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或许有的男人喜欢养些听话乖巧的菟丝花,放在家里赏心悦目,闲暇的时候洒洒水拨拉几下,厌弃的时候丢在一边任她阴暗枯萎。也或许有的嘴甜漂亮的拜金女孩,靠着身段和脑子能顺利上岸,但是……”他尖锐视线定在张青寒美貌动人的脸上,“你根本不可能。”
张青寒面无表情。
赵貉:“张小姐,你一无是处、徒有美貌、脑袋空空、无礼肤浅、势力庸俗,明明有能力却非要用外貌讨好男人,明明有机会却宁愿与男人虚与委蛇,就连最二流货色的女人,都知道抓住机会要往上爬,而你只想躺在男人最华贵的床上,通过媾|和与淫|乱征服他的欲|望,像你这样的女人,妄图通过性|关系分我一半的家产,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张青寒冷冷笑了。
“还有呢?小叔叔,你继续说。”
赵貉像下判词,“张青寒,你原来无药可救。”
张青寒语气平缓,好像如此尖锐的怪责反倒让她更加气定神闲,那从外冷到内的寒让她愈发的情绪稳定。
“那敢问赵先生,你又有何过人之处,让你能如此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指着鼻子教训我卑贱又一文不值。”
她起身,慢慢走近他,瞧着他紧绷的脸,俯身鄙笑。
“我市侩,爱钱于我即便不是美德但也无可指摘。我靠美貌待价而沽,想找个有钱男人卖得高价即便脏了你的道德观,但你应该清楚,你是最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用你那副傲慢的、卫道士的态度贬低我的啊。”张青寒美艳的双眸在冷冷看人时,犀利直入人心。
“你浑身热汗,拉着我沉沦,颠伏一夜的时候就应该想清楚结果。”
“小叔叔,你又何其伪善,为了守护自己那一半家产,循循善诱、教导或训诫,不就是想让我不再和你扯上关系,不再惦记着你的钱吗?还是我那几声小叔叔和Daddy让你失了心,真以为自己是长辈能管到我头上了。”
“赵先生,请问您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让您可以如此看不起我,轻蔑、不耻、鄙夷。”
“你是很有钱,你绅士有礼,博览群书,作为顶层阶级你当然可以高高在上,但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可悲的、孤独的、吝啬抠搜、小肚鸡肠、心钻进钱眼里的,离过一次婚的残腿老男人,你斤斤计较、牙尖嘴利、鼠肚鸡肠,自以为自己风光无限,发自内心瞧不起我这个寄生虫。”
“但很可怜!除了我这个喜欢阴暗潮湿、像寻见下水道一样爬过来寻到你寄生的臭虫,你残缺、傲慢、高高在上的灵魂注定你孤独终老!”
“你!”赵貉额边青筋暴起,脸黑成一片,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拐杖在地上重重砸了一下,“张青寒!”
“赵貉!”
“你!今天任何人,只有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没有资格朝我发火!更没有资格说我无药可救!”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生活推着我走到现在,哪怕丑陋难看,但每一步我都无愧于心。”
“无愧!把你拉出平庸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宁愿去跟个有钱男人约会!这就是你的无愧!”
张青寒惊愕,呆愣看他失望表情,很快明白,“《识尚志》是你推荐的。”
“很显然,我看走眼了。”赵貉讽刺。
张青寒垂在腿边的手轻抖,偏头无话。
剑拔弩张的小木屋陷入死寂的沉默,即便是最偏僻安静的坟场似乎都比此处安全。
12点的闹钟敲响,叮叮叮,像有锣钹在大脑边猛烈撞击,一下下刺穿着本就紧绷的摇摇欲坠的神经。
“好了,时间不早了,张小姐早点睡吧,以后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我不会再做,希望你也能明白,即便我们发生过错误,可以弥补,但我不会娶你,你另谋高就吧。”
他起身,绕开她往楼上去。
“赵貉,你给我站住!”
赵貉偏身:“张青寒,你放肆!”
张青寒忽然大步冲上来,拽住他的拐杖扬手扔到了一遍,紫檀木落在地毯上滚向墙边,手一把拽起他的衣领,气喘吁吁瞪着他,那双美艳的眸子里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赵貉万万没想到有人敢如此做,错愕看她,习惯了倚佐的右手下意识拽住她手腕。
张青寒生动眸子望着他,那里面燃烧的火焰泛出奇异光彩,胸膛起起伏伏。
“不是生气,发泄你的怒火啊!”
