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余恨——松风【完结】
时间:2024-03-18 14:53:57

  本书名称: 收余恨
  本书作者: 松风
  本书简介: 自从先皇后薨逝后,李家太需要一个女人去填充皇室后宫以稳固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作为右丞相李正则唯一的嫡亲女儿,我被指婚给太子为妃。
  太子不爱我,他爱的或许是青梅竹马的张氏女将军,又或许是家族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侧妃徐氏,更多的是权势。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不爱他,我要的也不过是太子妃的位置罢了。
  在外人眼中,这东宫里太子与太子妃相敬如…自从先皇后薨逝后,李家太需要一个女人去填充皇室后宫以稳固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作为右丞相李正则唯一的嫡亲女儿,我被指婚给太子为妃。太子不爱我,他爱的或许是青梅竹马的张氏女将军,又或许是家族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侧妃徐氏,更多的是权势。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不爱他,我要的也不过是太子妃的位置罢了。在外人眼中,这东宫里太子与太子妃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只有东宫里的人才知道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终我一生,收敛锋芒,步步为营。得到的却从来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与她能有什么仇怨,都说侍奉君王的女子善妒好斗。可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哪个不是制衡前朝的棋子?我屡次作梗于她。不过是为了我的家族罢了!”
第1章 :大婚
  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
  自我的姑姑——先皇后李氏崩逝已满三年。像李家这样空有祖上传下来的虚名,而无子弟在实位的家族,太需要一个女人去填充皇家的后宫以稳固朝堂上的地位。作为李正则唯一的嫡亲女儿,我就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皇家为了平衡前朝势力,自然也乐见其成。
  就这样,我被皇帝一纸诏书指婚给当朝的太子沈涤尘。
  繁琐的礼仪和冗长的过程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毕竟从小我就是被养在姑姑身边当作太子妃来教导的。
  父亲母亲以及家中的兄长姐妹们脸上俱是一派喜气洋洋,这同嬷嬷宫人们小心谨慎的严肃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看在眼里既觉得有趣,却又暗暗有些难过。
  不知道远在边关的云朗哥哥知道我大婚的消息会不会偷偷难过?
  近来我总是想到年幼时姑姑着我在池塘边喂鱼。她伸出那葱白一般的纤纤玉指,指着远处的两个男孩给我看,问我:“皎皎喜欢哪个小哥哥?”我本名叫做李敬知,皎皎是我的乳名,长辈们都这么唤我。
  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一高一矮两个贵公子打扮的俊俏少年在池塘的那边习剑,二人以剑身相抵,复而拉开距离,你攻我守,你退我进。一时间胜负难辨。
  我指着稍稍年长的告诉姑姑:“我喜欢他。”
  那便是宋将军家的独子宋云朗。是时他比身旁的沈涤尘高出半个头,不过十二三岁举止已显得老成。
  姑姑握住我的手指向另一个少年——当时已是太子的沈涤尘问:“那皎皎喜欢他吗?”
