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女种田发家记——一只鹅鹅【完结】
时间:2024-03-21 14:45:28

  原来,屋里只有她一人。
  翻身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匆匆跑出了屋子,边跑边哭着喊人:“奶,爷!着火了,你们在哪啊,呜呜呜~”
  “鬼丫头,着什么火,奶在这!”
  听到吴婆子声音,沈杳安心不少。寻着声音到了灶房,就看见吴婆子黑着脸,正在将灶膛里的柴火往外抽。而那游丝般的白烟,正是从灶膛里冒出来的。不过灶膛里的白烟更浓些,呛的人想咳嗽。
  吴婆子的边上,是换了粗布衣裳的三婶,脸上沾了锅底灰,低着头羞愧的站着在一旁,不安的绞着手。
  看来,这动静是三婶弄出来的。
  “别杵在那儿了,你要真想帮着干活儿,就带杳杳去洗脸,洗脸总归会吧!”吴婆子没好气的扔了手中的火钳,瞪了老三媳妇一眼。
  这哪儿是帮忙,简直就是添乱。
  嫁进来的第一天就挨了训,张春香有些委屈。
  不过这事确实怪她。是她想着两个嫂子大着肚子做饭不方便,她又刚嫁进来,想给婆婆留个好印象,便想着为全家做顿早饭,博婆婆跟夫君一个笑脸。
  她在娘家时虽没做过饭,却看过她娘跟嫂子做饭的。无非就是锅中放淘好的米和水,再生了火熬着,就成了粥。
  她有样学样的淘了米,入了锅,又从后院里抱了柴火,准备熬粥。她不知,原来生个火都这般难,差点没把灶房给点着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别说讨婆婆笑脸,估摸着要被婆婆嫌弃死,要骂她是个没用的。
  “三婶,奶奶很好的,你不要担心。”沈杳突然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孤苦无依,轻声的安慰起了三婶。
  “嗯!”张春香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突然不知道,嫁到沈家是对还是错。
  初见他时,内心的悸动让她认定了他。她不惜与爹娘大闹,就为了能嫁给他。
  现在她如愿以偿,嫁到了沈家。可是夫君好像并不喜欢她。她又什么都不会,连做饭这等小事都不会,夫君会不会,更加厌恶她?
  早饭依旧是稀粥,配着萝卜干和咸菜。
  一般办酒席都还能有个剩菜,第二日还能沾沾油荤。可庄户人家日子过的紧,就算是办酒席,也只会精打细算着买,只有刚好够,不会有剩。
  用过了早饭,沈老三带着张春香给吴婆子老两口磕头敬茶。
  这回吴婆子倒是没摆脸子,和和气气的接了茶,说了些祝福的话,又介绍起了徐氏与何氏:“如今都是一家人,日后你们妯娌要好好相处,莫要起了龌龊。”
  三个媳妇齐齐应着。
  这新媳妇张春香的性子她还不知,但徐氏与何氏这两个媳妇,性子都是极好的。嫁过来这么些年,一个屋檐下住着,从未红过脸。妯娌二人处的,比亲姐妹还亲。
  别家的妯娌,可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都能掐起来。
  为此,大奶奶也时常夸吴婆子,夸她挑儿媳妇的眼光好。
  现在小媳妇也进了门,她自然是希望这张家女,能如那两个媳妇一般。可别是个性子乖张执拗的,到时候要搅的家宅不宁。
  敬过茶,认了人,张春香回了房里抱出好大一堆东西,说是给大家伙儿的见面礼。
  给吴婆子的是一只银镯子,给沈红梅跟沈杳的也是银镯子,不过比起吴婆子的要细上许多。沈杳的镯子上,还嵌了只铜铃铛。只要手写一动,铃铛就会一响一响的。
  给沈老头的是坛子好酒,沈家弟兄和媳妇几个,都是各色的布匹。
  沈家人还是头一回见新媳妇给每个人都送见面礼的,一个个的都不好意思收,推辞拒绝着。
  “这是我的心意,大家若是不收,是不是不把我当着沈家的儿媳?我不会家务和庄稼地里的活儿,但我既已嫁进沈家,自会去跟着学。日后,还请爹娘与哥哥嫂嫂们多教教我。”张春香又红了眼。
  “行了,收了吧,都收了,这是你们弟媳妇的心意。”
  吴婆子发了话,众人才收了礼。
  本来新媳妇刚进门,是不需要帮着干活儿的,耐不住张春香是个急性子,得了空就寻了吴婆子请教这请教那。
  这春香真真是啥也不会,事事都要问。吴婆子被问的烦了,不想再教她,便打发她去请教两个嫂嫂。
  沈杳站在一旁,咯咯的笑。
  “你又笑什么?”
