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季雨昭真的对周羡南上了心。
娱乐圈的人,只要有点儿野心,多多少少都会慕强。之前以为周羡南是她养的小白脸,季雨昭便心痒难耐;得知他真正的身份后,估计更会生发征服的心思罢。
晚上,姜淮洗漱完之后,没事做。拿出平板,靠在床头随便选了个综艺来看。
综艺排行榜的第一果然有点儿东西,笑点密集,常驻MC也很有梗。幸好她没敷面膜。
然后飞行嘉宾一个个登场。
姜淮没想到最后一个现身的,竟然是季雨昭。
她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连自己都没发现。
季雨昭笑意盈盈地冲镜头飞了个吻,身旁的男嘉宾目光落在她身上,忍不住鼓掌。
连姜淮的目光,也不禁落到她饱满诱人的红唇上。
正愣神,床边沉了沉,多了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在看什么?”
他温热的气息往前凑了凑,探身而来。
姜淮心头猛然一紧,身体不自觉地往旁边侧了一下。慌乱地退出视频界面。
她的动作太刻意,典型的做贼心虚。
四目相对,姜淮嘴里发干。
“什么好东西,是需要背着我看的?”说着,他凑得更近,下颌贴在她颈窝,黑色短发轻扎在她细嫩的皮肤上。
好痒。
“没什么。”姜淮手指扣紧平板,像是生怕被他抢走。
她脸上的紧张显而易见,周羡南低笑一声,“国外的片子吗?爱情片还是动作片,或者二者结合?”
“我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
“不然怎么护得这么紧?”
姜淮张了张唇,百嘴莫辩。
周羡南掀被上床,结实的大腿肌肉触到她皮肤上。他体温高一些,熨烫着她,让她想忽视都难。
她讲不过他,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不再辩解。姜淮把平板扣在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揽了揽头发,睡倒,“我困了,晚安。”
周羡南掐住她的脸,让她的脑袋转了半圈,轻轻眯着眼对她说:“你想看也没什么,不犯法。只是不要晚上看,容易做乱七八糟的梦。”
姜淮扒拉开他的手,在暴走边缘,“我现在是贤者模式,寺庙里的尼姑都没我六根清净。”
周羡南手钻进她的衣摆,往上。
他气息乱了。
姜淮感觉到危险逼近,“你干嘛?”
“帮你化缘。”
这一年是在周家跨的年。
年前,姜淮回去姜家一次。姜翰舟夫妻照例对周羡南客气有加,就差把他供在神龛上。
杜雪茹既惋惜又得意地说:“小伊也真是的,大过年也要忙工作。一家人连团圆饭都吃不成。”
前些日子,就有春晚的彩排名单外流,姜伊赫然在列。
末了杜雪茹看向周羡南:“听小伊说,羡南的公司是春晚的赞助商,还真是巧。”
周羡南淡笑道:“是吗,这我倒不清楚。子公司的宣发我一向不过问。”
杜雪茹往上的嘴角顿时僵住。
在周家便自在很多。
姜淮他们到得有些晚,周老太太说周西辞和周映惜已经到外面的河边上放烟花。
姜淮打电话给周映惜,问他们的具体位置。
“正好我们还没开始呢,你快来吧。我们买了好多烟花!河边上定位不了。这儿离家不是很远,你看烟花的位置在哪儿,就能找到我们。”
过了十来分钟,果然有朵朵烟花逶迤升空,将天边点亮。不是那种大型的烟火,湮灭得很快。
姜淮接到周映惜的电话:“看到了吗?”
“看到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周映惜打了个喷嚏,“好冷,我快被冻死了。”
烟花在天边持续炸开,但奇怪的是,一朵跟着另一朵的脚步,正在往右迁移。
姜淮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周西辞车上。他偷偷从大哥车库里挑了辆车。你别告发我们呐!”
姜淮喉咙哽了一下,扭头对上周羡南不温不火的眼眸。
晚了。
完了。
只要周羡南不想,她绝对探不出他的喜怒深浅。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对手机那头的姐弟说:“你们亲爱的大哥,也想加入。”
几分钟后,跑车停在了姜淮和周羡南面前。
周西辞返回的路上便一直心里打鼓,他撑着车门,一跃而出,笑嘻嘻地给周羡南拜年:“大哥,新年快乐!”
周羡南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我旁边这大活人,你看不见?”
“大嫂,新年加倍快乐!”