说完,她一把扯下他的领带,拽住衣领拉向自己,抬脚狠狠咬上了那双尖锐刻薄的唇,牙齿落在唇间,动作用力粗暴,像暴戾的野兽凶残的啃咬猎物。
好似只有这样,那些愤怒的、不甘的、眼泪浇以睡眠的漫长,才能被暂时忘却。
她的舌长驱直入,在他灼热的口腔里席卷,带着暴风怒雪浸染此处滚烫岩浆,冰与火的碰撞,两个人都在发抖。
赵貉猝不及防,张青寒长吻之后松开他。
两人仍旧是气喘吁吁,只是愤怒染上迷离,交织的目光染上暧昧。
他像永远冷眼旁观的神o沾染了世俗,清冷的他乱了呼吸,轻薄嘴唇被勾出水渍,苍白愤怒的脸颊染出生动红晕,凌厉气息沾了情|欲。
张青寒勾唇笑了笑,挑起漂亮的眉毛看他,妖艳生恣。
“小叔叔……”
她低语,手指一点点擦过他的手背,像柔软的狐狸尾巴扫过他的心尖。
两人直直对视,呼吸在安静客厅清晰可闻,氤氲浸染,灼热纠缠。
赵貉手揽过她的腰,强势粗暴,两人身体撞到一处,目光相触,动作一触即发,触了电般立即吻到了一起,张青寒被扣住下颔,强硬的动作让她的口腔被陌生的舌头入侵游走,被迫在窒息般的亲吻中,感受着唇舌的挤压,液体的纠缠。
肆意、粗暴的游走。
手上的动作直白、野性,衣服被直接扯下,原始又野蛮的动作。
……
从沙发到楼梯再回到卧室,张青寒不知他原来没了拐杖并不影响行动,反而更加强势、热烈。
愤怒燃起的欲|望,在两具赤|裸身体里,烧了整整一夜。
第32章 吃醋
32.
昨夜是一场很好的发泄。
至少在机场外的咖啡厅长坐的时候, 张青寒以为晚上会是难熬的一夜,但很显然,昨夜她并未觉得煎熬, 甚至有几分愉快。
胸口里燃烧了12年的怒火经年难熄,荒岭的孤坟每夜以眼泪浇灌她不安的睡眠, 她单是想捋平那口气,已经竭尽了自己。
昨夜的愤怒和暴戾让她只想要发泄, 狠狠发泄,哪怕通过最纯粹的方式向眼前的男人开战, 在争斗与撕咬中发泄胸口喷薄欲出的火焰。
哪管它会引出怎样的结果。
张青寒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醒来,脖颈粘热,发丝凌乱。她以为窗外依旧一片漆黑,颠伏混乱的情爱还没有结束,搭在腰间的胳膊结实有力, 擦过她的小腹,似乎在下一秒就又要把她重重压下去。
冬日的暖阳穿过未拉紧的窗帘落在眼皮,干燥柔软, 她平缓的呼吸顿了下,缓慢睁开眼,浑身腰酸背痛, 不用掀开被子看,也知道身上什么情况。
身后的气息清浅, 轻轻扫在她的耳廓。
“醒了就把手拿开。”她说。
将她几乎半拢在怀里的手僵了下, 然后慢慢移开。
张青寒按着床单坐起来, 环视赵貉的房间, 她住进来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里, 意外的这间房没有什么高档奢侈的东西,相较于走廊都要摆一副藏画的奢华,这间古朴低调的房间算得上朴素。
房间布局和她的房间相同,同样的民国衣柜和桌子,桌上一尘不染,只简单摆着几个文件,连个饰物或者相框都没有。
在她审视时,赵貉也坐了起来,抽了旁边脚凳上的毯子丢给她。
张青寒哼哼,披到光|裸在外的肩膀上。
“赵貉,你这房间怎么一点值钱东西都没有。”张青寒直接问。
赵貉掀开被子,顿了一下,继续如常去拿床边靠的假肢,“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她眨眨眼。
赵貉穿着,并没搭理她。
张青寒扬扬眉,也掀开另一边被子直接下了床,脚踩在柔软的浅灰色地毯上,腿根酸得厉害,打了个趔趄,按着床差点没站稳。
赵貉偏头看过来,张青寒淡定地把掉下的毯子捡起来,把一丝|不挂的自己裹住,“困死了,我回去睡觉了。”
赵貉:“……用了饭再睡。”
“不要,没力气吃。”
说完,人推开门就走了。
赵貉看着大喇喇打开的门,低头看回手里拿着一直未穿的假肢,最后目光终于落在右腿的伤残处,大脑开始无意识回想张青寒刚才看向这里的表情,是否有掩饰的异样,回想昨晚情|欲缠身,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她脱下假肢时她眼里的反应是什么。
他像一个运行逻辑紧密的机器人,仔仔细细的在脑海里回放着她的反应和表情,似乎势要从那些蛛丝马迹里找出一丝裂缝来证明她亲吻与配合里的嫌弃。
寻了许久,低头看回手里的假肢。
片刻,莫名哂笑了一声。
这具腐朽干枯的身体,竟在昨夜她的挑衅里生出了欲|望。
他抬头看着这个无礼的女人永远学不会关上的门。
这个平庸且愚蠢的女人。
他……
竟对她有欲|望。
张青寒走进浴室,丢了毯子到洗衣桶,赤身裸|体站到淋浴下,兜头热水浇下,她浑噩脑子总算寻出一丝清明。
热气慢慢飘散在房中,白雾氤氲,玻璃窗上水痕蜿蜒。
魑砥里,响起了一声燥热喑哑的声音。
“操……”
洗完出来,她把自己扔到床上,干瞪了半天眼没睡着,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块玉佛像。
她看着雕刻的栩栩如生的佛祖,忍不住道:“祁女士……”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过了一会,她轻叹。
“哎……”
张青寒浑浑噩噩,睡得并不太好,腿根拢在一起酸涩又疼。好不容易感觉自己要睡着了,一通电话把她吵醒。
她黑着脸下楼,赵貉点着餐桌上的饭,“吃了继续睡。”
他说着,动作绅士优雅的继续用刀切开煎蛋,喂了半块进嘴里,斯文败类的哪见昨夜的疯狂野蛮。
“衣冠禽兽。”张青寒嘟囔坐下。
赵貉顿了下,抬头看她。
她朝他伸出手,“药呢,我吃完饭吃。”
赵貉抿唇:“……药柜抽屉里。”
张青寒过去拿了放在碗边,一边夹了饼往嘴里送,“家里备点套。”
赵貉抬头看过来,漆黑的视线幽深不明。
张青寒咀嚼着望回去。
“好。”他应下,说着起身,并没有再撑他的拐杖,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放在她手边,“喜欢什么样的?”
