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本是一片寂静,却突然有了异动,原本好好站着的白起言,不发一言轰然倒下了。
孟玥被吓了一跳,正想看他是何状态,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手腕就被人一把捏住,力道之大,令手腕处立马涨出一圈红印。
“嘶,好痛,你干什么?”孟玥想让他住手,但抬头却看见白起言紧皱眉头,双眸泛红的模样,他脸上青筋乍现,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你这是——”孟玥的注意力被他喉咙处,突然出现的一只红色蝴蝶给吸引过去,她呆呆地指着那处,问着:“你喉咙那儿怎么会有只蝴蝶?”
闻言,白起言狠狠甩了脑袋,一把松开她的手,对她冷厉地说道:“滚。”
“诶,你这人,你捏我手我不仅不生气还关心你,你倒好,直接让我滚?”孟玥见他似乎状态不佳,想了想语气还是放软了:“你知道你怎么了吗?”
白起言不急着回答,反而问着毫不相关的话:“那只绯蝶可是未展翅,且颜色越来越深,趋近黑色?”
孟玥点点头,有些意外:“你描述的倒很是准确。”
时间越久,那蝴蝶的颜色就越来越深,到最后甚至都看不出原来的红色,若是不知道的人瞧见,只以为这是一只纯黑的墨蝶。
白起言对她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这东西。”孟玥云里雾里。
“这是合欢蛊。”白起言扔下这么一句,神色变得更加痛苦与挣扎。
“哦,合欢蛊啊,合欢蛊......”孟玥将这三个字念了几遍,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不是那个东西吧?!”
这么多年修仙小说她没少看,合欢蛊的作用,从名字上就暴露无遗了。
白起言不吱声,只强撑着不再看孟玥,打算用意志力硬撑过去。
“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中这个东西?”孟玥脑子里跟一团乱麻似的,但她还是从中捋出来一丝线索:“你是进幻境之前有的,还是之后?”
白起言紧闭双眸,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脸上滴落,将他的衣领都沾湿,他的嗓音变得嘶哑又暗沉,但他还是硬从嘴里挤出一个:“之后。”
孟玥唰的站起来,她终于知道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了!!
她是江憬那个早就下落不明,杀千刀的爹!!
现在这幻境的意思,是要她和白起言这样那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孟玥第一时间就否决了这个方案。
虽然上辈子她早早就当了社畜,但感情方面还是白纸,现在要她为个合欢蛊就失身于只相处了几天的男人?
她真的做不到。
孟玥想起以前看的小说里,那些中了春·药的女主,似乎都会跳进冷水里清醒,然后熬着熬着,好像药效就过去了。
可刚才那条溪流已经消失不见了,而且她也离不开竹屋,到哪儿去找冷水啊。
孟玥在竹屋到处翻找,最后只能在茶壶里倒出那么一丢丢的冷茶,这点茶显然起不了多少作用,但总比没有好。
她拎着茶壶蹲到白起言身边,一股脑把茶都倒了下去,再拍拍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
原本紧闭双眼的白起言,此刻却是猛然睁眼,抓着孟玥的手将她按到了地上。
孟玥只见眼前天旋地转,茶壶脱了手,她背磕在冰凉的竹板,但手腕处却一片火热。
她望着白起言眼中浓重的欲色,语气里有她不自觉的害怕:“你、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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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估我惹,没写到,明天房子一定塌,就我说的!!!
希望审核让我上高速,拜托拜托!!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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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起言身子只撑起一瞬,便再次倒了下去,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对孟玥断断续续地说:“离......离开我身边。”
他的声音虚弱极了,完全听不出情动的意味。
孟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受主人虚弱的影响,他的化形术也渐渐消失,白起言恢复成了原来颀长的男子模样。
孟玥想逃离竹屋,但白起言却在此时口吐鲜血,让她的步子如何也迈不出。
血色将白起言本就润泽的唇衬得更加绮艳,他紧闭双眸,不住地颤抖着,白皙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
孟玥隔着安全距离,远远地叫着他:“白、白起言,你、你不会死吧?”
只是中了春·药而已,为什么会吐血。
白起言不说话。
孟玥小心地挪着步子,慢慢朝他靠近,白起言的气息比起刚才更加虚弱,红润的唇瓣彻底失了血色,苍白的似乎下一秒他就会死去。
合欢蛊,合欢蛊。
既然是蛊,那肯定比普通的春·药厉害,怎么可能单靠冷茶就能安然度过,她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白起言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不知是下一秒,还是下下秒就要死去了,她要这样见死不救吗......
