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眉心一蹙,他觉得李秀秀可能脑子不太好使,居然以为一盒雪花膏就能娶她回家,而且放眼整个山岗村也没有用一盒雪花膏就能娶到媳妇的男人。
“不会。”
李秀秀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说:“只要不是确认什么男女朋友,哦,不对,是奔着结婚的发展对象就行。”
魏清说:“我听李媒婆说,何顺年家也来说亲了,你答应了吗?”
李秀秀摇了摇头,“还没有,我想再考虑考虑。”
魏清说:“你愿意答应我吗?我以后会待你好的。”
李秀秀蹙眉,“你怎么一副强买强卖的样子?这什么都没谈呢,你就要让我嫁给你?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魏清沉默了片刻。
“何顺年喜欢你吗?”
李秀秀旋开雪花膏的盖,闻了闻里面的香味,然后沾了一点涂在了手背上,像是看傻子一般睨了魏清一眼,“不喜欢我干嘛要让媒婆来说亲?不就是因为喜欢,想跟我过一辈子嘛,所以才叫媒婆来的吗?怎么你没这个意思吗?那你来做什么?”
魏清看着李秀秀,他说不清自己的感情,如果必须在山岗村适龄的姑娘中选择一个成家,可以是李秀秀,如果抱着报复那些人的心情,那必须是李秀秀,这两种心情糅杂在一起,让魏清也不明白自己对李秀秀的感情。
或许有喜欢的因素在其中,要不然也不会让魏二婶子叫媒婆来李二响家说亲,但是要说不包括报复别人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魏清问道:“秀秀,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李秀秀纠结了一会,没有直接答应魏清,她在一瞬之间想了很多的事情,而且她是个反骨很重的人,经常会设想如果不按小说剧情走会怎么样,现在她想的是如果自己不嫁给魏清,而是嫁给何顺年会怎么样。
事实证明,魏清将李秀秀娶过门后便将那些报复的想法都抛之脑后了,他一点都不关系那些人是否痛快,又是否将他恨得咬牙切齿,他只要看着李秀秀或笑或咬唇,以及她说一些稀奇古怪想法时的模样,满心满眼都被她占据了,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什么东西。
想亲近她的念头大于一切。
“秀秀?你愿意再给我个机会吗?”
李秀秀从回忆中挣脱了出来,她擦了擦小向南嘴边的奶渍,然后将奶瓶放到了一旁,“那只小灰兔呢?”
魏清神情有些不解,他觉得李秀秀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当年为了娶你,我娘把所有的兔子都卖掉了,包括那只小灰兔。”
李秀秀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我要看你表现,你和岳筝真的没有什么吗?”
魏清点了点头,“真的。”
“你跟我回山岗村吗?”
魏清面色一凝,他咬了咬牙说:“回。”
李秀秀看着魏清的眼睛,神情郑重地说:“魏清,我给你个机会,现在跟我走,离开这里。这里不好,我们不在这里待着了。”
魏清笑着点了点头,“好。”
小水端着晚饭走了进来,她看到李秀秀面色有些怪异,但依旧强装出来惊喜,“秀姐,你回来了?”
李秀秀不解地问道:“小水?你怎么在这里?”
小水将晚饭放在一旁,笑着说:“秀姐,你忘了,是你让我来照顾小景荇的啊。”
“是嘛?”
李秀秀冷冷地一笑,她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魏清给岳筝的离婚协议书会出现在她的手中,陈三金和陈小水这是想趁乱烧她后院。
李秀秀扭头去看魏清,“你先吃饭,我去找他们谈点事情。”
魏清说:“好,快点回来。”
李秀秀拍了拍小景荇的脊背,然后将她放到了床上,随后起身往楼上走去。
恰逢岳筝上楼,两人就在楼梯上打了个照面。
岳筝率先开了口,“文澄精神好点了吗?肯吃东西了吗?”
李秀秀应了一声,越过岳筝往楼下走去。
“你是想带文澄走是吗?他不能跟你走,因为我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李秀秀转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岳筝,不敢相信魏清居然又骗她!
李秀秀咬了咬嘴唇,她颤着声音问道:“所以呢?”
岳筝扬了扬下颌,趾高气昂地说道:“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李秀秀垂下了双眸,她嗤笑了一声,“你当魏清是个摆设吗?你愿意让他留下他就留下?我也是个做母亲的,你拿自己的孩子去要挟别人,你觉得自己配做这个孩子的母亲吗?”
