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前夫他离经叛道——寅啸公子【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3 23:07:42

  白色帷幔缓缓拉上去,台上的烛光幽幽亮起来,一个穿白衣的男子趴伏在一个坟头哭泣。
  场景变换,那男子脱掉白衣一身红袍牵着同是红衣盛装的新娘,两人欢喜入了洞房,在喝交杯酒的时候,美丽的新娘开心地流泪,男子为新娘擦泪之时,却看见新娘绿眼红发连眼泪都是血红色,男子惊诧,再转眼新娘依旧笑颜如花。
  “这是罗刹鬼。”宋温如靠向逍潇,轻声道。“此鬼常现为最美丽的妇女,为人不识其为恶鬼。”
  逍潇“嗯”了一声。
  男子与新娘洞房,床帘帐刚放下来,就见男子慌张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新娘拉开帘子,露出一张美艳但非常诡异的脸――肤色白如纸,唇如沾染了血一样鲜红,只有眼白没有乌珠。新娘再一转头,又是一副娇羞模样,招手让男子过来。
  “这是画皮鬼,此鬼身形只一把枯骨,揭了人皮裹在自己身上,每晚都要涂涂画画才不至于让这张人皮腐烂。”
  逍潇朝宋温如的座位挪了挪,紧贴着他坐着。
  一日,两人吃饭,新娘不小心将饭粒撒在了地上,她嬉笑一声,伸出常常的舌头去舔舐掉落的饭粒,恰被男子看见,男子惊得摔了碗,转眼新娘用衣袖轻擦嘴唇与常人无异。
  “这是吊死鬼,此鬼死前做人时为上吊自杀,死时舌头伸出数寸,眼目凸出。”
  逍潇朝宋温如的位置使劲凑了凑。
  再一日新娘正在河边为男子浣衣,男子从河水倒影看见一张青色湿哒哒的脸,嘴角还不停的溢水,男子惊叫,新娘回头,仍旧是往日美丽的脸庞。
  “这是水鬼……”
  逍潇挽着宋温如的胳膊,闭着眼睛紧靠在他的肩膀不敢抬头。
  接连几日,男子都无意中看见自己的新娘有一副鬼样,终于忍不住告诉了新娘,新娘也吓得哭了,说可能是男子前妻阴魂不散,不如找个道士到家中作法,驱赶魂魄。
  道士来到男子家中,作法的时候不慎放出前妻的魂魄,一个女厉鬼追着男子不放,最终男子因惊恐失足掉入院中的井口,死了。年轻英俊的道士和新娘在男子尸体面前相拥。
  原来男子贪图新娘美色,把自己的发妻害死,却没想到新娘不过是他和道士来让男子上钩的饵,现在道士和新娘分了他家的财产,终成眷属。
  故事的结尾是道士和新娘在湖边乘船游玩,新娘回头看道士,只见道士张嘴伸出舌头,舌头却只有半只,鲜血淅沥不止地流下来。
  场内尖叫声此起彼伏,逍潇也“啊”地叫一声,这次干脆直接抱住了宋温如的腰身,脑袋拼命挤进他的怀里。
  台上的亮光突然熄灭了。
  也不知道黑了多久,反正逍潇是吓得不敢动弹,当场内的烛火再次点亮的时候,宋温如缓声道:“该散场了。”
  逍潇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又看了一眼宋温如旁边的茗贞,好似一点都不害怕,依旧端端地坐着。
  逍潇尴尬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随他们出去。已到了戌正时,红楼里的店铺陆陆续续打烊,三人租了辆马车回杨府。宋温如与茗贞将逍潇送到她的院子门口时,茗贞忽然问道:“对了二爷,你知道刚才最后那是什么鬼?”
  看完戏后行这一路,在三人的闲聊中逍潇都要忘了那些骇人的场面,经茗贞一提醒,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道士张嘴的恐怖模样,之前在鬼市她遇见那么多没有舌头的人,于是吓得缩着颈子就想捂着耳朵。
  宋温笑道:“夫人胆小,就别说了,咱们走吧。”
  到了晚上,回到屋中逍潇真是越想越害怕,她想让忍冬或半夏陪她一同睡,可好巧不巧,她俩回来之后一个因水土不服有呕吐症状,一个着凉感染了风寒,别说同她一起睡了,晚上都不能伺候。
  逍潇只得一个人缩在被子里,蒙着头。
  “咚咚――”
  忽然在这寂静的夜里,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动,逍潇浑身颤抖着“阿弥陀佛”叫了一声。
  “是我。”
  逍潇舒了一口气,又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一声轻快又愉悦,就像信女愿望落在实处虔诚地发出喟叹。
  逍潇下床将窗户打开,看见宋温如就忍不住道:“宋温如,我好害怕。”
  “我知道,就为此事而来。”
  逍潇想着,宋温如这意思是不是一会儿要陪她一起睡,她正准备说半夏忍冬都不在,让他大胆地进来,就见他从袖间拿出一个护身符,“这是开过光的,鬼怪不得近身,你把她带着就不怕了。”
  就这?
