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探案手册——娇莺不语【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2 14:43:22

  “他不是最晚的。”说话的人坐在元邈对面,语气里带着一点袒护。
  他五官端正,面容温和,听他们介绍是叫做古晏廷,也是长安城内名声响的才子。
  古晏廷的视线直投过来,铃兰赶紧偏开视线,低下了头。
  “顾炜那小子还没到。”崔思齐抬头往窗外看,对面屋子门扉紧闭。他笑道:“估计是忙着见雪吟姑娘,哪像我们几个孤家寡人。”
  铃兰转头看向旁边的元邈,“你........孤家寡人?”
  元邈表情不变,却道:“总好过错配,像你去年那位奴籍的情郎。若你下嫁过去,子孙沦为奴籍,以后都没有侍奉在这里的资格,更不能参与科举,。”
  大唐的科举并非人人皆可参与,必须是世家籍才能参与。
  铃兰摇摇头,“没这回事。”
  否认完情郎的事,她还想继续反驳两句,但转念意识到,她完全没必要对着不重要的人自证清白,便只发问:“你怎么知我是士籍?”
  元邈回忆道:“见面那年你十二岁,同龄的奴籍琴都未曾见过。”
  铃兰穿越过来后,有原身的记忆融合进她的脑海中,原身的确是个士族女子,出生于贞元四年。
  贞元十四年淮西节度使叛乱,原身随家人逃到长安,途中走失流落在崔家门口,杜鹃姑姑收养了她。
  原身受过官家礼仪教育,但铃兰现代人的行为方式或多或少渗透到她言行之中,她根本无从改变。还有,她的母语是现代汉语,听唐代的中古音官话有点费劲。尤其元邈语速颇快,她理解他的话总要慢半拍。
  外人眼中的铃兰脑袋呆呆。酒桌上的人也是这样想的,索性也没人再与她搭话,她也乐得一个人盯着菜单发呆。
  忽而,外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女子喊叫声,整个酒楼内声音戛然而止。酒桌上的人纷纷放下酒杯,走出门口查看声音的源头。
  对面门扉四敞大开,门口挤满围观人群。
  七八个身穿大理寺制服的官员从侧边楼梯走来,他们举刀驱赶门口无关群众。
  站在队伍最末的男子穿着绯红官袍,慢慢踱步而来,走到门口时,朝着铃兰这边的厢房望去。
  铃兰抬起头,正巧与大理寺的官员视线相撞,后背不禁微微发寒。
  门外传来一声通报:“不好了,雪吟姑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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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一下男主名字的输入错误(百度输入法默认的是元藐,但是男主的名字是元邈,邈是古代姓名常用字,意思是遥远。
  扩充了铃兰买鸡的故事,把时代背景补充进去。
  薯芋是山药,鹞的确和郭子仪上过战场,至于血统认证这块,是我编的。
第2章 明日顶流
  “雪吟姑娘........死了?”
  崔思齐瞠目结舌,拍了拍元邈的肩膀,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元邈点头,座上其他文客沉暗着脸,整个桌上笼罩一层阴翳。
  崔思齐惊恐道:“顾炜到现在也没出现,该不会也发生了意外。寻常酒家姑娘去世不至于惊动大理寺。”
  元邈摇头表示不知,望向窗外混乱的场面,瞧向站在窗边的铃兰,视线迟迟未离。
  铃兰双手扒着窗框,探着脑袋极目远眺,看到大理寺官员背后没有跟着某张熟悉的面孔,心中的大石才算放下。
  她吐出一口气,忽感觉脊背发毛,余光瞥见身后的元邈,便转头冲他回眸一笑。
  元邈顿了顿神,装作不经意地撤开视线。
  铃兰看着心虚的元邈,颇感意外,这男人看着有点腼腆,怕不是母胎单身狗?
  也是,古往至今所有顶流都是这种人设,外人看来仿佛一辈子没谈恋爱似的,散发浓郁的单身气息。
  转年冬天,元邈会升任监察御史,随后遇到一桩震惊朝野的大案。他仅用一个月时间结案,也因此闻名于大唐,成为大唐顶流。
  届时天下将有一半人是他的粉丝,就连下任皇帝也是其中的一员。等新皇继位后,元邈仕途将如同坐了火箭似的,直接升任为同平章事,还将迎娶了一位来头不小的高门千金为妻。
  不过等到这个时候,他也与铃兰无关了。
  铃兰作为穿越者,终究觉得自己和大唐格格不入,她怕她的介入而让整个大唐产生蝴蝶效应,也怕被位面之子绳之以法,所以她根本不敢在这等焦点人物身边停留太久。
  她只想替原身找到父母,之后回家乖乖做一名全职大小姐。
  不过,铃兰现在还不能与元邈脱钩。她还想借助元邈的身份和能力,让自己寻回原身父母的路走得更平顺些。
  “别看了,快给他烧穿一个窟窿了。”
  听到这话,铃兰回过神,看到方才站在对面的大理寺官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
  杨树林剑鞘戳了戳铃兰的肩膀,“他欠你多少钱?我先替他垫上,他估计一时半会还不起了。”
  这话说得铃兰皱了皱眉,“我看着像凶神恶煞的债主?”
