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夸他的措辞，我觉得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寂夏抻了抻胳膊，舒服地眯起眼睛，“而且他既然叫你慕老师。就不可能没反应过来是在做节目，那之后的种种反应只能说是……”
慕阮阮咬着后槽牙道，“居心叵测。”
寂夏小心翼翼道，“宣誓主权？”
见面会还没结束，慕阮阮和闻商连的互动，就以各种形式传播了出去。经过了各大平台剪刀手的二创和鏖战，短短一句话，加上《如故》剧情的拼凑，硬是被鬼斧神工的网友们，剪出了前世今生的感觉。
显然，对于CP粉的飙升，平台方和投资方都是乐见其成的。不仅丝毫没有澄清的意思，还顶着官方账号偷偷摸摸地在视频下面点赞。
在之前的双人直播就埋下的CP粉，趁着这次势头纷纷揭竿而起，几乎在每个相关词条的评论区都充满了粉红色。
“今天慕阮阮和闻商连官宣了吗？没有我一个小时后再来问。”
“KSWL。姐几个又来练习姨母笑和微笑唇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视频。我死后存到硬盘附上提取码烧给我谢谢。”
“邻间还有空位吗？我要埋你边上我没钱充网盘会员。”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闻商连最后那句话，充满了占有欲吗？”
“……”
慕阮阮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寂夏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看得出来，你对他也不是全无感情……”
“我知道。但我……”慕阮阮犹豫了一下，“我其实还没有想好。”
这个问题，也是她最近不断问自己的问题。
他们已经往前走了很多年，她也不再是无所顾忌的年纪。
她体会过努力被人践踏的滋味，也在心灰意冷时，收到过不求回报的支持和鼓励，背过莫须有的骂名，却也冷眼和背叛的最后，换得了苦尽甘来。
在这个巨大的名利场一路沉浮，如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东西是不该为了别人轻易放弃的。
这是她自己的人生。
她不想轻率地做出决定，更不想重蹈覆辙。
“算了，感情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想考虑，毕竟我现在也算是正经八百的事业上升期。”短暂的沉默后，慕阮阮重新开口道，
“且不说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好好经营一段关系。为爱放弃一切这种事，有过一次难道还不够吗？”
人一生不会踏入同一条河流。
她学着寂夏的样子伸了个懒腰，最终语气轻松地笑了笑，
“谈恋爱什么的，哪有搞事业香。”
第41章 新东家
“也是, 就等我的闺蜜发家致富，带我走上人生巅峰。”寂夏表达了一下自己朴实的愿望，她想了想道,
“不过现在圈子里的风气确实不算公平。好像恋情曝光这种事, 舆论总是对女演员要更苛刻一些。”
“或许是因为单身这项标准，在女性身上才更趋近于价值。”慕阮阮轻声道, “但我不相信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两人相视一笑，过了一会儿寂夏问她, “那你现在和超娱解约后，有意向的下家吗？”
《如故》播出后没多久，慕阮阮和超娱的合约就到期了, 杨晓慧显然是不想放人的。但对于已经凭借处女作，在娱乐圈崭露头角的慕阮阮, 撕破脸皮肯定没有保持好关系更有利, 杨晓慧就算再气，也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离开了超娱的慕阮阮进入了短暂的空窗期，商务方面也有点受限, 不过以她目前的人气，眼下这种情况必然不会太久。
“还真有一个。”慕阮阮说着坐起身来，“是一个私人工作室，一开始我还没重视。结果加了微信刚聊了两句，就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TVB的纪鸿你知道吗？”
“TVB早前的一哥, 前女友能组排球队的那个？”慕阮阮说的这人寂夏当然知道，她历数这位传奇视帝的前尘往事, “他不是被港媒扒得底掉儿, 把换女友当成集邮，焊死了渣男人设。谁能想到, 一年之后纪鸿复出，却成风流不下流的情场王子了呢。”
