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求她回宫——六鲤【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08 17:16:53

  姜缨,“……!”
  姜满满伸手去揪柳渊的衣摆,“父皇,一起!”他甚至还想给姜缨磕几个,头都低下去了,姜缨惊叫,“白芙!”
  一道白影唰一声闪过来,抱起姜满满边跑边道,“前阵子陪小殿下看了场戏,小殿下学得好快哦!”一眨眼没影儿了。
  姜缨见柳渊一脸深沉,心间略微尴尬,她带孩子并不细致,不是什么都管,这样满满自由,她也开心,所以满满总出其不意地给她一点点震撼。
  姜缨坚持输人不输阵,面上撑起一个笑,“孩子还小,嗯,总喜欢学一些新颖点的、感人肺腑的东西……”
  柳渊见她不冷脸了,还笑了,点头附和,“确然感人,太子好学也是好事……”
  姜缨下意识也点点头,也不知同意个什么东西,柳渊顺势道,“正好朕今日来也是为太子学习一事。太子不便再去学堂,明日起可入东宫就学。朕已为他择好太师及侍读,姜姑娘尽可放心。”
  姜缨皱眉,“倘若如此,我岂不是不易见满满了?”
  “姜姑娘若不愿意,朕也不勉强。”
  这话说得倒显得姜缨不通情达理了,不过,她还真就不乐意了,“我想陛下应当还有其他方法。”
  “确然还有另一种方法让太子不入东宫。朕在宫外有一座别院,比起姜府,更宜太子居住,太子搬过去如入东宫,姜姑娘若想日日见太子,也可一起搬去。”
  柳渊在妥协,亦在委婉试探。
  但是姜缨吧,脑子偶尔奇奇怪怪的,她被气笑了,“以陛下之意,满满不同你住在宫里,也不同我住在姜府,咱俩谁也别争了,让他一人住别院?”
  柳渊一怔,“……姜姑娘,不是这么理解的。”
  姜缨怒目,柳渊一口一个姜姑娘,怪别扭的,她早已听得厌烦,“陛下可直呼我的名字。”
  “姜缨,朕要你和满满一起搬去朕的别院!”柳渊已放弃委婉,直白要求,说罢放弃似地摇头,“你若不愿……”
  姜缨眼睛一亮,点点头,“好的,总不至于咱们两个谁也不能陪孩子。”
  柳渊有一瞬间的失神,“……”
  两人一定想不到,不久前姜缨从第一间房里出来,路过柳渊所在的第二间房,和柳渊停在第三间房门前置气,而第三间门后躲着眼冒绿光的长公主薛仲何他们。
  长公主等人本想等柳渊离了姜府后,好生安抚姜缨,哄一哄她,奈何柳渊一直不走,又恐被柳渊见了挨训斥,只好躲在屋里,躲着躲着就听了这么一出。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响,长公主难以接受地压低声音,“阿缨吃这个风格?”
  “强制么?”
  薛仲何,“是吧,她竟然说好的,都不顶嘴了。”
  “陛下一含蓄,她那脑子尤其神奇。”
  “若是这样,陛下他……”
  “看陛下悟性喽!”
  悟性这个东西吧,过于玄乎,薛首辅等人一致认为,人为推动一下,悟得更快,若是两方都推一下,那就更快了!
  于是,长公主瞄准白芙,拉她入伙,薛首辅指点一二,白芙当即表示,“没问题哦,我可懂姜姑娘了,今晚我就套出她的话来!”
  众人喜极,又恨自己眼瞎,这么大个人才,怎么才发现呢!
  白芙也极为兴奋,当晚,月上柳梢头,等姜满满已入睡,她端着药碗,拉姜缨入院中小亭,对月喝药。
  姜缨不知为何也很有兴致,先喝了半碗,竟也不嫌苦,抬眼看着那月亮,微微失神,白芙咳了一声,“听闻你要搬去陛下的别院?”
  姜缨哦了一声,“陛下要求的。”
  白芙心说,他要求你就同意了?嘴上道,“陛下未免太霸道,怎能不问问你意见呢?若不愿意呢?”
