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一勺盛碗里不在滚烫的鸡汤:“啊——慈慈,张嘴,我喂你喝。”
钟慈乖乖张嘴,唉,这种时候,她还是要给自己男朋友面子的,所以显然,她会同时得罪伊望,惹他生气。
伊望闷闷地一口喝干自己红酒杯里的红酒,又倒了三分之一进去,端起红酒杯,“慈慈来咱们干个杯。我今儿特意带来的红酒,度数不高,但肯定是你喜欢的口味。”
钟慈立马问:“你要喝了酒,待会儿怎么开车回去呀?”
“你送我回去,可以吗?你开我的车送我。”伊望飞快把早准备好的答案说出来。
“那修怎么办?”钟慈下意识说。
“羿总又没喝酒,他开他的车先回医院呗。”伊望又把另一个早准备好的答案说出来,“你今晚住我家,等明早起来,我再开车送你回家。”
“不行!我要跟修一起回医院。”钟慈果断拒绝他的方案,转而给出另外的办法,“你坐我们的车,顺道我去药店把戒烟糖戒烟糖给你买了,你明天酒醒再回这儿把车开走。”
“你要跟他回医院?”伊望愣了一下,忙问,“慈慈你别告诉我,你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护?”
“是的。”
钟慈大大方方地承认,并不隐瞒:“我每天下班就去医院,陪修做完检查,晚上11点多才回家。周五的话,我就直接留在医院,直到周天晚上才离开。”
闻言,伊望不说话了,把刚倒的红酒,仰头一口喝干,然后又倒一杯,又喝干,一副酗酒的架势。
他忽地就明白了,彻彻底底明白了,这场角斗,无论斗多少回,输家都是他,因为慈慈的男朋友,不是他!
他连角斗的底牌都没有,拿什么和羿修斗。
“喂喂喂,没你这样喝酒的。”钟慈看傻眼了,立刻夺走红酒瓶,“简直不像话,伊望你想醉死啊。”
“你不要我了,我真恨不得醉死算了。”伊望自暴自弃地说,仰头,把杯里剩下的红酒全喝光,“我没活下去的动力了……”
“瞎说,生活这么美好,值得你放眼未来。”钟慈起身拿起伊望的汤碗,给他盛了碗鸡汤,“小望喝口汤,再吃点青菜吧,不然待会儿胃会不舒服的。”
伊望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钟慈,呢喃道:“慈慈,你还要我吗?”
看来已经喝醉了。
钟慈无奈点点头,哄他喝汤:“我当然要你啦,来,喝口汤吃口菜,我们就回家哈。”
这顿饭真的吃得不愉快,也没吃饱,钟慈搀扶着喝醉酒的伊望出包厢时,还盯了盯自己爱吃的那几道菜,不吃就浪费了,好可惜。
“修,你先去把账结一下,好吗?”钟慈正了正眼看要滑下地的伊望。
“慈慈,伊总是这里的VIP用户,账单都是记他卡上的,”羿修点餐时就打听清楚了,“我们先扶他上车吧。”
“嗯,honey辛苦你了。”钟慈对他笑笑。
“不辛苦,”羿修帮着搀扶伊望,顺势亲了亲钟慈的脸蛋,“慈慈你今晚的表现,太给我这个男朋友面子了,值得褒奖。”
“我是不是做的太过了,”钟慈叹气,视线放在烂醉如泥的伊望身上,“害的这小子搞成这幅模样。”
“唉,我也没料到这个小年轻吃飞醋能这么夸张。”羿修点评,“虽然我不会视他情敌,但……应付起来的确还是蛮麻烦的。”
“honey待会儿还得麻烦你哦,”钟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要把他送回家,到时候麻烦你帮他把西服衬衣脱了,给他换好睡衣,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我弟弟,我不能不管他。”
“没问题,谁叫我是个善良大度的姐夫呢。”羿修调侃。
“是是是,天底下你最好了。”钟慈接过话夸他。
闻言,某人的嘴角好明显地翘了起来,甚至还哼起小曲。
第52章 我是你姐夫
◎伊望的雏鸟情节◎
羿修开的车,钟慈带着烂醉如泥的伊望一起坐在后座:“修,你先导航去下附近的药店,我非得让这臭小子把烟戒了。”
找到最近的一家药店,羿修开始跟着导航往那儿开,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后座,幽幽地问:“他以前不抽烟是吧?”
