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舞步配合得很好,跳个舞而已,旁人倒不至于多想,谈画没有选择贺为谦,而是和一个陌生男人,对贺为聿的身份都很是好奇。
正式的着装再也掩盖不住他矜贵的气质,同样是自小养尊处优,贺为聿不比贺为谦逊色半分,他与圈子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淡然清隽,使他更加与众不同。
不知是谁透露那位是贺家的二少爷,有人欢喜有人忧,绕了一圈还是人家的家务事,抛开身份不谈,男人和女人分外登对,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
贺为谦起初差点把酒杯捏碎,又慢慢地冷静下来,至少谈画没选择别人,贺为聿是碍于面子才没有拒绝。
肯定是刚才他弄疼了她,被她记恨上了,想用这种方式来惹怒他,他偏不让她如意。
跳完了一支舞,谈画看见邹嘉逸要过来,想把他们互相引荐一下,对他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先去……”
贺为聿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绝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那股正气显示出和贺为谦的不同,他没有放开她的手,沉声问,“你去哪?你又要去找谁?”
他紧抿着唇,谈画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趁着他们在舞池边缘,没人注意到这边,贺为聿将她带离,这次牵着她的人是他,谈画不光没有害怕,还十分期待。
第十九章
客人的身份非富即贵,不论是一楼还是二楼都准备了许多间休息室,供人商议合作或稍作修整,贺为聿甚至都来不及带她进房间,来到一个相对僻静的拐角处,正是监控死角,仗着人聚集在大厅,他将她抵在墙上,吻随即落了下来。
温凉的唇含住她,起先是或轻或重地吮吸着,不得章法,谈画瞳孔放大,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双眼皮褶皱很深,睫毛长而翘,他似有所感地张开一条缝,很快又闭上,遮住眼底的意乱情迷,旋即加深了这个吻。
谈画斜倚在墙上,贺为聿的手放在她的腰后,使她尽可能地贴向他,另一只手垫着她的后脑勺,谈画仰头承受着,感受着这个吻慢慢升温,逐渐变得火热。
强势的舌敲开她的唇齿,灵活地钻入,席卷着每一处,谈画尝到了酒液的醇香,一开始时他明显不太熟练,很快无师自通起来,力道也越来越重,用力汲取着她的一切。
将他和她纷纷带回那个失控的夜晚。
面对谈画的主动,贺为聿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面溃败,她以为这是梦,他又何尝不是,从未说出口的爱意和积攒了一世的悔恨,令他就此在无边欲色中沉沦。
有过几次贺为聿记不清了,原本他是想要停下,谈画又缠了上来,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他完全拒绝不了她,前半程几乎都是被她牵着走,当然后来谈画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她没有表现出不适,贺为聿做得也狠,等后面她想要暂停时,已经晚了。
直到他收拾床单,看到中央那一抹血红,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过分。
次日清醒时谈画还在他怀里熟睡着,贺为聿设想了许多种可能性,她会不会因此远离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被他随意地挥霍掉,从来习惯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的人,可能要为这一夜的荒唐付出惨痛的代价。
贺为聿又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他们终于有了交集,而谈画的结局也已被更改,他可以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
未曾想谈画反其道而行之,表现出不同寻常的热情,主动去医院找他、和他一起吃饭,还成为了他的邻居,就是因为太喜欢,贺为聿一时猜测不到她的用意,但这不代表他蠢。
慢慢回过味来,联想到谈画前世的所作所为,她现在是把攻略对象换成了……他?
贺为聿和系统没有完全达成共识,仅仅是将原定的攻略对象贺为谦换下,后续如何还没来得及安排,他想过如果一定要攻略一个人,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
扪心自问贺为聿做不到看着谈画再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特别是在有了那一晚以后,再说对象换成谁都会有危险,如果她的任务失败,让他再一次看着她离开,他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但这个假想很快就被贺为聿否决,他不能那么自私,被理智和情感拉扯着,他更希望她是自由的,想和系统商量能否取消任务,可以提任何条件。
结果是谈崩了,系统擅自作主直接将谈画送到了他床上,贺为聿发了很大的火,系统装死到现在都没吭声。
现在看来系统不仅做了这一件事,还捕捉到了贺为聿那一瞬的想法,让他成了男主,这次谈画性命无虞,贺为聿想告诉她她不用这样,他会一直爱她。
但他真的舍得吗?