  姜缨笑了笑,“我愿意的。”
  见鬼了!
  白芙心里惊叹,早知道你好这个,何苦和陛下折腾几年!
  姜缨又道,“我原以为满满离开我几日也没关系的,可是陛下一把他抱走,我就想他了,我还是想日日见满满。”
  白芙佯装不满,“让满满住姜府,你也可以日日见他,陛下从不强迫你,你若坚持,定能成功。”
  “倒也不必,别院更适合太子,陛下也说了,要我一同搬去,索性就去吧,你和白霄收拾一下,也一起去。”
  白芙扭捏,“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和白霄肯定是要跟着你的,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何陛下要你搬,你就搬了?”
  姜缨只顾喝药,没空答话,白芙憋不住了,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陛下强硬地霸道地要求你,征服你,霸占你?”
  “你——!”
  姜缨惊得差点被药汁噎坏了,放下药碗,咳了好半响,蔫蔫地吐出一句,“你何出此言啊!”
  进入关键时期,白芙紧张道,“今晚不是陛下要求你搬,你才搬的么?”
  姜缨阖眸,忍受着对面的傻子,“那是因为满满。”
  “原来如此,怪我想多了,那我问你,你搬去陛下的别院,和满满同住,又和陛下和离过,难不成这辈子你都不再嫁人了么?”
  好问题!
  姜缨一怔,白芙再接再厉,“这几日你都睡不好,我瞧你确然忧思过度了,怪不得会生病,一个人的确孤独,不考虑再嫁么?”
  白芙浑然不知话题即将朝危险的地带奔去,她自信地把握着主动权,姜缨呐呐道,“我有满满呢!”
  白芙一剂猛药下去,“你儿子还得分陛下一半呢!”
  姜缨陷入了思考,“那确实得考虑一下,只是我这人在姻缘上运气不好……”
  “怎么不好了?”白芙像个知心姐姐。
  “你不知晓,我还未入东宫时,曾有人为我做媒,说是沈家二公子十分中意我,欲娶我为妻。”
  白芙皱眉,“当初沈贵妃的娘家?”
  姜缨点头,忆起那时柳渊还为太子,太上皇还在位,沈贵妃正得圣意,连带沈家也风光无限,那做媒的夫人与荣有焉地对她说,“姑娘一人在姜府何等落寞,等嫁入沈家,那可就热闹了,赶明到了贵妃娘娘面前……”
  白芙好奇,“后来呢?”
  “后来自然没嫁,三个月后,沈二公子病死了。”姜缨起身,仰头直勾勾地望着那月亮,还是那么远……
  身后白芙一阵怒骂,“沈家敢骗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敢妄想娶你!欺人太甚!”
  “气什么,不过一年,沈家就倒了,沈贵妃也荣光不再了。”姜缨回头,见白芙一脸深思,笑了笑,“沈家犯了错不要紧,偏偏犯到了陛下手里,老天也救不了。”
  白芙默了半响,姜缨忽地道,“后来,不知怎么地,校场有个和我一样使枪的小将,有日将我堵在校场,说要娶我。”
  “这么生猛?”
  “确然出乎意料,不过最后还是没成。”
  因为那时,她眼里只看得见柳渊,婉拒了那小将,后来那小将军被调往京外,自此没见过了。
  白芙安慰,“人生还有很长,你若想再嫁,眼前便有绝好机会!”
  姜缨迟疑,“你说白霄?”
  “谁要你当我嫂子了!”白芙惊得一撅而起,直抒胸臆,“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且问你,你到底喜欢不喜欢陛下强硬地霸道地要求你,征服你,霸占你?”
  “娘亲!”
  忽听姜满满一声惊呼,两人登时面色一变,往房间奔去!
  姜府那边出了意外,薛首辅这边才刚登场,已是深夜了,他孤身踏着月色进了勤政殿,殿里烛火摇曳,光影摇晃间,映出窗下一座宽椅。
  殿里寂然。
  薛首辅伏地一跪,轻呼,“陛下。”
  “薛卿,何事?”
