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先生——觅芽子【完结】
时间:2024-03-21 17:18:06

  于是他松开了钳制她的那只手,又恢复成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的样子,故作疑惑地摇摇头:“这么大动静都没有感觉。”
  “你――”佟闻漓要伸手。
  他捉过她手腕:“怎么着,小猫咪还要打人呢”
  佟闻漓试图挣脱:“你道歉。”
  面前的人不说话。
  佟闻漓见挣脱不了,在那儿假惺惺地哭鼻子:“手好疼,都肿了。”
  “别装。”他无奈笑笑,虽戳穿她但还是把手放开了。
  他一松手的一瞬间,佟闻漓就迅速把他的双手扣在一起,举过他的头顶扣在沙发和墙壁的衔接处。
  “你倒是个学武的料子。”他唇边流光荡漾。
  “道歉!”她像是占了上风的公鸡,攻击的时候手上还加大了力道,这让他的手背磕在墙上,冰凉的墙面因此而发生一阵轻微的颤栗。
  他不语,眯着眼,仰头看着她,唇微微张开。
  “道歉!”她更用力。
  他“嘶――”一声。
  而后拧着锁骨那儿的青筋像是克制点什么似地说到:
  “祖宗,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睡一起也就算了,连房间都不让我进。”
  “你要馋死我是不是?”
  ――
  或许的确是许久未有。
  她饥肠辘辘,血液中的含糖量变少,大脑里的氧气也变少,但产生多巴胺的身体组织却在叫嚣着要更多的补给。
  但疼痛带来的冲击却割裂着画面,她能听见那看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带来的声音,声音在大脑皮层形成的冲击直接又传导给中枢神经。
  她发现从来的那些的确是小打小闹。
  她没看到过这样大的潮汐降临,吞没雨林。
  她其实分不清那是一些哭泣还是一些满意。
  墙面抵着她的脊背,她抱着他的手臂。
  他揩着她的湿发说,她需要锻炼,要不送她去学泰拳。
  她咬着唇骂他王八蛋。
  他只是闷闷地哼一声,像是餍足的野兽。
  她根本没有力气,他还有余力去阳台上抽一支烟。
  一切感官在她多巴胺蔓延的过程中变得十分模糊,哪怕她的饥肠辘辘也已经被另外一种感受所代替。
  她只是感觉到好一会后,他还去冲了个澡,再从里头出来,掀开被子拍拍她:“不饿了?”
  她用腿踹他,却被他一把握住。
  他附身靠近过来,她睁开眼,发现他已经衣装完整,她于是骂他:“斯文败类。”
  “是谁刚刚求的我,还让我快一……”
  他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她连忙起来捂住他的嘴,轻声警告道:“你不许回忆!”
  随后又把头倒在被子里,羞得不想见人。
  “乖,出去吃晚饭了。”
  “我不去。”佟闻漓闷闷地说:“我下不了地,我疼。”
  “真那么疼?”
  “你说呢!”她把头转过来,怨怼得看着他。
  他却其实有控制,但到后面的时候,对于她,他实在是控制不住。
  他承认他肖想过很多次,在他不那么清明和澄澈的梦里,甚至有些时候,他也不知道那种孽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或许是她比他勇敢和坦诚地想要突破他们的关系的时候,或者是两年之间他们因为不再联系而隔离的情感,又或者是再早一些……她是不是也悄无声息把自己的那些可爱的小破小烂早早地就搬到他的心房里了。
  但真正的和她接触和从前那种慰藉似乎又更不一样。
  瘾头会更大些。
  他由此想起刚刚她的样子,湿漉漉的胎毛发就像是很多次他透过车窗看到的那样,沾满西贡雨季的潮湿。
  他把手伸过去,碰到她的额头,把她的发捋到一边。
  她的五官还在长,他深深地望着她,依旧害怕她的千变万化。
  或许是他突然的那种极为隐藏的情绪还是让她敏感地发现了。
  她转过头来,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地说:“易听笙,我好饿。”
  他随即把那情绪隐了,柔声拍了拍她的小脸:“那你说说,想吃什么。”
  “做碗面吧,意面也行。”她评估了一下他的烹饪能力,没为难他做中餐。
  “谁跟你说我会做饭了。”他揉揉她脑袋,“我让人把餐食送过来。”
  “不嘛,你做。”
  “非得我做?”
  她点点头,依旧把自己桶在被子里。
  他像是拿她没辙,穿起衬衫:“那你去泡个热水澡,不然的话我就要抓你去涂药膏了。”
  见她不回,他又提起那种长辈的语气问她:“听到没?”
