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苍鹤【完结】
时间:2024-03-17 14:46:53

  朝影疏说:“我接到你的信便赶来了,先别说那些无用的,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萨达木颔首,带朝影疏走到了桌前,低声道:“我们打算后日行动,先将世子接出宫,然后一路北上在琉兰城补给,离开大胤我们便安全了,绕过叶鹤山我们便到达了塔格尔。”
  朝影疏摇了摇头,“我觉得将世子绑架更为妥当,我们装成绑匪,这样以来段鸿轩派来的人不会太放肆,而且也不会声张,这样比直接出逃要强得多,而且不会给塔格尔带来麻烦,你们觉得呢?”
  巴图说:“我们已经不怕大胤了,等这次世子回去,我们便打算与大胤开战。”
  萨达木思索了片刻,才说:“为了世子能平安回到塔格尔,朝姑娘的办法更加的可行。”
  朝影疏说:“后日便让世子出来游湖吧,近日天气好,街上的柿子、橘子也甜。”
  巴图点头,“好,我明日便跟世子说。”
  “那便这么决定了,我明夜会再来的。”说完,朝影疏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她趁着夜色一路奔去了雁王府。
  雁王府还是与从前一般,段鸿轩并没有怎么动,其实他也不能拿一座宅子出气。
  不过,朝影疏却在这里遇到了鬼鬼祟祟的朱鹤霰,她上前拍了一下后者的肩膀。朱鹤霰被吓了一跳,他若真的是一只白鹤,恐怕此时全身的绒毛都会被吓得炸乱起来。
  朱鹤霰暗骂了一声,他压低了声音说:“朝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朝影疏问道:“你何时从塔格尔回来的?”
  “我也是刚回来,听说府里出了点事情,所以回来看看。”朱鹤霰说,“主上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还有梅姑他们呢?”
  朝影疏如实道:“江衍失踪了,梅姑他们在穆先生那里。”
  朱鹤霰一惊,忍不住瞪大了那双细长的丹凤眸子,“失踪?主上怎么会失踪呢?”
  朝影疏侧过头,神情隐晦不明,“有空我再同你细说,我问你现下再去一次塔格尔如何?”
  朱鹤霰挠了挠头发,他稀里糊涂地说:“可以啊,归雁的父亲对我还是蛮不错的。”
  朝影疏说:“不过这次有些凶险,我们要将孟归凡一路绑回塔格尔。”
  朱鹤霰下意识地惊了一声,“疯了吧?主上不在你就这么疯狂,没人管着你了是吧?!”
  朝影疏瞪了朱鹤霰一眼,后者乖乖地捂起了嘴巴,她对朱鹤霰说:“明白了吗?”
  朱鹤霰睁大眼睛点了点头,双手还捂着嘴巴,如同一只蠢萌的白鹤一般。
  朝影疏见状一把拉下了朱鹤霰的手,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朱鹤霰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何时动手?”
  朝影疏说:“后日世子游湖。”
  萨达木与朝影疏约定的日子很快便到了,这日阳光灿烂,撒在人身上能勾出骨子里的一种懒意,风中带着一丝暖意确实是一个游湖的好天气。
  孟归凡与巴图租了一艘画舫,惬意地赏着两岸的秋日风光。
  画舫晃晃悠悠地驶过兰桥,埋伏在此处的萨达木带着塔格尔的武士身穿着夜行衣突然冲了出来,巡城的金吾卫反应不及,孟归凡便被人敲晕扔在了马背上。
  萨达木见计划得逞,便招呼着一行人策马往北城门赶去。
  金吾卫立刻发出信号,要求暂时关闭城门。
  朝影疏与朱鹤霰埋伏在北城门处,见城门要关闭率先砍杀了四周的金吾卫,随后朝影疏将长.枪.卡在了门轴中,抵挡了一刻钟的时间。
  萨达木那边进行的很顺利,很快便到达了北城门,一路上尘土飞扬,一群人接头后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天琅城。
  朝影疏将长.枪.取了出来,用羽箭阻拦了一番追来的金吾卫,才紧追萨达木一行人而去。
  【正阳宫】
  段鸿轩将手中的酸梅汤摔了出去,褐色的汤汁全部喷洒了出来,圆润的瓷碗在地上骨碌着滚了几圈才不甘心地停了下来,随后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内侍立刻上前为段鸿轩顺气。
  段鸿轩怒道:“给朕去查,塔格尔的世子在朕的眼皮底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劫走了?!金吾卫都是一群饭桶吗?派禁卫军一路上给朕追回世子,沿途官兵配合行动!”
