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没有继续说,觉得跟他解释这些又有什么用。
都已经过去了。
秦墨早就猜到了后面的事情,只是听她亲口说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看着她落寞的眼神,心里更加堵得慌。
“对不起。”
他伸手捧住她脸庞,让她看着自己,又像是要深深望进她眼眸里。
“你已经跟我说过了,秦墨,我不怪你。”周梦岑忍不住别开目光,无法与他对视,不忘又催了他一遍,“我说过,我们两清了,你也把那些照片删了吧,我不会阻拦你看书颜,但也希望我们可以保持距离。”
她被他强势镇压着,一呼一吸都是他的气息,令人心魂皆乱。
她想说,有话好好说,能先从她身上起来吗?
秦墨却猝然低下头,将两人距离拉到最近。
“我是说,回国这段时间,我对你的所作所为,是我错了。”
鼻息相对这一刻,周梦岑慌了。
事情的发展,好像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我没怪你。”
“可我无法原谅自己。”
他眼神太过炽热。
春秋楼隔音效果无敌,室内一片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人,就像七年前那晚的未迟居,他第一次进入她身体,目光炽热又懊悔,像是染指了什么神圣的事物一样,他低下头来俯吻她眼尾的水润,一遍遍沉声说着“对不起”,那里却没有丝毫歉意徐徐推进。
哪怕过了七年,这种距离依旧太过熟悉,周梦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苏醒,气息暧昧又磨人。
她别开脸,不敢去看他,只用手抵在两人身体之间,声音有些颤抖。
“你……先起来再说。”
下一秒,却明显感觉到他将背压得更低,温热的鼻息浅浅地洒在她耳际。
“那你先答应我,跟我走一趟。”
周梦岑依旧用一张清冷的侧脸对着他,脖颈拉得很长,像是与他较劲一般抗拒着,只露出红透了的耳朵,轮廓形状很漂亮,耳垂圆润丰满,一颗精致华丽的耳钻,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秦墨拨开她柔软的发,低头咬住她滚烫耳尖。
“……秦墨!”
周梦岑一个激灵,没想到他会来这招,慌忙去推,却怎么也移不开他沉重的身躯。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咬她,只是含着,用舌尖刮了一下。
这比咬更令人敏感,疯狂。
周梦岑忍不住身子颤栗,满腔怒火却骂不出来,只冷声呵斥他。
“别做让我看不起你的事!”
秦墨抬头,舌尖独属于她的味道蔓延,浸入每一个细胞。
他喉结滚了滚,右手从她手腕移向掌心,强行展开她握拳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压在身侧,左手整理她凌乱的发。
缓缓低下头,眉心抵上她的,懊悔说道。
“曾经,我就是为了让你看得起我,为了所谓的自尊心,没有回头,所以才让我们错过了,周梦岑,是你让我知道,男人的面子,在所爱的女人面前,一文不值!”
她的唇就近在眼前,唇边。
周梦岑下意识紧闭双眼,声音冰冷入骨。
“你这样,我会看不起我自己!”
秦墨果然顿住,停在她上方毫米。
女人纤长的睫沾了些湿意,她嗓音也染了几分委屈:“秦墨,你有了别人,就别来招惹我!”
她一委屈,他便慌了神,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可又百口莫辩。
洛菲的事情,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那事关一个女孩子的声誉,也不该由他说出口。
“小梦,”他低头无力埋在她颈边,沉沉叹息,“没有别人,从来就没有……”
沙哑的嗓音就像鹅卵石上磨过的碎壳,再一点点割断理智的弦。
周梦岑却不肯再看他的眼,现在他说什么,她都不信。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了!”