  她钝钝点点头:“听到了。”
  佟闻漓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看着依旧跟记忆中一样的他偌大清冷的房间,托着腮帮子发了一会呆,而后起身。
  起身之后,她才发现事实上的战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惨烈一点。
  但浴缸里的水像是柔软的云朵,轻轻地揩走她的疲惫。
  她闭着眼,又闻到他屋子里那种安心的味道,想起从前,她裹着棉被搬进他的地盘里,抱着因为会分离所以异常珍惜地睡过人生最酣沉的一觉。
第58章 我想,我真的爱你。
  佟闻漓泡好澡后, 顺着雕花白玉石的旋转楼梯从楼上下来。
  阳光不像正午时间那样热烈,傍晚时分的光盘旋在楼梯口,合着白玉色的光辉成了一层暖蒙蒙的滤镜。
  小厨房里传来声音。
  她趿拉着拖鞋过去, 趴在厨房门口,见到那琉璃花窗里洒下来的夕阳,浅浅地一层罩在他的身上。
  他穿了一件品月色的休闲衬衫, 眉目淡淡却专注。
  宽阔的厨房里,他切着番茄, 像是要做意面的酱料。
  番茄乖巧地在他手里分成厚薄如一的薄片。
  她在身后呆呆地看着他。
  她忽然想起第一天她见到他的那个样子, 他一身黑, 寡淡的眉眼拒人于千里,行色匆匆之间仿佛对尘缘世事毫无留恋。
  如今却愿意为她困于一个厨房,做一碗面,煮一碗汤。
  迷迭香淡淡的味道飘过来。
  他回头看到她站在那儿, 身子没转过来, 侧着头手上还拿着厨具,在那儿理会她:“公主殿下来视察工作了。”
  佟闻漓像模像样地走过去, 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踮着脚试图从他肩头那儿看过去,见他弄得有条不紊的,甚至还煎了一块牛排。
  她啧啧了两声,背着手说:“小厨艺不错啊小易。”
  “没礼貌了。”他笑着摇头, “远点, 当心烫着。”
  佟闻漓肚子在那儿不争气地响了。
  这破坏了她公主殿下的面子。
  她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却说:“巧克力我给你放在柜子上面的那个独立小冰箱, 去拿。”
  哦耶!佟闻漓心里小小欢呼。
  她欢欣鼓舞地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的另一边,在那儿打开橱柜门, 踮着脚尖在那儿找着。
  他想到柜子有些高,他想到从前防止她不节制偷吃,故意放在她拿不到的地方,于是作业中还分出眼神往那儿轻轻一扫,只见她仰着头,头顶上扎出的那个啾啾都为了拿到她垂涎已久的巧克力在用力。
  他莫名觉得可爱,于是他关了火,走到她身后,帮她把上面的小冰箱打开,把巧克力拿出来给她。
  她乐呵呵接过,但拿到东西的时候打开一看,笑容就凝固在脸上:“只有这么点了吗?”
  “是啊。”
  “我记得我买了三盒的。”
  “不都被你吃完了吗。”
  “不会吧,我好些天没吃了,我很克制了。”
  克制?他掀了掀眼皮,给了她个面子:“许是庄园里有老鼠,给你偷吃了。”
  “有老鼠吗?”佟闻漓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他觉得好笑,但不再和她讨论了,只是叮嘱说:“少吃点,马上吃饭了。”
  她还在那儿纠结。
  *
  小厨房外面也有露天的餐桌,临近冬天的傍晚,西贡的日头没有那么晒,微微凉风中甚至还需要加一个外套。
  他还煎了两块牛排。
  佟闻漓接过他递过来的刀叉,在那儿戳着牛排,似乎还在想刚才的“巧克力”失踪案,喃喃有词:“先生,庄园里怎么会有老鼠。”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搪塞过去:“改天让来福巡视一圈,大抵都能捉个七七八八了。”
  “人家是狗,您见过狗拿耗子吗?”她一本正经,戳着牛排往嘴里送,“真是可惜了我那些巧克力了,接下去的日子,我可怎么熬。”
  她又可怜兮兮地在那儿用刀叉绕着意面,他知道她几次三番地在那儿重复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放水:“行了,晚上再带你去超市买。”
  “那怎么可以。”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故作推脱:“不能老吃甜食。”
  “而且巧克力太贵,买一次就好心疼,很容易买破产。”她振振有词。
  “明天除夕,晚上超市打折。”他给她铺好台阶,“况且你要是买个巧克力,能把我买破产了,你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打折?”她一听眼睛就亮了,“那这样的话可以名正言顺的多屯一点耶,低价购入,划算的很!”
  他敲敲她的盘子,又拿起教训人的口气:“适可而止。”
  真是不近人情,她把眉眼耷拉下去,恨恨地戳着面前的牛排:“我还疼呢易听笙,你不能这样,得了好处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嗯?
  他掀起眼皮,唇边笑意荡漾,哪有她这样的人,讨不着好处就威胁,就翻脸。
  于是他放在手里的刀叉,用湿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走到她的位置上,拍了拍她的腰。
  “干嘛。”
  “起来。”
  她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站了起来。
  他坐在她的位置上,把她揽过来:“坐。”
  “干嘛?”