  我摇摇头:“不喜欢。他不高,不漂亮。”
  姑姑噗呲一声笑出来,把我揽到怀中揉揉我的头道:“我们皎皎不喜欢也没关系。”
  母亲走到我身后替我梳头,这是每个送女儿出嫁的母亲都要做的事,太子妃的母亲也没有例外。她替我绾结起长发,也绾结了我的回忆。
  母亲的手拂过我的嘴角,把·它们拉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她说:“出阁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我回望母亲,对着她露出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只可惜笑不达眼底。
  许是我这个笑比哭还要难看,母亲眼角一滴清泪划过脸颊。她是将门虎女,从不轻易流泪。我回头装作没有看到,但从这滴泪中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日后便是太子妃了,切记要持重,明理。”母亲叮嘱我。
  我点点头:“女儿记住了。”
  门外的嬷嬷喊着吉时到了,进来十几个人把我迎入轿撵中。这是皇上特赐十六抬的金顶正红贴喜字鸾凤撵,既是我的荣光也是李家的荣光。
  皇家的婚礼庄重,盛大,却没有温度。不似大姐出门时候的热闹与喜庆,人人脸上都面带笑意,孩童穿梭在席间玩耍。鞭炮声和着宾客的祝福把他们送入洞房。
  这里只有低垂着脑袋的大臣,我的父亲兄长位列其间。司仪的声音也冷冰冰的十分空旷。我和沈涤尘站在东宫正殿的台阶上敬祖宗天地,受群臣的朝拜,共饮合卺酒。天下的女子都羡慕我,而我羡慕她们。
  仪式一直持续到晚上。
  入了夜,我跟随着沈涤尘并肩走上城楼,抛洒花瓣与铜钱,接受百姓的朝拜与祝福。
  城中处处张灯结彩,我的心情也因为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漫天烟火而明媚起来。
  我望向身旁的沈涤尘,这是成年后我第一次仔细端详他的容貌。十一年过去,他变得高挑清瘦。他不曾看我,只是目视前方。逆光中一双清亮的眼眸不起波澜。呵,真是一张薄情寡义的美人脸。
  待礼成回到寝殿,陈涤尘脱下身上宽袍大袖的吉服随意扔在一旁的榻上,他问我:“你饿不饿?”
  我确实是饿了,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一块吃食。还不等我说话,肚子已经叫唤起来。他听到之后哈哈一笑,我一时间竟以为这和城楼上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原以为他会让厨子给我做顿像样的酒席,毕竟今天是这样盛大的日子。除了我,大家似乎吃的都不错。也该让我与大家同乐。谁料到他从怀中拿出一包点心递给我,只是小小一包荷花酥。我向来不爱吃甜,荷花酥又干,噎得我喝了好多的水。
  荷花酥我吃得很慢,可再慢,更鼓还是要响。门外宫人尖着嗓子拉长了喊道:“子时,困敦。”照着苏嬷嬷所教的,我此时该替他更衣。我从未与一个男子靠得这样近。礼服繁复,腰带也太难解了……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显得有些急促。
  “以后慢慢就会了。”他拍拍我的手,说着便把身边的侍从唤进来。那侍从或许是熟能生巧罢,很快便帮他更好了衣。
  他看着我问:“是把你的婢女喊进来,还是我帮你。”
  父亲让我谨言慎行,按照规矩,大婚这日寝殿里不得进出旁人。若是让妆成来帮我更衣,明日传到太后和贵妃耳中,少不得生出些枝节。只得道:“我自己来吧。”
  次日。
  我醒来的时候,沈涤尘已经离开了。今日要去给太后奉茶,还要陪贵妃娘娘用膳。嬷嬷和婢女们一早便来给我梳洗。
  收拾床铺的嬷嬷举着落红的帕子笑意盈盈地向我行礼:“恭贺太子妃大喜。”不等我说话便退出去了。
  妆成给我额前点上花钿,左右看看又点点头,看样子似乎是很满意。
  “有那么好吗?”我笑着问她。
  妆成点点头,也朝我乐:“回太子妃,今日画的比往日都要好呢。”
