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次日落》 作者:郁桑
文案
【正文完结啦】
*厌世遗体美容师x矜贵清冷外科医生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你知道的,人在难过的时候,就爱看日落。——《小王子》
1
十六岁,林山雪失去双亲,被舅舅一家收养,她的人生像过季了的花,无可避免的衰败腐烂。高中毕业后,她不顾家人反对,选择了人人避而远之的殡葬专业。
江绥第一次见林山雪,林山雪懒洋洋地坐在花园长椅上和他的小病人说话,他听见小女孩问她是干什么的。
林山雪淡淡瞥了一眼轮椅上的女孩,眼里渗着意味不明的笑。
“遗体美容师。”
毫无保留,毫不掩饰,江绥不由皱起眉头,加快脚步。
“遗体美容师是干什么?”
正好走到轮椅后,江绥看见林山雪眯着眼睛,漫不经心道:“就是等你死后,我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一向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的江绥一句话都没和她说,推着女孩离开。
林山雪看着他冷漠的背影,浑不在意的嗤笑一声,继续仰头晒太阳……
2
第二次遇见林山雪,是在海边。
瑰丽的夕阳坠落融入海,海被染成橘色,他看见林山雪站在海滩上,层层浪花冲刷她白皙的双脚,她恍若未觉,神情肃穆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江绥没有打扰别人的习惯,转身就走。
行至一半,不知怎的,神使鬼差的回头看了一眼。林山雪正一步一步走入海中,海水没过胸腔,她宛如被大海蛊惑,毫无知觉的继续前行。
江绥来不及多想脱了外套就往海中奔去,他拽着林山雪手把她拖回人间,下一秒巨浪来袭……
海水的咸湿萦绕在鼻腔中,头发上的水滴成股下流,流经愠怒的双眼,性感的下颌线,在优美白皙的颈线上熠熠生辉。
林山雪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她舔了舔嘴唇,轻声道:“喂,江医生,要不要和我试试?”
3
孤零零的路灯下,矜贵优雅的江医生呼吸急促,一手将女子的手腕扣在冰冷的墙上,一手揽住她柔暖的腰肢,低头亲吻女子锁骨上的飞机纹身……
夜色温柔,晚风旖旎,女子清冷的侧脸在朦胧的灯光中,美的不可方物。
半响,江绥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眼中半敛月光,语气幽深:“为前男友纹的?嗯?”
林山雪衣着凌乱,似笑非笑,右手漫不经心的搭在江璨肩上,“怎么?你吃醋了?”
二人凑得极近,喝了酒的江医生如地窖中深藏的葡萄酒,连呼吸都让人迷醉,勾人心魄的桃花眼让林山雪有一丝恍惚。
“我不能吃醋吗?”
她笑了笑,下巴搭在江璨的肩上,温热的气息懒懒喷洒在江绥的耳垂,他听见她柔软带着海风的声音。
“你可以的,你最应该吃醋了。”
【下一本写《逃逸速度》】
【清冷迟钝仙女画家 x 白手起家互联网新贵】
李叙是她的锚点,是她变幻无常世界里的不变常量。
1
李叙第一次遇见虞鸢,她正在被村子里的孩子欺负。
她蜷缩双腿,抱着手臂坐在一处断壁下,小石子伴随着小孩子天真而残忍的笑,接二连三的落在她身上,她低着头,眼神空洞,对外界毫无反应。
“喂,干什么?”
李叙吓跑了那些小孩儿,回头看了一眼仍坐在那里发呆的虞鸢,耸了耸肩,走了。
那时已经是傍晚,就算李叙不来,再等一会那些小孩儿就要回家吃饭。
虞鸢喜欢傍晚时分的村落,因为大家都行色匆匆,没有人会在意她。
“赶紧起来,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李叙去而复返,插着兜,满脸不耐烦,虞鸢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很慢的移开视线。
李叙来了兴趣,蹲下来笑道:“是个小傻子?难怪被打不会躲也不会还手。”
2
“为什么一直叫我小傻子?”
彼时虞鸢已经十五岁,是两人认识的第七年。
仍是一个傍晚,两人坐在田埂上,虞鸢拿着一支铅笔在李叙送给她的素描本上写写画画,李叙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你不就叫小傻子吗?”
虞鸢眉头轻蹙,看着他:“虞鸢。”
“哪两个字啊?听不懂。”李叙懒洋洋地说。
虞鸢在素描本上认真地写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写了两个字,把素描本递到李叙面前。
在夕阳的余晖下,她指着后面写的两个字,语气平淡地说:“虞渊,这是太阳落下的地方。”
他怔了怔,忽然轻笑一声,白色的蝴蝶自他眼前飞过,遁入黄昏里摇曳的野花,李叙的手轻轻覆盖在虞鸢的手上。
“喂,要不要和我离开,去太阳升起的地方?”
