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以前苗千户一定不能答应,不过他如今对公主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下毫不迟疑地同意。
“遵命,我们走!”
四名锦衣卫精锐抱着人立刻串了出去。
褚昀长得颇为英俊,只是眉眼冷硬,气势凌厉,面容凭添一股阴鸷之感,令人畏惧。
他没有去追离开的锦衣卫,也没有看自己的两个弟弟一眼,而是让人团团包围了萧沫和韩重元。
褚昀越看俩人越是心惊,他不像两个弟弟眼高于顶,心浮气躁,而是阅历丰富,自有一番看人的眼力见识。
虽然被包围,但见韩重元气度俨然,神情从容,自有一种目空一切的矜傲尊贵之气。
而萧沫眼神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好奇无趣,浑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有所倚仗,褚昀想不出他们为何这般有恃无恐。
杨柳镇,何时到了这么两个人物?
褚昀的眸色深了点,他启唇问:“两位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藏匿杀害褚某二弟的凶手?”
“一会说是逃奴,一会又是凶手,谁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人我带走了,如果你说的没有假话,我们会将人送到县衙。”萧沫皱眉。
尽管事实还没有查证清楚,但是看褚家人横行霸道,凶神恶煞的嘴脸,萧沫更相信女子说的话是真的。
“大哥,这个贱女人,......”接收到韩重元阴狠的眸光,褚琛身子僵了一下,他忍着惧意委屈地道,“她伤了我,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还是不要跟他们说这么多了,先将人拿下来,......”
褚琛发狠,压低声音道:“人到了我们手里,到时想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他们褚家在杨柳镇就是天皇老子般的存在,褚琛一向跋扈嚣张惯了,受不了被人欺辱,哪怕一丝一毫也不行。
他就不相信自家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两个人。
褚昀谨慎,不想贸然得罪人。
看了弟弟脖子上的伤迹,他脸色阴沉道:“两位何故伤人?那名逃奴杀了我二弟,必要她血债血还,两位再阻拦,是想当我褚家的敌人吗?”
“血债血还?这话说得好。”萧沫有趣地拍了下手掌,海废h男男文言情文都在裙寺二耳儿雾九依似柒“那姑娘说满门被你褚家所灭,强掳她进府,如今杀一人,褚家还欠她三条人命。总不能你家的债是债,别人的不是了。”
“胡说八道!”褚昀怒斥一声,诚恳地道,“那逃奴姿色平平,我褚府中比她绝色的丫鬟不知凡几,何至于看上她?两位是被骗了,此人花言巧语混入府中,谋财害命,不是好人,莫如将她交出来,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现在最重要是找到人,不能让她逃出去。至于萧沫俩人,等查清楚了身份再理论。
萧沫偏了偏头,娇憨地对着韩重元道:“我看上去这么好骗吗?”
韩重元笑了一下:“总有人会自作聪明!”
“你,......”褚昀沉沉笑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萧沫骄傲地一仰头:“我就爱吃罚酒又如何?”
褚昀眯了眯眼,终于下定决心:“既然不给褚某面子,来人,先给我拿下他们。”
就算这两个人的背景了得,大不了费些心血处理善后,在褚家的底盘上,容不得其他人太嚣张。
“驾,驾!”
较之方才手拿棍棒的下人,这批骑马的就是名副其实的护卫了,一个个牵引着缰绳,手里拿着刀就纵马冲了过来。
“小心!”
韩重元叮嘱了一句,手里马鞭抽向最先冲过来的护卫,一把将人卷下马,自己抢马翻身而上。
他这一手干净利落,身手俊逸,萧沫不由拍手叫好。
终于,萧沫动了。
她好似闲庭信步,每次总是险而又险的避过马匹的冲撞,毫发无损地从马匹缝隙间穿行而过,慢慢的朝着褚昀走近。
随着她的经过,一匹匹马嘶鸣着,不受控制的倒下。
隐约的银光闪过,快得令人难以察觉,是萧沫用绣花针刺中了马匹身上的穴道,让它们暂时站不起来了。
很快,除了韩重元和褚昀还骑着马,其余人皆落马,只能面面相觑,无措地看着坐骑。
“大哥,这个女人真的有古怪,怎么办?”褚琛急得额头冒汗,恨不得避得远远的。
褚瑞眼睛闪了闪:“她不会使的是妖术吧?”脚尖悄悄地向后转,随时准备开溜。
几乎一眨眼间,萧沫来到了褚昀马前,手里的马鞭窜了出去将人拉下马。
褚昀狼狈地摔倒在地,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脖子被马鞭勒得高高挺起,竟是无法反抗。
“在我没有查明真相前,你不会死。”萧沫清甜的声音响起,“不过你们太嚣张了,我看不顺眼,要不,废了你的眼睛?”她玩笑道。
褚昀全身的汗毛竖起,冷汗一瞬间湿透了单衣,他有预感这个女人说得出绝对办得到。
“不,......,不要!”他嘶哑着使劲发出声音求饶。
冷哼了一声,脖子上的马鞭一圈可圈松开,褚昀立即扑倒在地用力地呼吸新鲜空气。
“大,大哥!”褚琛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刚才就是同样的感觉,想起来令人窒息。
‘哒哒’的马蹄声靠近,韩重元坐在马上,低头朝萧沫看来:“不走吗?”
