伤心,不可能是那天。”
听到这话,钟慈不得不告诉他一点细节:“是那天之后的第二天,他向我表白,我也真心喜欢他,所以我们俩就确认了关系。”
“为什么?”伊望声音低低的,似乎快哭了,“是因为我对你不好,是不是?”
“不是的。小望你对我很好,一直很好!”
钟慈很铿锵地告诉他自己的感受:“从小到大,你是唯一对我好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所以我们不仅是朋友,也是亲人,只是……从这个人生路口开始,虽然很遗憾,但真相确实是——我们要各行其路,再有机会携手并肩了。”
本以为,伊望还会往下说很多话,埋怨的、痛斥的、受伤的,结果,他再开口,情绪已经收敛得很好,用一把平静的嗓子,说:“这周六晚上7点,意难忘私菜馆,我请你们吃新式中餐怎么样?”
钟慈愣了一下,片刻后看向羿修,见他轻轻点头,于是迅速回复伊望:“好的,那我们周六见。”
挂断电话,钟慈心情其实一点也没变好,她如实对羿修说了自己的感受:“心里闷,忽然觉得空落落的不舒服。”
羿修温柔地搂紧钟慈,很睿智地告诉钟慈这个答案:“因为没有人喜欢告别。”
闻言,钟慈长叹一口气:“吃完这顿饭,我和小望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希望没有我的出现,他的余生会更幸福。”
羿修听了,忍不住笑了:“慈慈,我不是妒夫,即便我们结了婚,你依然可以去找自己的朋友玩,无论男女,因为我相信我们的爱,”最后这四个字,他咬字咬得很重,“情比金坚。”
“可是……”钟慈又叹口气,“小望是个骨子里很傲娇很有自尊心的人,如果有人伤害了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对方。我……我已经伤了他的心,我觉得他不会原谅我了。”
“既然这样,那羽主大人开开恩。”
羿修忽然轻轻揉着钟慈的耳垂,末了还送了个浅吻在上面:“羽主大人破例给他这个凡人祝福,赐他未来一年,财源广进。财富,可是人类最孜孜不倦的追求。”
恩赐财富!
钟慈咂舌,故事发展的方向完全不在她的想象范畴:“搞这么夸张啊?不义之财,是违法的吧。”
羿修淡淡一笑:“这怎么算违法呢。”
紧接着他开始不紧不慢地举例:“股市上低买高卖,有一只股未来一年会疯涨,可是现在的它跌到是个人都不拿正眼看,这个时候,若是伊望能买进,买的还挺多的话,一年后,他赚的钱,会羡慕死许多人。”
“又比如……”羿修继续慢悠悠地举例,“我看见未来,也就是半年内吧,最高政府会对某行业颁布无数严厉的政令,届时倒闭潮失业潮会汹涌而至。若是伊望能尽早抛掉手里有关的股份,那么未来他将毫无损失,并且会赢得行业内一波接一波的赞誉。”
“再比如……”
钟慈见他还有举例,及时制止了某人的“炫技”——拥有神力,可以预言,在凡人眼里,的确算炫技嗬。
这厢钟慈还沉浸在纷呈的遐想里,那边羿修已经提出新的要求:“慈慈,我给你小竹马一笔丰厚的财富,你身为我的女朋友,我的未婚妻,见我如此厚待你的亲人,是不是也得好好犒劳我一下啊?”
钟慈窘了,结结巴巴问:“你想、想要我给你什么啊,我一没钱二没房,不对,我卖房后存了一笔钱,但你肯定瞧不上,总共才三十几万……”
接下来仍絮絮叨叨个没完的这些话,全部被羿修的舌头堵在喉咙里了。
钟慈被他吻的昏天黑地,他却还能抽空说话:“我要的犒劳,永远只有——你的身,你的心,你的吻,你的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整个的你。”
好吧,羽主大人不愧是具有千年寿命的撩妹能手,一句话撩得钟慈心花路放,主动伸出自己的舌头去追逐、纠缠他的舌头。
好一会儿,钟慈用脑袋在羿修的脖子里拱了拱,晦涩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健健康康地出院啊。”
羿修没明白钟慈这话想表达的真实意思,只是用发誓的口吻,说:“慈慈,我一直都乖乖接受海每的治疗,比任何一次都服从安排。”
钟慈却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你要是早点出院,我们就早点去登记,早点同居,早点让关系更近一步。”
话说得这么直接,羿修立刻明白,却装起糊涂:“慈慈你说的‘关系更近一步’,是什么意思?我这个老外又没听懂了。”
每次听见羿修在这种事情上故意装不懂,骗自己说大白话,钟慈就牙痒痒,这次也不例外,她把嘴巴凑到羿修耳边,悄悄地说了句:
“有些趣事,如果你不懂,那么,就让它永远止步于此吧。”
“别别别,我懂了,”果然这句话分分钟就把羿修拿捏住了,他直接缴械投降,不装了,“出院当天,我会立刻去超市买好杜蕾/斯。”
“所以……你为何要假装糊涂?”钟慈不想轻易饶过羿修,反过来要为难他。
“不是有位先哲说过嘛——『难得糊涂』,我不过是借鉴这份智慧。”
某人有点狡猾哦。
钟慈接过话,很自信地说:“难得糊涂,是郑板桥说的。”
“郑板桥,扬州八怪。”某位『文化恐龙』开始炫技,“慈慈你知道具体是哪八位吗?”