她就是对他太心软了,才会一次次被玩弄。
可是秦墨抬起头,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只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如蜻蜓掠过。
他祈求开口。
“最后相信我一次,小梦,如果今天过后你还生气,要我怎样都可以,哪怕……”
“你让我永远不再见书颜。”
周梦岑在这个轻吻中,心脏猛然收紧,她攥着他的衬衫领子,极力克制自己沉沦。
“如果你再骗我,我会让你见不到的,不只是书颜。”
秦墨低笑。
“任凭处置。”
——
天灰蒙蒙亮起时,一辆黑色库里南悄无声息划破晨曦,飞驰而去。
直到发现路边熟悉的街景,周梦岑才反应过来,这是她两个小时前刚来过的路。
归来酒店?
她忽然意识到,秦墨要带她看的人,是他的未婚妻洛菲!
而洛菲正跟那位Ulrica在一起……
他又到底知不知道?
万一不知道,现在过去,岂不是捉那个啥?
周梦岑从没想过有一天,如此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同时又不由为秦墨捏了一把汗,而作为知情者,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提醒秦墨。
那位洛菲看起来,是一个明媚可爱的小姑娘,不像玩弄感情的人。
秦墨也曾亲口说过,他就谈了这一段恋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应该是投入了挺多感情的。
周梦岑低着头沉思,间或掀眸看向驾驶位。
带着几分怜悯。
晨曦如细丝般透过车窗,斑驳地洒在车内,全年无休每日更新加企 鹅裙八仪斯叭以留玖留三为整个密闭空间增添了一抹暖意,秦墨身姿挺拔,手撑在方向盘上望着前方,神态专注而镇定。
出门前他披了件黑色西装外套,周梦岑甚至记起来是青峰会他穿的那件,只是没有佩戴那对矜贵的袖口,看起来简雅中透露着悠闲,跟他此刻的表情,倒是搭配。
只是周梦岑不知道他哪来的好心情。
带前女友见未婚妻?
难道是要跟人坦白前尘往事,签婚前协议?
亏他想得出来!
周梦岑倒想看看他要怎么收拾残局!
“怎么?”
车子很快在归来酒店的专用车位停下,秦墨解了安全带,靠过来看她:“哪里不舒服?”
她虽然是个冷性子,但也不至于一路上一声不吭,好歹也问一句,带她去哪儿?要见什么人?
一路沉默不语,却偷偷拿余光看他,当他不知道?
要不是迫不及待想带她来揭开真相,秦墨也想将车子停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好让她尝尝偷看人的后果。
周梦岑怕了他,几乎产生身体连锁反应,下意识往车门退了退。
“没事。”
虽然没有休息,但刚刚吃了点东西,胃已经舒服很多,即使再困,也能支撑一会儿。
秦墨也不恼她的躲避,只是盯着她眼睑的淤青看了看,说:“等会儿事情结束,带你去休息一下?”
这句话,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洛菲的事情没有跟她解释清楚之前,他完全睡不着觉。
周梦岑没有回头,抬头看着还亮着红光的“归来酒店”四个大字,想起一事。
“归来酒店也是你投资的?”
秦墨嗯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手肘支在方向盘上,想起一事。
“你当初为什么会退出昇航竞选?”
原本他是打算,在那场竞选中与她见面的,但是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森罗酒店退出,他也白投资了一番。
周梦岑愣了下,他的意思是他投资归来是因为她?
难道是想在那场竞争中报复她?
“森罗不退出的话,归来也未必能拿下竞标。”她扬眉,表示不服。
秦墨笑了:“是吗,很可惜,错过与周总正面交锋的机会了。”
“你报复的手段,还挺……”周梦岑想说挺幼稚的,拿投资儿戏,可转眼又想,以他的身家,区区一个酒店而已,不过眨眼的事。
“你觉得这是报复?”秦墨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周梦岑,你为什么就不想想,也许只是为了你而来?”
周梦岑回头,恰好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她心想,为她而来?她不一直是这么想的么?为了报复她当年抛弃她而来!
周梦岑忽然想知道,如果知道洛菲背叛他,他会怎样?
