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五条悟,哪怕平时性格有多烂,他内心深处也是纯善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这不是他!
可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反抗不过是徒劳,我甚至有些绝望了。
我大声地喊着:“硝子——夜蛾老师——”
没人应答。
帷帐将这个房间的一切声音阻绝得彻底,连五条悟击碎了墙壁都未能让任何人进来。
我绝望地喊:“龙马——”
瞬间,五条悟的动作一顿。
可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果然,下一秒他拽着我的头发逼我抬头和他对视。
他阴森地说:“在我生日的时候,为他做护身符;和他一起打双打;连你在死之前发的最后一条短信,也是给他的……”
五条悟掐着我的脸,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夏夏,你爱上他了?”
我突然间,失去了全部的挣扎的力量。
太可笑了。
可能是可笑到某种境界,我的恐惧都被冲散了不少。
我看着他:“五条悟,我无论爱上了谁,都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明知道会激怒对方,我还是拿起我唯一能伤害到他的东西,狠狠地刺着:“我没有求你救我,你看,我宁愿死,都没有给你发一条短信,你早就不再是我求助的对象了。五条悟,现在是你该接受现实了。”
三年前,我祈求着五条悟不要抛弃我。
三年后,虽然我身体处于下风,可我却感觉,我在精神层面站在了五条悟之上。
我抛开所有恐惧,一字一顿地说:“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回头了。五条悟,我不爱你了。”
五条悟想做什么,我向来是阻止不了的。
他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从神坛跌落下来的神子,我费力地抬起头,看向被束缚的双手里,被保护得安然无恙的护身符。
当某件东西的存在感越发明显时,我紧紧地重新握住了护身符,像在抓住我的光。
我想起了曾经被五条悟关着的那几年。
他宁愿忍到不断地去洗澡,也不舍得对我动真格。
现在,他舍得了。
最后时分,房间里突然传出了第三人的声音。
——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第三人!
“我就算再人渣,也不至于对夏夏做这种事吧。你给我恢复些理智啊!”
我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不敢置信地看向熟悉的声音的来源——
窗檐上,一个穿着高中教师制服、似乎是连夜赶回来还有些狼狈的、另一个五条悟正做出爬窗的姿势,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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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的委屈!
五条悟压根懒得理窗沿上的人,他不爽地捏着我的脸,让我重新看向他。
我的眼泪一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遇到这种事情,我还是无法很好地控制住情绪。
五条悟是我的保护神啊……
我的腿被蔷薇荆棘控制着弯曲在身体两侧,如案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护身符质感粗糙,摩擦着掌心。
眼见五条悟不管不顾,另一个五条悟“啧”了一声,下一秒,他的身形已然近在咫尺,一把掀翻了对方。
他随手将被褥扔在我身上,挥了挥手,蔷薇花纹的禁锢立刻被解除。
下一刻,两个五条悟缠斗在了一起。
我蜷缩起身子紧紧地缩成一团,此时此刻,被子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
他们打得难舍难分,却都隐忍地控制着力量,以免拆了高专宿舍。
他们打了半天才发现没意义,停手的同时,气氛持续剑拔弩张。
“老子当初分离你出去,是为了让你帮老子做任务,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啧,我们是互相分离,不存在从属关系。而且严格来说,更理性的我才是本体吧?不信你问夏夏,她更喜欢你还是我。”
“理性?你的理性就是让这家伙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我早说把她锁起来关着就行了,真的要死就带她一起死!你呢?非要放过她,非要给她自由,结果是什么?是这家伙无所顾忌死得更快!”
暴躁的五条悟指着我,嗤笑着嘲讽另一个五条悟:“要不是我们留足了后手,她这条命就被她玩没了!要我说现在就把她关起来,还不听话就关暗室里,再不听话直接戴上锁链,凭什么老子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
“所以我说,你这家伙现在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了。”另一个五条悟状似头疼地耸肩,“虽然这次因为她导致杰的逃跑让我很头疼,可是她已经受到很大的惊吓和折磨了吧?你不来安慰她反而只顾着发脾气,简直是太——渣男了哦?而且强X这种事情太破底线了,我可是令人尊重的教师——教师~!我要为那群尊重敬爱我的学生们做好榜样!”
“少在这里胡搅蛮缠,老子是她丈夫,凭什么不能干她!?”