褚昀低着头的眸子里闪过阴狠,手指深深的陷入地面的泥土中,这样危险的俩人,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杨柳镇。
“大少爷!”护卫头领忙靠近扶起他。
就在萧沫转身欲把手伸向韩重元时,褚昀突然拔出护卫的刀,刺向萧沫后背。
韩重元勃然大怒:“你敢?”
他当即挥鞭朝对方手腕打去。
然而萧沫更快,她移开了身,再转身时,手中的马鞭尾端绷直如直线,冷酷地插入了褚昀的右眼中。
只听褚昀惨叫一声,仰面摔倒,右眼血流如注。
他颤抖着想伸手捂住,却觉得哪里不对,眼眶里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他的右眼眼球不
见了。
啊啊啊,他的右眼废了!!!
第77章
满场都是褚昀惨烈的嚎叫声。
如果说褚琛心高气傲受不得一点气,那么备受长辈重视,家族同代中第一人的褚昀只会比自己弟弟更傲气。
从一开始的冷静审时度势,到后来的虚与委蛇巧言如簧,所以等确定萧沫俩人不可控可能会给家族带来威胁,就立即果断翻脸狠辣下手杀人,不得不说是个狠人。
然而他低估了萧沫的实力,因此也受到了残酷的反噬。
“你,你怎么敢?”看着地上痛得打滚的大哥,褚琛嘴唇发抖,不可置信地看向萧沫。
好似做了件最平常普通的事,少女摆弄着染血的马鞭,脸上甚至还着一丝凉凉的笑意。
她,她是怪物吗?
萧沫淡淡地道:“敢在我背后下手,只是废了一只眼睛便宜他了。”
如果不是还要留着人等查清事实真相,早一鞭子杀了他。
她环顾了周围一圈:“怎么,你们要帮他报仇吗?那就试试看。”说着上前了一步。
然而随着萧沫的靠近,褚琛恐惧得连连后退,连带着护卫跟着后退,甚至连地上的褚昀也顾不得了。
褚琛这时候才明白,少女就算长得再娇艳如花,也是有毒的罂栗花,不是谁都能碰的。
被萧沫的一番恐怖操作吓住,褚琛带着人抬着褚昀落荒而逃,就怕迟了自己也会遭殃。
至于褚瑞早就拉着家丁跑在了最前头。
嗤了一声,萧沫回头,就见韩重元不知何时下了马,脸色难看。
她立即甩掉了马鞭,可可爱爱地挪到他身前,抬头安慰道:“韩某你别怕,我保证不会这样对你的。”
韩重元无语,这小脑瓜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忍不住捏了下少女的脸:“韩某知道,是那人该死。竟然敢谋害公主,公主只是快意恩仇自保而已。”
“韩某!”脸颊有点痛,萧沫捂着脸幽怨地白了他一眼。
韩重元眼里漏出一丝笑意,但随即布满阴翳:“只是这褚家人目无王法,竟然敢伤你,锦衣卫的确该好好查一查了。”
他气的是差点在眼皮子底下让少女被伤害,幸好,韩重元无比庆幸萧沫有足以自保的实力。
比起真的娇弱软绵绵任人欺凌,他宁愿萧沫强大无敌,欺负人也比被人欺负好。
萧沫疑惑的问:“他们说自己是皇亲国戚,皇家有这门亲吗?”