“随便,越薄越好吧。”
“好。”
两人结束对话,平静和谐的用餐。
十点多,张青寒又回了公司,这两天Eva并没有给她安排活,现在又浑身疼的厉害,她应该在家睡一会,但赵貉不知为何今天也没去上班,张青寒便不想在家待了。
结果到了公司,桑流还恼着她昨天的操作,“你不是喜欢钱,有几个秀你去吧。”
不给张青寒思考的机会,下午她就被公司的车拉走了,一直忙到了晚上11点多。
张青寒到家的时候,人都是打飘的,脚踩在地面像是踩在棉花糖上。回房间就赶紧又给自己洗了澡,一下午的汗洗掉才觉得活过来,跟着擦干了身体,穿上睡衣直直就走去了走廊东面尽头的房间。
紧合的门板下露出一道昏黄的光。
她靠着门框,懒懒敲门。
里面传来咚咚的拐杖声,跟着门被拉开,露出赵貉古井无波的脸,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坏笑的她。
张青寒抱臂,瞧着他也不说话。
赵貉看了她两三秒,往后退,露出人进出的空隙。
张青寒勾唇走进。
赵貉眼尾扫过对面墙上挂着的鲁本斯油画《伊甸园和人类的堕落》,动作平静锁门。
走廊拉得长长昏黄光影又变成狭细影子。
……
一月末,众人都在掰着指头倒数新年到来,模特圈与此相反,正是忙碌时刻。张青寒每天忙的脚不沾地,赵貉的身份也注定他不会悠闲,两人每天见面时间干脆到只有床上。
汗液滚烫,身体纠缠,白日各坐一边吃饭,说话的时候不多,直接交流的时间成倍增加。
张青寒晚上肆意,白日伏低做小。
公司里厉涵因为参加《识尚志》在圈内引起了不错反响,Eva虽然还是带着她们所有人,但重心显然已经落在了厉涵身上,旁边人看张青寒的眼神复杂里又带出同情。
那么好的机会,但凡抓住了公司一姐就是她啊。
张青寒对周围人每天投过来的眼神跟个没事人一样,唯独面对桑流乖巧了许多,该工作工作,偶尔空闲就往律师行跑。
连着三次跑空,张青寒毫不泄气,这天刚到事务所门口,赵孟乐老远对她摇头。
张青寒蹙眉:“又走了?”
“在。”赵孟乐往楼上小心看,“但是牛律的当事人来了,她可能要忙到下班,不会出来见你的。
张青寒摇头,“没事,我等她。”
她寻了休息沙发,拿出包里准备的杂志看起来,显然早就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
窗外黄昏变成靛蓝,路灯亮起,马路川流不息,牛若男始终没有露面。
张青寒起身,对赵孟乐说:“告诉你们牛律,我不会放弃的。”
她收了东西往外走,才出两步,就听到后面疑惑不确定的声音,“张青寒?”
她转身,见到面容略有颓丧的男人,“……董方奕?”
董方奕笑:“真的是你,张小姐怎么在这里?”
“我……”张青寒敷衍的话到嘴边,脑海闪过李漾漾曾经的介绍,往他身后看,“你刚见过牛律?”
“对。”董方奕应的大方,还打趣:“看来我打离婚官司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他一副放下样子,如果他的笑没那么牵强的话。
张青寒心思斗转,“董先生,我们聊聊?”
董方奕微讶,实际上他会喊住她也是因为李漾漾最近没少在他耳边说这个姑娘,但两人实不算相熟,最多只有酒吧递纸巾的一面,但对方这么说,他自然不会拒绝,“当然可以。”
两人找了家餐厅,环境清幽,便于谈话,他们刚好都没吃饭,闲聊用餐,气氛倒是融洽。
董方奕如李漾漾所说,是个温文儒雅的人,无需张青寒纠结迟疑,他已经先开口,“不知张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