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她问。
“最最,廷哥呢?”闻小云神色焦急。
“嗯......”陈最最犹豫朝旁边的帐篷抬头,“他在......”
“你还是来了?”
独属于他的温润而泽的音线。
陈最最卷翘的睫毛轻颤,她回头身。
在徐徐破晓的微暗晨曦中,男人信步走来,脸上带着发自真心的笑容。
周廷停在闻小云面前,温和道:“欢迎回来。”
闻小云沉默着,哗地一下哭了出来。
“廷哥!”他冲上去抱住周廷,啜泣嗓子:“我不想放弃!我不甘心!”
陈最最看愣了。
昨天她说完后,周廷便让所有人回酒店自己去找闻小云。她不知道周廷对闻小云说了什么才让他连夜冒着风雨赶来。
可这一瞬间她才深刻地意识到,为什么周廷说的话乐队的每一个人都绝对支持,为什么他总是能够在困苦中这个乐队没了谁都可以,但不能没了周廷。
他是乐队的魂脉、根脉,是一口永不枯萎的源泉。只要他在,大家心中对音乐的火就永远不会熄灭。
太阳从东边的海面和层层峦山之间升起,橙黄色的光投射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延伸到他们脚下。
晨曦照耀到的大地泛着金色的光芒生机勃勃,正如少年人们的对梦想的心永远不会枯竭。
“芜湖——”张彡疯狂踩单车冲下坡高呼。
叶斌加速追在后边:“我靠你别那么快等等老子!!”
闻小云费力落在最后提醒道:“你们骑慢点儿小心。”
在他们三人身后的一百米处,陈最最一脸紧张紧拉着刹车慢悠悠控制着自行车往下滑。
而身边,男人信手拈来控制车速缓慢地跟在车后,眉目带笑,偶尔瞧见她控制不住车头时,紧张得想跳下车扑上去当肉垫,可当她勉强维持后回头朝他尴尬讪笑时,又会悄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宠溺一笑。
从小到大陈最最就没怎么骑过自行车,车技很差,下坡岌岌可危,山坡举步维艰。
好不容易翻过小坡,紧接着更大的等在后边。
后来腿酸了,上坡的时候索性就不骑了,下车推着走。
身后公路上的跑车急驰,一辆红色的沙马车匀速地从他们身边驶过。
头上的白云连接着浩瀚的蓝天,耳边海风轻轻拂过,留下春天即将到来的讯号。
驱驶自行车行在平坦的公路上,脚不需要多用力,车自己就会跟着略微倾斜的马路向前走。
“好美啊——”
陈最最深深吸了口充满海水青草味的空气,赞叹道。
周廷转头看了一眼荡漾着波纹的深蓝色海面,须臾,视线又落回到身前的女孩身上,她密如瀑布的黑发倾泻而下,微风捧起她的发丝偷偷轻吻。
好像确实......
美得让人心动。
陈最最感受着和煦的春风拂面,阳光明媚,这感觉自由又肆意。
啪嗒——
随着一声崩断故障的声音响起,陈最最原本踩力的脚底一松,自行车的踏板瞬间没了阻力。
“拉刹车!”
突然,周廷焦急地出声,陈最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听话停车。
把车停好后,她低头一看才知原来是自行车的铁链脱轨了。
周廷停好车后两步走上来,垂眸看了眼,问道:“你没事吧?”
她摇头:“没有。”目光盯着铁链,郁闷道:“可现在怎么办啊?”
距离下一个目的地还有好几公里,他们租的是山地自行车,没有后座带不了人。
总不可能让她坐在周廷前面的那根铁棍上吧。
陈最最视线朝周廷的那辆蓝色的自行车上投,仔仔细细打量着那根棍。
挺粗的......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在想什么?”周廷目光来回看了看。
陈最最回神猛地眨了几下眼:“没!没什么......”
周廷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然后单膝跪地,附身检查脱掉的铁链。
半晌。
他一言不发,话都没跟她说一句上手就要摸铁链。
接下来的大概一分钟,陈最最目瞪口呆看着他是如何将铁链扭动扣上齿轮,转动两下踏板铁链便神奇地回到原位的。
她惊诧又佩服道:“你还会修这个?”
周廷拍掉手上的灰站起来,朝她笑:“嗯......小时候我奶奶送纸壳到街上卖的时候,车链子也老掉,她教过我几次后来就都是我修了。”
陈最最点点头,从小方包里拿出湿纸巾抽出一张给他擦手,周廷笑接过低垂着眉眼认真擦。
“这辆车链太久不刷油了,一会儿你骑我的,我......”他边擦边说,抬头时却瞧见陈最最盯着他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话兀地顿了下:“怎,怎么了?”