李秀秀说完后自嘲地一笑,“也是,你们根本就没有羞耻心。”说完,她便往楼下走去。
赵世荣跟赵文健已经坐在了客厅里,身旁各坐着陈康淑和蒋静。
“真不错,人都到齐了,我今天来就一个目的,我要带魏清走,如果我带不走他,请将魏远志的肾脏还给他,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说完,李秀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赵文健。
赵世荣冷笑了一声,“天真,今天我不跟你谈别的。我只跟你谈文澄后续治疗的费用,我不知道你看没看文澄的病历,他左腿的髋关节全碎,需要置换人工髋关节,我们打算带他去美国做这项手术。而且他因为颅底骨折造成的神经性耳聋,后续治疗康复的钱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只要你带他走,所有治疗康复费用,我们赵家一概不出。”
陈康淑在一旁打起了感情牌,“秀秀,筝筝她怀孕了,你也是怀过孩子的人,知道怀孕时的不容易,你要多体谅她。”
蒋静说:“李秀秀,魏清在赵家他可以恢复成一个正常人,跟你走了就是个聋子残废,你这样也愿意?就算你愿意,万一以后魏清后悔了怎么办?你不替岳筝想想,你也要替魏清想一想。”
李秀秀垂下了双眸,她早就明白了爱情不是生活的一切,激情迟早会褪去,剩下的只有相互埋怨,随即她笑出了声,“所有的事情明明不是我做的,却要让我来承担责任和后果。你们真可笑,有钱又能怎样,内心肮脏的如同猪圈啊!说个话都循序渐进的,拿钱拿孩子拿魏清压我?今天这个自私自利的人,我还真就当定了。”说完,她便转身往楼上走去,然后走进那间卧室。
魏清偶然转头去看女儿的时候便发现了身后泪流满面的李秀秀,他慌忙戴上助听器,取过一旁的拐杖,费力起身后挪动着靠近了李秀秀。
“怎么哭了?”
“魏清,你又骗我。”
魏清蹙眉,他伸手擦了擦李秀秀脸上的眼泪,等着信号传导,不解地问道:“我骗你什么了?”
李秀秀轻喘了几口,她伸手握住了魏清的手,“魏清,你喜欢医学吗?”
魏清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李秀秀继续说:“我没有那么多的钱给你治疗,以后你可能会是一个聋子,一个瘸子,甚至没法重返校园,但是留在这里你可以恢复成一个正常人。”
魏清听到声音后立刻摇了摇头,“没关系,如果你觉得在这边不好,不愿意留在这边,那我就跟你走。”
李秀秀抿了抿嘴唇,“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我愿意赚更多的钱给你凑手术费,但是我觉得你不是,所以我也不想拼命地去赚钱。”
“为什么?”
李秀秀十分平静地说:“岳筝怀孕了,她说是你的,你不是说你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魏清蹙眉,片刻后他对李秀秀说:“秀秀,你愿意相信我吗?”
李秀秀泪眼婆娑地看着魏清,随口反问道:“你值得我信你吗?”
李秀秀已经不愿意再相信魏清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妥协相信,换来的不是心安,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她的真心不值钱,只配用来在油锅上不顾她死活地反复烹饪。
“秀秀,去关上卧室门好吗?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李秀秀虽然不知道魏清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去关门,回头便看到魏清伸手拽出了自己的衬衫下摆,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李秀秀面色一惊,她伸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一副要逃的模样,因为有在医院的前车之鉴,她可是怕了魏清用强的了,有些慌张地问道:“你做什么?”
“我做了结扎手术,就在过年你离开北京之后,在首都的天坛医院做的,病历也在,医院应该也能查到手术记录。”魏清说,“我没有跟岳筝发生任何关系,也不可能让任何人怀孕。秀秀,你信我。”
李秀秀放松了下来,她抬头看着魏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清伸手将衣服整理好,“不想你再那么辛苦,向南的事情,我觉得我做的很过分,从来没体谅过你辛苦,一直觉得那都是你应该的。”
李秀秀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快走几步到魏清面前,然后朝他伸出了手,“魏清,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们回广州,回那个带着小院的房子里去。”
魏清伸手握住李秀秀的手,“好,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怎么样都好。”
李秀秀说:“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以后怎样都不能后悔。”
“不后悔。”
魏清手上用力,将李秀秀拉进了自己的怀中,小心翼翼地拢在了怀中,“秀秀,别哭了。”
李秀秀窝进了魏清的怀中,哑声说:“我还没说要原谅你,你别太得意忘形了。”
魏清说:“你教我以后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
李秀秀闷闷地应了一声,她虽然不知道妥协应该是怎样的,但是她想给自己一个拥抱美好生活的机会,以及拼尽全力把魏清拉出泥潭的机会,魏清从未相信过魏二叔夫妇是爱他的,也不知道曾经欺负他的人已经有了悔意。
李秀秀想告诉魏清,他不是一个缺爱的人,即便是曾经有些过错存在,在他的身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疤,但是人生不是游戏,错了不能存档,甚至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能做的只有尽量弥补那些过错,抚平心口的伤疤。
但是,魏清留在赵家这边,得到的只有假笑和钱,没有任何的真心。
魏清将李秀秀上次来时带的包拿了出来,准备收拾东西和她一起离开,见里面放着一副医用听诊器,他将助听器戴到了耳朵上,指着听诊器问道:“秀秀,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秀秀看着那副听诊器,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听胎心用的,不过你跟听胎心没缘分。”说完,她便低下头继续收拾着行李,时而跟小景荇玩闹一会。
“秀秀。”
魏清默不作声地将听诊器装好,重新放到了背包里。
李秀秀笑着说:“没事,你现在可以摸摸儿子的心跳声,也是一样的,当时我记得医生说有一百三十次左右,听诊器应该是骨传导吧。”
“文澄,你要走?”