  “像。像极了。”杨树林在她身边竖起大拇指,煞有介事地表示:“再看他那个心虚样子,看着像把心肝脾肺肾抵给你了,怕你要债取走。”
  他这话也不全是瞎说。
  元邈的确是心虚。铃兰不像这里的女子,她大胆而直白,与他目光想接时,一丝回避和心虚都没有。
  没想到经历那件事后,尴尬的会是他自己。
  正当元邈愣神思考的时候,崔思齐走到他前面,拍了拍手里的扇子,和杨树林接话道:“杨七郎还真是见色忘义,见到我们这些旧友不打声招呼,倒和面生的姑娘先聊上了。”
  杨树林家属弘农杨氏的一支,在家中排行老七,荫官去了大理寺。长安的世家子弟互相认识,杨树林和崔思齐更是熟稔,偶尔互说些玩笑话,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杨树林苦闷一笑,“今日我轮值,申时二刻刚下值,跟着弟兄们正得闲来酒楼消遣,谁知道撞上这事。”
  “这么样说我可就放心了,见你们大理寺的人气势汹汹而来,还以为顾炜这小子也出了意外。”崔思齐手里捏出了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在杨树林坐下喝完一盏茶的功夫后,坊卫赶到酒楼,带着一行人进入对面的房间。
  门口敞开时,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出来,呛得铃兰接连咳嗽两声。
  元邈站在铃兰侧前方,回瞥她一眼,说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铃兰拿着帕子捏了捏鼻尖,勉强地说道:“没事,我从小胆子就大,不怎么怕血......”
  说完这话她躲到元邈背后,向前推了推元邈,视线垂在地面,说道:“你在前面,我身为奴婢,不敢走在主子前面。”
  元邈走在前面,查探一眼前面的场景,回头看了眼铃兰,见她使劲闭着眼睛,说道:“睁眼吧。前面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铃兰缓慢睁开眼,看见雪吟娘子的房间整洁如新,没有打斗纠缠痕迹,也没有迸溅的血渍,尸体之上盖着一块白色长麻布。
  她舒了一口气,慢慢走近元邈,说道:“我就说我不会害怕。”
  元邈忽地掀开裹尸布,铃兰见到尸体一瞬间,噎了一口凉气。
  下面盖着雪吟娘子的尸体,胸口有大片干涸的殷红血迹,上面插着黄金烛台。
  雪吟娘子手握着烛台的一侧,双目用力瞪大,目光交杂着痛苦与彷徨,她死状惨烈,任谁都看得出是死于非命。
  其黑色瞳孔极为宽阔,无论从元邈还是铃兰的角度看过去,都会觉得她死盯着自己。
  铃兰很是恐惧,手臂直打颤,紧张地缩在元邈身后,目光四处游移。
  元邈站定窗台旁,轻推木窗,长安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雪吟娘子所居住的房间是酒楼里最宽敞的一间,这间厢房位于酒楼的最高层,这层楼多是客人们长期包下的厢房,鲜少有人在这层走动。
  当然这酒楼不是秦楼楚馆,酒楼里的姑娘平时基本不会到这层,她们只能在楼下弹琴和歌。
  不过,雪吟娘子前段日子向酒楼递交辞呈,定下这间厢房短住,据说再过五日雪吟姑娘就要回老家了。
  “赴谁的约?”铃兰摆平了心底的恐惧情绪,看到周围这群人都欲言又止,心底有了三分猜测:“你们的那位友人?”
  杨树林应声道:“酒楼的掌柜说,今日他来过这里,但一个时辰前便走了。”
  听见此话,在场的崔思齐默不作声,古晏廷装作漫不经心地饮茶,视线挑向铃兰。
  铃兰狠瞪古晏廷一眼,见他收敛目光,便转头观察元邈。
  只见元邈在门内走来走去,到衣柜周围转了转,又去窗口换换气,视线透过窗口望向远方,过了一会儿又观察地面,显得格外不走心。
  厚底皂靴“宕宕”凿在地板上,敲得铃兰心烦气躁。
  她并非是那种有事憋在心里的人,挡在元邈前面,没好气地说:“再跺脚几次,房子该塌了。”
  元邈抬起头,茫然注视着面带怒意的铃兰,仿佛听不懂铃兰说的人话似的,忽而低头沉思,不久便露出笑容。
  铃兰以为元邈是傻了,眨巴两下眼睛,问道:“你.....你...........怎么了。我们要不回去吧,夫人的药该煎了。”
  元邈仍岿然不动,铃兰有点生气,说道:“你不走,我先回去了。”
  说完,铃兰转了个身,往出楼的方向走。刚刚她说这话倒是认真的,她的确担心韦沁橙的病情。
  韦沁橙自幼带着病,嫁给元邈后也没过上衣食充足的日子,命中注定活不过转年春分。
  铃兰早知这个结果,但对历史的进程无能为力。
  韦沁橙是记载在历书里面的人,在史书上只有寥寥几行记载,说她是元邈最早的妻子,可身无所出,与元邈的生活也无任何记载。最后质本洁来还洁去1,病死在元邈发迹前夕,不留下一片痕迹。
  铃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袖手旁观。
  身为行医者,眼睁睁看病患在病痛折磨中煎熬至死,铃兰内心承受的痛苦不比任何人轻。但她能做的,只有缓解韦沁橙的病发时的痛苦,尽己所能让韦沁橙人生最后一程不那么痛。
  铃兰去意已决,并不打算元邈商量,自顾自地嘱咐:“现在天色不算太暗,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等下宵禁了,你还是住在坊内吧。”
  说完这话正要走,元邈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原地,“你先别动。”
  元邈低头看着地面,仔细观察地面上的痕迹。铃兰也低下头,看见自己脚下踩的是.......血。