陈最最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明亮的眼睛弯起来,噗嗤笑出声:“周廷,你脸上沾到油了。”
周廷哦了一声,愣愣地就着手里的湿纸巾对着脸胡乱擦。
擦了半天也没擦对地方,陈最最叹气,“行了,你别动了,我来帮你。”
说着,她重新抽了一张新的朝周廷凑过去,她仰头轻轻擦拭那块黑油。
长长的睫毛像羽毛一般扑闪。
“......”
“陈最最。”
他嗓音低沉。
“嗯?”
“......”
久没听见他说话,她好奇抬眸看去,直接那双好看的满是情愫的黑眸里,那里头正清晰地倒映着她影子。
路崖下海浪拍打着礁石。
也不知是景色太迷人乱了眼,还是春风太温柔蛊了心。
周廷不受控制地朝她一点点靠近。
瞧着眼前逐渐放大的脸,和那双望着她唇靡乱潋滟的眼。
陡然间,她知道他想做什么,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
咚咚咚。
心跳得飞快,她即紧张又欢喜。
可不知何故,就在两人都意乱情迷,两片红唇即将相碰的时候,周廷突然恍神,慌乱地看了她一眼后绅士般向后退。
可她是谁?
怎么可能让到嘴的肥羊那么容易就逃走?
害羞也就是含羞那么一会儿,反应过来周廷不打算继续的时候,陈最最忽地抓住他的衣领,朝自己猛拉,对准他的嘴吧唧一声迅速亲了一口。
亲完就跑,便宜白占。
她转身就跑。
可停在空中的手腕却被人大力擒拿,她只感受到一股力气将她向后扯,猛地装进充满薄荷味的坚实怀抱中。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柔软的触感透过唇瓣传来,淡淡的薄荷味溢满鼻尖。
陈最最瞪大眼,呆滞地看着他禁闭的颤抖的睫毛。
周廷清晰地听见剧烈的心跳声,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她的。
他害怕地缓慢睁眼,想知道被自己轻吻后的她会是什么反应。
在看见她脸上除了震惊之外没有其他表情,他的心里如释重负渐渐地裹上一层糖衣。
“你这是......”陈最最说,“呜——”
周廷再次低头盖住她的唇瓣,与一开始试探的浅吻不同,这次他格外地凶猛,他含着她的下唇,引诱着她乖乖张开嘴。
她想说的话被尽数淹没在一阵阵水渍声中。
身后的手越来越紧,长发在风中狂飞,几捋顺着风绕过耳朵挑动睫毛,泛着微不足道的痒意。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抱上自行车的坐垫。
只知道那天的风变得很大,最后甚至变天下起了雨。
以及——
那天的周廷,
特别……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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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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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要做的琐事很多。
陈最最从学校搬出来了,不打算继续住学校,彻底搬到公寓去住。
办理开学报到完,叶斌在群里发消息,让她先去趟练习室,说是有事情要交代。
陈最最到练习室的时候,听到门内传来张彡尖锐的大笑声,她扭门把手推门。
所有人都在,只是与以往各自分散各干各事不同,叶斌他们三个聚在一块,像中了彩票嘴角咧到耳后根。
陈最最目光从他们身后一扫而过,落到后面的周廷身上,恰好此时周廷看过来。
眼神中透着淡淡的笑意,温柔得像窗外吹来得和煦春风。
“......”
与那天在洱海边全然侵略得目光不同,他瘦削却有力的大手紧扣她松软的腰肢,全然霸道地让她无措害怕的接着他传来的所有情愫。
最后,搅得她舌头都麻了,她近乎窒息感觉快要坠地睁开眼时,才发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大半,鼻尖溢满他清新凛冽的薄荷香气,旖旎,缱绻。
四目相对,良久。
她心跳声如擂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或者等他先开口?
从洱海回到酒店的那晚,她整宿睡不着,连带着听她倾诉的黎初也睡不着。
“最最!”
陈最最回神,装作无事发生的转开视线上前。
叶斌笑:“你终于到了。来,跟你说个好事儿。”
“嗯?”陈最最配合着:“什么好事呀?”
“盛安娱乐你知道吗?”
陈最最点头。
盛安娱乐是他们年前参加的比赛的主办方之一。
“今天他们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说,我们非常有潜力想签我们,让挑个时间去北京总部详谈呢!”叶斌眉飞色舞兴奋说着。
陈最最也很高兴:“真的啊?!”