“不抽。”
钟慈轻叹一口气:“他以前是个三好少年,不抽烟不打游戏不喝酒。不对,酒还是要喝,但只是偶尔小酌,从不会像今天这样不要命地喝。”
“看来他情伤受得有点重。”羿修揶揄。
“那你压力大么?”钟慈前倾着身子,趴在驾驶椅上,凑近了跟羿修说话,“吃没吃醋?”
闻言,羿修放了首舒缓的车载音乐,轻轻地笑出声:“我没压力,但还是会不小心呷口小醋。”
“那刚刚的饭局上,honey因为那句话呷了小醋呀?”钟慈想听,撒娇起来,“跟我说说呗。”
“你踢他时,他拽着你的脚不放,说,他和你有同款的球鞋。”
“那是去年我过生,他送我的生日礼物。这鞋质量好,上脚很舒服,我其实挺爱穿的,你有观察到吗?”钟慈狡黠地把话题转换了。
“我当然有观察到啊。”羿修向左打方向盘,进入左车道,慢条斯理地说,“上班时候,你通常会穿3cm左右的高跟鞋,但后来咱们不是居家办公么,你可是天天都穿这双白球鞋。”
“哎呀,honey原来你对我真的蓄谋已久,那么早就惦记上了我。”钟慈伸手亲昵地揉他耳朵。
“唉,不过——”羿修用脸颊蹭了蹭钟慈的手心,故意话说一半就停了。
“不过什么?”钟慈追问。
“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伊望送你的鞋,”羿修沉默半秒,才郁闷地说,“否则我不会偷偷记下这鞋的牌子,不会偷偷跟着买一双它家的白色球鞋,我以为这样我们就算穿了情侣鞋。”
“原来你还打了这种小算盘。”钟慈开心,两只手奋力地揉搓他的两边脸蛋,“以后机会非常多,我们可以穿情侣毛衣,可以戴情侣围巾,还可以……戴情侣……戒指。”
“情侣戒指不行。”羿修却说。
“为什么?”钟慈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追问,“你不想戴是吗?”
羿修趁等绿灯的间隙,伸手覆盖住钟慈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温柔地说:“慈慈,我送你的戒指只能是订婚戒和结婚戒,所以不会有恋爱中戴的那种情侣戒。”
“那么,你还打算向我求婚吗?”钟慈大胆地问,毕竟两人早商量好,出院就立刻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我当然要求婚,慈慈,对你,我一个环节都不能省。”
羿修转头看向后座的钟慈,双眼很深情:“我亲自设计了咱俩的订婚戒和结婚结,我已经让他们快马加鞭制作了,等拿到戒指,我就向你求婚。”
说着,他拍了下脑袋,学着钟慈有时蹦出来的重庆话,口音不地道地说:“哦豁,说漏嘴了,这哈子没得惊喜咯。”
钟慈却眯起眼,欢快地笑出声:“刚刚已经给我惊喜了,我很喜欢,我好幸福。”
闻言,羿修笑得也很开怀,拉着钟慈的手背送到唇边,浅啄一口,这才松手,重新挂断,穿过绿灯。
来到药店,钟慈没下车,把买药的任务交给了羿修,自己留在车里照顾时不时就嘟哝脑袋疼的伊望。
“修,记得再买点醒酒药。”她摇下车窗补了一句。
车里伊望半醉半醒地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的人在帮自己揉两边太阳穴,立刻反身抱住钟慈不撒手:“慈慈你不要丢下我。”
“嗯嗯,我会送你回家的。”钟慈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心问,“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哪哪都不舒服。”伊望伸出一根手指,在身上乱指,“脑袋疼、喉咙疼、胃疼、心里也疼……”
“那以后不要酗酒了,好不好?”钟慈也不管此时伊望是否足够清醒,能记住她的话,但她还是趁机就劝起来。
“好。”伊望乖乖点个头,再次撒娇似地紧紧抱住钟慈,生怕她不见了。
三分钟后,羿修提着一口袋的药进了驾驶室,然后转头去看后座,看见正黏在钟慈身上的伊望,真吃了醋,不满地说:“慈慈,这小子是章鱼吗,把你抱这么紧,我可不允许他占你便宜,你推开他。”