一句话把姜淮逗乐,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年红包加倍的多。”
“还有我呢!”周映惜抱着放完了的加特林,朝外面探头。
“都有,别急。”姜淮揉了揉她的头发。
周羡南朝周西辞摊开手掌,“车钥匙。”
“大哥,你别这么小气嘛。”
“我来开。”
其余几人在后排落座,周西辞小声嘀咕,“我还没开尽兴呢。以前这车放车库里吃灰,也没见大哥多乐意开。也太小看我的车技。”
周映惜骂他笨蛋,“大哥是心疼车被你开坏吗?”
周西辞买了很多烟火,给她解锁了很多花式放烟花的技能。
姜淮亲手点燃了水母烟花,小小的烟火喷出绚烂的流苏,朝空中游弋,似乎闪亮着回归暗不见光的深海。
虽然没有周映惜闹腾,但她眼底的兴奋更盛。
她真的很容易被满足。
街边不知名的小吃,还有此刻比不上大型烟花秀的小玩意儿。
都能让她脸上溢出幸福的甜蜜,活像个实现了愿望的孩子。
回到周家,周羡南就开始派发新年红包。
周映惜和周西辞红包又大又厚,可以拿去盖泡面的程度。
给姜淮的虽然大,却最薄。
“不会是黑金卡吧?”周映惜替她摸了摸,里面又不像是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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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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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拆开红包,里面竟然是一份江源市地皮的买卖合同。
“嗯?”姜淮不明白这份红包的用意。
“之前忘记告诉你,我们公司准备在江源设立分部。”
“那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锁在你公司行政部的档案柜里吗?”
“这份合同,和我的公司没关系。诺斯特也打算在江源创立一家五星级酒店”,周羡南从她眼睛里看到吃惊,在他意料之中,“酒店的位置,就在我公司旁边。”
作为诺斯特的继承人,这事姜淮还真不知道。酒店一直是她母亲的心腹以及姜翰舟的人共同在打理,姜淮很少过问。
她偶尔打电话,得知酒店正常运转就行。
但她没想到周羡南准备让诺斯特做大。
他也是诺斯特的股东之一,操心也是应该的。
但转念,又觉得他没必要花这种心思。他向诺斯特注资之后,酒店的股东分红一直留在账面上,他分文未动。
“为什么?”姜淮心里五味陈杂。
她的亲生母亲何蓁,在去世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个女儿,和亲手打拼来的酒店事业。
如果她还在,看到诺斯特如同一棵抽条的树苗,渐渐生发出分枝,大概会无比高兴罢。
毕竟她一生要强,鸡娃鸡到偏执的程度,更别说扩大商业版图,把姜翰舟名下的那些小酒店踩在脚下。
只可惜她的病来势汹汹,她没有多余时间把姜翰舟从诺斯特剥离出来。
“偶尔到江源出差,一出公司大门,就能回家吃饭,更方便。”
他说得倒是轻飘飘,但姜淮知道,这相当于是他为分部指定的酒店。有他站台,诺斯特相当于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一块金字招牌。
“瞧我大哥,就算不能带上你,也要带上你家的酒店”,周映惜感受到了狗粮暴击,一脸被撑饱的表情,“我还想留着肚子吃年夜饭呢。”
“映惜,你现在就要走啊,我的红包还没给你呢。”
周映惜忙不迭后退几步,发现姜淮给的红包比周羡南的还厚。
她感动地挽住姜淮的手臂,脑袋靠在姜淮肩膀上,“富婆,你愿意包养我吗?总算知道你和我哥,到底谁当家了!”
年夜饭过后,老太太便支撑不住,先回房休息。余下的人接着守岁。
周映惜和周西辞早就跑得没影。
姜淮站在三楼,眺望远处万家灯火。烟花的响动时不时从天边冒出来,浓浓的除旧迎新的味道。
听见手机铃声,她转身回房。
是周羡南的手机。
他正在书房,和老爷子对弈。没带在身上。
姜淮目光定在手机屏幕上。
季小姐。
哪个季小姐?
书房门被推开,像是有所感应,周羡南回头,目光落在姜淮身上,轻轻皱眉:“怎么没穿外套?”
冬夜的温度接近零度,她只穿了件针织套裙,外面披了块宽大的围巾。
鼻尖和脸颊都染上冻后的樱粉。姜淮也后悔,干嘛要冒着北风给他送手机过来。
又担心有人急事要找他。
她冲周宏光叫了声“爷爷”,周宏光还在苦思冥想,点头应了一声。
周羡南让人给她端来姜茶,又指了指自己搭在沙发上的大衣,“将就穿上。”
他的衣服又宽又长,穿上之后,姜淮费劲把手伸出来。将衣襟拢好。
周羡南从不喷香水,他的衣服上却又带着一股沉郁的木质味道。很清爽,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放任嗅觉上头。
手机被他随意放到桌上,姜淮忍不住提醒:“铃声响了两遍,估计有要紧事。”
周羡南:“这功夫打来,估计是拜年。我再回拜一个?”
