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两个汪汪队。
何禾真的在认真和阿布做一个好盆友~
第52章 追象日记
◎2020.0802—“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阿布接过面包,他的拇指在柔软的小面包中轻轻下陷。
他看着何禾把她的那一半面包几口就塞进了嘴里,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咽了面包又一会儿都不得闲地继续吃着棒棒糖。
刚刚还说吃饱了啥也吃不下了呢。
阿布笑了,他微微弯了腰。
对于阿布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用他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眼睛这件事,还咬着棒棒糖的何禾瞬间呆住了。
她看着她在阿布眼睛中呆呆地拿出了嘴中的棒棒糖。
真的很呆。
她还没看清自己的脸是不是也红了,阿布的视线终于随之移下。
他在看她的嘴巴吗?
何禾盯着阿布垂着的眼皮与浓密的长睫毛,他的眉骨连接着的山根。她现在才明白这个为什么叫做山根。
大山在此拔地而起,山巅山脊细如龙骨,陡峭难攀。
怎么突然这样——
何禾咽了咽口水。
不会是开窍了想亲她吧!
躲不躲啊?
要不然等下先装一下义正言辞说他们只是好朋友。
何禾紧张,她就忍不住抿嘴。她瞟了一眼四周,四下无人,除了站在路两边的树。
她收回视线,阿布正勾着嘴角抿着嘴笑,他早就在重新看着她。
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瞬间罢工。
“嗯?”何禾艰难挤出一句平静的疑问。
“不馋。”阿布轻声笑,“但是能哭。”
“……”
因为谁啊!
提了黑历史,何禾的害羞烟消云散,她气得捧住阿布的脑袋晃:“不就是才哭了那么一天嘛!”
她顶着一颗涨红的脑袋推开阿布走了两步又扭头回来。
“你不乖,我不跟你玩了!把面包还给我!”
何禾伸手抢,阿布立刻举得高高的。
“不给!”他本来就高,现在还垫了脚。
阿布嘿嘿笑,他绕着圈躲着何禾的手。
何禾蹦跶几下后抱着阿布的胳膊往下拽,阿布就换了右手举着。
她抢不到,阿布笑得更灿烂。
“给你了就给你了,不要了。”何禾退后,她抬着下巴说:“那你叫声姐姐。”
阿布摇头:“不叫。”
何禾又伸手:“不叫就还给我!”
“不给。”阿布说着就把面包往嘴里塞。
“给你面包你也不谢谢我!”
阿布嘴巴塞得鼓鼓囊囊:“谢谢。”
何禾问:“谢谁?”
阿布笑:“你。”
“我是谁?”
这下阿布没有快问快答了,他咽了面包,撕开棒棒糖的袋子想了好半天才说。
“你是禾禾呗。”
阿布总是学着何禾的轻飘飘的‘呗’的发音,何禾终于也笑了,她转过身子在阿布身边倒着走。
因为有问有答,因为好玩儿,因为阿布也不嫌她烦,所以她就忍不住想一直问下去。
她又问:“那禾禾是谁呢?”
阿布说:“山姐的妹妹。”
“山姐的妹妹是谁?”
“禾禾。”
“禾禾是谁?”
他们慢慢走着,还不停地一问一答。幼稚又简单的问题问了八百个来回。
微风轻拂,蓝天白云。路旁是奶茶店的香气。何禾想起她和阿布在版纳时的夏日场景。
炙热的太阳,随风晃的椰子树,半杯冰块的柠檬水,还有突然降临的阵雨。
普洱也很好,但是她开始想念闷热的雨季了。
何禾踢着脚步走,她终于换了个问题:“那阿布是谁?”
她的脚步踢起路上的小石子,阿布看着何禾帆布鞋的鞋尖。
他垂着眼睛:“不知道。”
何禾依然沉浸奇奇怪怪的问题:“不知道是谁?”
“不知道。”
“王有路呗!”何禾替阿布回答了,踢着脚步有些累了,她突然想起她刚刚被阿布打扰而忘记的好玩的事。
笔直的路前方就是酒店,大概是午后,原本人就少的路上人现在更少了。
何禾这几日在酒店睡得多,她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了,她忘了阿布困不困,只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还得有人陪她多待一会儿。
何禾拉过阿布的手,她掰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握成拳头。
“这是锤子。”
掰出两根手指,“这是剪刀。”
把所有的手指掰开。
“这是包袱。”
“锤子砸剪刀,剪刀剪包袱,包袱包锤子。”
何禾和阿布的手势一一比量着,最后的包袱与锤子,她的手躲出阿布认真握住她‘锤子’的‘包袱’。
何禾问:“记住了不?”