“你不要因为总穿回……”他的话停顿了下,而后令起了一个话头,“你真当自己还是18岁小孩?别被那群老头子的封建思想腐蚀,现代社会婚内强X也是强X。你看看夏夏的脖子被你掐成什么样了,你想家暴?”
“做那些事情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在这指指点点说风凉话。”五条悟讽刺地说,“我最近无时无刻不在想把这家伙抓回去,好好地折磨、蹂-躏。”
“拜托,她吃软不吃硬,你发疯也找对途径行不行?还有啊,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两人争执不休,各不退让,直到传来了敲门声:“学姐?”
是越前龙马。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藏起来。
我看向那个感觉更正常的五条悟,忍不住请求他:“你能不能——”
我没说完便觉得不好,果然,另一个五条悟当场发疯:“怎么?怕被你的小情人发现你和我可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他一边说,一边竟然解除了帷帐。
恰逢此时,久久没得到答复也听不到声音的越前龙马察觉到了不对,他猛地拉开了门:“学——”
我扯着嗓子尖叫:“不要看!”
此时房间里一片狼藉,两个五条悟的打斗让房间乱成一团,更别提我的衣服……
越前龙马不是傻子,哪怕他第一时间听从我的话转过了脸,可他的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铁青无比。
我嗓子因为方才的大喊更疼了,我平复着心情,哑着声音说:“龙马,等我一下,我等会喊你你再进来。”
越前龙马沉默着关上了房间门。
我看向了对如何“处置”我产生了分歧的两个五条悟:“我要走。”
之前我既然一直是自由的,那么说明两个五条悟之间,是理性的占据了上风。
果不其然,暴躁的那个刚想说什么,就被另一个压了下去。
他挑了挑眉,歪头道:“我给你们安排了车。不过夏夏,为了你好,如果你还有什么隐瞒的最好早点交代,不然下一次这家伙发疯,我可不一定赶得过来哦?”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变成了另一副姿态。
那是属于五条家主、六眼神子的神情。
可是,他的语气依旧是循循善诱的:“夏夏,你很喜欢你现在的生活吧。每次见到你,我都能感觉你与以前的不同。我不想破坏你的生活,你也不要逼我去破坏,明白吗?这次的事情如果再发生一次,我可能会和他站在一条线了哦?”
在我看来,眼前的五条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昭示着比起情绪更加外露的五条悟,他才有着独属于五条家主的一面,运筹帷幄,算计人心。
另一个五条悟充其量是个情绪上头便不管不顾开始发疯的少年。
我不去向他们抗议,更不会无聊地去说什么“人身自由”。
从咒术界出来、仗着咒术界的“自然法则”对着弱者下手的我,很清楚咒术界弱肉强食的法则多么牢固,更清楚咒术师都是疯子。
我何尝不是?
只不过,我是一个快被驯化的疯子。
更别提我的生死是五条悟的高-压-线。
刚经历了我的死亡,这两人里哪怕是看上去极为平静的那一个,都绝对不是可以正常交流的状态。
这同样说明了,在我和五条悟相处的过程中,我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劣势——我必须要寄托五条悟愿意和我交流,我毫无自主权。
我没有去回答五条悟的警告,而是沉默着穿上衣服,可衣服早就破损不堪。
我说:“给我一件衣服。”
暴躁的五条悟光着上身,下身的裤子系着腰带,显然没什么能给我的。
他不耐烦地“啧”了声,另一个五条悟脱下了西装外套扔给了我。
我接了过来。
他的衣服大了我不止一个号,穿上后配合我原来的衣服,勉强能用。
我的身上惨不忍睹,勒痕、瘀青、擦伤……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两人的注视下,我一瘸一拐地打开了门。
越前龙马守在门口,一看我的情况,猫眼里的愤怒几乎压抑不住。
我一把拽住了他,冲着他摇了摇头。
“快走。”我低声道,“我不想待在这里。”
越前龙马咬了咬牙,俯身抱起我,快速地向高专门口走去。
五条悟安排送我们回去的司机是他的辅助监督伊地知。
一路上,伊地知为我们解释了目前的情况。
我没有听,反倒是越前龙马冷着张脸,将细节都记了下来。
我缩在车后座,身上披着的五条悟的衣物在离开高专时便被越前龙马一把扯下,他脱下外套盖住了我。
目光触及我手腕和脚踝上的捆痕时,我看见他的脸紧绷得像是在咬牙切齿。
“五条先生说要送夏小姐去医院住院,同时伪造好了病历;之后万一有人要查也不用担心被戳穿。病历上会写明夏小姐短暂地失去了呼吸,后来被抢救了回来。至于具体要如何圆谎,越前先生可以看一下这份汇报。”
越前龙马应了声,接过伊地知一手开车、一手递过来的文件夹。
他看得速度很快,几乎是刚看完,他就开始不断地回消息外加接电话。
“嗯,没事了,五条先生给她找了医生抢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才进行完一轮,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确定有没有其他风险。”
“医生说脱离危险就没事了,五条先生说会让咒术界那边的人过来,不需要去ICU。”
“好,等手术结束,学姐她醒了再说。”
“先别过来,别担心。”
一路上,越前龙马的手机就没停过,一直到了医院,他才把手机暂时关了机。
我靠在病床上,灵魂里的疲惫和这一天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我实在是无法思考。
五条悟说,他分离成两个是为了让另一个帮忙做任务——我该信吗?
