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犬饲养指南——郁桑【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23:06:47

  “你要说的就这个?”喻枫怒不可恕。
  “不然还有什么?”
  为什么回了颐江也不来找我?为什么那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分明没有换过电话号码……
  喻枫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但一看见边月的眼睛,那些话就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小瓶儿在草地上哭了一阵后就好像没事人一样,把牛牵进牛棚,解下小背篓,蹲在水池边洗菜准备晚饭,春花从厨房里出来,问她寒假作业写完没有,要带去学校的东西收拾好没有。
  小瓶儿都点头,春花又让她玩儿去,这儿不用她帮忙,小瓶儿这次没有点头,默默地把冬笋上的泥泞洗干净。
  其他人不见踪影,只有那对大学生情侣坐在火塘边仔细核对近日的开销账目,两人准备了五千块钱出来玩,计划玩一个月,结果半个月就把钱花的七七八八,计划表上还剩一半的景点没有打卡。
  女生说:“好像只能回去了。”
  男孩儿不信邪,咬咬牙:“再算一遍!”
  “已经第三遍了,”女生没好气地说,“都怪你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买特产,又贵又不好吃!”
  “你怎么不说你非要住湖景房呢!四五百一晚,吓死人!”
  “湖景房你没住吗?是谁一听别人吹的天花乱坠的就买一堆没用的枯草,是谁在浪费钱?”
  ……
  两人旧账翻了一大堆,翻到最后口干舌燥,抿了一口热茶,男生道:“明天回去了?”
  “下次再去吧。”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刚才争吵都不存在。
  喻枫和边月饶有兴致看了全程,喻枫想,边月一次也没和他真正吵过架。
第10章
  生理年龄大了两岁,但在喻枫看来,边月好像大了他二十岁还不止。喻枫总是在和边月生气,面对喻枫的不满边月从不会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以前她会冷冷地看着喻枫,或是直接转头离开,现在她则插科打诨,让喻枫的怒气一拳打在棉花上。
  在边月面前,他永远像得不到糖而无理取闹的小孩。喻枫不想这样,这会让他觉得他离边月特别远,好像永远也没有办法站在她身边。
  “回去要啃一个月的馒头咯。”男生调侃道。
  “组织允许你先回家几天蹭点口粮,”忽然看见一旁手抵着下巴看的津津有味的边月,女生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问:“你们还要在这儿住几天?”
  客栈只是个中转站点,没什么好玩的,边月想了一下:“我后天走,他不知道。”
  “啊?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是。”“不是。”
  两个人的声音重迭在一起,尴尬的是问话的女生,看看边月,看看喻枫,不知道说什么好。
  喻枫咬牙切齿:“你不是同意带我一起去了吗?”
  “我哪句话表示同意了?”边月道,“只有你自己一厢情愿以为我同意了。”
  “为什么不带我?”
  “计划的本来就是一个人的旅行,为什么要带你这个拖油瓶?”
  “那你把我送回酒吧去,”喻枫冷笑道,“不然就带着我。”
  “讲点道理,我已经送你上火车了,现在这个地方是你自己找来的,要回去也是你自己回去。”
  喻枫气结,脖颈上青筋爆起,怒视着边月说不出一句话,偏边月又跟没事人一样看着他。
  “好啊!那我就自己去!”
  两个大学生面面相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边月拍拍女生的肩,笑眯眯道:“后山有一片草地,风景不错,现在去的话能看见落日哦。”
  女生眼前一亮,噌的扭头看向男生,男生无奈笑了笑,眼里满是宠溺:“我回房拿相机。”
  剩下的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只当看不见对方。
  “你别和他吵架啊,”吃晚饭时小瓶儿偷偷和边月说,她的声音软软的,带了些许央求,“哥哥好像很难过。”
  这还没认识两天呢,就帮他说上话了,边月只能安慰小瓶儿那不是吵架,是意见不合,小瓶儿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饭后,菲兹听说大学生情侣明天要走,吵着要给他们办告别会,小瓶儿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想参加,被她姐赶回房间,走之前再三交代边月不要和喻枫吵架,可给她操心坏了。
  菲兹喝了些酒,一连唱了四首歌,声音里带着些苦味,跑音走调不在话下,两个队友也依着她胡来,不像是给大学生送别,倒向是他们的专场。听女大学生说是因为他们乐队第一次正式演出被取消了,所以才这么难过。
  喻枫洗碗回来菲兹刚好唱完一首歌,最后一个音拉的老长,倒一杯酒端到喻枫面前,喻枫一饮而尽。
  “爽快!”转头看见端着纸杯小口小口抿酒的边月,不满嚷嚷,“月姐干嘛?我可看你好几眼了,就这一小杯酒喝了半小时了!”