  护身符哪有真人在旁边好使。
  逍潇有一丝丝失望。
  “还有……你刚才看那个戏文,虽害怕但是一直偷偷看,是不是很吸引人?”
  “嗯。”逍潇点头。
  “我与那兰晓园的老板商议过了,他愿将戏本卖出,但前提是不可以在余杭找戏班子排戏。”
  逍潇立刻就明白宋温如的意思,她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反正我们也只是带到长安去。”
  “我们?”宋温如也笑了笑,“好,那我入股,以后王老板得给我分红。”
  “行啊。”
  宋温如就知道给逍潇一提赚钱的事,其余什么魑魅魍魉她都不害怕了。“那我走了。”
  原来他不会留下啊,逍潇只能道了一句“好”。
  阖上窗户之后,逍潇手握着护身符,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赚钱的事,但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还没睡?”窗户外传来低低的声音。
  宋温如居然没有走?
  逍潇赶忙又下床去开窗户,她一横心道,“要不你进来吧,半夏忍冬都不在。”话说出口就觉得味道不对,感觉就像已婚妇人耐不住寂寞向小白脸发出邀请似的。
  “嗯?”宋温如挑眉,勾起唇角道,“想好了?”
  逍潇急道:“我我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让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宋温如纵身一跃,跃进屋中,“你若真让我干别的,我也不会同意。”
  于此同时,屋外的门又叩响了。“夫人,开门。”是半夏的声音。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
  宋温如拧眉――你不是说没人吗?
  逍潇摊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
  宋温如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方向,逍潇会意去开门,“半夏你不是不舒服吗,你好好休息,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我现在好多了,没关系的。”说着半夏就朝屋里的内室走。
  逍潇忙挡住去路,“水土不服还是要多休息,你今晚睡外间,我若需要你伺候了叫你好不好。”
  “好。”半夏很听话地没有继续走进去。
  逍潇心道,幸亏是半夏比较好糊弄,要是忍冬的话非要进到内室伺候她不可。
  给宋温如留下跳窗的时间总归是够了吧。
  她到内室阖上窗户,吹灭了蜡烛,撩起帘帐脱鞋上床。“呀――”
  “夫人怎么啦?”半夏急道,似乎就要往这边冲。
  “没没事,”她眼珠一转,“太黑了,我把自己绊了一下,你睡吧。”
  “诶。”半夏应声。
  逍潇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间的动静,直到没了声响,她转头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没走?”
第63章 六十三
  “半夏一来, 就不需要我了?嗯?你成过亲,该是知晓又些事非男人不能干。”
  屋中漆黑一片,逍潇跟本看不清宋温如说这话的神情, 但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到戏谑。
  她的心被这句话又勾得嘭通嘭通乱跳, 低低地附和道:“说得对。”说完还朝他贴近,明显感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暗暗一笑,“刚才那个窗户有些松动。”
  “嗯?”宋温如不明就里。
  “你去修修吧。”逍潇的声音也隐藏不住笑意。
  黑暗中静默片刻, 宋温如才反应过来哼笑出声, 说她“顽皮”。两人又继续说着玩笑话,因为有所顾忌不敢大声,尤其逍潇, 笑的时候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这时宋温如已适应黑暗,双眼能视物, 他透过轻薄的帘帐看见有个人影正蹑手捏脚地从外间朝他们走近,他唇角微勾, 装作没有看见,还故意逗引逍潇继续笑闹。
  “你没见, 我那个什么兄长被打成猪头……”逍潇正说着,忽然床帘被一把掀开,就听半夏惊异地道:“夫人, 你在同谁讲话?”
  逍潇倒吸一口气, 慌张地就抓起被子捂在宋温如头上, “没谁呀,你是不是听错了?”
  “怎么可能, 我都听见好久了。”半夏转身就要把蜡烛点上。
  逍潇赶忙拉上她的衣袖道,“那可能是我在说梦话。我, 我……对,我今天看的那个戏太恐怖,兴许方才是被魇住说梦话呢,没事的,你快去歇息吧。”
  “哦。”半夏不地解抓抓自己的头,嘴里还嘀咕着,“那还真恐怖呢,你还能学男人的声音说梦话。”
  “好了好了,我这会儿已经不害怕了,肯定不会在做梦,你快去睡吧。”逍潇仔细盯着半夏的举动,生怕她就把蜡烛点上,要是往床上一照,保准露馅。
  好在半夏在逍潇的劝说下打算离开,逍潇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可就在这时,被子里传来了宋温如低低的咳嗽声。
  真的有男人。半夏心里一惊,迅速把蜡烛点上往床榻上照,于是就看见逍潇有些绝望的神情,和从被子里缓缓探出脑袋的宋温如。他有些歉疚地对逍潇道:“抱歉,实在是有些闷,没忍住。”
  逍潇半阖双眸,“不怪你。”
  半夏吃惊地张着嘴,看着床上的这两个人,蜡烛险些扔出去,她用了很久思索这两人的关系,然后就忍不住道:“夫人,你,你……养了野男人!”
