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之臣冷哼了一声:“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咄咄逼人?若是明珠公主在此,定然不会如此。”
明珠公主是这么的善良美好,温柔宽容,她才不会残忍冷血的逼人去死,更不会妄自干涉刑罚。
他就是故意的,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浅薄,在明珠公主面前她什么也不是。
萧沫停下了脚步,转头盯着他道:“哪家的明珠公主,皇帝不是只有我一位女儿吗?鸩占鹊巢的玩意儿就不要在本公主面前提了。她若真有廉耻心,就干脆麻利的滚出皇宫,不要占着公主的位置,不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是怎么得来的吗?晦气。”
萧沫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一挥袖子,大步往前走。
苗千户等立刻跟了上去。
“她,她......”曲之臣指着前面少女的背影,气得语无伦次,“她竟然敢骂明珠公主,她怎么敢?”
明珠公主是无辜的好吗?她当时是个婴儿,所有的事都是大人做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连皇帝和皇后都没有说什么,照样子对明珠公主宠若珍宝,甚至不惜让亲身女儿代替她和亲,还不足以说明帝后对明珠公主的重视吗?
嫡公主算什么?空有血脉名分,还不是连给明珠公主提鞋也不配。
“公子冷静,你消消气,”曲靖紧张地拉住他,压低声音道,“你忘了我们等下的安排了吗?此时不宜激怒公主,一切等大事已成再说。”
曲之臣这么不会隐藏,是真怕别人察觉不到不对劲吗?
曲靖心头蒙上一丝不详的阴云,曲之臣如此沉不住气,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曲之臣深深呼吸了几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阴恻恻的笑了:“你说得对,暂且让她得意,一会儿本公子让她哭着求我。”
雅苑中自然少不了花,黄色的,红色的,白色的,千姿百态,争奇斗艳,繁密的百花盛开,空气中都是香甜的味道。
萧沫毫不客气的坐了主位。
留下三名锦衣卫小旗守在门口,苗千户准备跟进去保护,不妨曲靖陪着笑脸道:“今天这宴会,是三公子准备向公主赔礼道歉的,不知能不能让几位锦衣卫大人暂避一下呢?小人另外备了酒席,请大人们畅饮。”
苗千户不说话,拿眼睛看向萧沫。
萧沫微笑了一下:“怎么,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人道歉?”
曲靖不妨公主如此善解人意,当下赔笑道:“三公子可不是年纪小嘛,有些话不好当着人面说。”
萧沫似笑非笑,也不知是信了没有。
正当曲之臣涨红了脸就要发怒,就要拍案而起,大吼一声‘随你的便’时,她开口说话了。
“行啊,我可是公主,不信敢有人在这里伤害我。”她娇憨的眨了眨眼,转向苗千户道,“你们去吧,不用守在这里。”
苗千户一本正经的行礼告退:“是,公主。”
曲之臣心下大喜,眼眸里忍不住闪过一丝得意,没想到这么顺利,该这个女人倒霉。
他和曲靖对视了一眼,曲靖忙殷勤地让人上酒菜,又劝着萧沫多吃。
侍女如花蝴蝶般的穿梭酒席,流水似的奉上各种美味佳肴,再翩然离去,只留几个人侍候。
桌几上摆的菜是真的很精致,萧沫认认真真地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不吃多浪费啊!
曲之臣眼里闪过鄙薄,执起了放在手边的酒壶,起身朝萧沫走去。
“公主,我敬你一杯。先前本公子不懂事,出言无状,冒犯了您。如今本公子已经反省知道自己错了,公主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说着,亲自往萧沫酒杯里倒酒。
在曲之臣俩人的视线中,萧沫端起酒杯闻了闻,开心地道:“好香呢!”
她忽然抬眸盯着曲之臣道:“你很想我喝下这杯酒?”
曲之臣急促地笑了一下:“不喝,就是公主没有原谅本公子。”
萧沫挑了下眉:“如你所愿。”
说着,她仰头喝完那杯酒。
看着空荡荡的酒杯,曲之臣眼里闪过暗喜,成了。
曲之臣又假惺惺地劝了几杯,不一会,萧沫已经是粉面泛红,醉意熏然,浑身无力地歪在桌几上人事不知。
“公主,公主殿下?”曲靖快步上前喊了几声,见萧沫毫无动静,忙使了个眼色,“快,公主醉了,扶进去休息。”
这时,背后的墙上露出一条秘密通道,曲靖道:“我去看住那几个锦衣卫,不让他们过来。三公子,你带公主过去。”
曲之臣眼里有着兴奋,他点了点头,吩咐那几个侍女扶起萧沫,走进了密道。
当萧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浑身滚烫,整个人燥热难安。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坐在不远处得意洋洋的曲之臣。
萧沫撑起身子道:“本公主怎么了,这是哪里?”