3
虞鸢十五岁跟着李叙离开村庄来到大城市,十八岁拿着李叙给她的学费奔赴国外。
从此再无音讯。
再次见到李叙,又是一个七年。
老街的网吧里,李叙大声质问虞鸢为什么还要回来。
虞鸢愣了几秒,这是李叙第一次大声和她说话。
在虞鸢贫瘠的人生里,她对这个世界有很多不理解,不理解人们为什么笑,为什么哭,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感到幸福。
只有李叙不同,他在虞鸢面前永远是平和的,温柔的,阳光的,仿佛世间一切困难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
可是,李叙现在生气了。
但她并不觉得讨厌。
她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她想问他为什么生气,她想让他开心。
“啪”的一声,
虞鸢的手被打开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甜文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山雪,江绥 ┃ 配角:很多 ┃ 其它:甜文
一句话简介: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逃(误
立意: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
第1章
第 1 章
傍晚的大海,火烧的晚霞,海藻气息的晚风。
林山雪站在细沙上,清澈的海水冲刷白皙的双脚,丝绸般柔滑的长发随风起舞,身后偶尔有散步的情侣经过,远处零星亮着几盏灯火,隐约听见几阵聊到兴头上的喧闹……她恍若未觉,痴迷地注视着海与天相接的地方,神色凄迷,宛如被围困在浩瀚瑰丽世界中的一粒小小沙尘。
大海在她眼中坠落,她追着太阳,一步步往更深处走去……
“我们寻找着在这条路的中间,我们迷失着在这条路的两端,每当黄昏阳光把所有都渲染,你看那黄金多耀眼……”
窗户被打开,隔壁的歌声飘进来,伴随着清风与落日,男生声音沙哑,隐隐绰绰,掩盖在餐厅中的喧嚣之下。
自高中毕业后,他们就再也没像今天这样,如此整齐的坐在一张饭桌上。因为事忙,因为所隔天涯,因为散场……酒过三巡,众人懒懒坐在座椅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题千回百转,不知怎的,聊到了找对象上。
江绥不感兴趣,抿了一口红酒,看向窗外,外面的人还在唱,他低垂着眉眼,仔细分辨歌词。
“——诶,你怎么说话呢!说我们邋遢找不到对象也就罢了,难道江绥也邋遢?当年追他的人都快从一中排到郊外去了,也没听说他和谁谈过恋爱。”
突然叫他的名字,江绥的注意力被拉回一成,又听旁人道:“是啊江绥,都没听说你和谁谈过,怎么样?最近有情况吗?”
“该不会想打一辈子光棍吧?”
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江绥身上,他刚喝过红酒,殷红的酒液浸染淡薄的唇,嘴角微微上扬,如谪仙般高不可攀的立刻变得活色生香。放下酒杯,玻璃杯折射出来的璀璨光晕倒映在他白皙、骨节匀称的手上,漆黑的眸子含着无奈的笑。
“哪儿有时间?”
他是外科医生,三天一小手术,五天一大手术,还要上课、写论文,忙的时候恨不得住在手术室里。
这次聚会刚好赶上劳动节调休,其他人也恰好有时间,众人一拍即合,决定在江绥家的海边别墅小聚。
“诶,陈大班花,你有对象了吗?”陈怡然从高一就一直喜欢江绥,不是什么秘密。
被点到的陈怡然顿时面色通红,偷偷看了一眼江绥,低头说:“没有。”
“那不正……”
话还没说完,江绥就突兀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物,笑道:“我出去一下。”
太阳还没有完全消失,隔壁唱歌的、听歌的人却早已离开,留下一团黑漆漆,燃尽的篝火,一如孤零零的夕阳,将落未落的垂坠在海平线以上。
厚重的云层被夕阳染成透着灰败气息的橙红色,半遮半掩浮在夕阳之上。黑黢黢的海水轻一声、重一声拍打着萧索的海岸,偶有几只海鸟划过天际,叫声嘶哑,拉着长调子。
江绥的视线追随半空中那几只令人忧伤的海鸟,忽然瞥见海中一道纤细的人影。她长发飘飘,宛如被夕阳蛊惑,献祭一般的走向大海。
很快,海水没过腰线,海浪扑打在胸口,她摇晃几下,没有意识到危险,稳住身形,不急不徐地走进深海。
自杀?
江绥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脱了外套就朝女子靠近。
五月春寒未消,刺骨的海水让衣着单薄的女子浑身僵硬,江绥一抓住她,她就在水里打了一个踉跄。海浪袭来,视线顿时揉碎在浪花里,江绥紧紧抓住那只柔弱无骨的手,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像入水的鱼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咳……咳……”林山雪吐出一口咸腥的海水,精疲力竭的坐在沙滩上,身上的水成股下流,陷入细密的沙滩,消失不见。鸭青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手上有沙子,林山雪懒得去擦,索性闭上双眼,躺在沙滩上。
“为什么自杀?”