  “哪有那么夸张?”边月笑着把酒杯里的酒喝完。
  因为同住一家客栈而聚在一起,作息时间不同,安排也不同,除了见面友好的打声招呼,其实是没有交情可言的,可就这么围着火光,喝着酒,桌子上还放着从村民家里买来的肉干,好像真的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亲近起来。
  菲兹抓着身边的人大倒苦水,说他们的组乐队之路有多坎坷,白瞎了他们家小乔取的好名字,名叫小乔长相清秀的男生把她从别人身上拉下来,低声劝她少喝点,菲兹全然听不进去,一仰头又喝完一杯。
  “实在不行就解散吧!”菲兹自暴自弃地说。
  男大学生故意逗她:“别呀,虽然你们歌难听,但勇气可嘉,我以后打算把你们当榜样,过不下去的时候想想你们。”
  菲兹脑子里跟糨糊一样,瞪着眼睛反应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损她,几人开玩笑似的吵吵闹闹,边月放下酒杯往喻枫那边瞟了一眼。
  窗户大开着,清亮月色笼罩在他身上,落下一层朦胧的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杯壁,廉价的纸杯也成了可供人参观的艺术品。
  边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许还在生气。她有些后悔把喻枫从酒吧里带出来,即使要劝他回家也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手轻轻按在腹部,隔了许久的一次喝酒让边月胃里有些难受。
  他们喝完酒回房已经两点多,菲兹喝的烂醉如泥,她的队友小乔见边月还清醒着,红着脸来问边月能不能帮忙把菲兹送回房间,边月没见过这么爱害羞的男生,多看了两眼,笑着说好。
  后院里种了一棵玉兰花,快到花期,几乎看不见叶片,只有大大小小的花苞附在黝黑的树干上。边月把菲兹放在床上,帮她脱去外套与鞋歪,都醉到意识模糊,嘴里还喃喃念叨着要出名、要赚钱。果真是无比朴素又真实的愿望,边月在黑暗中笑了一下,关了门出来。
  三四月份才是花期,早有按捺不住的花先炸开个口,透出若有若无的清香,边月喜欢花谢的日子。花瓣大片大片的往下掉,像坠落的蝴蝶,零零散散坠了一地,待一阵风,又在地上盘旋。
  与它旁边低矮的山茶不同,山茶花没有花瓣飘落这一说,它很决绝的整朵花砸在地上,等人怜惜它,捡起它,它又在人的手上四分五裂。
  当边月捡起一朵沾染泥土的花,喻枫的生日也就到了。他不需要借助生日让父母满足他的特殊要求,只要他想,无论何时何地,连天上的月亮父母都会帮他得到。
  明白这一点后,生日对于喻枫来说不过只是年龄上的增长,没有特殊的意义,但架不住身边的人爱小题大做,喻枫成年以前的每一次生日都格外隆重。
  上初二那年,自觉已经摆脱了小学生身上的稚气,喻枫强烈拒绝了父母要帮他帮生日宴的要求,没谈拢,双方只能做出一定程度的退让,生日宴还是要办,但只在山庄别墅邀请一些喻枫的朋友,不让大人参加。
  喻枫上的私立国际中学,随便抓十个人出来有九个非富即贵,喻枫的家世在学校里并不是秘密,从家长身上耳濡目染,想参加他的生日宴攀关系或是抱有其他复杂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边月那年刚上高一,和喻枫上了一个学校。赶上春季运动会,文艺委员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立志要让他们班在运动会那天出尽风头,除了每日必不可缺的入场式表演排练外,还号召每个人定制一件昂贵的班服。
  其实不止是边月,班里还有好几个来自普通家庭的学生,但在这个拜金主义横流的世界,没有钱意味着没有自信,没有话语权,即使发出反对的声音也无人在意。
  边月不想向家里要钱,平时自己也攒了一笔零花钱,但这对于昂贵的名牌班服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生日宴前一天,周五,边月在班级门口被几个小姑娘拦下来,她们脸上红扑扑的,冒着热气,眼神羞涩又大胆。
  “学姐你好,请问你认识喻枫吗?”
  边月视线下移,看见她们手上那些精美的礼物。喻枫从来不收同学的礼物,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边月认识喻枫,估摸着边月可能是喻枫的亲戚,一下课就抱着礼物匆匆赶来。
  “他不会要的。”边月提醒她们。
  为首的女孩儿向前一步,笑眯眯地说:“没事的学姐,只要你帮我们带给他,就算扔了也没关系。”
  “……有信或者贺卡吗?我只能帮你们带那个。”
  几个女孩眼前一亮,好不犹豫的扯开精美的包装翻找。即使带回去了他也不会看,边月看着她们,没说出口。
  他们俩从不一起上下学,喻枫有司机接送,边月要么骑车要么公交地铁,走的比喻枫早,回来的比他晚。边月在换鞋,喻枫已经躺在沙发上玩了一个多小时游戏了。
  “怎么今天这么晚?”
  边月没理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把信和贺卡放在他身上,“别人给你的,至少看完了再扔。”
  看见粉色信封就知道怎么回事,嫌弃的放在沙发上,扔下游戏手柄跟上边月。
  “你还兼职邮差啊?给了你多少好处帮她们送信?”