  “我笑三婶是个性子好的,肯学又有耐心,不是那光嘴上说着漂亮话的。”
  “你也这么觉得?”
  沈杳点头。
  其实吴婆子也这么觉得。先前答应这门亲事,是因为老三的年纪实在是经不起再拖。
  原先她还怕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姑娘,是个好吃懒做,性子跋扈的。那时的吴婆子想着的是,就算老三媳妇是个跋扈的,她一个做婆婆的,怎么滴也能压她一头,让她翻不出花来。
  不过眼下看来,这老三媳妇貌似还不错。
  就是不知道是做做样子,还是真心实意。
第25章
  阳春三月,冰雪消融,万物生长。
  枯了一冬的柳树冒出了芽尖儿,村口的老梨树也绽了一树的白。
  才下过一场春雨,沈杳就惦记起山里的菌子和笋子。
  “开了春,山里的蛇蚁鼠虫都出来了,你们可得小着心些。老三,你可得把人看好了!”
  沈杳吃着饼,点头以示吴婆子放心。
  沈老三也背起了箩筐,点头应着。只有张春香笑呵呵的:“娘,您放心,我会看好红梅和杳杳的!”
  “要被看好的人是你!”吴婆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
  这个老三媳妇,你要说她不好吧,那性子倒是好的,没想象中的那么娇气,说什么都能听的进去。人也勤快,看着什么事都想上去帮一手。只是帮着帮着,都帮成了倒忙。
  但你要说她好吧,她又啥啥也不会,这也要问那也要问。嫁进沈家两三个月,正经的家务活和庄稼地里的事儿,是一样没学会。
  不过这也不怪张春香,她刚嫁到沈家时,也想早日融入这个家中。不论大事小事,只要是不懂得,都会虚心的去请教婆婆。
  哪知请教的次数多了,婆婆生了烦,不太想搭理她。她便去请教两个嫂嫂。嫂嫂们倒是和气有耐心的,奈何临近生产,她也总不好日日去叨扰。无法,她只得将目光转移到两个小侄女身上。
  这不,今日侄女们要上山捡菌子,她自然是要跟着去涨知识的。奈何婆婆信不过她,竟还让夫君一道跟着。
  说起夫君,张春香倒说不清是何种感觉。
  喜是不喜的,至于厌恶,她倒不知道夫君厌恶她到何等程度。她嫁进沈家三个月,夫君虽与她不甚亲近,却还是敬着的。
  平日里夫君都忙着地里的活儿,她留在家中,只晚上相处那么一会儿也说不上几句话。今日夫君同她一道进山,她没由来的紧张起来。
  狭长的田间小路不容几人并排走,沈老三便走在前面引路,沈杳与堂姐在后面跟着,最后面的是张春香。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沈杳回过身,就见出门时还欢快雀跃的三婶,此时步子走的极慢,脸也红的厉害。
  “三婶,你脸怎么那么红?莫不是染风寒?要不要回去歇着。”
  “没……三婶没事,就是这天有些热。”
  热?沈杳并不觉得。才将将开春,虽说暖和,热却是谈不上的。这个天要是倒场春寒,还得穿袄子。
  也因此,换下的袄子都不曾收起来,又怎么会热呢。
  沈杳担心三婶身体不适,劝其回家!张春香坚持要跟着,沈杳只得放慢了步子陪着她走在后边儿。
  半刻钟后,终于到了后山。沈老三用带来的镰刀将路边的荆棘砍去,沈杳几人再走起山路就轻松许多。
  “杳杳,快来!”沈老三蹲在了一面斜坡上,扭头朝着往这边来的沈杳大喊。
  可山间路窄,又下过雨,湿滑泥泞。沈杳再心急,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慢慢走着。
  待走到沈老三的位置时,篮子里已经装了小半篮子的鸡枞菌和鸡油菌,另外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儿的杂菌。
  沈杳几人见势,也蹲下身来翻找着。
  “杳杳,这个菌子真好看,吃起来一定也很美味。”