“他刚说他不舒服。”钟慈弱弱地解释一句。
“哦,他刚醒了啊。”羿修立刻抓住问题重点,“既然醒了,那慈慈你坐前排来吧。”
“嗯嗯。”钟慈听羿修话,推开黏自己身上的伊望,见他歪着身子靠在车窗上,钟慈立刻脱掉自己的外套折成一个小枕头放在后座上,然后半抱着伊望躺下来,枕在上面。
坐进副驾驶,钟慈系好安全带,主动接过羿修腿上的拿包药,又主动朝他献上一个香吻:“辛苦啦honey。”
羿修抿抿唇,然后立刻转身摁住钟慈的脑袋,亲了回去,几分钟后他才松手刹,挂挡,顺着路灯方向驶出去。
等到了伊望住的小区,钟慈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才发现烂醉如泥的人身子都好重,压根拉不动。
“我来吧。”羿修关上车门,绕到钟慈身边,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头,调侃道,“你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
搀扶着伊望走进电梯,钟慈娴熟地按了他家楼层,羿修假装满不在乎地问:“慈慈你来过他家几次啊?”
钟慈老实地说:“记不清了,不过最近这半年多,我就来过一次。”
闻言,羿修忽然说:“那我知道是哪次了!”
“嗯?”钟慈歪过脑袋看他。
“咱们第一次发生吵架的那回,我送你回家,在小区花园遇见了伊望,那天晚上你让他带你来了这里。”羿修轻飘飘地给出答案。
钟慈一愣,忙问:“那晚你开车跟在后面呀?”
羿修摇头,脸上的表情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样:“我当时跟你告别后,身体很不舒服,开车回了凤凰街,休息了好一会儿,晚上我寻着你的味道,来的这里……”
听到这里,钟慈立刻伸手捂住羿修的嘴巴,同时在自己唇边比了个“嘘”的动作,瞟了眼电梯里的监控:“honey小心说漏了秘密。”
“好,我注意着呐。”羿修握住她这只手,开心地说,“我亲爱的女朋友可真体贴。”
钟慈捏了捏他的手指,噢了一句,对着羿修眨眨眼:“难怪那晚睡觉时我隐隐约约有闻到一股鸢尾雪松香,原来是你溜到我床边了呀。”
“嗯,我那晚特别特别担心你的状态,”羿修浅浅叹口气,“唉,那种复杂的心情,我再也不想体验了。”
“以后都不会啦,我保证。”钟慈朝着羿修笑笑。
出了电梯,钟慈输入电子锁的密码,让羿修扶着伊望先进屋,她则慢一步在身后,关上门,她一步跳到玄关那儿,弯腰去鞋柜里找拖鞋。
“修,你愿意将就穿一下伊望的拖鞋吗?”钟慈左手拿出一双男士拖鞋,右手拿着伊望给自己准备的女拖。
这两双男女拖,分明就是情侣款。
羿修眸子闪了闪,直接蹬掉自己的球鞋,摇头:“我穿袜子就行,他家看起来还蛮干净的。”
钟慈本想弯腰换上拖鞋的,听见这话,也乖乖把女拖放回鞋柜:“那我跟你一样,不穿鞋了,穿袜子。”
“真是我的亲亲女朋友。”羿修极满意钟慈的表现,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把这酒鬼先丢进卧室。”
钟慈立刻指路:“右手那间就是他卧室。”
伊望此时迷迷糊糊地哼唧起来:“慈慈,慈慈你在哪儿。”
“我就在这儿。”钟慈跟上去。
“慈慈姐姐我们拉手。”伊望醉眼朦胧看着身后的钟慈,“我不想打针。”
看来真醉糊涂了。
钟慈拽着他的手腕,哄他:“医生没说要打针,你睡一觉就行。”
“真的吗?”伊望扭头看她,“你要陪着我,等我醒来,我们一起回家。”
“好好好。”钟慈够着身去掀被子。
羿修把伊望放倒进床,却一眼瞥到床头的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个并肩站着各自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
拿起相框,羿修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少女钟慈身上,满眼温柔:“慈慈这是你几岁时照的?”