韩重元勾了下唇,解释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皇家扯得上关系的,应该是皇后娘娘母亲的娘家。”
不是承恩公府沈家,而是外祖父一系的褚家。
当初沈家本就出自小地方,沈皇后父亲娶了褚氏女为妻,后来生下沈皇后和承恩公。
等沈皇后父亲考中进士后,就举家搬去了京城,而褚家一直呆在老家杨柳镇。
再后来沈皇后遴选入宫被封为太子妃,等天顺帝登基,她顺势成了皇后,椒房独宠。沈家至此一举登天,连带着褚家也水涨船高,狐假虎威。
说起来,褚家和原身还真有那么一丝亲戚关系。
大夏朝权贵豪门无数,不乏有人仗着家世欺凌百姓,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褚家出了一个皇后外孙女,什么德性可想而知。
类似这样的情况多了,锦衣卫平时也不可能关注一个小地方的家族,只不过现在嘛,他们引起锦衣卫统领的注意了。
等萧沫和韩重元顺着记号找到医馆,里面的老大夫一脸的愁容,唉声叹气的,准备送走医馆帮工的药童,让他们躲到乡下去。
苗千户等见到二人,忙迎了过来。
“人怎么样了?”萧沫关心的问。
“大夫已经给包扎上药了,看着严重,好在都不致命,好好养着可以救回来。”苗千户忙道。
“那他这是怎么了?”萧沫好奇地指了指忙碌的大夫。
苗千户撇了撇嘴:“怕褚家人报复呗。”
见女子身上那么重的伤,得知是褚家人干的,大夫就要赶他们出去。后来还是被自己威胁了,才不甘不愿的出手救人,然后就是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样。
老大夫送走了药童,闻言叹气道:“唉,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心想救人,可是褚家人真的惹不起啊!昨晚上褚家孙辈死了一位少爷,全镇大搜了一夜,找的是一个女人,说她就是害死褚家少爷的凶手。褚家是杨柳镇一霸,气量狭小,睚呲必报,若是知道我出手救治杀害了褚家子孙的凶手,医馆哪里还能得好。要了我这个老头子一命还罢了,怕就怕医馆里的人都保不住。你们听我的,还是带着人快快离去,有多远就跑多远。”
“褚家人就这么凶残,想杀人就杀人,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没人能管管他们?”萧沫眯了眯眼。
“嘿,王法?”老大夫像是破罐子破摔了,苍老的眼神里满是愤懑,“他们家出了个皇后娘娘,皇法都是他家的,谁敢跟他们作对。”
褚家本来是个殷实小富之家,奈何他家运气好,嫁了个女儿给秀才,生的外孙女更是福运齐天,当了皇后娘娘。
自那起,褚家就抖了起来。沈皇后的外祖母甚至额外被封了‘乡君’,褚家大老爷成了皇商,杨柳镇的首富。
褚家的子子孙孙享尽了荣华富贵,杨柳镇半数的铺子,店面都是褚家的。
都说褚家女教养得好,褚家女更是不愁嫁,到处与达官显贵联姻,连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势力辐射比人想象得都要深,无人敢与褚家作对。
在本地,褚家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萧沫追问:“那你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不法的事吗?强抢民女,杀人满门的事是真的吗?”
老大夫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看了看他们,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这件事我不知道,但褚家人绝对干得出来。”
老大夫继续道:“褚家大老爷精于商道,有半年的时间都出门在外。二老爷游手好闲,镇上的事平时都交给了孙子辈处理。”
“大少爷贪,狠毒无情,凡是镇上的酒楼,赌场,妓院等都是他开的。前些年为了抢人家大厨的家传菜谱,不惜在人做的菜里下毒,吃死了四条人命,害得大厨被下狱砍头,家人为了自保只能献出菜谱;看上人家的铺子了,就引着铺子主人去赌,最后把铺子都赔上了不算,还卖儿卖女;相中了别人的田地,因为不肯卖,就算计得人家破人亡的,最后只要几两银子就能买得十几亩良田。”
“二少爷好色,家里妻妾成群。就这还不够,青楼妓院,到处都有相好的,还养了不少外室。家里有长得好的女儿,连家门都不敢出,就怕被他看上了强抢入府。而且他手下还养着一帮人,专门打听哪家有标致的女子,一旦被看上了,连嫁了人的都会被他使手段弄到手,害了不少女人。”
“剩下的三少,四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手下动辄打死人。唉,也不知道这世道是怎么了,尽是小人当道!”老大夫无奈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