  我用食指点点她的肩头:“你每日画的都比往日好。”
  这是实话,妆成是年幼时被母亲买入府中给我作伴的。这丫头像是应了自己的名字,描眉画红十分在行,往往时兴的妆发,她只消看便能得其中精髓。出阁之前不少闺中密友有何聚会都会来寻妆成,让妆成为她们画好看的妆面。
  一名女官来宣召,我整理好衣饰随她入宫。
  太后还是那么慈爱,她拉着我的手唤我的乳名皎皎,问我昨天可是累坏了,东宫住的可还习惯,缺不缺什么物件。
  我却不敢再同从前一样在太后身边撒娇。小心地寻找措辞,恭恭敬敬地回答太后的每一个问题。离开的时候太后拍了拍我的手:“皎皎长大了。”不知怎么的,我听到太后这么说竟然有些想哭。
  从太后那去贵妃处吃午饭,要经过御花园。孩提时候姑姑常带着我在御花园放风筝,登上假山可以看到云朗哥哥陪同沈涤尘在不远处的校场练习骑射。
  沈涤尘既不是姑姑的儿子,也不是贵妃娘娘的儿子。听说他的生母明氏是明家的长女,一位闻名的女将军。也是皇上的宠妃,生下他不久便去世了。
  从不见沈涤尘与其他皇子亲近,身边只有云朗哥哥陪着。皇上却对这个儿子异常偏爱。先皇后无子,皇上便把沈涤尘养在先皇后膝下,早早立了他做太子,断了其他人夺储的心。
  贵妃娘娘见我来,让我品一品新到的春尖。她同姑姑十分要好,以前也常配我一同玩耍。人温温柔柔,办起事来却雷厉风行。
  我向她行了礼,她问道:“如今是太子妃了,行事倒是稳重不少。在东宫可还习惯?”不等我回答她又道:“你从小在宫中长大,虽平日里与太子照面不多,但也算青梅竹马。比起盲婚哑嫁,应该更快适应太子妃的身份才对。”
  “是,敬知记住了。”我恭敬地回答。
  后来贵妃娘娘又同我说了许多体己话,直到我肚子饿得要叫出声了,终于有女官来传膳。
  今日的菜式都是我爱吃的,珍珠丸子,鸳鸯鸡,八宝饭……尽是些吉祥的菜名。可惜妆成没来,这丫头最是爱吃,平日里一只鸡腿三两口便下肚了。这些一定合她的胃口。
  席间贵妃娘娘还像从前一样给我夹菜,多番提起逝去的姑姑:“若先皇后还在,看你如今有了归宿,想必比我还要高兴。”
  “先皇后最喜欢的就是这道翡翠白玉,皎皎你多吃点。”
  ……
  想来是一个人在宫中没有姐妹说话,用过午饭后贵妃娘娘一直留我到太后差宫人来说我到了出宫的时辰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如今也是太子妃了,进宫的机会也多,用空了多来陪我说说话。”我点头回应:“儿臣会的,儿臣一得空便来。”好不容易贵妃娘娘才放行。
  出宫的时候太后指给我一名女官,名叫鹅黄,说是让她照顾我的起居。我谢过太后,带鹅黄回到东宫。自此鹅黄便成了东宫中长信殿的掌事女官。她行事利落周到,有了她,我倒是乐得自在。
  新婚的第一个月,沈涤尘倒是日日都宿在长信殿中。我与他并不相爱,相比平常夫妻,我们更像君臣。可他每每与我交谈都柔声细语,先头几日怕我住的不习惯,对我的起居生活也是事无巨细地关照过。这让我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和太子妃的身份,想着若是能一辈子这样各司其职相敬如宾倒也满足了。
  月余后,沈涤尘虽也日日都来,却不再在这留宿了。我很开心,因为他不在我倒是自在许多。插花,点茶,焚香,读书。偶尔也与妆成手谈两局。好像又回到了未出阁前的日子。
  “不玩了不玩了,真是无趣。”我胡乱拨乱棋盘上的棋子。
  一旁的鹅黄给我沏上一杯茶递上来,笑道:“我看着妆成倒是胜太子妃半子。”一同相处了两个月,鹅黄已经与我和妆成打成一片了。
  妆成边收拾散落在棋盘上、地上的棋子,边笑道:“这可是咱们太子妃惯用的。若是赢了,必定乘胜追击。便是不吃不喝也要一路赢下去。若是输了,便一通划拉,推说没趣。”
  她们如此打趣我,我并不恼。只是捧着茶杯,把脸挡住一半咯咯地笑。这长信殿太闷了。若是没有她二人替我解闷,那可实在是真的无趣了。
  我们三人笑作一团,苏嬷嬷却忧心忡忡。又开口劝道:“太子妃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收收这孩子心性,太子已经许久未在长信殿留宿,太子妃合该多上上心呀。”