  底下的金吾卫首领施礼立刻下去交代相关事宜。
  段鸿轩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接连一个月来陆昂林影影身亡、江衍失踪、梁霄城失守、西州军中出现疫情已经让他心力交瘁,现在塔格尔的世子又被不轨之人劫走,莫非真的是天要亡大胤。
  段鸿轩思索了片刻迅速给塔格尔的大汉写了一封信,他现在要杜绝的便是塔格尔带兵前来犯他北凉境地,若是到了最坏的地步他将无人可用,直接要去御驾亲征。
  段鸿轩将信笺盖上国印交给了一旁的内侍,“快,用军报线路,八百里加急送到塔格尔去。”
  小内侍领命接过信迅速跑出了正阳宫。
  “传穆先生。”段鸿轩说,“算了,还是朕亲自去一次吧。”
  “摆驾楼台月!”
第93章 失意
  ◎长命百岁,一世喜乐无忧◎
  【楼台月】
  段鸿轩到时穆酌白正准备午休,她听到内侍通传的声音便让盏菊扶她起身,并让内侍告知前者在院中凉亭中等候。
  段鸿轩不情不愿地坐在凉亭中喝着内侍端上来的酸梅汤,他见穆酌白来了面上的愁云立刻一扫而光,伸手想要搀扶她,却被后者不动声色地避了过去。
  穆酌白坐在了石凳上,盏菊端了一杯热茶放在她的手边。
  段鸿轩讪讪地收了手,穆酌白向来一副冷淡的模样也不是近期的事情,他也早就习惯了便也不再去计较,于是他便开口问道:“酌白,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穆酌白抿了一口热茶才说:“托陛下的福,也就是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段鸿轩被噎了一下,一时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清了清嗓子喝了口酸梅汤才说:“今日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穆酌白说:“陛下说的是塔格尔世子被劫一事?”
  段鸿轩捏了捏额角,“是啊,真是多事之秋啊。酌白用午膳了吗?”
  穆酌白看了段鸿轩一眼,随后吩咐盏菊道:“让厨房做些吃食来。”
  盏菊应下随后便去了厨房。
  穆酌白问道:“江衍有下落了吗?”
  段鸿轩摇了摇头。
  穆酌白轻笑了一声,“陛下真是改不了心急的毛病,这种紧急关头何必要去动南邑的朝家,不仅折了天阁和玄字御影,还弄丢了个能带兵打仗的江衍。陛下不觉得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段鸿轩哭笑不得,这是自从中秋之后穆酌白与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虽然是在损他,但是段鸿轩还是感到了一丝高兴,“小六实在是任性。”
  穆酌白点了点头,“也是,因为康王与雁王的矛盾致使三十五万前锋营士兵收回了不到一半。据说近日风朔出现了一位鬼面将军,让本就骁勇善战的风朔铁骑更是如虎添翼,陛下可曾查清楚此人是谁?”
  段鸿轩摇了摇头,“安插在风朔的探子没人能打探出他的来历,这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我大胤为何无此骁勇之士?”
  穆酌白说:“至于此疑问,陛下是否应该考虑一下自身?”
  盏菊带着侍女将厨房做的菜肴端了上来。
  穆酌白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陛下慢慢吃,我乏了先去休息了。”
  段鸿轩蹙眉,“你现在连陪朕吃顿饭都不愿了吗?”