孟玥捂着脑袋纠结了好一阵,终于下定决心,朝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白起言自言自语道:“你欠我大人情了,我、我救你一命,你这辈子给我当牛做马都不够,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都得替我卖命。”
这些话更像是说给她自己用来壮胆用的。
孟玥俯身凑到了白起言身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先解衣服,对,先解衣服。
她颤颤抖抖地摸上白起言的外衣,扯了两下却没扯动,是腰带固定了。
孟玥的手顺着他的胸膛朝下游移,男人炙热的体温隔着本就不厚的衣服传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灼伤。
腰带一扯,衣服便散开。
孟玥愣在原地,脑子里的弦因为过于紧绷,反而轰的一下断开,她畏缩又害怕地低头,轻轻吻上白起言的唇,浅尝辄止地一触即离。
鲜艳的血色染上唇,她似乎也多了一抹娇艳。
孟玥明白一个吻解决不了问题,只是正事前减轻压力的缓冲而已。
她又大着胆子尝试再去吻,学着以前看到过的描述,轻启白起言的齿关。
血腥味和苍兰香味一瞬间包裹住了孟玥的舌尖,她像是不小心误闯禁忌之地的旅人,担惊受怕的就要退出,但有一只手以强硬的姿态扼住了她的后颈。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孟玥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嗓子干的难受,等最后晕过去之前,她想的是,等醒了一定要离白起言远远的。
......
孟玥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间古朴的女子卧房里,淡雅的熏香闻的人心神清明。
她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车辙碾了无数遍,酸痛的厉害,但身体似乎被人清洗过,不复之前的黏腻湿缠,十分干爽。
她觉得嗓子干的快冒烟,想下床去给自己倒杯茶,但等脚着了地,孟玥却并未站稳身子,反而腿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她想扶着桌子撑稳身体,却反而将桌子推的摇晃。
桌上摆着的瓷制茶壶滚落在地,砸出响亮的声响,听的人耳膜发疼。
孟玥坐在地上,边感受着‘后遗症’,边在嘴里骂着罪魁祸首:“禽兽,简直就是禽兽。”
哪有人这样的,一次不够,还非、非要——孟玥想到某些事,脸一下子就红了。
脚腕处传来一阵阵疼痛,孟玥掀开裤腿想要看看是不是扭伤,但等她掀开衣服,看到的却是白皙的肌肤上点缀着的红印,红印毫无章法却又密集,若红梅映雪,艳丽十分。
“禽兽!”孟玥再也压抑不住心里臌胀的情绪了。
在她出声的下一秒,房门被人从外头打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进来,在她眼前留下阴影,孟玥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人,便觉得腿弯和背被人用手一托,她被抱了起来。
抱她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孟玥对他的接近深恶痛绝,直骂道:“我自己能走,不要你抱!”
白起言并未出声,只将她放到柔软的床榻上后,才淡淡问道:“果真?”
孟玥费力地从床榻外边爬到里头,用被子将自己上上下下盖的严严实实,才脸红心虚地说着:“果、果真。”
白起言坐在床畔面容沉静,他脸色恢复正常,唇瓣也有正常的血色,整个人似乎都与之前无二,只除了眼眸那微微潋滟的水色,竟平白将清冷之人衬出几分媚色来。
孟玥见他接近,还想往后躲,但她已经紧贴着墙,除非躲到墙里,不然不可能再与他拉开距离。
白起言薄唇轻启,似乎想解释,但最后还是只留下一句:“抱歉,是我失了分寸。”
孟玥简直想指着他的鼻子骂。
那哪儿是失了分寸,明明就是将分寸给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木已成舟,现下说什么都迟,她只能将注意力转到别的事物上去,努力不再想起之前的种种‘折磨’。
孟玥指着这间陌生的屋子,问着:“这是哪里?”
白起言与她说:“这是你母亲的宅邸。”
她母亲的宅邸??
这都什么跟什么??
孟玥连忙打断他,“什么母亲,我从哪儿冒出来的母亲?”
“不是你的母亲,”白起言顿了顿,“是你作为聂秋,拥有的母亲。”
她成了聂秋?
孟玥不信邪地从被子里扯出衣角看,果然上头有了个‘秋’字。
难道白起言化形术消失,与她发生那事后,幻境发现性别发生改变自动修补bug,将她变作聂秋了?