曲之臣翘起二郎腿,眼神阴森的在断腿处停留了一会,听到萧沫的疑问,他直截了当的道:“公主你中了□□,窗户外面站着好几个男人,就等着满足你呢。”
萧沫的确听到了几声粗重的呼吸声,她大惊失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曲之臣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狰狞,“你说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敢动我一根指头,而你,一个乡下地方回来的野丫头,竟然打我巴掌,还踩断我的腿,你以为自己被人喊公主,就真的是公主了。”
萧沫扯了扯唇:“原来你是恨本公主打你,那也只能你自己先出口骂人的。而且我不是公主,还有谁配当公主,你的明珠公主吗?”
“当然,”曲之臣嘲讽地道,“你以为自己回去是当公主的吗?错了,你是代明珠公主出嫁和亲的,你只是一个替代品。”
萧沫表情平静,没有他想象中的受伤和震惊,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本公主要和亲,竟然还敢大胆算计于我,看来真是不要命了,你就不怕被人追究吗?”
曲之臣张狂地笑了:“我当然怕,可是你敢说出去吗?说你被男人玷污过了,成了残花败柳,受万人唾骂,你敢吗?”
曲之臣不是无脑算计这一切,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是知道女人最害怕的就是贞洁不保,无颜苟活于世。
就算是他害得公主失身,只怕到时对方还要求着自己保密,不要说出去呢!
凭着这点,他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拿捏住眼前这个女人,一来可以为自己报仇。二来,她再也不能妄想凭着嫡公主的身份压明珠公主一头,相反,以后只能卑微地跪在明珠公主脚下才是。三来,也可以借此羞辱北狄大王子,自己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至于被发现公主不是处子之身怎么办?别说北狄大王子未必有胃口跟这个女人上床发现真相,就算真的知道了,北狄也不是太讲究女人贞洁的地方,最多无能狂怒,遭罪的还是嫡公主自己。
难道北狄还能为着她来打自己不成,曲之臣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萧沫新鲜的看了他一眼:“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不是东西。”
曲之臣嘲讽:“你现在也就是嘴硬了,来人!”他叫唤人。
然而没有如他想象得有人进来,曲之臣的脸色变了。
“你叫啊,继续叫啊。”萧沫催促。
曲之臣看着萧沫恢复清明的目光,猛然退后了几步:“你......?”
萧沫坐直身子,慵懒的撩了撩头发:“来人。”
窗户咯吱一声响,苗千户钻了出来,站在了地上。
“见过公主殿下,那些人都被绑起来了。”
曲之臣的脸色白了,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我亲眼看你喝下去的。”
“你是说这壶酒吗?本公主喝了没事哦,大概我真的是受上天眷顾吧。”萧沫叹息。
她摇了摇头,目光冷凝:“你实在是让本公主恶心透顶,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人。我这个人最是睚眦必报,你想对我做什么,就自己承受一遍吧,苗千户。”
苗千户抓了抓脑袋,明白了:“公主,卑职这就去找些ji女来。”
萧沫喊住他:“错了,不要侮辱ji女,他配吗?找男人。”
呃,苗千户难得的梗住了:公主殿下你来真的吗?
第70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萧沫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你既然招惹了我,就要承受反噬的后果。
而且曲之臣实在是让她觉得恶心,明明知道名节对女子何等重要,却能眼也不眨的定下这般恶毒的毒计,用龌蹉的手段去毁掉一个女人。哪怕原主‘公主’的身份也不能让他有丝毫顾忌敬畏,如此肆无忌惮,狠毒卑劣若斯,让人侧目。
小小年纪就如此残忍无情,心思阴诡,不敢想象他长大后成什么德性。
对这样的‘熊孩子’,就该让他好好体会一番自己加诸于他人身上的伤害和痛苦,感同身受一番就完了。
至于是否让人觉得自己残忍?
笑话,她会在乎吗?