香软的触感让贺为聿仿佛上了瘾,等到谈画快要呼吸不过来时,他才放开了她,两人不同程度地出了汗,极不平静,额头相抵,紊乱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很明显,他不舍得,贪恋着她的温度,不愿放开。
贺为聿低头望着地面,没有直视她,谈画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她被亲懵了,许久后迟疑地出声,“你……”
刚发出一个字就被他用手捂住,走廊那头传来说话的声音,他们现在正在光亮和黑暗的交界处,高大的男人将女人圈在怀里,不难发现,待走近后一偏头就能看到。
贺为聿没多犹豫,闪身将她带进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门随即被合上,谈画这次是自己选择靠着门,房间没开灯黑漆漆一片,这样她比较有安全感。
他顺势放开了她,待她熟悉了昏暗的环境,感觉到贺为聿就站在她身侧,将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悉数挡住,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刻都未移开。
两道女声由远及近,在谈论今天的宴会,谈画听到了自己和贺为谦的名字,还有贺为聿,具体的内容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等人都走远了,她讷讷地问:
“你拉我干什么?被发现就发现了呗,我又不怕。”
“我怕。”
“我怕他们议论你。”
众口铄金,碰上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女方,贺为聿甚至能猜到他们会怎么说,无疑就是说谈画好本事,勾搭完哥哥还不放过弟弟,他没忘记她挂着贺为谦未婚妻的名头。
沉默再次席卷每个角落,贺为聿不放过谈画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你生气了?”
“嗯?我没有啊。”
“真的没生气?”
谈画的夜视能力比不上他,加上他又是背光,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她不厌其烦地回答:“真的没有。”
“为什……”
唇再一次被堵住,修长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贺为聿这次没有亲太久,原本预想的时间比这更短,但他沾上了就放不开。
轻轻地碾着,用尽了耐心和温柔,衬衫被谈画抓得皱得不像样,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贺为聿艰难地退开,克制地轻喘着,
“这样呢?也不生气?”
“不生气,你亲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被他吻得有些站立不住,声音带着微颤,谈画仍是坚定地反问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和她自成一派的逻辑,很难不让他生出妄念。
但贺为聿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是他直立起身体,“你刚刚想说什么?”
谈画从和他人设不符的冲动中意识到了什么,头脑清明了些,被打断也能回想起方才的疑问,“你亲我做什么?”
这次沉默的人轮到了贺为聿,诚然她大发慈悲不计较,但他的行为的确唐突了她,用目光一遍又一遍描绘她的唇形,有种病态的迷恋,庆幸她看不到他现在骇人的模样。
“你要去找谁?除了我以外,你还招惹了别人?”
嗓子哑到不成样子,贺为聿越是压抑,谈画就越清醒,被他带走前她要去找邹嘉逸,想把人带给表哥看看,之后外公那边也能让他帮忙说说好话,合着他这是误会了?
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解释,而是说:“我要是招惹了,你会怎么办?”
“可是我都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别人。”
谈画一步一步引导着他说出心里话,她感觉她离期待的回答仅有一步之遥,但也许是觉得成功来得太突然,很不真实,又或许是在这紧要关头心生不忍,她突然就笑了出来,分解着这怪异的气氛,
“你说和我穿'情侣装'的那位?他是邹嘉逸,我表哥。”
“他刚回来不久,你没见过他也正常。”
贺为聿一秒从地狱直达天堂,只有她才有这样的本事,他想起前世确实见过他,不是在什么愉快的情况下,邹嘉逸和贺为谦爆发了冲突,他是他的弟弟,自然也没有收获好脸色。
当时的情况太混乱,贺为聿自己也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在此之前他意识到对谈画的感情后,有段时间内一直避着她,是以他和邹嘉逸没见过几面。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亲我?你以为表哥和我有特殊的关系?你吃醋了?”
三连问句句问在重点上,贺为聿嘴里被塞了湿布条,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话,谈画不用问也能看穿他的想法,如法炮制他们有过的那夜,攀上了他的肩。
这次换作她来吻他,谈画有某种恶趣味,吻他时睁着眼,想要记住他着迷的样子,那天晚上她什么都没看到,记忆很零碎,像是要一次性补回来。
谈画的吻技不熟练,甚至说是小儿科也不为过,贺为聿却很是受用,全身的热意一股脑地往下冲,伴随着惊呼声,天旋地转之后她被小心地抱到了沙发上。
贺为聿压了上来,在她聚焦前捂住了她的眼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沿着脊椎一路向下,谈画闻到了他身上佛手柑的味道,他的动作急切,她很想看他清冷的眼沾染上陌生的情愫,直到被完全攻占。
然而贺为聿就像是会读心,一点机会也不给她。
礼服上的亮片和西装布料摩擦发出的声音也无法掩盖外边凌乱的脚步,她不记得门锁上了没有,走廊是通往洗手间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一墙之隔的室内,谈画跟自己名义上的“小叔子”搞在一起,有种偷情一般的刺激。
敏锐地察觉到她在走神,贺为聿低头咬了她一口,谈画吃痛,狠狠拍开他的手,控诉地看着他。
第二十章
开灯前贺为聿提醒她要捂住眼睛,谈画好一会才适应光线,她自以为很凶地瞪了他一眼,贺为聿自知理亏,提出要帮她看看伤处。
衣服已经被整理好,谈画对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理了理头发,她的口红都被吃了个干净,顾忌着她没穿外套,贺为聿亲的算是克制,没有留下痕迹,啃的那一口要把衣服往下拉才能看到。
“我才不给你看,你想得美。”
咬得不重,仅有一点浅浅的牙印,谈画借题发挥,为他不让她看,故意想逗逗他,和贺为聿一前一后出了休息室,在回去的路上迎面碰见了表哥。
邹嘉逸越过她望向那个端肃的男人,面容沉静,没有任何闪躲,谁也想不到数分钟前他强硬地将谈画压在身下索取,邹嘉逸记性不错,对出现在谈画身边的人会给予更多注意力,认出这就是表妹的新邻居。
能出现在这的都不会是普通人,邹嘉逸刚谈成合作,正是心情愉悦,也有更多时间来思考,贺为聿总会让他想起一个人。
“他是贺为谦的弟弟,贺为聿?”