“不知道,我是理科生,历史学得很肤浅。”钟慈诚实的摇头,语气从自信变成不自信,“不瞒你,我知道郑板桥,不是因为他的画,而是他的诗《竹石》出现在了语文课本里,是必背诗,考试要考的。”
羿修勾唇一笑,决定换个说法继续考她:“扬州八怪之首,目前学术界大部分都认为是金农,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后世流传下来,反而郑板桥更加出名?”
“因为他的《竹石》出现在语文课本,”钟慈想法依然这么简单直接,“同时『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这句诗,实在出名,常常被人用来鼓励自己。”
羿修手指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鼻头,也不反驳,只是说:“那这是不是说明,接地气的艺术家在老百姓的认知里活得更久?”
“粗暴点,的确可以这么说。”钟慈乖乖点头。
“所以——”羿修继续用启发的口吻说,“是不是如果有天你能做动画导演了,你在挑剧本,或者自己亲自担任编辑时,也要更关注『接地体』这方面呢?”
静思片刻,钟慈再次乖乖点头,用以前的口头禅说:“谢谢羿老师,学生受教了。”
“既然这样……”羿修垂眸,直勾勾看着钟慈,“是不是该奖励一个kiss呢?”
这声音因为动了情,像抹了蜜,绵绵甜甜的。
“修先生您是位了不起的企业家,怎么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这种情情爱爱的小事啊。”
虽然话的意思含些轻斥,可行动上钟慈还是很直接,口嫌体直地抬高自己的下颌,对着那寸软唇,碾了上去。
很快,某人反客为主,在亲吻这种事上,羿修从来都喜欢做霸道的绅士,他喜欢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钟慈被反身压在床上,觉得今天身上的衬衣很紧绷,于是意乱情迷地给羿修下了指令:“修,把扣子替我解了。”
“只解最顶上的两颗,可以吗?”羿修绅士地问,手指没动,看来很尊重钟慈的意见。
“我要你全解开,明白吗?”钟慈咬他喉结。
“不行。”羿修立刻出言拒绝。
“为什么?”钟慈停下动作,迷茫地问,“你不喜欢吗?”
“喜欢,怎么不喜欢。”羿修忧愁地叹口气,他的手指灵活地解开钟慈衬衣最上头的两颗纽扣,就彻底收手了,“你又不许我突破最后那一层,强忍的难受,慈慈,你是女人,你不懂的,真的很辛苦。”
“修,在没找到我之前,你是怎么过的?”钟慈想起网络上看过的交流,好奇地问,“会跟人类一样,也用手吗?”
“慈慈你对羽主大人的定力,真是一无所知。”羿修埋头在他最喜欢的脖子上面,一口一口种起草莓,“你不在我身边,我的爱欲就是死水一潭,根本不会有冲动的涟漪。”
“啊哈?”钟慈将信将疑,“你不会又是说出来骗我的吧。”紧接着,她宽容大度地说:“其实就算你坦白,我也不会嘲笑你的,尊贵的羽主大人。”
“慈慈你话分明就在挑衅羽主大人,后果你可知道?”羿修轻轻咬住一块肉,“小心,我会把你吃干抹净。”
第51章 争风吃醋
◎帮伊望换睡衣◎
周六下午因为怕塞车,钟慈和羿修提前在5:40从医院出发,车是羿修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情敌的原因,还是上周去马戏团看表演得到的启示,羿修提前叮嘱钟慈,周六那天两人要穿情侣装。
钟慈的衣服远远没羿修的多,却也不必盛装出现在伊望面前,所以只能羿修来迁就钟慈的服装搭配。
“修,我们穿毛衣,配牛仔裤吧,”钟慈站在他的衣帽间翻看他的衣裤,“可是……你好像没牛仔裤耶。”
羿修靠在墙上,眼带蜜意,意味深长地说:“慈慈,你小竹马请咱俩去的餐馆名很有趣,叫『意难忘私菜馆』,你说他是不是意有所指啊?”
“honey你想太多啦,”钟慈回头望着他笑笑,“我爱吃辣菜,没遇见你之前,他也经常带我去那里,因为里面的菜特别合我口味,很地道的辣。”
“听起来,你小竹马以前把你照顾得很不错。”羿修酸溜溜地点评。
“你醋啦?”钟慈品出一点酸味,上前两步拉住羿修的手,“小望是我永远的朋友,因为有他,十八岁以前我想哭的时候都能找到肩膀。”
羿修扣住她的手指,耐心地问:“那十八岁以后呢?”
“当我意识到他的家人不会支持我们在一起后,我就明白,我不可以再依赖他的肩膀,我要坚强。”
“慈慈,你以后有我。”
羿修说这句话时语调绵绵,意思却重如千金。
经过一晚上的挑选,最终钟慈与羿修达成最终意见,两人都穿黑色的毛衣,驼色的风衣,黑色的裤子,白色的球鞋。
见惯西装革履的羿修,今天这一身休闲打扮,碎发堆在额前,倒是让钟慈眼前一亮:“honey,你看起来很青春哦,像个稚嫩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