萧沫最是反感坏人能无所忌惮的干坏事,反过来好人受缚于各种道德压力,法律规矩,一点错也不能犯。
要不然,就是你不宽容大度,不善良,不大方。
凭什么啊?
什么时候,宽容,善良,自律等美好的词汇,反而成了做坏事人的护身符了?
萧沫扬了扬眉,在曲之臣狠戾惶恐的视线中,认真的重申:“你没听错,就要男人。他不是准备了几个男人对付我吗?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接单,换个男人愿意干活不?”
当然,完事后,该有的惩罚一个也逃不了。
苗千户脸色发青,艰难的吞了把口水,确定了,公主殿下果然彪悍得让人招架不住。
他恍恍惚惚地准备跳出窗口:“是,卑职马上去问问他们。”
不管了,公主怎么吩咐怎么做,如果外面几个帮凶不乐意,他也要找到乐意的男人让公主达成所愿。
“等一下。”萧沫叫住他。
苗千户蹲在窗台上一个摇晃,差点掉下来,忙抓住窗棂,立即道:“公主请吩咐。”
难道是后悔了?
“记得把他给我喝的那壶酒留下来,到时也喂给他喝。”娇柔漂亮的小公主,语气天真无邪的叮嘱,“我这个人不爱占人便宜的,他怎么对待我,就怎么对待回去。”
苗千户无话可说,一脸严肃的点头:“保证公主喝了几口,就让他喝几口,一口不多一口不少。”
萧沫满意的点头。
曲之臣神情扭曲,色厉内荏的怒吼:“你敢?我可是郑国公府的人,我父亲是郑国公,我二姐是宗室王妃,顾逸是我表哥,你要是敢动我动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萧沫蛮不在乎的扁嘴:“我还是公主呢,我爹是皇帝,我娘是皇后,我弟弟是太子,也没见你不敢下手啊!”
她呲了龇牙:“还有,差点忘了,女人受了欺负是耻辱,那你被男人上了岂不是也很丢脸?我做了又如何,难道你还敢说出去不成?哼,”她骄傲地翘起鼻子,“到时恐怕你还要跪着求我给你保密呢,本公主怕什么?”
曲之臣气得要吐血,刚才他得意洋洋自诩拿来威胁萧沫的,如今反过来被对方拿来恐吓自己,可恶的是,他好像真的被威胁到了。
不行,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若是让她得逞,自己一辈子毁了,也再也没有资格站到明珠公主身边。
曲之臣的眼珠红了,本来尊贵傲气的公府贵公子,如今像是恶鬼似的。
“你去死吧!”他从怀里抽出一把小刀,直直朝着萧沫刺去。
萧沫的眼眸变得冷凝,她轻轻伸出手,曲之臣的手腕被折断,手里的刀子被甩飞了出去。
看着冷汗直流,抱着手痛呼的曲之臣,萧沫轻声笑了:“你怎么就不信呢,说了我有苍天眷顾,又怎会伤在你手上?”
曲之臣痛恨厌恶的瞪她,耳边是少女轻描淡写的话语:“袭击刺杀皇家公主,罪上加罪。苗千户,记得将这些都记下来上奏给皇帝,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处置伤害自己女儿的人?”
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伤害原主,而不会受到惩罚,亲生女儿在他心里无足轻重?
苗千户将战战兢兢的男人们丢进房间,已经变得淡定了:“是!”
“你,......”曲之臣目呲欲裂,他才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暴露在皇帝面前,可能会连累到家族,“你敢?不许,......,我要杀了你。”
他无能狂怒,一滴泪水模糊了视线,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害怕。
泪眼朦胧中,长得无害的少女起身朝门口走去,淡淡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当长个教训吧,学费不用给了。”
打开的两扇门重新被关上,一层阴影笼罩在他头上,苗千户捉住他的下巴,把下了料的酒灌进他嘴里。
“咳咳!”曲之臣双手扼住喉咙,想要把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丟开他,苗千户怜悯地吩咐了句:“你们温柔点,别搞出人命来。”
说完这句话,他也离开了。
唉,自己真是命苦,还得听墙角监督,苗千户怨念的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位置藏好。
走出房门,春日的暖阳融融照在脸上,萧沫舒服得眯了眯眼,一瞬间好像所有见不得光的阴影和黑暗都被留在了身后。
看了看方向,她举步朝着先前宴客的‘雅苑’走去。
随着走动,一粒冰块掉落在萧沫走过的青石板上,很快在阳光下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