  背对着他的宽椅之上,柳渊仰头躺着,缓缓地睁开双眸,耳边听薛首辅道,“臣听闻姜姑娘要同太子殿下搬进别院。”
  柳渊不语,薛首辅接道,“姜姑娘与太子乃是母子,日日相伴是应该的,只是臣担忧一个问题。”
  柳渊依然不语,薛首辅已然习惯了,将身体伏得更低,“倘若姜姑娘再想另嫁,该当如何?”
  事实如此,姜缨本身已处境特殊,便是有另嫁之意,京中哪位又能敢娶呢?现今再搬进柳渊的别院,那别院无异于另一座后宫,更无再嫁的可能了。
  柳渊的沉默令殿里过于寂静,过于寂静会引起恐惧,薛首辅背上威压渐重,话锋一转,“是臣想岔了,姜姑娘既然答应了,自也知晓后果,臣在想封后大典是否很快就来了?”
  这一瞬间,殿里空气又活了过来,薛首辅无声地呼了几口气,笑道,“就是不知陛下如何使姜姑娘答应的,臣实在好奇。”
  窗户半开,夜风拂来柳渊沉沉的笑声,“朕也只是说了句话而已,她倒是答应得很快。”
  “那姜姑娘定是极为喜欢这句话。”
  薛首辅含蓄得很。
  柳渊有罕见的迷茫,“是么?”
  “定是,陛下日后多这样和姜姑娘说话就是了!”
  薛首辅大喜过望,只觉要成了,下一刻柳渊竟道,“话虽如此,朕不喜勉强她,还是她愿意的好。”
  薛首辅,“啊?”
  那她兴许就喜欢这个风格呢!
  夜风忽地一紧,扯得薛首辅心尖乱颤,殿里空气一窒,柳渊的声音无情无绪,“众卿既已知朕的心思,自当知晓如何对待姜姑娘。”
  “是,臣等知晓!”
  薛首辅还欲开口,柳渊又道,“薛卿也是姜姑娘的兄长了,倘若……真有合适的人,薛卿也可为你妹妹留意些,朕再不挡她姻缘。”
  薛首辅大惊,不,不,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退下。”
  薛首辅速速地出了殿,只觉绝望,回头一望,那窗下月光照着的人影寂寥得不似坐拥天下的帝王,那分明是个脑子糊涂的痴情种啊!
  柳渊浑然不觉,那张极俊的面容上,从额头到鼻间覆着一方绣有海棠花的帕子,只露出一双形状优美的薄唇。
  薄唇微张,向上吐息,帕子悠悠地落下来,一半盖住薄唇,一半滑过下巴垂落脖颈。
  六年间,柳渊无数次重复这个动作,似乎这方帕子极像一个亲吻,在这无人的昏暗的大殿里,慢慢地从他的额头吻至脖颈,再永久地停留在怀里。
第16章 15
  翌日,长公主已被禁足公主府,再也出不来,薛首辅打着看妹妹的由头去了姜府,与白芙暗中一对情况,一时凄惨惊叹,“这两人当真百年难遇,糊涂到一块去了!”
  薛首辅老而弥坚,“是人都有弱点,老夫还就不信了,我妹妹若真要再嫁,陛下当真舍得?”
  白芙一怔,面色发白,“说来有个事——”
  “白姑娘何故发抖?”
  “我与姜姑娘曾到冀州,遇一青年,那青年为姑娘美貌所倾,对姑娘倾其所有,姑娘不忍拂他心意,分别之际曾说,倘若三年后再见……”
  薛首辅急切,“我妹妹就答应嫁给他?”
  “那倒不是,姑娘只说许他一个承诺。”白芙冷笑。
  “那你抖个什么?”
  白芙一脸怜悯,“我是为薛大人啊,我思及那青年面貌,与薛大人略有相似,与小薛大人更像是兄弟,也不知与薛大人是何关系!”