第九十三章
◎胡诌◎
魏清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陈康淑, 立刻将自己的助听器摘下来,小心翼翼地将耳机线缠起然后放进了背包里,片刻后又将助听器拿出来戴在耳朵上。
陈康淑见状, 重复另一遍刚才的话。
“你还是要跟李秀秀走?”
魏清看了一眼低头收拾东西的李秀秀,“是,她来接我回家。”
陈康淑蹙眉, 有些不解地问道:“文澄, 你要去哪里?这里不是你的家吗?你还要回哪里?筝筝在下面哭呢,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要做爸爸了。”
李秀秀闻言冷笑了一声,随后继续收拾着手中的行李,赵家人都一个脾性, 最擅长用无辜的表情去道德绑架别人。
魏清看了一眼李秀秀, 然后对着陈康淑摇了摇头, “那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生育。”
李秀秀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声道:“对对对, 他们两个都是鹳鸟送来的。”
陈康淑顿时冷下了脸, “这么说来景荇和向南不是你的孩子?那你还跟着李秀秀回去做什么, 文澄,你放着自己的孩子不养, 养别人的孩子, 以后怕是要给人笑话。”
魏清见状挡在了陈康淑的面前, “秀秀没有别的男人, 秀秀天赋异禀,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总之, 岳筝怀的不是我的孩子, 你们就当赵文澄出车祸死了吧, 愿意当那个是个遗腹子也行,不知道和谁的私生子也罢,那都跟我没关系。”
李秀秀见魏清越说越离谱,她将最后一件衣服放好,然后走到了魏清的身边,对陈康淑说:“我问心无愧,但是既然魏清都这么说了,那这两个孩子是与不是,都跟您没关系了。”
陈康淑见状眼角流下了几滴清泪,她颤着声音说道:“但是文澄啊,你可是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你这样做真的不怕妈伤心吗?还有筝筝,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李秀秀不动声色地覆在魏清的后腰,用力掐了掐那处皮肉,“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如果真心把他当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就不会这么对他了。我从没听说过用一个孩子去换另一个孩子的命,你们自己不觉得荒唐吗?你们从来就没有尊重过他,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完完整整的人,除了压榨他的价值便是剥夺他的自由。”
陈康淑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质问道:“李秀秀,你凭什么要抢走我的儿子?!”
李秀秀嗤笑了一声,“抢走?你儿子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孩吗?我一抢就能走?商人不是最注重契约精神吗?既然当初拿魏清换了赵文健的命,就没有再将魏清要回来的道理,凭什么好事都让你们占尽?再说了,是你家赵文澄自愿跟我走的,不是我抢的。”
李秀秀说完便拎起为数不多的行李下了楼。
赵家一众人正坐在客厅中安抚着岳筝。
李秀秀看了一眼众人,随即笑了一声,“呦,都在呢,那后会无期?”
蒋静规劝道:“秀秀,岳筝怀得也是魏清的孩子。”
李秀秀脚步一顿,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孩子。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次来是看在跟魏清从小长大的情谊上,以及为了那个他远在乡下被你们欺骗的爹娘,而不是为了这两年的夫妻情谊。”
李秀秀说完便将行李拎了出去,她来回搬了几趟,赵家人都没再开过一次口,等她抱着小景荇下楼时,岳筝突然开口喊住了她。
“李秀秀,既然你带走魏清不是为了那两年的夫妻情谊,你为什么不能把他还给我?我的孩子需要爸爸,我需要丈夫。”
李秀秀冷笑了一声,“真不要脸,什么叫做还给你?他最初是你的吗?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魏清的,恐怕还有争议吧。”
岳筝起身义正言辞地说:“等孩子出生,我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李秀秀盯着岳筝看了片刻,随即说:“你们赵家和岳家,一为势力而为财富。岳小姐,请你摆正自己的地位,你嫁的是赵家,不是赵文澄。出门在外有个赵文澄太太的名头可以了,至于赵文澄,小时候不是为了救他哥哥赵文健被送到偏远的乡下去了吗?至于活没活着,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