  穆酌白面无表情地说:“陛下来得不是时候,再说我已经吃过了,再说我何时愿过同你吃饭?”
  段鸿轩苦笑了一声,他无奈地拿起筷子,对着穆酌白的背影说:“倘若……倘若朕没有杀林秋砚,你会不会与朕如同从前一般?”
  穆酌白的背影微微一怔,“陛下也说是倘若了,没可能的事情。”
  段鸿轩有些急切地说:“朕承认当时是嫉妒的发狂了,朕给你道歉,你想要什么朕都给,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穆酌白猛地想起了那一个个被迫屈辱的瞬间,她没有给段鸿轩任何回答,毅然决然地走回了房间。
  【北凉边界】
  朝影疏一行人奔波了一下午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北凉边界,他们选择了一处避风的小林子作为夜晚的歇脚点。
  孟归凡在中途醒了过来,现下他从马上下来看了一眼正在发愣的朝影疏,随后抬脚走了过去。
  朝影疏迅速回神抬头看了一眼孟归凡,“世子,有事吗?”
  孟归凡施了一个塔格尔的礼,对朝影疏说:“多谢朝姑娘出手相助。”
  朝影疏起身回道:“世子现下言谢为时过早了些,不如等我将你平安送回塔格尔时再谢也不迟。”
  “好,倒是我一定以最高的礼仪接待朝姑娘。”孟归凡说着拿了一个黄澄澄的柿子递到了朝影疏的面前,他抿了抿嘴唇,继续道:“巴图说朝姑娘觉得柿子很甜,这个送你。”
  朝影疏微微蹙眉,虽然她心中对孟归凡的行为有疑但还是将柿子接了过来,“多谢世子。”
  孟归凡抿唇笑得很含蓄,双眸都是莹莹亮光,“不用谢。”
  朱鹤霰见孟归凡离开了,磨磨蹭蹭地凑了过来,他吐出口中的草杆,低声道:“那小世子想干
  嘛?”
  朝影疏将柿子塞到了朱鹤霰的手中,“吃柿子吧,很甜的。”
  朱鹤霰又将柿子扔了回去,随口道:“我不吃,东岚的柿子最甜,不知道临叔给我备上了没有。”
  朝影疏赞同地点了点头,“东岚的柿子确实很甜。”说完,她咬了一口手中的柿子,果然比东岚的柿子差点事,不过依旧是甜的。
  朱鹤霰突然示意朝影疏噤声,他侧耳聆听了片刻才说:“有一队人马接近,感觉人数并不少,大概在百人左右。”
  朝影疏将柿子咬在了嘴里,从腰包中取西洋望远镜向朱鹤霰所指的方向望了片刻。
  “高级货啊。”朱鹤霰艳羡地盯着朝影疏手中的西洋望远镜,“主上真是出手阔绰啊,这种宝贝都拿出来博你一笑了。”
  朝影疏将望远镜扔给了朱鹤霰,“送你了。”说完,她朝萨达木走了过去。
  萨达木扑灭了火焰,“追上来了?”
  朝影疏颔首,“是禁卫军,注意隐蔽,藏好马匹,伪造去向。”
  禁卫军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到达了这处小林子,首领下面试了试木柴的温度,吩咐道:“仔细搜索周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劫匪并没有走远。”
  天已经渐渐黑了,朝影疏凭借着树叶和夜色的遮挡躲在树上,朱鹤霰比她躲的更高。
  朝影疏悄声道:“这个禁军首领你认识吗?”
  朱鹤霰眯眼看了片刻,大体辨认了一番才说:“像是魏榷,此人是个急性子,你小心他……妈的!”