林山雪没听清他在问什么,也不想回答他,用后背对着江绥,喃喃道:“别管我。”
海里的风车日夜不息轮转,夕阳最后一丝光晕消失,远方的渡轮传来高昂的嘶吼,随着光明渐渐远去,一切都在消逝,黑也笼罩大地。
过了很久,久到她都快睡着了,林山雪再次听见他的声音:“起来。”
她有些不耐烦:“说了别管我!”
“我不可能把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单独留在这里。”清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硬。
林山雪噌的一下坐起来,转身去看江绥。
身上、腿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泥沙几乎污浊了他全身,浸湿的白色衬衫隐隐透出腹肌的纹路。视线往上,她看见水滴流过凸起的喉结,滑入领口,以及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你是……”
晚风拂面,她愣了几秒,想起他们并不友好的初见。
上清市毗邻大海,雨季空气闷热潮湿,二十多度开空调显得小题大做,不开又觉得全身上下都被水气泡得浮浮囊囊,连灵魂都在暗自发霉。
天空上云层厚重低垂,施舍般的透过几股惨白的光,如孤零零垂坠的巨大白炽灯,照着愈发岑寂、阴郁的日子。林山雪觉得今天的阳光苍白的过分,精挑细选了一处偏僻、晒不到太阳的长椅坐下。
视线没有目地的游曳在空地上,不知看到了什么,半阖的眼睛突然睁大,林山雪起身朝斜前方走去。
“那是什么?”一道天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山雪没着急回应,蹲在地上鼓捣一阵,徒手捡起地上的东西,“是……”她转过身,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笑了笑,“是尸体。”
死前似乎被狂风暴雨□□过,鸟的羽毛乱七八糟,她提着鸟的翅膀,毫无防备的闯入女孩的视线。女孩本就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再看见她手上的东西,顿时脸色苍白,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林山雪的眼睛隐没在鸭舌帽下,仅露出半张脸,唇薄色淡,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白的不正常的皮肤阴渗渗透出一股子凉意。
女孩手心冷汗直冒。不知从何而起,无端刮起一阵冷风,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竟觉得眼前蹲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皮囊腐坏的白骨。
再回过神,林山雪已坐回原来的位置。她不注重打扮,衣服尽买些深色宽大的款式,衣柜里只挂着几件不常穿的,常穿的堆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起床之后哪件顺手就穿哪件,看起来又旧又皱,再加上她流里流气的行为举止,活脱脱一个不正经的小混混。
是自己先搭的话,要是什么都不说就离开,未免太失礼了。女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搭话:“姐姐,你在这儿干嘛?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也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吗?”心中不断后悔不应该独自跑出来,又盘算如果林山雪真是坏人,她是应该先跑还是先大叫。
林山雪将鸟的尸体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听见女孩的话,手一顿,旋即道:“遗体美容师。”
“啊?”
她把鸟放在长椅上,微微抬头,浅灰色的眼睛注视着惶恐的女孩,好像终于来了兴致,懒洋洋地说:“就是你死后,我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五月的天气已算不得冷,何况女孩还穿了外套,但在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注视下,女孩由衷感到不寒而栗。她嘴巴微张,瘦弱的肩膀瑟瑟发抖,又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只露出一双仓皇失措的眼睛,很快,不知是害怕还是难过的眼泪蓄满眼眶,泫然欲泣。
就在这时,她感到轮椅一震,猛然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女孩再也忍不住,撇了撇嘴,哇地一声哭出来,“医生哥哥……”
江绥摸了摸女孩的头,轻柔拭去女孩脸上的泪珠,蹲在地上低声安慰着女孩,语气平缓,声音温柔。他的安慰仿佛具有魔力,让人感觉天塌下来都不算什么。
林山雪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不得不说,一副好皮囊确实能事半功倍,林山雪在心中感叹。三言两语,女孩就止住了大哭,抽抽噎噎抹着眼泪。江绥站起来,简单一件白大褂在他身上仿佛刚从巴黎时装周拿下来的高定礼服,完美的身材比例自带高级感。
漆黑的眸子冷冷注视着林山雪,他的美冷淡清隽,不带一丝烟火气,像夜色下的昙花,泠泠月光从它身上流过。
江绥毫不掩饰对她的不满,林山雪的嘴角噙着懒散的笑意,目光落在他瓷骨般的手上,晶莹的泪珠还挂在指尖,手指弯了弯,没碰到掌心。
她思量片刻,迅速抬头,翘着二郎腿,大爷似地坐在椅子上,洗耳恭听江绥的批评,紧接着,她看见江绥的视线轻描淡写的从她身上移开,对她挑衅的举动视若无睹,推着女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