港圈发迹比内娱早，也更开放，能从港媒的毒舌功夫下脱身洗白，不得不说，纪鸿后来选择的团队是有点东西的。
“纪鸿就在这个人手底下，公关思路也是他一手操控的。”慕阮阮把手机翻给寂夏看，头像上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映入她的眼帘，“郑辉，之前混港圈的。”
“居然是隐藏大佬？”寂夏睁大眼睛，“还真是隔行如隔山，这种幕后人物倒没怎么听说过。”
“别说是你，我们了解这些幕后和渠道的机会都很少。”慕阮阮在按摩床上舒展了一下身体，“公司当然都希望艺人是只会挣钱的傀儡娃娃，也会刻意隐瞒。所以圈内很多资源都是以公司为单位流动的。大概要到闻商连这个级别，才能真正接触到核心部分。”
“看来哪一种职场环境都存在信息差剥削。”寂夏不由感叹了一句，“那你有跟郑辉聊签约条件吗？”
“我刚想说这个。”慕阮阮接道，“他给我推荐了一部综艺。”
寂夏有些讶异。
“我之前一直觉得，走演员这条路就得专注拿作品说话。可郑辉跟我说的是，”慕阮阮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盐渍柚子的味道滚过舌尖，“《如故》的起点太高了，无论是导演、班底、制作，都是一流。但现在要找一个能匹配《如故》的本子，太难了。在期待被推到高点后，如果你后续表现接不上，观众不会认可你的理由，他们只会觉得你退步了。”
“期待落差。他说的这几个点确实直击要害。”寂夏听完慕阮阮转述也不由觉得信服，她想了想问，“所以他建议你先接综艺，打好观众缘，再过渡到作品？那他有说这个综艺具体是什么形式吗？”
“一个全明星恋综。”不知为何，‘恋综’这两个字，从慕阮阮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寂夏莫名听出了某种庄重感，仿佛是某种入会宣誓词，“名字叫《围猎爱神》。”
“猎……”寂夏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这节目是想反向消灭恋爱脑吗？”
慕阮阮大笑了两声，“当然不是了。”
如果说近期有哪一种综艺是大势，恋综必然榜上有名。而《围猎爱神》相比同期创意明显要更大胆。它的原型来源于一档韩综。所有嘉宾从一开始，会面临节目组给出的两个身份选择。
维纳斯，猎人。
维纳斯阵营，顾名思义，将爱情奉为信条，只要在最终选择的心动嘉宾同为维纳斯，节目组就会送上代表祝福的钻戒。
但如果维纳斯阵营的嘉宾，在最后选择中选到的，是猎人阵营的玩家，则猎人单独获胜，有三百万的奖金。
节目中可以通过游戏获得其他人的身份线索，所有嘉宾只有一次更改身份的机会。
“三百万？这节目这么大手笔？所以猎人嘉宾的目标，就是被维纳斯选择咯？”听慕阮阮讲完规则，寂夏这才真正理解这个所谓的节目名，“猎人也要在最后做选择吗？有没有可能选到另外一个猎人呢？”
“为了节目效果，猎人肯定也是要假装做选择的吧，选到了就人财两空呗。”慕阮阮想了想这种可能性，“这种机关算尽，结果在观众面前贻笑大方的反差，对明星来说简直不要太死亡了。概率很小。”
所有人都会拼了命地避免吧。
寂夏仔细把规则想了一遍，愈发觉得其中有不少看点噱头，“有点意思。”
“而且现在出演的名单里，除了纪鸿被敲定下来，”慕阮阮语气稍停，“还有天娱的丁可儿。”
“丁可儿？那不是纪鸿放飞自我前，唯一承认过的圈内女友吗？”寂夏很快反应过来，“这节目组要搞事情？”
“浪子和白月光的狗血故事谁不爱看呢。”慕阮阮笑了笑，“所以我挺看好这个资源，后期的续约，我大概率会选郑辉。”
“这个郑辉确实感觉挺有东西。”寂夏也觉得这个决定不错，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那到时候你真上了节目，想选什么身份。”
如果是全素人阵容，她猜必然猎人嘉宾会很多，毕竟爱情未必长久，钱却是实打实的，但艺人都有偶像包袱，一般都不想给观众留下太唯利是图的印象。
“这还用想吗？那可是铁骨铮铮的三百万。”慕阮阮毫不犹豫，“我当然要选猎人。”
—
除了纪鸿和丁可儿，节目组也确认好了另一组嘉宾的人选。
最近热门歌手选秀节目的亚军沈桑宁，和纵横签的新晋小生宋嘉野，是与纪鸿的熟男气质，全然相反的年下感。而且据传闻，沈桑宁和天娱的江伯简有过一段恋情，而江伯简是丁可儿刚分手不久的男友。
前男友加情敌，从规则到人设，腥风血雨这四个字，已经被节目组明晃晃地贴在标签上。在慕阮阮确定参加意向后，距离原定的三组嘉宾只剩一个名额，节目组却在人选上犯了愁。