“走吧。”
见她不说话,秦墨伸手去替她解安全带。
再聊下去,他担心她又生气。
“秦墨。”
周梦岑却忽然开口喊了他,眼神柔柔看着他,“我能跟你请教一件事情吗?”
秦墨有些意外,身子后退靠在方向盘上,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难得她愿意跟他讨教问题,语气还这样温柔,他求之不得。
“我有一个朋友……”
秦墨只觉得,这开场白,有些熟悉,不由眯起了眼。
周梦岑措辞了许久,有些难以启齿。
“一个男性朋友。”
秦墨闲情倏然凝固,心里冷笑了一声。男性朋友?
周梦岑咬了咬唇,目光移向他车子上的一个小可爱摆件,脑子飞速运转。
“他有一个很相爱的恋人……两人也即将踏入婚姻……”
秦墨眼都没有眨一下,死死盯着她。
相爱的恋人?即将踏入婚姻?
她说的是谁?
姓盛的肯定不是,已经被排除,那难道是那个姓谢的?就书颜反馈来看,她这些“叔叔”中,与周梦岑来往最密切的,也最让她信任的,就是那姓谢的!
头顶“归来酒店”四个大字的红色灯光在车窗映出暧昧的光线,秦墨借着这一丝光线看她。
乌黑浓密的发蓬松卷着,复古式的港风韵味凸显了她成熟优雅的味道,发尾轻盈灵动垂在胸前,五官立体气质独特,微抿的红唇,让人心猿意马。
如果她下一句说,这个朋友是姓谢的和她,秦墨不介意在车里失控一次,哪怕事后被她永远记恨。
周梦岑转过头,认真看向他,一字一句缓慢说道。
“但结婚前,他未婚妻出轨了……”
秦墨撑在方向盘的手肘一个不稳,上半身差点滑落。
“对方是一个姑娘。”
周梦岑说完便看向窗外,不敢与他有丝毫对视。
所以她自然没看到秦墨错愕的表情。
许是觉得他沉默了许久,周梦岑忍不住回头看他,期待他的回答。
秦墨眯着眸看她,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然后呢?你看着我做什么?”
周梦岑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尽量让自己气息平稳,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我就想问问你,站在男人的立场,如果你是我那位朋友,你会怎样处理?”
被恋人背叛,小三还是一个女的,这大概比背叛还要令人心寒吧。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秦墨会沦落到被人利用,成为一个可怜的……
周梦岑想,无论他有什么极端的想法,她都应该保持理解的心态,不能道德绑架他……
可秦墨看着她一脸复杂的表情,嘴角笑意愈深,挑眉,淡声回。
“当然是,原谅她。”
第48章 顶峰
从秦墨车上下来, 周梦岑觉得这个世界挺乱的。
直到她在归来酒店大堂,看见身穿工作服的盛灏迎面走来,这种认知达到巅峰。
她才想起, 好像有些日子没碰见他了。
不止她诧异,秦墨和盛灏同时也愣了一下。
尤其是盛灏, 他刚得到通知, 要去门口接待重要人物,却没想到, 会遇上并肩走进来的两人。
在看到周梦岑的那一刻, 他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大步上前:“梦岑,你怎么……”
他想问, 她怎么来这里,还是跟姓秦的一起。
可是周梦岑蹙着眉,没什么表情看了他一眼:“盛先生, 许久不见, 别来无恙。”
一句“盛先生”, 足以让盛灏心碎。
“梦岑,我现在已经脱离盛家了,我不靠我哥跟我爸也能有自己的事业……”
“盛先生说笑了, 你跟你盛家有没有关系,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梦岑,我知道,你怪当初周家出事的时候, 我们盛家没有出手相助, 我有求过我大哥跟我爸,但你知道, 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一个……”
“盛先生。”周梦岑冷地打断他,而后笑了笑,“你这话,好像显得我周梦岑很没有气度,当年没有出手相助的人那么多,难道我周梦岑每一个都要记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