守护之魂没能成功地将我的灵魂吞噬作为代价,可修补夏油杰的灵魂,守护之魂还是提取了我的灵魂作为填充物。
好在我从出生起,灵魂就一直因为天使的守护而残缺不全,这点问题影响不大。
顶多是灵魂不全的人,死了就是死了,连转世都无;更不可能像两面宿傩这样,死了以后还能在别人肚子里吃瓜当乐子人。
……话说这乐子人怎么那么安静?
正想着,病房的门被打开——想也知道,五条悟安排的病房必定是单人豪华病房——越前龙马手中拎着食物,来到我的病床边为我放好餐桌。
是清淡的汤面。
“你不吃吗?”我疑惑。
我出事那么久,越前龙马肯定是滴水未进。
“暂时没胃口。”越前龙马将筷子放到我手里,“你先吃。”
从我清醒到现在,除了最开始和针对五条悟,越前龙马的情绪就一直淡淡的,一点都没有之前那种怼天怼地的德行。
我有些不是滋味地吃完了面,才踌躇着问帮我收拾着餐具的越前龙马:“你不骂我吗?”
越前龙马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他垂着头,闷声道:“本来想骂的,可是学姐,你太狡猾了。”
啊?
我做什么了?
我茫然地看着这小子。
越前龙马深深地吐出了口气,他放弃了挣扎一般,将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扔。
他瞪着我:“我骂你什么?你能活着,我就……”
他不太擅长说煽情的话,在我感动的目光下,他别扭地扭过头去,“切”了一声。
而后,他微微地弯下腰,冲着我展开了双臂:“想哭吗,学姐?给你个怀抱?”
唉。
人委屈的时候,绝对不能见到会心疼你的人。
死亡的恐惧、遭受的痛苦、五条悟的扭曲……一桩桩一件件的委屈与害怕纷至沓来。
我不后悔守护了夏油杰,我守护他的时候,他是我生命中的五条悟以外最重要的人,比我自己还重要。
我爱着他,那是对家人的爱。
越前龙马的身体没有五条悟那么强壮,却也足够宽阔,我埋在他的脖颈间,没出息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最开始还僵硬着身子,许久,他才轻轻地拍抚着我的后背。
“学姐,夏夏。”这个傲气的家伙声音放得极低极柔,“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我以为发现有两个5t5,你们会开始分析之前的伏笔,猜测情况。
实际上的你们(大部分):嘿嘿,3X,嘿嘿嘿
PS 两人之间,夏夏率先走出来并且开始客观地分析。
我之前说两人都有错,下面五条悟也要开始在这段关系中成长起来了~
第46章
我的住院!
我哭了一场后,本就累得不行的身体更是被困意席卷,我差点靠在越前龙马的身上睡了过去。
越前龙马一手扶住我的额头,一手放下病床,将我平躺着放了下去。
我不想睁眼,反正在越前龙马面前该丢的人都丢完了,索性就享受着他的照顾。
谁知道他轻轻地推了我两下:“学姐。”
我不想理他,翻过身想继续睡觉。
“……”越前龙马又推了推我,“学姐!”
啊,这小子。
我困倦地睁开眼睛:“嗯?”
越前龙马神情古怪,严肃中带着些尴尬:“要吃避孕药吗?”
……怪不得那么锲而不舍地打扰我睡觉。
我实在是困得脑袋不清醒了,嘟囔道:“不用,他没做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