  张春香拾起一朵嫩黄色的平伞盖的菌子,朝沈杳炫耀起来。
  沈杳皱着眉,支支吾吾半天。她倒是有心夸赞三婶,可这黄色的菌子她并不识得。也不知是不是可食用的。
  这山间的菌子,种类多达上千种,但多数是带着毒的。她虽为后世之人,认识的菌子却不多。也就世面上常见的那几种,比如平菇,香菇,木耳鸡枞这些。
  沈老三摘完了面前的鸡枞,刚一回头,就瞧见自家那傻婆娘手里捏着毒菌子,吼道:“你摘黄鹅肝干啥,那玩意有毒,赶紧扔了!”
  “有……有毒……”
  张春香吓得赶紧扔了菌子,既羞愧又担忧。她不敢问沈老三,只得拽着沈杳的小手,泪眼婆娑:“杳杳,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
  三婶在说啥,怎么就要死了?
  看着懵逼的小侄女,张春香又赶忙缩回拽着沈杳的手:“呜呜呜~杳杳对不起。我刚害怕的紧,才用手去拽着你。我忘了我手上有毒,呜呜呜,杳杳对不起,三婶害了你。我们要死了,呜呜呜……”
  ???
  沈杳傻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她也要跟着一起死了?
  “那玩意儿不沾到嘴里就不要紧,再说了,虽然有毒但也不至于要人性命。好了,别哭了,赶紧的再往前寻摸寻摸。”
  沈杳这才恍然,原来三婶是以为毒菌子沾了手,就会中毒身亡。
  在又一遍的确认自己不会去见阎王后,张春香止了哭,提着布裙跟上了沈老三。不过,她是再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去拾地上的菌子。
  为了防止侄女们乱捡蘑菇,沈老三将篮子里山菌拿出来讲解,告诉几人哪些菌子能吃。至于那不能吃的,可就太多了,也讲不过来。沈老三让几人记好,除了能吃的,其余的都不要去碰。
  沈杳听的认真,心道还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大柳村面临大河,背靠大山,山野田间的野菜山珍,哪些可食哪些又有毒,毒性如何,沈老三如数家珍。
  采完了菌子,几人又钻进了竹林里拔野山笋。
  不同于后世常食用的冬笋与春笋,野山笋为毛竹笋,粗细不过手指。
  拨开毛竹的枝叶,一点点的摸寻,待瞧见才破土而出,将将长到筷子高的竹笋,用手握住根部稍稍一拔,笋便离了跟。
  别看这玩意拔起来不费力,可找寻和拔时要一直弯着腰,是以一篮子野山笋拔下来,腰是又酸又疼。
  沈老三做惯了地里的活儿倒还好,没怎么干过活儿的张春香却有些吃不消。
  “我走不动了,你们先下山,我得歇会儿。”钻出竹林的张春香苦叫连连,顾不得路面湿滑泥泞,蹲在了路边不肯挪步。
  瞧着裙摆沾满了泥,头发也被竹枝划的散乱不堪,张春香才知庄户人的生活,竟是这般不易。
  不管对张春香再怎么不喜,她都已嫁进了沈家,是他沈老三的媳妇儿。他不能真将人丢在山里,自个儿跑下山去。
  将篮子放下,沈老三带着两个侄女也蹲了下来,等张春香歇够了气。
  “布谷,布谷~”
  山里的布谷鸟啼鸣,山路上的四人却个个沉默。
  实在是太累,谁也舍不得费那力气去说话。
  等张春香终于歇够了,准备起身下山,哪知突然眼前一黑,人就要直直的栽倒下去。
  好在沈老三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我……我……”缓过来的张春香看着拉着自己的手,又急又羞。
  而沈杳却发现了不对劲。三叔看三婶的眼神,很不对劲。
  刚刚三婶要摔倒的那一刻,三叔眼里的担忧可骗不了人。若真讨厌一个人,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那人吗?