表哥一直站在这不走,谈画正是心虚,打算找合适的机会再介绍他们认识,幸好邹嘉逸是个钢铁直男,没发现她的妆容有什么变化,“你认识他啊?”
“说不上认识。”
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和他哥哥相比,贺为聿十分低调,但谁还能没张面具,见惯了豪门中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邹嘉逸不会妄下论断。
“你是为了他才搬家的?”
得到肯定回复后,邹嘉逸的眉毛拧得更紧,出于关心少不了问东问西,甚至提出要不要把她送回邹宅住一晚,走了个贺为谦又来了个贺为聿,他实在不放心。
“没事的表哥,现在是我在追人家,是我对他有企图,应该担心的人是他自己才对吧,再说他和贺为谦不一样,私生活干干净净,他不把我当成变态就谢天谢地了。”
为了说服表哥,谈画说得稍微夸张了些,邹嘉逸还是不满意,“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敢拒绝你,他这么不识相?”
“果然贺家人都有眼无珠。”
“……”
谈画好说歹说才把邹嘉逸打发走,嘱咐他先替她保密,外公那边等时机成熟了她会亲自去说,贺为聿先一步到家站在门口等她,谈画走出电梯见到他脚步一顿,淡定地拿出钥匙开门。
“我暂时不想跟你说话,你好好想想要怎么哄我。”
扔下这句话谈画就进了屋,她脱下礼服和高跟鞋,摘下首饰,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澡,背靠着浴缸璧,用双手掬起一捧水,玩得不亦乐乎。
她心想系统至少在这件事上没骗她,男人对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会有特殊的感情,特别是贺为聿这种处男,今天他的表现虽然说明不了太多,但谈画能肯定他在乎她。
哪怕谈不上喜欢,好感肯定是有,不然也不会介意她身边有其他男人。
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吻她仅仅是出于占有欲,谈画也不介意,她看得很透彻,感情未尝不能从占有欲开始,慢慢发酵。
这样就好办了,先前谈画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作为男主没这么容易被猜透也正常,俗话说得好,在爱情面前,人都是盲目的,拥有男主光环的贺为聿也逃不过这个定律。
浴室的大小有几十平,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单向玻璃,谈画看着明朗的星空,猜想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耳边除了水声外再无其他,她很快有了困意。
起身从浴缸里出来,水滴哗啦啦地落下,在地板上溅开无数水花,谈画穿上浴袍,硬撑着完成护肤流程,冰凉的面膜贴到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点。
浴袍的系带系得很松,耀眼的白上一圈红印,谈画假装是情场高手,但她脖子上的红出卖了她,她做不到完全置身事外,深入的接触也让她没法仅仅将贺为聿当作纸片人来看待。
羞意如潮水涨落很快褪去,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攻略贺为聿,然后留在这里,困倦让她没法继续想下去,将头发吹干后,火速投入了床的怀抱。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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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显示今日晴,最高气温39度,最低气温31度,第二天果然不负所望,谈画走出楼梯间,感到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是烫的。
穆助理帮她撑伞送她上车,谈画全程没被晒到一丁点,但仍感觉置身于巨大的烤箱,人都要被烤化了,轮胎在干燥的地面上卷起灰尘,朝着公司的方向驶去。
一进办公区就听同事们在议论“云想霓裳”设计大赛,讨论各自的设计和进度,见她来了都跟她问好,顺便提了一嘴,谈画也很直接,
“我还在想,今天晚上下班回去再画。”
虽然不太好意思承认,但昨天和贺为聿在宴会上发生的一切,确实给了她灵感,她纵容着贺为聿的亲吻和碰触,一是想看看他对她到了什么程度,二是知道他不会越界,不至于在那种场合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