  “闲的是不是?”
  “我说,你下次再做这种事我就……”
  边月转身挡在卧室门口,直视想要跟进来喻枫:“你就干嘛?”她的瞳色很浅,很容易看清瞳孔里的花纹,喻枫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摸了摸鼻尖,“明天你有事吗?”
  “明天?”边月松开门框,走到书桌前放下书包,“明天约了同学去买练习册。”
  也顾不上什么女生的房间了,三两步跨到边月跟前:“不行!明天不行!”
  “但是就明天打折呀,况且也和别人约好了。”
  “不行就是不行!练习册我帮你买,你明天必须去我的生日宴!”语气太过激烈,好像他多想要她去似的,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是我妈一定要让你去看着我……”
  边月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喻枫不与她对视,眼睛看向别处,好像对边月答不答应这件事不很在意。边月觉得坐姿不舒服,动了动,喻枫的视线又立马锁定她,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
  “去是可以去,”喻枫表情一喜,听她继续说,“但我想带两个朋友去。”
  “成交!”喻枫无比爽快的答应了,他的头发因为遗传了父亲的自然卷,没打理的时候毛茸茸的,有时候看着挺聪明的,什么事都好像能做的很好,有时候又挺傻的,边月没忍住揉了一下,然后趁他还没来及反应把他推出门外。
  背抵着门听见喻枫在外面不满叫嚣,轻笑了一声。
  喻枫的不满延续到了第二天的生日会上,明明从一个家出来,偏要分开走,现在好了,蛋糕都切了还不见她踪影。喻枫坐在沙发正中,臭着一张脸疯狂给边月打电话。
  电话再一次被挂断,门外走进来三个人,喻枫扔下朋友往门口走,“慢死了,你是走路来的……”
  话音戛然而止,脚步再迈不开。边月身后走出两个人,局促的提着礼物,抬手打招呼,“嗨……”
  这两个人如果真是边月的朋友,喻枫当场把他们带来的礼物吃了!
第11章
  鄙视链最明显的两个阶段,初中生看不起小学生,高中生不屑于初中生玩在一起,喻枫根本不相信边月有那个闲心跑去初中部交朋友,甚至都不是他们班的!
  边月根本没打算掩饰,喻枫一问,她就坦然承认了。
  “他们给我钱。”
  直白到连喻枫想为她找借口的机会都不给。手里是边月送的礼物,喻枫还没来得及拆开看,砸到地上,嘲讽道:“钱你收了,人你也带到了,可以回去了。”
  “反正你本来就不想来,不是吗?”
  边月沉默地看了他很久,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捡起被扔掉的礼物。
  “对不起,别为这种事生气,玩的开心。”
  然后走出了别墅。
  二十五岁的喻枫在一个喝了酒的夜里想起十四岁生日发生的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除了加倍生气,也觉得十四岁的他过于冲动了。
  应该打开看一眼礼物是什么再扔,因为那是边月第一次送他礼物,也是最后一次。
  喻枫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也许什么都没有改变,不管是十六岁的边月还是二十七岁的边月,喻枫永远不会是是她的第一顺位,十六岁的边月可以为了钱带人来参加他的生日会,二十七岁的边月自然也可以随便就把他打发了。
  这么想,心里好像好受了许多,喻枫自嘲地笑了笑。
  火塘里的火还在热烈的燃烧,喻枫刚才坐过的地方只有几个空酒瓶,边月把它们规整的放在角落,边月第一次来春花家的时候也喝了一点酒,喝完的玻璃酒瓶阿远不让她扔,说是能卖钱,一角钱一个……现在不知道废品收购站还没有这个业务,边月还是把酒瓶放好了。
  屋里的温度很高,又喝了些酒,全身上下从血液到头发丝都懒洋洋的不想动。虽然开了一个酒吧,但她酒量并不好,也不喜欢喝酒,阿远头一次听说的时候很惊奇,问她为什么,边月笑着说人家不会打球也能当篮球教练,自己不会喝酒开个酒吧也不算什么奇人轶事吧?
  就是普通的闲聊,话题很快就被岔开,如果阿远当时非要追问,边月大概会说想做点不一样的事。这个答案不比上一个好,甚至还有种莫名的悬浮感,但的确是边月最真实想法。
  在腰背处垫了一个坐垫,靠坐在墙前,边月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喻枫终于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放在边月身边,然后一言不发坐回窗前。
  边月低头看了看,一碗冒着热气的小葱豆芽醒酒汤,但她分明没有喝多少酒,需要这汤的人好像也不是她。
  偏头看喻枫:“不生气了?”
  喻枫并不理她,看样子分明还在气头上,边月弯唇笑起来,因为胃不舒服而蹙起的眉头也放松了许多,又想作弄他。
  “你还在生气的话我就不喝了,万一你给我下毒怎么办?”
  “不喝就不喝!难受死你!”
  边月失笑:“你怎么知道我难受?和姐姐生气,还偷看姐姐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