  这话苏嬷嬷日日都要说,每次都在我快乐得忘掉还有太子这么个人的时候提醒我我还有个一人之下的夫君,由于我的夫君对我不冷不热,所以我需得想些计谋来得到他的宠爱。
  说实话苏嬷嬷人很好,对待我就如同母亲一般,爱操心,爱唠叨。在我心中她的分量委实不轻。即便如此我也不喜欢听她说这些。只得问她过些日子春狩要穿的衣服做好了吗。
  苏嬷嬷闻言起身向殿外走,嘴里唠叨个没完,直到声音也消失在廊头:“三天前便送来了,原想着请太子妃上身试过了好看看尺寸合身不合身,您却说改日再试。这一改啊就是三日……”
第2章 春狩
  郢朝以武立国,春狩与秋狩自是最得重视的皇家活动。
  皇子公主们换上飒爽的骑服,骑着骏马飞驰于林间。看到猎物只消开弓引箭,那猎物便无处遁逃。这是向皇帝展示自己能力的时刻,也是相互之间试探对方实力的时刻。各位皇子公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都想赢得皇帝青眼。
  沈涤尘身为太子,比别人更加重视。一早便已准备妥当,日日练习。我曾多次看到他手上被弓弦勒伤或割伤的血痕。今日的他玄衣白马,银色的软甲在阳光下熠熠生光。让我想到那句“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李白)
  我与他们不同。李家世代文官。除了武将家族出生的母亲外,舞文弄墨是一把好手,要拉开十石的弓射杀猎物还是稍显费力。我虽穿着骑服,却并不打算上马,就只陪在贵妃娘娘身边,给她解闷。
  说是春狩,但五月的阳光晒在脸上已经有些温度了。贵妃娘娘笑盈盈地把我拉在身边,让我挽着她的手,还像从前那般给我摇着扇。她问我说:“依皎皎看,今日谁能狩得的猎物最多?”
  我脱口答道:“我猜今年也定是庭风哥哥收获最丰。”我口中的庭风哥哥是景朝的三皇子沈庭风,他便是贵妃娘娘的亲生儿子。
  如此说也并不是对贵妃娘娘的阿谀奉承之语。庭风哥哥生的粉白面似的,自小喜欢混迹在女孩儿堆里,公主也好,世家小姐们也罢。从小到大,宫中的女孩儿没有一个不与他熟络的。常被人说流连女色不思进取。
  他如此做派还能被如今圣上宠爱,皆是因他一身好的骑射本领。先帝就曾称赞说这个孙儿最得他的马上风姿。
  贵妃娘娘笑道:“那就让你的庭风哥哥给你捉只野兔回来解解闷。”
  说着她招呼沈庭风,喊道:“庭风!给你皎皎妹妹抓只野兔回来养。”
  只见一旁的沈涤尘和沈庭风耳语几句,似乎是什么有趣的事。沈庭风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对着我们这边道:“太子哥哥说皎皎在太子府里隔三差五的就吃麻辣兔肉,只怕养不住兔子。”
  此话一出,便是皇上也没有忍住,众人笑做一团。我脸红到了耳根,连忙低下头去。府中近来新请了一名西南的厨子,最拿手便是这麻辣兔丁。我不过多传了几次罢了……
  让我意外的是沈涤尘竟也会开玩笑。成婚许久,他对我和颜悦色,说话温柔办事体贴,处处挑不出毛病,只是却让我十分不自在,仿佛是个精致的假人。没有悲喜,一切的情绪行为都是合乎情,止乎礼。
  就在刚刚我才第一次有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感觉。
  吉时一到。一名士兵敲响鼓点。皇上一声令下,一众皇子公主和世家公子小姐挥鞭疾驰而去。刚才还热热闹闹的营地一下就变得空空荡荡。
  此时有人驰马由外而来。
  那人骑得极快,很快便道近前。是一名女子。她把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长眉入鬓,杏眼含光,朱唇不点而红,一张脸雌雄模辩。她有一种震慑人心的美。我相信不论男女都会为她的美而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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