  反正她不会。
  “三叔!”
  “咋了,杳杳?”
  “没……没……嘿……嘿嘿……”沈杳好似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笑的猥琐又狡黠。
  “那……下山吧,你奶在家定是等的急了。”沈老三提起篮子,又回头问张春香:“走不走的动?不行我背你。”
  “走……走的动。”
  张春香的声音细如蚊,脸色更是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夫君,竟然关心她?
第26章
  上山容易下山难。在山上时,力气本就耗了大半,下山的路又陡峭,迈出去的腿都是软的。
  “杳杳,来,大姐背你!”沈红梅蹲下身,示意沈杳趴到自己背上。
  沈杳哪里真敢让堂姐背。堂姐也才八岁,身板瘦弱,又是下山的路。再背上个人,若是脚滑摔着了,怕是救都救不回来。
  “大姐,不用背,你牵着我就好。”
  沈杳不让,沈红梅也不强求,二人手拉着手就往山下走,全然不顾身后的三叔和三婶。
  几人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下了山,发现山下的泥泞小路已被晒得半干,心情也变得明亮不少。
  暖阳和煦,春风如絮,就连扬起的柳条儿也带着温柔。
  沈红梅央着沈老三帮着折了好些根柳条,春日里柳条儿柔软不易断。沈红梅将柳条儿编成了环状,又从路边采了些不知名儿的野花簪与其中,制成环帽戴上了沈杳头上。
  “还怪好看的,红梅的手真巧。”
  “我给三婶也编个!”沈红梅又央着三叔帮着折柳枝儿。
  叔侄几人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好不快乐。结果刚踏进院门,就传来了吴婆子的声音:“还知道回来,我当你们是被老虎叼了去。”
  知道吴婆子生着气,沈杳摘了头上的花环,戴到了吴婆子头上:“我要真被老虎叼了,奶还不得心疼死?”
  “谁乐得心疼你?”
  “哦,奶不心疼杳杳啊,杳杳知道了。”沈杳说着小嘴一瘪,强忍着哭意。那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个死样子,给谁看呢,还不快去洗洗吃饭,饭都凉了!”吴婆子一巴掌拍在沈杳的小屁股上。
  “奶不疼杳杳了,杳杳没胃口。”
  嘿,这句话把吴婆子给逗笑了,笑道:“乖乖,人不大,气性还挺大。”
  沈杳依旧岿然不动,半点没要去吃饭的意思。
  “行了,老婆子我啊,最疼我们家杳杳了。快去洗手,全是泥,脏死了。”
  最终,还是吴婆子选择了妥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沈杳立马喜笑颜开,乖乖的跟着沈红梅去吃手。
  等吃过了饭,才开始处理起带回来的山货。
  分出晚上做来吃的菌子泡在清水里,余下的连根带土的挂在篮子里,放个两日不成问题。若是沾了水,不到明儿一早保准都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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