  “不是说疼,板凳硬。”他的意思是邀请她坐他腿上。
  其实也不是邀请,因为他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她往他膝盖上坐。
  夜里送过来微微凉意。
  他踏实的体温却能温暖她。
  他坐在那儿,把她拢在怀里,弯起手肘。佟闻漓见到他手上的袖子还挽着呢,清风明月里,他眉眼柔下来,在她面前戳起一块小牛排,喂到她嘴边,哄道:“那这样,我们去把所有的巧克力都买光,好不好。”
  高大常青的萨里安海芋三角样式的叶片上呈现白色明晰的经络,随风过来的一阵光被叶片悄无声息地割碎,光屑聚拢、重叠又飘散……佟闻漓在那一瞬间发愣。
  他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温柔了。
  温柔地像是一场异国他乡由如萤火虫般的灯火编织出来的美梦。
  *
  佟闻漓最后没有成为他口中有出息的女人。
  她当然知道,她爱吃巧克力是因为甜食带来的上瘾感在作祟,庄园里并没有什么老鼠,只有她沉溺的不管不顾。
  她觉得,甜是人类最伟大的味觉,那能覆盖生活所有的味道。
  进口超市在除夕之前的人流量不多,大多数的人已经买好了过节要用的东西,还缺一些的普通人会出现在蝇虫翻飞的街头小摊上,断不会出现在物价吓人的进口超市里。
  她跟在他身后,在他问到还要不要再买些其他的时候,她摇摇头。
  她允许自己有一点点奢侈的小爱好,即便那小爱好偶尔会因为那长在骨子里的贫穷让她偶尔觉得有些愧疚难安。
  或许是因为刚刚她坐在昂贵的车里驶过那些即便是在过节的时候也依旧在争抢地盘的小摊贩,随手丢弃出来的瓜果蔬菜残骸和对于又一年要到来的属于穷困的唉声叹气,飘在她乱了的生物钟里,这让她想起从前的躲藏和挣扎。
  或许是因为又一年的除夕要到了,她会偶尔想起佟古洲,想起从前佟古洲说过的话,他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要节俭,他们这样的条件和出身不该享有那样奢侈的东西,就像是他临走前她买的那盘昂贵的虾一样――别图一时享受,要把不安刻在基因里。
  结账的时候,他却像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牵着她的手晃了晃。
  佟闻漓抬头。
  他问到:“想什么呢”
  她摇摇头,跟紧了一些,实话实说:“先生,我觉得我最近的日子,过的有些奢侈。”
  “只是买几块巧克力而已。”他却侧头这样说道,“你想想你堆在那儿点着灯的那些夜里做的那些翻译稿和你从前做的那些活,那都是你自己靠自己的能力赚来的钱,你买的起。”
  “可是现在用的是你的钱……”
  “我的钱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你是我的公主殿下,更应该心安理得享受我的所有讨好。”
  她总叫她公主殿下,好像公主不是靠投胎生来的,而是靠他这样的骑士招兵买马推翻王朝拥护上位的。
  她直直地望着他,他却若无其事地拿卡刷,好像刚刚说的一句话有多么平常,一点邀功的表情都没有。
  佟闻漓望着那篮子里的那些东西,忽然就不觉得他们有那样的刺眼了。
  “走吧。”他推着那车出去。佟闻漓挽上他的手臂。
  “等等,两位。”身后有人叫住他们。
  佟闻漓转过头去,原先的售货员却追了出来,她来到他们面前,礼貌地说:“先生,我看您的卡是我们的贵宾卡,我们老板叮嘱过,见到贵宾要免费邀请品鉴一下我们的红酒,不知道先生和这位小姐能不能赏光给我们做个测评。”
  先生看向佟闻漓,佟闻漓觉得,不喝白不喝,她于是点点头。
  售货员就带着他们去了后面的VIP室。
  摆在那儿的红酒有些年份,的确不是凡品,佟闻漓盯着那介绍看得认真。
  只是没到一会儿,外面闯进来一个男人,不是很高但衣着光鲜,风风火火地很是谦卑。他声音高亢,一进来就在那儿万死难辞其疚的样子:“哎呦,你说我手底下的人怎么这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就凭我这儿的酒也敢让先生评鉴,我这儿的酒哪能跟先生酒庄里的藏品比啊,真失礼,先生,不知道您大驾光临,真是冒犯。”
  他一进来就在那儿自责。
  先生淡淡地说到:“无妨,只是陪我家小朋友出来逛逛,您不必这么紧张。”
  他挂着个总经理的牌子,听完这话后,把眼神落在佟闻漓身上,眼神一变,连忙又笑呵呵地过来赔罪:“阿漓小姐也在啊,哟,我今儿真是撞大运了。”
  佟闻漓在那儿疑惑:“您怎么知道我是谁?”
  “谁能不知道您啊,先生身边的除了阿漓小姐还能有谁。”那总经理眼神扫到佟闻漓手边袋子里的巧克力,“阿漓小姐爱吃巧克力啊,刚好,我们打算从法国进一批新口味过来,到货了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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