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砚笑了笑,抬手重新介绍了下:“这是我太太。”
情书宛如被封印在原地,一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顷刻间凝固住了,以至于后来多少双目光看向她,他们各自都说了什么,震惊着恭维了什么,哥哥又说了什么,她一概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心跳剧烈,呼吸不畅,大脑混沌,脸热心热,一杯一杯给自己灌酒,都压不下去那股躁动。
真的太喜欢他了,连他无意间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心思无限浮动。
一顿饭结束,情书上了他的车离开的时候,孟导一直送他们到车子启动。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部戏有望了,心情大好。
情书一上车,酒劲儿就上来了,这辆车没遮挡,司机她也不认识,她憋了很多话,却又不能说,只两眼灼灼地看着他,手牵着他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所有热情都传递给她。
“哥,我们去哪儿?”情书小声说,“我买了凌晨的机票。”
林莎莎本来是打算让她好好睡一觉,赶明早的飞机,下飞机直接去录制室的,但她还是想早点回去见他一面。
可他来了,她突然又意识不清了,好像跟他在一起永远也不需要考虑任何事,只需要听他的就好。
“我包了一架私人飞机,现在带你去机场,去飞机上睡觉,不会耽误明天的录制。”
“哥……”情书张了张嘴巴,“你有点贵,我好像养不起你。”
她有点醉了,周祁砚捏了下她的脸,“你已经养很久了,该我回馈了。”
情书脑袋有点晕,把头搭在他肩膀,闭着眼说:“我给你的,很少。但你给我的,很多。”
不,她给的,是全世界。
周祁砚没说出口。
下了车,又上接驳车,不用候机,踏上飞机的时候,情书终于清醒了一点。
飞机上还有床,一米八的大床,床上用品都是新的。
管家交代了些注意事项,然后就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两个人,情书扑进他怀里,仰着头问他怎么来了,就那么跟别人说两个人是夫妻没关系吗,他哪里是顺路,明天还要去见国外来的重要客户,干嘛要这么折腾……
她说话向来快,叽叽喳喳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托着她往前走,骤然摔到床上的时候,他一只手已经滑进她的裤管,握住她的脚腕,仔细看了一眼她的伤口。
肿得发紫,真的很不美观,情书蜷缩起脚,小声埋怨:“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让你看你非看,你不会来就为了看看我被蜘蛛咬吧!这个不会死人的,那个蜘蛛还没我眼珠子大。”
周祁砚:“……”
什么奇怪的形容。
周祁砚捋好她的裤腿,手撑过去,蓦然俯身,压在她身上吻住她的唇:“想你了。”
情书还记得和他的约定,骤然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哥,我准备好了。”
周祁砚只觉得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微微后仰,拉开和她的距离:“小书,你知道这趟飞机飞多久吗?”
还没等情书回答,他直接告诉了她:“三个小时四十分。”
“近四个小时都不够?”情书对这种事没什么概念,迷茫看他。
她的眼神里有困倦,有看到他的兴奋,有醉后的迷茫,唯独没有欲,她太着急了,像是急于完成某种任务,好像完成了就能证明什么。
倒也不是时间短,他只是觉得四个小时不足以让他纠正她某些想法。
周祁砚拥吻她,缠绵缱绻的一个吻,足足十几分钟,他才松开她,摩挲了下她的脸:“不着急,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现在去睡觉,好吗?”
他生怕她又说急,在她开口前抱她去洗漱。
飞机上什么都有,有卧室有淋浴室,有厨房和餐厅,甚至还有办公室。
情书脑子乱糟糟,既兴奋又沮丧。
“哥……”
她把脸贴在他脖颈,“我是不是很糟糕。”
“没有。”他说,“你很好。”
“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情书埋怨他。
周祁砚瞥她一眼,突然附耳咬上她的耳垂,兀自含咬了下,声音含糊地说:“我第一次做春梦的时候你在梦里把我脖子都快咬断了,骂我不是人。我醒来就去看了心理医生,因为觉得我可能真的不太正常。小书,你可能很了解你哥哥,但你不一定了解周祁砚。慢慢来,别撩火了,行吗?”