何禾的手一直捧着阿布的手,阿布低着头看。
不知道要干什么,阿布还是点头:“记住了。”
“那来吧。剪刀包袱锤!看谁赢得多!”何禾假装撸袖子,她得给这个啥也不知道小孩儿来点游戏王者的震撼!
她又嘱咐一次:“谁赢了谁走,剪刀是两步,包袱是五步,锤子是十步哈!”
“哦。”
“哎呀!”何禾拽回阿布,“你别超出这条线啊。”
“剪刀包袱锤!”
阿布第一下就用‘包袱’就赢了何禾的‘锤’,他的手按照何禾教的那样,用力包住了她的拳头。
他赢了,笑得有点小得意。
没关系——何禾默默攥紧了拳头。
这是新手保护期。
她推开阿布的手:“玩起来就不用每次都包着了——”
“哦。”
“刚刚第一次,让你了。”何禾把锤子藏回背后装作不在意输赢。
阿布张着手掌不知道该走几步,他看着何禾,何禾就说,“笨呀,走五步。”
剪刀包袱锤。
包袱对锤子,包袱对锤子,包袱又对着锤子。
他们两个倔得要死,一次又一次。
几局下来阿布都快走到十米之外了,他还在远处认真的和何禾比划。
他们两个依然死倔死倔都不换,何禾举着拳头都气笑了。
她气自己是个犟驴,阿布居然也是犟驴。
“不玩了。”何禾大步追上阿布,“不是我玩不起,我就是给你介绍介绍我们小时候玩的游戏。”
她一本正经地说,“除了这个,我们小时候还玩——嗯——还有玩123木头人。”
“啥是123木头人?”
“就是——前面一个人,后面很多人。前面那个人喊‘一二三!木头人!’她喊完了,后面的人就不能动了。像真的变成木头一样。”
阿布长长‘哦’了一声:“没玩过。”
“你肯定没玩过嘛——”何禾小声嘀咕:“你又没有别的朋友。”
阿布的耳朵凑近何禾:“说啥?”
“我说——我们是好朋友。说话算数。”何禾停下脚步,她拉起阿布的手轻轻掰出他的小拇指。
阿布还以为何禾又想玩游戏。
“剪刀包袱锤吗?”
“不是。”何禾也伸出了她的小拇指。
他们的手举在双方的面前,何禾仰着头笑眯眯地说:“来吧,阿布,我们拉个勾。这才是做朋友最重要的事。”
“嗯——也不知道你小时候长什么样。”何禾转着眼睛想,“就当我们现在才七八岁。你七岁,我八岁。我们刚好在你来到——版纳这里时就认识了。”
“然后我们就成了特别好特别好的朋友。我们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长大,哦,还有和妞妞一起长大——”
“现在还会觉得孤独吗?不会了吧?”何禾笑,“孤独的人才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是阿布,你有阿爸,还有一个人类好朋友。还是又漂亮又漂亮又漂亮和可爱的好朋友。”
何禾的自夸,阿布忍不住低声笑,他的小拇指轻轻拽一下何禾的小拇指:“嗯。”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时的手是要晃着的,晃完了,何禾找出阿布的大拇指。
她仔细地把他们的指腹相对:“再盖个章。希望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哦!”何禾急忙又说,“这是许愿!我们找个神仙给祂说。要不然就不灵了。”
她想起阿布不信这个或那个,就松开手:“没事,盖了章也灵。”
何禾又过了一天才去继续跟着象群,象群一如既往得慢吞吞,瞅准一片庄稼地就得吃得饱饱的才舍得挪一下脚步。
她和阿布站在车斗后,望着月亮正夹在山间的两座山峰中央。
何禾看着月亮,她闻着,今晚的夜风是苦涩的。
四处一重又一重的山,像数不清褶的百褶裙。阿布望着月亮望了很久。
舍得移开视线的时候,他拉过何禾的手,学着昨日里何禾让她的小拇指与他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让月亮。”
“什么?”
阿布晃晃勾在一起的手,消防小队们就在不远处,他怕别人听见自己的话笑话他是小孩,就小声害羞的和何禾嘟囔:“昨天你说许愿噶。”
“哦!”何禾郑重地转身面对阿布。
“不过月亮里有什么?”她捂着嘴笑,和阿布脑袋凑在一起看月亮,“有嫦娥吗?嫦娥管许愿吗?”