  逍潇被半夏的话语吓得浑身一抖,她不安地看了一眼宋温如,继而给半夏解释:“半夏,我和宋公子什么都没发生,他,他不是野……你别瞎说。”
  “哦。”半夏向来对逍潇言听计从,逍潇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重重点头,“我知晓了,你们在床上什么都没干,就是聊聊天。”
  没想到,逍潇听了这句话没有放松反而更忧心,她知道半夏思维不似常人,就怕对方认为只是寻常聊天,然后拐头就给其他人传出去,那她和宋温如就完了。她又道,“但是,但是你千万不能同别人讲。”
  “哦,”半夏再次重重点头,“我知晓了,就是你们在床上做了一些不能同别人讲的事情。比如聊天。”
  逍潇将被子捂在脸上,她给半夏解释不清。
  宋温如眸色幽深地看了一眼逍潇,而后对半夏道:“半夏,你都看到了,我不是你们姑爷,但是却和你们夫人睡在一张床上,你知道这在世人眼里叫什么吗?”
  “知道。”半夏道,“叫有奸|情。”
  逍潇在被子里无奈地哼了两声。
  “后果很严重,你如果为你家夫人着想,就不能给别人说。”
  半夏想了一想,点头。
  宋温如掀开被子从床榻上起来,他打开窗户,回首对逍潇道:“那我走了。”
  逍潇依旧闷在被子里低低“嗯”了一声。
  等宋温如走后,半夏将窗户关上,走到床边对逍潇道:“宋公子为什么要走?”
  逍潇将被子掀开,“他为什么不该走,他一定要气死了。”背上“野男人”的称谓,且只是想过来宽慰宽慰她那颗看鬼戏受惊吓的心,还自轻自贱地说与她有“奸|情”。
  “不是该留下来好好发展奸|情的吗?”半夏歪着头道。
  “半夏,你在说什么呀。”自打她成亲后,宋温如虽有意亲近,但举止十分有分寸,似乎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可是……以前在王家的时候,我常听说谁谁有奸|情,两个人一定要睡在一起的,你俩衣服都没脱,你还没睡他,他就走了?”
  王逍潇:……
  半夏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夫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下次是我值夜的时候,你让宋公子来,你俩好好地发展奸|情吧。”
  王逍潇:!
  “我的好半夏,你快别说了。”逍潇听了半夏惊世骇俗的言论,又好气又好笑。
  翌日,逍潇去给母亲请安,闻氏依旧待她不冷不热,还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余杭?天气现在越发冷,江南这边河道还好,但北方恐要结冰,你再不离开,便不能走水路。”
  逍潇原想着在余杭过年的,但见母亲已为她规划好路线,便知有赶人的意味,她将话又咽回去,低低地说:“就这几日吧。”
  “嗯。”闻氏点头,“既然已做决定就快点动身,以防有变故。”
  “好,”逍潇说完,屈膝福了福,“那女儿就不打扰娘了。”
  逍潇想,既然要离开还要和月芙道个别,她即刻就出杨府去往饮子铺。
  饮子铺,后堂。
  屋门紧闭,主座上端坐着一个温雅清隽的男子,神态却透着与气质完全不符的寒意,他并没有看立在一旁的女子,语气淡淡地道:“我很意外,你居然没死?”宋温如十分清楚,自打他来这一世,每当看见女子浸染蔻丹的指甲之后,晚上就要发病。凡是这些女子敢跑到母亲那里说出晚上所见,不外乎一个结局。芸萱是个意外,居然活着,还化名“月芙”在帮衬逍潇打理江南的生意。 “是她救了你?”
  月芙道:“是。”
  “那既如此,她这样悉心栽培你必然付出不少心血,我便留你一条活路。不过……”说到此处,宋温如顿了顿,“我很中意她,那件事我不想让她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月芙忽然跪下,隐隐含着泪道:“二爷说的芸萱都明白了,芸萱誓死不回长安。”
  “嗯。”对于这个答案,宋温如还算满意。
  月芙又道:“只是……只是二爷你不要伤害她,她是个很好的人。”
  宋温如挑眉疑惑道:“我会伤害她?”
  月芙道:“二爷若真中意夫人,就娶她为妻,不要这样……毕竟夫人已成亲,你们这般……对女子名声不好。”
  宋温如神情一变,寒僵着脸道: “是你家夫人不愿嫁我。”
  月芙惊异地抬眼看着宋温如。
  笑话,前世都道逍潇攀了他的高枝儿,只有他明白,这一世他在她那里卑微得都快跌在尘埃泥土里了,怎么做怎么求,她都不肯嫁给他,还白担了一个“野男人”的虚名。
  月芙是聪明人,顺间就明白怎么回事,宋温如起身,假装没有看见她眼里的同情。
  忽然,后堂的门被打开,逍潇看见宋温如和月芙之后吓一跳,她赶忙去扶月芙,“你怎么跪在地下?”
  月芙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宋温如开口道:“哦,月芙姑娘失手打翻我的茶,可能我数落了两句,吓着她了吧。”
  逍潇笑了笑:“宋公子为人最是亲和,不怕的。”
  宋温如听到逍潇在外人面前夸她,心里那些郁结和憋闷疏散不少,他道:“我近几日就要回长安,你怎样打算,是要陪闻夫人一同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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