情书点点头,旋即又忍不住问:“所以你做了什么梦?总不能是太凶把我弄哭了?那也没有什么不正常吧,我本来就很爱哭。弄疼了我真的会哭……”
说着说着他就有点担心,拿自己的脸蹭蹭他的脸,“哥,会不会很疼。”
周祁砚:“……”
合着全白说了。
“哥?”
“做过春梦吗?”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情书点点头:“嗯。”
“做了什么?”
“就……你亲我,摸我。”
“还有呢?”
“……没了。”
周祁砚点点头:“你的想象力也就到这里了。”
“所以你到底梦见了什么?”绕来绕去,还是绕了回来。
“隐私。”他把她放在洗手台前,挤了牙膏给她刷牙。
情书不满道:“我都告诉你了,你真过分。”
“你骂人也就会这两句。”他学她说话,“你真过分,我讨厌你。”
情书一字一句:“我讨厌你。”
“谢谢,我也爱你。”
他侧头,吻上她的唇,“做不做我都爱你,你爱不爱我我都爱你,你讨厌我,我也爱你,所以不用急于证明你爱我,结婚了,我就永远是你的,做哥哥也好,做老公也好,我不会再放你离开,不允许你从我身边消失,这样说,你明白吗?”
情书摇摇头:“听不懂。”
没有谁是谁的,爱就是一件急不可待的事。
最后她还是凑过去,回吻了他,骤然笑了,“但哥哥永远对的。”
第040章
工作让人萎靡, 情书很快就什么欲望都没有了。
接连两天的拍摄都不太顺利,周祁砚的工作安排也从早到晚,甚至比她回家要晚, 俩人一个比一个忙, 林莎莎都快熬不行了, 这天请所有工作人员喝咖啡,硬生生挤出来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拍拍情书的脸:“去眯一会儿。今天拍完,给你放一周的假, 再坚持一下。”
情书点点头, 暗暗给自己打气。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了。
不过过几天还要去见胡瑞平, 新戏就要开机了,情书照旧戏份不多,进组时间要晚很多, 但要去参加开机仪式, 顺便拍定妆照。
情书裹了外套,在角落的沙发里歪了会儿, 意外梦到了凌越,醒过来正好看到他消息,说提前来了A市,问她有没有空,要来见她。
情书问他什么时候到, 他说晚上七点, 情书看了看自己的行程单,想起上次似乎还欠他一顿饭, 就咬咬牙说:“我找人去接你,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凌越挺高兴, 应了声好。
情书去餐厅的路上还睡了会儿,以前挺爱睡觉,睡不好还闹脾气,现在已经被磨得没脾气了,随时随地都可以闭上眼补个觉,也算是某种进化了。
快到的时候醒了会儿,给周祁砚发消息问他在干嘛,他简短回了两个字:开会。
情书戏瘾上来,发哭哭的表情包给他,问他为什么这么冷漠,是不是不爱了,什么时候开完会,开完会还爱不爱她了。
周祁砚大概真的在忙,又真的被她烦得害怕,过了没多会儿,回她:爱。
情书忍不住笑,说:我逗你玩呢,你开会还开小差。
以前上学时候都不开小差,在家理做作业,都不会分心,情书在他房间里嗑瓜子看平板吃零食,他好像入定了一样。
下了车,看到凌越的时候,情书就又精神饱满了。
凌越的经纪人不大管他,他的助理也只有工作时候跟着他,所以惯常一个人,情书也就没带莎莎姐,让小段陪自己来的。
小段在路上跟情书八卦,说凌越跟前女友分手后,网上盛传他被富婆包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爆料凌越的金主脾气不太好,但花钱很大方,凌越在她面前大气不敢出,经常不敢说话。他身上最近还经常有细碎的伤口,都被拍到好几次了。
情书联想到自己的种种离谱传闻,已经对八卦敬而远之了,但看到凌越的时候,他的眉骨靠近鬓角的位置贴了个隐形创可贴,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情书的八卦的之魂又燃烧,终于还是没忍不住问了句:“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指了指他的伤口。
凌越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看到那些谣言了,顿时气笑了:“连你都信?”