钟慈正给伊望脱鞋脱袜子呢,听见问话,抬头看过去,想想,说:“好像是十七岁吧,那阵子伊望刚买了台尼康的单反,走哪他都带着相机。”
“慈慈,中学时候的你看起来怎么凶凶的。”羿修放回相框,视线却一直盯着照片里的钟慈。
“也许……拍照那天这个臭小子惹我生气了吧,”钟慈想不出具体原因,淡淡地说,“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手欠,伊望也不例外。”
脱掉伊望的西服后,钟慈拿起伊望丢在床尾凳上的睡衣,招手道:“修,你帮忙给他换身睡衣,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羿修转过身,认真地说,“慈慈你闭上眼睛,你是我女朋友,我绝不允许你看别的男人身体。”
“那我出去等你好啦。”钟慈手指客厅方向。
“不用,你闭上眼睛就行。”羿修双手抱臂交叠在胸前,得意地说,“羽主大人用不着亲自动手,一个小小的magic(法术)就能弹指间完成,一次微不足道的换装。”
闻言,钟慈闭上双目,还用手捂住,这态度好的让羿修勾起唇角。
十几秒后,钟慈先听见羿修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她的耳边传来一道热腾腾的呼吸,那是羿修的轻笑:“慈慈你可以睁开眼了。”
钟慈放下手,迅速打开眼皮,看见床上的伊望穿着墨色丝绸睡衣,顶着一头黄发,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
羿修从身后揽住钟慈,主动提议:“我们再留半小时,如果他没有出现糟糕的醉酒后遗症,我们便离开。”
“谢谢你修。”钟慈轻轻地说,转身双手圈住他的腰,脑袋依偎在他胸前。
“慈慈你说,床上那家伙要是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我俩在亲热,会不会气得直接酒醒。”羿修坏坏地说。
“我觉得,会的。”钟慈松开羿修的腰,“我去客厅倒杯水,喂他吃醒酒药。”
“嗯。”羿修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抓了抓钟慈的头发。
伊望这一个多月在家里发疯,把相册翻了出来,里面是他和钟慈从小到大的照片,有好几张照片被他抽出来放在卧室小几上,羿修方才就已经瞄到。
钟慈出去倒水,羿修慢悠悠走到小几旁,一手拿相册,一手拿零散的照片,兀自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认真翻看。
二十年前的照片有一张,羿修看了眼上面是拍照日期水印,很快得出是钟慈三岁时照的,照片里她穿着红色袄子,手里提着盏小纸灯笼,被一个男人抱坐在手臂上,男人的手被一个女人甜蜜地挽着。
这是小钟慈和她的爸爸妈妈,在大年初一那天拍的照片。
羿修手指轻轻拂过这种照片,声音小小地说:“你好啊,小慈慈,很高兴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