一来是慕阮阮刚回内娱发展不久，有关系和火花的人不多，如果放一个全无纠葛的男嘉宾上来，她身上的看点就会弱很多。可慕阮阮最近凭《如故》大火，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节目组不想放弃她的热度，最后这位人选，可以说是让节目组绞尽脑汁。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人不向山去，山自向来人。
节目组的负责人就具体条件，最后一次和慕阮阮的新经纪人对接的时候，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坐在桌后，低着头问了一句，
“最后一名嘉宾的人选如果还没定下来的话，你们或许可以联系一下闻商连老师。”
《围猎爱神》的总编剧愣了一下，率先问道，“闻商连？哪个闻商连？”
郑辉笑了一声，他长相并不出众，笑起来却异常和气，“圈里还有几个闻商连？”
“郑老师，”总导演闻言倒吸一口气，“闻老师会愿意上我们的节目？一个恋爱综艺？”
他们不是没想过闻商连。
商心悦慕可谓是当下最热CP，席卷各个平台，CP粉数量惊人，如果能在这档节目中让他们俩再续前缘，不知道能占尽多少噱头，拉来多少商务。
可这样的方案也就是想想。
首当其冲的困难是预算。
《围猎爱神》的总导演谢安算是个有野心的，这是他第一次从策划到掌镜全程主导的节目，置景、班底、加上必要的规则设置，已经把成本推向了高点。如果再去请这位影帝，至少要多出五千万的预算。
而且，就算他们真拿得出这些钱，这尊大佛也未必肯来。这些年，闻商连除了出道时，在《我结》做过观察室嘉宾，就再也没上过综艺。谁敢说自己的节目，就能让闻商连开这个先河呢。
念头有过，谁也没敢提。
“合同部分没什么问题。我们家艺人还是第一次上综艺，请几位老师多照顾一下。”郑辉拿着签字笔，在授权代理人的位置上签上名字，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刚才的话题，“据我所知，闻老师应该是愿意的。”
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好消息，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尤其是节目组的编剧老师，作为闻商连七年老粉，她难言激动道，
“如果闻老师愿意来，我们的节目岂不是……”
连宣传的费用都省了，海报上什么都不用写，把闻商连的名字居中放大，想必收视率也是无人能挡的程度。
到时候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第一件事就是要签名。
亲笔的那种，梦一个To签。
“可是郑老师，”谢安也很激动，但他想了想预算单上多出的数字，忍不住退缩道，“我们预算也有限。”
“我觉得这个问题没必要提早担心。”郑辉抬起头，意有所指道，“您几位何必试着先联系一下呢？毕竟节目的嘉宾阵营，目前已经很有看点了。”
“或许闻老师听过之后，愿意卖节目组这个人情呢。”
第42章 条件
和超娱解约的过程无比顺利。
这也侧面说明了郑辉的实力, 比慕阮阮想象得还要蛮横。
唯一的让步，是让超娱的新人参演她之后主演的电视剧。郑辉和慕阮阮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慕阮阮根本没想到, 这种不痛不痒的条件, 是那个精于计算的杨晓慧提出来的。
当然她更想不到的是，在郑辉这接触的第一个影视项目, 居然是老熟人那边递过来的。
慕阮阮听到‘闻商连工作室’这几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反射性地头疼了起来。同样的古装题材, 同样是聂远做导演，同样是聂远选中她做这部剧的女主角，唯一的区别是——
闻商连不会出演这部电视剧。
闻商连工作室是以项目制为基础运行的, 很明显工作室成立的初衷是投资。
和大众的预期截然相反，艺人脱离影视公司独立, 最大的意义不是剧本自由度, 而是由艺人向资本的转型，作品的活跃度反而会越来越少。毕竟拍一部戏的成本和回报率，远不如做投资。
所以《如故》的平台竞价是九位数打底, 不仅是因为作品本身就有爆相，更是因为圈内人都很清楚，闻商连如今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拿不出冲国际奖的剧本，就请不动这尊大佛。《如故》是闻商连参演的第一部 电视剧, 大概率也会是最后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