情书摇头:“我不信,我就是八卦。”
俩人关系还不错,所以情书才忍不住多嘴的。
凌越倒也不在意,拉着她一起坐下来,“害”了声,“别提了,我跟我前女友谈恋爱的时候养了一条狗,她养的,跟我都不大熟,但分手后她非说看见狗就想起我,觉得恶心,就丢给我了,狗最近生病,我要给它喂药,它对我又踢又咬的,我还没教育好它,昨天被我妈妈接回家了,上车的时候我给它套牵引绳,又踢我,这不就踢到脸了。”
情书没见过他女朋友,也无从想象,于是只是笑了下:“这属于恋爱期共同财产,确实无法分割。”
凌越不想提这个,忍不住也八卦她一句:“网上说辰星的三公子在准备跟你求婚,真的假的啊?”
最近在录制节目,情书不想制造话题,就把求婚戒指穿成项链戴脖子上塞衣领里了,这会儿掏出来给他看。
“已经领证了。”
凌越的表情惊讶极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每个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只剩下震惊和不可置信,毕竟连情书自己都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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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车上继续补觉,下车的时候高高兴兴上楼去,可惜周祁砚还没下班,她掏出手机看,才看到徐泽跟她说,周总临时要见个合作方。
情书有点不高兴,大概是期望一遍一遍被磋磨的缘故。
哥哥说不着急,可她就是很着急。
但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的。
情书兀自去洗漱,莎莎姐在电话里像长辈一样事无巨细叮嘱她休息期间不要太放纵自己,好好吃饭,别熬夜,身体更重要。
想到周祁砚看管她比亲哥还负责,顿时又“啧”了声,“算了,你有哥哥贴身看着呢,用不着我操心。”
情书低声笑:“完了,你一说我才想起来被哥哥支配的恐惧。”
林莎莎也笑,问她:“你以前不听话他会凶你吗?”
周祁砚对情书极致温柔耐心,但谁都能看出来,他根本不是什么温柔耐心的人,即便是面对情书,也隐隐有种强势和霸道透出来。
情书想了想:“不会,因为我乖巧惹人爱,从小就讨人喜欢,宋嘉澜那种愤怒大狗,都没怎么凶过我。”
“有你这么诋毁你亲哥的吗?”林莎莎见过几次宋嘉澜,在她印象里,宋嘉澜虽然对情书毫不客气,但他平日里应该是个挺温和礼貌的人。
情书挂了莎莎姐的电话又接到小段的消息,小段说自己孤寝难眠,说情书怎么能在狗男人那里流连忘返。
说完自顾自道:哦,你们结婚了,苍天呐,你竟然结婚了。
“。”
小段最近一个人在望江月住着,情书的东西大半还在那边,哥哥的公寓里其实没什么人气,软装很少,色调灰寂,跟个酒店似的,一点都不像家,有时候情书自己都很难意识到两个人结婚了。
情书和妈妈爸爸哥哥嫂子挨个儿通了一遍电话,所有人都打完招呼,周祁砚还是没有回来。
于是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周祁砚发消息:我讨厌你。
手机设置了震动,他的西裤里从来不放东西,今天却执拗地把手机揣进了口袋里,好像知道,她会等得不耐,然后会来骚扰他。
早早就安抚过,可也知道无济于事。
她这个人有时候是很执拗的,想要什么,好像一刻也等不及。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要告诉你:我不开心,只要你说声抱歉,她又会扬起笑脸,说我原谅你。
那么明媚的一个人,很难让人不喜欢。
每次让她难过,也就格外的愧疚。
临时的安排,他实在推不开,像是命运的一个小小作弄,给人不好的预感。
他指尖轻敲桌面,暴露内心的急躁,对面是个外国人,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热情同他交流,兴致来了,还要上下比划,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从前在国外读书的意大利室友,他一直都不太喜欢吵闹,但却对他格外宽容,后来想想,大概是他眉飞色舞的时候,跟情书有点像。
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到现在,他的人生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手机一直震动,他甚至都能猜到她在家里等得有多不耐烦,她明知道她这时候打来电话,他容易找借口出去接,但她并不,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但又不想真的打扰她。
他也明知道自己不太方便去看消息,却固执地要揣上手机,那细微的震动像是一种漫长的精神折磨,持续地戳弄他的心脏和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