“你——”白起言现在说一句,都要斟酌好几回,生怕触了孟玥的逆鳞,“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先前孟玥一直作男子打扮,但经过那事,白起言却发现她是女身。处于幻境,他不由得怀疑这是幻境制造出的变化,心下不确定,只能开口询问。
孟玥捏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她凝视着他黝黑的眸子,说着:“能留在灵清宗的只有男子。”
白起言不是那蠢笨之人,听了这并不分明的回答,瞬间了然,说了句承诺:“我不会告知旁人。”
孟玥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假,毕竟他看上去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你刚刚说,这座宅子是聂秋母亲的?”孟玥意识到哪里有古怪了。
她记得在沧浪城,何香凤和江憬住的屋子破败不堪,两人饿的面黄肌瘦,连馒头都要分着吃,若真有宅邸,怎么会落得那样的境地。
便是家道中落,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不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是,”白起言继续说着,“你如今是聂府唯一的大小姐聂秋。”
孟玥越听越糊涂,“我们是如何到这里的,明明之前除了竹屋还哪里都去不成。”
“我有意识后便发现活动范围大了许多,便四处查探一番,正巧碰上聂府寻人的队伍,他们将你带回来,我便也一同跟着了。”白起言慢慢与孟玥讲着她晕过去之后的事。
“你?你以什么身份跟过来的?”孟玥问他。
白起言语句微顿,似乎在为扯谎感到不耻:“我谎称是你救命恩人。”
屁的救命恩人,仇人还差不多。
孟玥将身后垫着的枕头拿起,朝他扔过去,想狠狠打那惹人烦的身影一回。
白起言对她闹脾气的举动很是宽宥,伸手稳稳当当将枕头接下,再朝她伸过手,意思是她若还不高兴,可以再扔一回,若有旁人在场瞧见,只会觉得这郎君宠女子的紧。
孟玥丝毫没被安慰道,只觉得他这是在讥讽她的弱小,她怒骂着:“你滚回那竹屋去,我不想见着你!”
白起言眼神微动,说了句:“回不了。”
“怎会回不了,你方才还说活动范围大了,你就是不想回!”孟玥瞪着他。
白起言垂下眼,下唇绷紧,像做错事的稚童,好半天才开口:“竹屋受不住我们。”
“塌了。”
孟玥想从他手里接过枕头狠狠再打两下,但何香凤来了。
此时的她全没了平日里的穷酸困苦,身上穿的衣服质料精良,绣图精美,几株海棠栩栩如生,似是下一秒就要落下瓣来,看了便知价格不菲。
一头银发丝毫不乱,毕恭毕正地梳得整齐,几根金簪镶嵌着华贵的玉石,整个人周身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尊贵气派。
孟玥眼珠子都看的要掉在地上了,这、这还是那个连馒头都吃不起的何香凤吗?!
何香凤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忧心忡忡地问着:“秋儿身子可好些了,还有没有难受之处,若有,娘立马去给你找大夫再仔细瞧瞧。”
孟玥愣了足足有好一阵儿,才很不习惯地假装亲厚道:“娘,我没事,休息休息便好。”
“听你这么说,娘这心啊,才总算是落了地,”何香凤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脯以示放松。
她将视线从孟玥移到白起言身上,看了许久,才复又含笑,对着孟玥抛下平地惊雷——
“你可挑好成亲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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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锁了orz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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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玥觉得耳朵应该出了问题,她怎么可能和白起言成亲呢,绝对是听错了,对,听错。
何香凤出言,打破了她美好的幻想:“秋儿,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回、回答什么啊?”孟玥眼神游离,就是不看她。
“你和江公子成亲的日子啊!”何香凤皱着眉,对她这般反应很是不满,“当初你为了他,不惜与娘断绝母子关系,离家出走,如今娘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同意了这门亲事,你怎的却又犹豫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孟玥连忙摆手,澄清道:“娘,这些都是误会,我与江公子从未有过情分,更不会有成亲一说。”
本以为这话说出去,定会引来何香凤不悦,可孟玥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苛责的话语。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只见何香凤还保持着原先皱眉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连呼吸都停止,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术。
璀璨的阳光透过方型的红木窗棂,将房内涌动的灰尘微粒显露出来,只不过——那些微粒也如何香凤一般,彻彻底底地静止,悬浮在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孟玥问着从刚才起就保持沉默的白起言。
“与之前在溪边一样,”白起言伸出手,微微用力地点了点那些细小的微粒,但即使青筋迸现于他手背,那尘粒也分毫未动,“若不按着幻境的心意走下去,便会陷于停滞。”
“那我非得与你成亲不可?”孟玥心中烦闷的紧,她又问:“我们为什么不破开这幻境出去,省的成日受它牵制。”
白起言收回手,摇着头淡淡地说道:“在遇见你之前我便试过了,但无论我用出多少灵力,攻击都会被幻境吞下用来增强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