  铃兰怕血,虽然她只是好好站在地面,却总感觉那血是自己流下的,双脚麻木,眼前骤然出现白花花的一片。
  她面白如纸,伸手去拽离自己最近的元邈,可元邈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她身上,目不转睛地注视地上的痕迹。
  铃兰扑了空,身子没站稳,直挺挺往后倒。
  “没事吧?”后方传来陌生男子浑厚声音,那男子在她身后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在众人面前因摔倒而丢洋相。
  铃兰定了定神,手里塞进去一块凉凉的东西,她低头仔细瞧,是个陶瓷杯,里面盛着温乎乎的茶水。
  “喝完到外面休息一会儿。”元邈将茶壶退回原位,又看向铃兰。
  铃兰听话地点了点头,乖乖走出房间,站在屋檐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元邈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思索。
  这铃兰明明是从裴度那里领了任务,这段日子假借诊疗之名来监视他,但看她这莽莽撞撞的样子,完成任务至少要等到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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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字错误输入,男主叫元邈,不是元藐。
第3章 暗室谜云
  铃兰走后留下一地的血脚印。元邈收回视线,看见刚才扶住铃兰的男子正和崔思齐窃窃私语,这人他也不认识。
  好在崔思齐主动向众人介绍:“这位是东川节度使高骛嫡长子高永,戊辰年生人,到今年虚岁刚弱冠,比在场所有人都小。大家可要手下留情,少给他灌酒,别给高郎君吓跑了。”
  “戊辰年.....和她是同岁。”元邈看一眼铃兰离去的方向。
  杨树林倚墙而立,无心凑崔思齐那边的热闹,恰好他派出去侦查的下属赶到,在他耳边汇报侦查情况。
  他听完下属的汇报,面容惶恐,立刻发问:“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欺瞒。”下属道。
  杨树林眉头拧成麻花,急得赶紧告知大家:“这下麻烦了。顾家的守门去过衙门报官,说顾炜今日出去一整日,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也不知去哪儿了。”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静默了,高永不懂圈子里的弯弯绕绕,先行打破沉默:“或许他是畏罪潜逃?”
  “不会。”元邈转而问高永,“你记得刚刚的铃兰娘子多高。”
  “中等身量,六尺多,比我低一些。”高永回答。
  “铃兰大概在这个位置。”元邈伸手比了比自己胸口,说道:“她若想杀我,砍在胸口还差不多。顾炜和我差不多高,抹脖子要更方便些。”
  崔思齐回忆着答:“雪吟娘子个子偏高,听说半边胡人血脉,有八尺半了,和你我差不多高。”
  杨树林道:“这么说,肯定不是顾炜行凶。看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干干净净的,估计凶手是雪吟熟识的人。”
  元邈点头,之后沿着血脚印反方向迈步,最终停到墙角有一块尚未干涸的血渍。
  高永感慨道:“尸体倒在入口不远,血液竟会迸溅到这么远。”
  元邈没空理睬高永,手指敲了敲身后的墙壁,侧耳倾听墙壁发出的咚咚声。
  这个举动很快让在场人意识到了元邈的意思,屋子里似乎有暗道,就在眼前这堵墙后。
  杨树林大步迈到元邈旁边,跟着敲击墙壁的砖块,两人很快把整面墙都敲击一遍,没有听到丝毫异常响动。
  “这墙后没有暗道。”杨树林略显失望地说道。
  元邈不以为然地看一眼杨树林,转回去拿过刚才他倒水的茶壶,在墙角的位置倒下茶水。
  水流在接触地面后,慢慢流向墙壁,随后水涌入墙底的缝隙之中,之后水慢慢减少。
  元邈解释道:“墙壁敲不出空心声,大致暗室有用其他建材加固过。无论加固使用水泥或是黑铁,都会引起地面轻微塌陷。”
  地面上的水已经消失干净,只留下一片潮湿,显然是流向墙壁的另一端。
  “这血液不是雪吟娘子的,似乎来自暗室里的人。”元邈推断道。
  杨树林想了想,觉得元邈说得有道理,随即吩咐下属搜寻墙壁周围的机关。
  在移动展示架上的琉璃花瓶后,墙壁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出现一道黑色的生锈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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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门的另一侧,顾炜听到源自墙壁的响动,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方才梦见抓着雪吟娘子的手,拉着她一路逃离长安,到自己家乡吴地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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