姜淮忍不住打量他的神色。
清澈的眼底清醒又精神,垂眸时,活脱脱的睫毛精。
好像一心扑在棋盘上,心无旁骛。
“我脸上有棋子?”他忽地看过来。
姜淮呼吸时浅时深,“没——”
她话音还未落,就被周羡南拉到旁边坐下。
他用棋子,轻磕在桌上,问老爷子,“您还要想多久,困了。”
“这点儿定力都没有,能成什么大事。”周宏光嘴里骂着,迟疑地落下棋子。
周羡南却把手里的白棋塞进姜淮手里,“最后一步,你来下。”
这爷俩下棋,都是有彩头的。姜淮怕自己一步错,让他前路尽毁。连连摇头,“我棋艺不好,你别开玩笑。”
周宏光见姜淮这么紧张,倒是笑了,“你种的因,你来得果,正好。”
姜淮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只是爷俩都坚持,姜淮顺了顺思路,小心翼翼在左下角落子。
周宏光把手里的棋子放下,坦荡认输。
姜淮不可置信地问周羡南,“我......我有那么厉害吗?”
“嗯,你灵光一闪。”
“我第一次跟爷爷下棋,就赢了。”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开年岂不是会事事顺利。
周宏光端茶不语。
姜淮有些兴奋地跟周羡南复盘,把刚刚自己落下的棋子迁移到最右角去,“我刚刚原本是想下在这儿的,可还是改了主意。幸好啊!”
“你下在这儿,也是赢。”他语气轻而笃定。
姜淮脸上闪过疑惑,又把棋子挪到黑子周围另外的“气”上,目光闪烁不定,“这样呢?”
“如果是奥运会,这会儿就该开始为你奏国歌。”
姜淮一整个目瞪口呆。
周宏光抿了口茶,“他把所有路都铺好,就等着你赢。”
末了,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冲周羡南说:“拿出来吧。”
周羡南递上土地买卖合同。
刚才给姜淮看了一眼,只是她没注意,还差了售卖人的签名和盖章。
“这是?”姜淮看着两人完成合同的最后手续,有点儿闹不明白。
“这盘棋的彩头。”周羡南看了眼周宏光的签名,冲她解释道。
玩儿得真大。
姜淮顿时开了眼界。
时间不早,把周宏光送回卧室,两人便往回走。穿过月亮门,冷风刮在脸上,哪怕姜淮穿着周羡南的外套,也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她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大的风。
周羡南将她揽在怀里,步子又大又阔。她更像是被他裹挟着,很快到了温暖的室内。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眸子微定,觉得她跑这一趟十分不值,“以后我的私人电话,你接就是了。不用傻乎乎地快冻成冰棍。”
姜淮并不以为这是他在向自己释放特权。满心都是他那句“私人电话”。
所以那位“季小姐”打来,并不是为了公事。
忽地觉得自己熬着冷风,全然没有意义。
她安静两秒,心下漠然,脸上还留着两分笑意,“手机是私人物品,我不该管这种闲事。”
说完,她又不禁后悔。
或许是母亲去世得够久,教她的喜怒不形于色,也抛之脑后。
何蓁生前,最爱对她耳提面命的一句话就是,生气有用吗?你被情绪牵着鼻子走,就是它的奴隶。
她以为周羡南会趁机嘲笑她两句,结果他只是深深看着她。
还好,两分钟后,他淡淡移开视线。回房洗澡。
也不知是不是有段时间没睡在老宅,姜淮竟然有点儿失眠。
黑暗中,周羡南背对她侧躺着,有着比夜色更深的轮廓。脑海中间歇地会浮现出“季小姐”这三个字,大概是交情不浅,才会被录入他的私人手机里。
一度她有种冲动,想脱口问他,这位季小姐,是不是季雨昭。
还是算了。
少给自己找麻烦。
她翻了个身,不像平时那样,到了晚上便缺乏安全感,会不由自主地贴着人睡。
昨晚她一子获胜,以为自己有锦鲤体质,新的一年肯定运气爆棚。
谁知大年初一,姜淮回到熙岚别墅没多久,姜翰舟便堵上门来。
他脸色黑得像锅底,一点没有过节的喜气。怒意在他眼底澎湃,来不及进客厅,便开始质问:“是不是你向羡南吹枕头风,取消了和姜氏的合作,转而投资诺斯特。哼,以前我还担心,你抓不住他的心,现在看来,他倒是对你言听计从,把新酒店归到你名下!”
姜氏和周羡南谈合作的事情,姜淮全然不知情。不过周羡南对姜翰舟向来淡淡的,会拒绝,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