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谢虞宿在花楼,整个谢府昨晚上掌了一晚上的灯,便是这事气得老祖宗睡不着。
他可是个长辈,看过谢虞穿开裆裤,可不能被他们两人带歪了念头。
“速速查案。”
看着谢二爷那奇怪的眼神,沈笑语不解,拿起来案卷只乖乖的点了头。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大理寺的门几乎都被踹飞,上次寻沈笑语的麻烦被她躲过去了,这次晋安带着两列军队闯了进来,不知道的还以
为大理寺被查了。
大理寺的官吏一个两个面面相觑,等到反应回来,谢二爷:“何人在我大理寺闹事?”
“晋安?”
“二叔何至于将这人留在这里?”晋安一来便朝着谢二爷逼问,在晋安眼里,谢二爷到底是个谢府妾室所生的,谢家老祖宗瞧不上谢二爷,她也瞧不上。
沈笑语起身,礼数不能废。
“你装什么?”
晋安要将人带走,还要动手来打沈笑语,沈笑语提醒,“郡主也不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郡主可做好将消息,今日便传遍长安的打算了?”
说是读书人不论口舌,但其实读书人嘴里的消息,才是传得最快的。
晋安扫了一眼众人,“你们都将嘴给我闭严实了,否则你头上这乌纱帽就戴到今天。”
拿着父亲的权势压人,这晋安算是长安城,也是独一份做得如此过分的。
秋景虽始终都没有将目光,放在沈笑语的身上,但一直在留意着晋安的举动。
“恬不知耻,还牵扯进命案,来人将她押入大牢。”
沈笑语静候着秋景开口。
沈笑语:“郡主,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
“刘氏一死,必然是你杀的,我明明问过裴颜之了,你早些时候没有和他们在一起,怎么到了夜里,便在一起了?”
“郡主话要说清楚,我昨夜与谁在一起了?”
晋安不愿意说出来谢虞的名,大庭广众之下,她讲出口,便意味着坐实沈笑语与谢虞私通。
“你!”
“刘氏死了?可是张凯之妻?还有过一面之缘,不曾想就死了,真是可惜。”
你永远叫不醒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给我抓住她,到了昭狱,我看你说不说。”
“且慢。”
秋景慢悠悠的开口,“想来郡主应该是误会什么了,我与沈笑语昨日在查案,至于什么刘氏之死,想他被关押在锦衣卫,有锦衣卫的人庇护,出事也轮不到找上我大理寺。”
“抓啊,为什么不动。”
晋安在塞北向来执行一条准则,说不赢上拳头,打到人屈服。
侍卫在晋安的要求下,将沈笑语扣住。
她可没有二进宫的打算,沈笑语:“若我有错,自然是刑部官吏将我带走问讯,未曾定罪,哪有关入昭狱的?”
“我一不入朝为官,二我家中长辈已逝,并未当朝官员,这锦衣卫如何管到我身上?”
“圣人向来注重军权分离,郡主如今仗着家中有军队,闯入大理寺,影响朝堂命官办案,这算不算一家独大?”
“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郡主,今日真要抓我?”
“你……”晋安郡主气急,“你且给我等着,等你当真一台小轿抬入谢府,你看我如何蹉跎你。”
一抬小轿?
看来谢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看不起自己,连侧室都拿不出手。
沈笑语不恼不哭,“若真有那日……”
沈笑语想起来燕王对她的叮嘱,轻皱眉头,自甘为妾这种事便是假的,说起来也晦气。
沈笑语
还是不得不改嘴道:“有阿虞会护着我的。”
🔒 第44章 太子
“奔则为妾,你当真不知羞,你愧为威武侯的女儿。”
这话,逗笑了沈笑语:“你不愧是玉城王的女儿。”
我且看你还能叫嚣几日。
“我姐姐乃是当朝太子妃,我爹是玉城王,如何?”
沈笑语:“自然是羡慕不来的。”
“不过,你们二家的庚帖不是还未换,怎么如今郡主就要管到谢公子房里去了?”
男人总有些劣根性,即便看的是个热闹,也不爱自家的妻子,是个管事婆。
不自觉的,那些人便摇着头。
“看什么看,能娶到妻子便美到你们了,还敢置喙本郡主?”
官吏猫着个脑袋,长安城连皇家的皇子,都不敢得罪郡主的。
“妒妇。”
不知谁胆子呸大,竟然在晋安没听到的地方,小声说了妒妇。
晋安早年习武,这听力出奇的好,“谁!”
一个八品的主事被侍卫从座位上提了出来,连推带打的,便被晋安的侍卫打到了地上。
沈笑语给晋安让了个位置,“郡主,这位大人可是朝堂命官。”
“区区八品,在我家王府提鞋都不配。”
沈笑语:“郡主此言差矣,各位大人都是寒窗苦读十余载中的功名,这才成为朝堂命官,何至于以各位大人的官职,来判断高低?”