  朝影疏听到耳边一阵树叶簌簌地响动,接着便看到朱鹤霰就地一滚便朝着魏榷攻了过去,她一惊不知朱鹤霰为何突然如此,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朱鹤霰拔剑砍向了魏榷,一击便退随即隐入了黑暗中,他伸手抹了抹脸上的伤口,刚刚魏榷居然偷袭他,看方才暗器的精准度应该不是随意为之。
  魏榷说:“诸位小心,绑匪可能就在这处林子中,前往不要伤了世子。”
  朱鹤霰突然灵机一动,沉声道:“何来宵小之辈,敢打扰我师尊北冥老怪的修行?!”
  魏榷一愣,“在下奉大胤皇帝之命前来捉拿反贼,若有叨扰还请海涵。”
  朝影疏正纳闷北冥老怪是谁的时候,却听见朱鹤霰说:“知道叨扰还不快滚?是想我师尊吸干尔等精血。”
  副首领听闻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他对魏榷说:“魏首领,要不我们到别的地方再找找吧。”
  魏榷抬手拒绝了副首领的提议,随口道:“在下魏家刀传人求见北冥老怪。”
  朝影疏微微勾唇,现下到这种地步只能让朱鹤霰自求多福,没人能帮得了他了。
  朱鹤霰厉声道:“无礼小辈,北冥老怪是你相见就见的吗?”
  魏榷解释道:“久闻北冥老怪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偶遇还请前辈通融。”
  朱鹤霰暗骂一声,随后胡扯道:“既然你仰慕北冥老怪大名,为何不知见老怪者必先自挖双目,小子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如何见老怪?!”
  朝影疏忍不住想要为朱鹤霰鼓掌了,也不知道后者哪里看来着一堆光怪陆离的话本子,连这种瞎话都能编的出来。
  一名士兵上前,“回禀首领,有马蹄印往西赶去。”
  魏榷轻笑一声,随后招呼着一队禁卫军离开了。
  朱鹤霰松了一口气,在原地待了半刻钟随后才缓缓地起了身,见周围没有半分的风吹草动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树下,“你先下来。”
  朝影疏从树上跃了下去,低声道:“真有你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
  萨达木一群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把马匹牵了出来正准备上马离开,魏榷却带着人折了回来。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这一片小林子。
  朝影疏不动声色地头巾往上拉了拉,她低声对朱鹤霰说:“一会你们按原路线去琉兰城,我引他们去望乡城,顺便去怀殇问问江衍的下落。”
  朱鹤霰点头,“我们在琉兰城多等你一日,你自己要小心。”
  朝影疏应了一声,将返璞刀取了出来,朱鹤霰见状带着人往琉兰城的方向驶去。
  魏榷也不着急命人去追赶朱鹤霰一行人,而是眯眼打量着朝影疏,“你就是北冥老怪?”
  朝影疏轻笑一声,“所以说你准备自挖双目了吗?”说完,她一夹马肚子迅速朝魏榷冲了过去。
  魏榷招手让周围的士兵上前。
  朝影疏将那些向她冲来的士兵挑下了马,随后直奔魏榷而去,“魏家刀的小子不如让我领教领教你的刀法。”
  魏榷抽刀抵住了来势汹汹的返璞。
  魏榷的窄背刀长三尺比四尺的返璞还要短一些,不过在气势上却不分伯仲。
  朝影疏见状,手腕一扭劈了过去,一式灭寂横扫,刀尖堪堪掠过魏榷的鼻尖,她见后者向后躲闪,左手运足了内息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魏榷落马。
  朝影疏迅速驾马往朱鹤霰一行人的方向赶了过去,中途转了个弯才前往望乡城,这样一来足以混淆魏榷的视线。
  三日后朝影疏进入了望乡城,她觉得魏榷简直就是个死心眼不眠不休地追了她一路,害的朝影疏不仅要时刻警惕,还要给他留下一些生火的痕迹以免魏榷跑偏。
  朝影疏见魏榷暂时没有追过来便开始思索起当日在此的种种,她从腰包里取出江衍之前给她的戒指戴在了手上,上面镶嵌的阿卡珊瑚依旧红润,朝影疏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牵着马往龙门镖局赶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