叶斌重重点头,索性刚开学大家都不忙,他张罗着,让所有人回去收拾东西订了下午的机票。
叶斌他们三个跳着叮当步离开了。陈最最本来跟着他们,却忽然停住往回跑。
周廷还没离开,在锁门。
“周廷。”她声音放得很柔。
周廷扭门的手顿了顿,扭过头来。
陈最最走到他身边,她超级超级想知道:“我们是不是——”
“抱歉。”
“?”她愕然。
“我之前的行为......”他垂眸,“不当了。”
“什么意思?”他在说他亲吻她的事吗?“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吗?”
一股酸意蹿入鼻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廷急了,朝她走了一步,“我的意思是——”
她打断:“所以!就算我们都舌.吻了也不算在一起吗?”
“.....最最。”他轻声叫她的名字,“再给我点时间,多给我点耐心,可以吗?”
周廷低头看进她的眼睛里。
墙角的电梯叮咚一声,有两个穿着衬衫的男生走过他们,奇怪看了一眼。
在电梯门阖上的呲啦声中,他听见她很绝情地说了一句。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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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每次商演一样,叶斌会将乐队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当然,这个满当指的不是工作。
在机场大厅取完票,过安检,上飞机。
易容整洁的空姐们站在飞机口,张彡和闻小云走过商务舱正准备进经济舱的时候,人群中一个眼尖的空姐看清他们的票面,直接叫了他们的名字。
声音又柔又软,听得张彡和闻小云怔愣。漂亮空姐指了指第一排商务桌的两个空位。
他们不明就里扭头看叶斌:啥情况?商务舱,你这么豪横?
叶斌挑眉:“先坐,别挡道。”
在对应位置坐下,叶斌这才解释道:“这次的机票是最最给我们升舱的啊,你们懂什么意思吧?”
张彡如听仙乐耳暂明,对着坐在最后靠窗的陈最最抱拳:“陈大富婆,从今以后小的就唯您的话耳命是从,你让我往西我绝不往东,你让我坐头等舱我绝不坐经济舱!”
陈最最刚进舱口,低头看了眼张彡刚剃短头发蹭亮的头皮:“彡哥,我们换个位置。”
张彡抬头:“啊?”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的身后,周廷背着双肩包站在她身后,187的身高站在舱口,像个门神一样。周廷带着一顶鸭舌帽,张彡看不清。
他缓慢收回视线,点点头:“......好。”
叶斌坐在张彡正后方,目光穿过座位间的缝隙跟闻小云对视,双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张彡跟周廷坐在最后一排,叶斌回头问:“啥情况?”
“我哪知道?我寻思着我也没惹到她呀。”张彡答。
两人说完,视线齐齐落到靠窗位置的周廷脸上。
周廷不想搭理他们,他扣紧安全带,把帽子往下压,头抵着遮阳板闭上了眼。
飞机在首都降落,坐接机车去酒店的路上,所有人都用眼神交流,密闭的车内寂静的落针可闻。
陈最最第一个下车,拖着粉色的24寸行李箱朝酒店里走。
叶斌他们想去吃铜锅涮肉,陈最最没去,缩在酒店里看综艺。
太阳渐渐西落,窗外的自然白光变成了街边橙黄的光。
看了两集综艺,肚子有些饿了。她翻身打开床头灯,在美团上逛,不知道吃什么怕踩雷,她只点了一个草莓毛巾卷,和两个雪媚娘。
等餐的过程,她打开了一个做饭的小甜剧。正看到男女主即将相认的关键时候,手机响了。
‘玛卡巴卡玛卡巴卡玛卡巴卡唔’
她接听:“喂?你好。”
“外卖给你放前台了,你下来拿一下。”外卖小哥说话大喘着气声音急促,说完他就挂了。
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点外卖,国外的外卖服务很少,国外的很多快递员不上门都是送到楼下。
陈最最认为国内可能也如此。
她从床上爬起来,趿拉拖鞋去洗手间上了个厕所,把头发盘起来才穿上衣服往外走。
她打开门。
咚的一声。
有什么东西敲在门上,她歪头低头看,是她的蛋糕挂在门把手上。
?
外卖小哥不是说放在前台吗?他搞错了?
陈最最也没多想,把外卖扯下来,嘣的一声关门。
第二天大早,天才彻底亮了没多久,叶斌叫醒了他们。说是盛安约了他们早上十点,但希望他们提前到。
早上的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当然也不能浪费。
叶斌和闻小云是南方人,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北京,豆汁的名号响彻大陆,百闻不如一试,叶斌就在日程上给所有人安排了豆汁早餐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