“有——”
「阿嫫不走,阿嫫以后住在月亮里面。也不要怕黑,阿嫫给你照着路呢。」
阿布看着何禾,他的小拇指和她的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
两只手抬起对着月亮,阿布对着月亮使劲瞧。
月亮就是月亮,他只能看见那一轮明晃晃的银白色,照着山间真的能看清脚下踩着的山路。
月亮看着他,还有禾禾。
月光轻柔,像是真的在含着微笑。
阿布学着何禾的样子,他捏着何禾的大拇指使劲儿和他的大拇指对在一起。
他努着嘴盯着大拇指后面何禾眨巴眨巴的眼睛。
“就是月亮。”
凌晨的天光像一层朦胧的蓝纱,今日阴天,山间茶园一直白雾漫漫,象群在这份静谧中走入满山的绿色。
无人机的显示屏上母象站在树下,它用鼻子攥着树枝扇着蚊虫,脚边是躺在地上卷着鼻子安然入睡的小象。
“今天又没看到日出。”何禾坐在车斗上打了个哈欠,她困得迷怔怔地对着天空,“才八点四十五,我现在就困了。”
“睡吧。”阿布指指车后:“上车上睡去。”
“车上闷。”何禾撅着嘴摇头,她挠着膝盖边红肿的蚊子包又掐又拍,“阿布,我在这后面睡一会儿,临走了你叫我。”
“行。”
何禾躺在车斗的垫子上,她穿着牛仔短裤,宽大的牛仔外套盖不住她的双腿。
阿布放下望远镜,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何禾的腿上。
山间潮湿蚊虫多,他看到何禾小腿上那些明显的红斑。
他一动不动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把自己涂了药膏的胳膊垂在车斗边。
他的眼睛无数次在山与何禾的脸上来回。
阿布掏出药膏,他弯着小拇指化开一片绿油油,药膏沾在手指上,他举着手却无从下手。
她大概是真的困了,蜷缩着身子,脑袋埋在放在脸边的双拳之间。
阿布的小拇指点在何禾的脚踝,他一下一下,不敢揉开。
雾散去后才出现了太阳,阿布一直守在这里,他拿着一张纸,给何禾扇走了讨厌的蚊虫。
作者有话说:
最后bgm:玛薇薇(一首彝语歌,歌单见
两个犟驴。
第53章 追象日记
◎2020.0802—“小孩儿别看!◎
何禾做了个梦。
梦里她穿着瑶瑶的彝家裙子走在一片被大雪覆盖的草原上,不过不是黑色与蓝色,是白色的。
白得就像眼前的雪,蓝得就像夜晚深蓝的夜空。
长长的百褶裙的摆子掠过厚厚的积雪与冒尖的青草,她的绣花鞋子踩着黑色的冻土,满脚都是脏兮兮的泥。
太脏了,连裙摆都脏兮兮的,何禾忍不住向后退。
雪里干净,她应该走在雪里。
她的后退带着她满身的银子哗啦啦响。
这么多银子。
何禾低头接着,脖子上的银子在手中冰冰凉凉,还像雪花一样轻。
她抬头又瞧四处。
她没来过这里。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忘了脚底的黑泥继续走。
山间的草原四处白茫茫,一半是雪,一半是雾。
山有多高,雾就有多高。
看不清路,依旧只有银子响。
突然有人唱了歌,歌声悠扬,像这片雾一样缭绕。
何禾转头,她望着一个人正背着另一个人,他们穿过她的面前走进雾中。
他们像没看见她似的,背人的人唱着歌,坐着的人身上银子响。
一脚一个黑泥印,走得摇摇晃晃。
“去哪儿啊!”何禾在后面问。
“回家嘛。”他们转回头,问:“你去不去?”
他们站在雾里,看不清脸。
“回家?”
回济南?
走回去?
何禾看看四周:“这里没有飞机场啊。”
他们没再理她,继续走了,他们边走边唱:“回凉山——”
凉山?
什么凉山。
哦!凉山!
何禾急忙追上去:“哎——你们!”
“禾禾。”
“禾禾。”
阿布站在车斗边拍何禾的肩膀,他看着没出来一会的太阳又进了乌云中。
“禾禾。”他晃晃何禾的肩膀,“醒醒了,下雨嘞。”
“啊?”何禾睁开了眼睛。
她躺着,眨巴眨巴眼睛发呆。她的眼睛从车斗转到上方阿布的脸上,对眼前的阿布反应了一会儿。
阿布把下巴垫在车斗上,他小声笑:“又不认识了。”
“没有。”
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后何禾慢慢坐起来,她看着自己腿上盖着的阿布的外套。雨水降临前空气冰凉潮湿,她忍不住把腿在外套下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