“人无贵贱,何况读书人。”
“有辱斯文。”沈笑语的话与晋安的态度对比,终于有看不下去的官员站起身来,“今日这里大理寺,不是你玉城王府,没有你撒野的地。”
“快些离开。”
几个大人催了起来,偏生晋安又不是什么老实的主,要是有人招惹,反而脾气更大了。
沈笑语站在两队人中并不起眼,拿着杯盖飞过去,正好砸在了谢二爷桌子上的茶盏。
茶盏摔碎在地,大理寺的人忍无可忍,推搡了过来,与晋安带来的侍卫打成了一团。
沈笑语避开晋安,晋安倒也不是个完全蠢钝如猪,见到沈笑语轻松的将这一切甩开了,气得她捡起来走到积水台子处,提过来一桶水,便朝着沈笑语泼过来。
“竟然拿着谢虞下水救你作为要挟,你便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吧,我看你是嫁给谁。”
沈笑语闪身,脚撞到了案桌,肩膀被喷湿了一块,正好显露出里面的纱布。
糟糕!
幸亏湿的不多,沈笑语将衣袖拉起来些,便瞧不见纱布了。
好巧不巧,沈笑语受伤的事被晋安看到了,如今更是落实了沈笑语夜闯锦衣卫一事。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晋安来抓她,秋景路过的伸出去一只脚,晋安摔在水里,衣襟湿了,发髻更是凌乱。
晋安一狼狈,没人顾得上,衣裳湿了一小块的沈笑语了。
“这是在干什么!”
大理寺众人怎么都没想到,是太子与燕王殿下亲临。
“太子哥哥,这些人欺辱我。”
晋安还坐在地上,见到太子来了,知道自己撑腰的人来了,挑衅的看向沈笑语。
这长安城没有人能够和她晋安斗。
太子今年二十
有八,年纪不算大,但在太子之位上已经坐了多年,但碍于自小身子就弱,性格并不强势,即便在东宫,也是太子妃说了算。
“咳咳。”
即便性子好,但也不是软柿子,在大理寺闹出这种事,已经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无一不是个笑话。
身为代理百官的表率,太子更是首当其冲受其害。
众人都跪在地上,来之前太监已经将发生过的事情,全部说了个明白,但太子还是要听听在场的人是怎么说的,便叫着谢二爷,“如今这是你大理寺办公的地方,却被闹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大理寺卿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二爷抹汗,正因为太子的身子骨不好,所以宫里的主子,才格外忌讳让太子动气。
可如今的太子即便忍耐的再好,眉尾的青筋,都在警告说话之人,谨言慎行。
说错便是做错,便是担责。
晋安有封号,在场没有官职白衣的,只有沈笑语一人。
沈笑语跪地,“太子殿下,我与晋安姐姐有些误会,扰了各位大人办公,实属我的错。”
罪责转移到沈笑语的身上,若与女子计较,是不君子的。
“你的错?”
太子又咳嗽了两声,近来身子是愈发不好了,甚至东宫还未留有子嗣。
沈笑语记得这太子继位不过三月,便撒手去了,若是不去以懦弱的性子,怕是北狄打进来,也只能求和。
沈笑语:“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太子看向晋安,晋安
还堵着气,死活不愿意低头。
晋安不给台阶,太子也无需忌讳这个妻妹。
“此事与你无关,算不得你的错,你陷入命案本不轻松,却还有人处处来寻你的错。”
太子警告晋安,“近日你姐姐要绣百鸟朝凤,献礼于皇后,你去东宫帮着你姐姐打个下手,也算是修身养性,出嫁之前好好收敛性子。”
晋安不愿:“姐夫,若我拘束在宫中,还不知道她要弄出些什么事,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晋安嫁给谢虞除了她本来乐意,更重要的是给太子助力。
沈笑语仿若晋安说的那个人不是她,与谢虞不清楚的人,也不是她。“太子仁义,百姓之幸。”
这话逗趣了太子,另一旁站着的人,却不乐意了。
只有一个皇位,太子仁义百姓之善,那燕王的位置放在哪里?
面无表情,却私下想着怎么在沈笑语的身上讨回来,沈笑语当真无奈,燕王这人的脾气秉性,得不到的便是不喜欢也得占着,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强要她入宫。
“方才那话我可听进去了。”
等到晋安被差走,太子在大理寺里,陪着几个官员就医,燕王便凑到了沈笑语暂住的屋子里。
“燕王殿下,耳目众多,殿下不该进我屋来的。”
“有谁敢置喙本王?”