  小薛大人即是薛仲何。
  姜缨正在后院裁剪衣料,宫里已送来了柳渊的衣服尺寸,她准备仿着尺寸为宫外那未见过面的兄长做件新衣,忽听门外传来惊呼,“不好了,薛大人晕了!”当即飞奔出门。
  手心手背都是肉,京外兄长得做新衣,京里兄长惊恐昏迷,哪个都得顾着,姜缨好生忙碌,一手还捏着剪刀,眼睛紧盯太医喂薛首辅服药。
  薛首辅是个争气的老人家,服了药后没一会儿就醒了,当即脸色一变,非要下床回府,姜缨阻拦不得,护着他到了前院,正巧薛仲何等一群年轻臣子拎着药材与礼品过来探病,“姑姑的病可好了?”
  “我是好了,兄长倒是身体不舒服了。”姜缨担忧地看着薛首辅,薛首辅撑起精神,“为兄无碍,为兄得回家了!”家里出大事了!
  人生何其精彩,此话还未落地,门外白霄与一青年并肩进来,白霄扬声就喊,“姑娘,看看是谁来了——”
  那青年身姿英挺,高鼻星眸,不似院中臣子那样端正有方,只一身洒脱之气,见了姜缨,微微一笑,“姑娘可还记得薛某?”
  “是你!”姜缨脑中闪出一截回忆。
  那青年感动道,“不想姑娘还记得我,自我与姑娘分别,这三年来日夜牵挂姑娘……”
  其余人惊恐。
  说时迟那时快,薛仲何朝着那青年就扑了过来,一把捂住了青年嘴巴,“兄长,勿要胡言乱语!”
  薛首辅已晕过一次了,他务必要坚强下来,他做到了,他朝一脸深思的姜缨淡定介绍,“妹妹,这是你大侄子,薛仲清,他从小就是个傻的,妹妹别介意。”
  薛仲清从小即便不是个傻的,也是个与众不同的,自幼不喜京中拘束,不及十岁就从京中跑到祖籍居住。
  后来许多年,他更是天南海北地游荡,几乎不回京,京中除却薛家人,也不曾见过他长大后的模样,故而姜缨与他不识彼此身份,也属正常。
  姜缨眨眨眼,捋清了此事,心下一松,“既是侄子,那便好说。”见薛仲清已被薛仲何放了,正一脸茫然地看过来,她微微一笑,“好侄子,以前的事就忘了吧!”
  薛仲清走南闯北,什么都没见过,辈分一事岂能难住他,他锲而不舍道,“我对姑娘之心,自不会因这点小事改变,姑娘曾答应许我一个承诺,今日有缘再见,我就要提出来……”
  所有人都被薛仲清的狂言给震撼住了,薛首辅正闭眸沉思,薛仲尖叫一声,再次捂住薛仲清的嘴巴,低低提醒,“这是当今太子的娘亲,虽与陛下和离,仍得圣心,不可放肆!”
  姜缨也想起了许诺一事,坦然自信,“让他说,我言出必行。”
  院子里静得落针可闻,其余人也不好摆出兴奋神色,只故作呆滞之状,薛仲何是真呆滞了,唯薛仲清大为欢喜,“我欲——”
  “出家为僧!”
  薛首辅思考完毕,突地气势惊人地一把拉住薛仲清,薛仲清登时脑子一激灵,对上姜缨迷茫的视线,转换自如,微微一笑,“我爹的意思是我昨夜受到了佛祖召唤!”
  其余人在心里啪啪鼓掌,薛家是懂得如何保命的!
  姜缨道,“倘若你要出家,过来征询我的意见,我自是没意见,若是你想——”
  薛仲清的心思,她在三年前就知晓了,当时她对薛仲清无意,更并无再嫁之意。
  现下,她对薛仲清更无意,但是对于再嫁一事——
  她因自幼一人长大,少不得渴慕陪伴,虽在京中也认了许多亲人,但始终不得日夜相伴,虽有一个儿子,现今要分给柳渊一半,白芙会嫁人,白霄会成亲,始终不会一直陪着她,若是她再找一个琴瑟和鸣的夫君,可能多些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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