沈笑语:“若是被太子殿下得知,怕是要误会我今日所做之事,是得燕王殿下的指使了。”
燕王:“沈姑娘,本殿下的皇兄不蠢,从
晋安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你我今早上见过了。”
🔒 第45章 势力
沈笑语挑眉,“可殿下还是来了。”
来坐实沈笑语所做的事情,有他撑腰默许。
燕王:“本王向来礼贤下士。”
若非燕王在这里看着,晋安也不会太子押进宫里绣花。
太子给的面子不是给沈笑语的,而是给燕王的。
“多谢殿下。”
燕王看着他拇指上的玉扳指,“我只给你三日时间,三天之内查出刘氏死在谁的手里,这个人必须和玉城王有关。”
燕王要的真相,是对他有利的真相。
雷鸣声后,下雨了,燕王站在屋檐下将手接了几滴雨,“伤口还未换药?”
衣裳已经干了,只是抬起手的时候有些疼。
“不好揭开。”
沈笑语看着屋外连成线的雨滴,燕王走后,府里的管事又来了一次。
“姑娘,天儿渐凉了,你在外头好些注意着身子。”
“虽说威武侯的忌日,你未曾来得及回去,但夫人许你中元节前后,回家祭祖。”
是啊,已经七月了。
雨还没停,沈笑语便换上男子的衣裳,再度踏足了蛮子街。
蛮子街地下的暗街已经被封,青二那些乞儿都已经被沈笑语差人送到了慈幼局,如今街里都冷清不少,只有瘸腿断手的老流浪汉,躺在屋檐下面,饿得翻不了身。
锦衣卫的人还在四下巡逻,若有异常的,都带到昭狱去了。
沈笑语寻到隋叔的时候,隋叔正在屋里捶药,除了隋叔,屋里还有好几个老汉。
“姑……来了。”
隋叔将沈笑语带进里
屋,与众人介绍,“姑娘来了。”
“那次自从见了姑娘,知道姑娘有重振沈家军的念头后,我便将原来的沈家军老兵都喊了过来,虽然在这里的都是老弱病残了,但做事探听消息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另一个老汉喊着,“只要姑娘不嫌弃,我们便散入长安城的各个大家之中,送菜送柴倒恭桶,总能留得下。”
沈笑语一时语塞,流落至此,又有何人记得当初沈家军的威名?
“各位叔伯当初都是热血的男儿,如今却为了笑语这般折辱自己,笑语如何过意得去?”
“姑娘不要介怀。”
“自从威武侯死后,我们便心知沈家军会被他人接手,除了我们这些只愿跟随旧主的,还有不少人如今在各大军营之中,不过只要姑娘需要,他们都可为姑娘揭竿而起。”
“我们都知道将/军是什么人,若非将/军用他的后背挡住城门,如今沈家军怕是一人也不会有。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么多年,是我们做属下的没有本事。”
隋叔推搡着老汉,“说这么多,惹得姑娘伤心怎么办?”
沈笑语当初只说让隋叔,将当年的老兵都召集起来,提供衣物,让他们安度晚年。却不曾想到这些人,竟然自觉要为沈笑语所用。
人心都是肉长的。
沈笑语动容:“如今锦衣卫查封了蛮子街,想是受牵连,西街很多事情都做不得了,此时混入长安城乌衣巷,倒是个好契
机,只是各位叔伯一定不要伤了自己。”
“若非姑娘,我们还在浑浑噩噩,不知生死,是姑娘知道我们还有事可以做。”
沈笑语如今拉了一张巨大的消息网。
“不知几位叔伯,可知当年玉城王藏匿在蛮子街的副将,身在何处?”
隋叔:“姑娘,那人锦衣卫都拿他没办法。”
“是奴隶场里面的总管事,前些日子锦衣卫带队就是去抓他的,结果他丢下场里所有的奴隶,给跑了。”
“那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刺头,后来专门与蛮族做些肮脏生意,还豢养了死士,姑娘不要插手,以免陷入危险之中。”
可沈笑语不得不查。
锦衣卫天罗地网都找不到人,那愈发证明此人警惕,需要徐徐图之。
“隋叔,不知可有办法进入封禁的奴隶场?”
隋叔叹了口气,不肯说了。
老汉推了推隋叔,“姑娘有她的主意,我们只管去做就是了。”
“姑娘如今这奴隶场便是有法子进去,也进不得。”
沈笑语不解,只听老汉又道:“那里面的都生了病,被锁起来了。”
“锦衣卫的人不曾管?”
“上面的大人觉得奴隶场的存在丢人,便不许上报消息,将奴隶场封锁,让奴隶饿死在里面。”
沈笑语错愕,即便上面的大人想要封锁消息,锦衣卫的消息直接递到圣人的手里,这消息怎么可能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