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探案手册——娇莺不语【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2 14:43:22

  皇上闻言叹息:“朕感念夏娘恩情,但一码归一码,她所做的事触犯死罪。”
  元邈道:“如果非要处置夏千寻,只怕夏千寻会反水,临死前将这件事抖出来。夏千寻性情刚烈,当初跟着邹季澄时,为求自保,手段无所不用。圣上可不能小看她。”
  皇上又道:“若轻轻放过,百姓会怎么想,人人都想朕这个天子带头不守法度。李师道等人知道后,更加有恃无恐。”
  元邈见皇上实在劝说不得,便要离去。临走前,他瞧见皇上桌角上摆着一枚盒子,里面放着一颗丹药。
  皇上因元邈盯着那丹药太久,便起疑心,问道:“这丹药是怡儿送来的,说是郑氏服用的延年益寿偏方。我看郑氏近年气色不错,便央着怡儿拿来一颗。这药可有问题?”
  元邈端起药丸打量,随后回答:“没什么。只是皇上这些服用丹药过量,只能用些温和的药。这丹药药力过猛,恐怕对您身体不利。”
  皇上惋惜道:“你是这里最通药理的,服用谁的药都不如服过你的药自在。可惜你如今偏不肯给朕炼药了。”
  他遗憾叹息一声,摆了两下手,“罢了罢了,这丹药便交由你处置。”
  元邈撤走丹药后便离开皇宫。
  刚下马车,他瞧见家门口侧立着术士打扮的男子,便摆手让观壶等人先行进去。
  元邈朝男子抛出那枚丹药,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四时会真是心急。圣上的脉象左右只剩不到四年性命,连这么短的时间都等不了。”
  墨琴伸手接下丹药,解释:“下毒乃是凝竹的意思,只要李纯一死,李恒继位后便能大赦天下。届时夏千寻便能顺利解困。”
  谈话间,墨琴身后的榆树落下一个人,此人是失踪许久的凝竹。
  凝竹道:“之前我替义父在越州办事时,曾到邹家的戏楼应征,差点受困于邹家戏楼。幸好夏千寻一直朝我使眼色,我才渐渐觉察出戏楼的不对劲,最后侥幸得脱。”
  她顿了顿,又道:“我不想欠人恩情。”
  元邈道:“那你该杀的是李师道。他若是死了,皇上身边少了施压的人,也不会再追究夏千寻的过错。”
  “有道理。我这就前去刺杀李师道。”凝竹听罢便要拽着墨琴离开,元邈上前阻拦:“不现实,还需从长计议。”
  正当此时,裴府那边递来消息,说贵妃娘娘介入此事,如今已经赦免了夏千寻的罪过。
  今日未时,越州伶人刘采春拦阻贵妃步辇,贵妃一问才知,刘采春是为夏千寻申冤而来,并向贵妃提交了夏千寻的不在场证明。
  逍遥法外的真凶墨琴,梳着道士头,在旁边松了一口气。
  元邈看着墨琴的样子,只觉得唐律有些规定极为讽刺。
  无论恶人做过多少恶事,只要放下屠刀,朝.廷便不能追究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他便道:“你若真心改过,想要日后隐居过得安稳,不如先赎清过去的罪再说,也好给凝竹做个榜样。”
  他知墨琴这等大奸大恶之人毫无悔意,只是碍于凝竹的面子,才不得不暂时放下屠刀。
  墨琴问道:“如何赎罪?去杀了李师道,这可不行。李师道与四时会曾经交好,我可不能做背主之事。”
  元邈道:“这刘采春是铃兰请来的,她现在估计已被周季崇暴露了行踪,恐怕之后会危险。不如你去洛阳保护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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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史上提过唐宣宗曾迷恋一位越州伶人。但李怡对女子比较残忍,他发现自己迷恋那位越女极深,怕自己因那位越女而变成唐玄宗,便把越女杀了(那越女很无辜,女性在唐末地位很低,基本左右不了政策,大唐亡了其实和女子没有半毛钱关系。相反武则天在位时,唐代国力达到鼎盛)
第99章 神女下凡
  且说铃兰说动刘采春去长安后,周季崇一时不悦,几度三番到铃兰在城中的商铺理论。
  铃兰实在不想把此事闹得太大,便熬夜编了部剧目,寄赠给刘采春,当作是她帮夏千寻作证的报酬。
  在后面演出时,刘采春临时加演了铃兰编排的这段,场内反响热烈,周季崇后面也不再去铃兰的铺子寻衅滋事。
  这点事惊扰了进奏院的人,他们隔三差五到铃兰的铺子附近徘徊,这让铃兰警铃大作,这几日躲在嵩山与山棚人同吃同住。
  铃兰私下提议让吕元膺收编山棚人。
  山棚人性情张扬,不会是这么轻易收编,当年权德舆绞尽脑汁想要处理这群流民,最后都不了了之。吕元膺一开始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但意外的是,在铃兰的劝说下,山棚人毅然接受朝.廷的招安。
  吕元膺近期忙着在洛阳城中平乱,抓捕了不少作乱的匪寇,但仍有大批漏网之鱼不知去向。
  他近期在洛阳城内挨家挨户地搜查,这段没怎么去嵩山。
  这日,山棚人搭建的捕兽陷阱中落入一匹鹿,他们便将鹿网住。
  嵩山脚下有个集市,山棚人便将鹿牵到集市上。今日是惊蛰,山棚人忙着山上耕作,故此只委派了一人下山卖货。
  那位卖货的山棚人名为二哈。二哈人如其名,天生思想一根筋,性格纯朴,脑子不大灵光。
  铃兰怕他遇到精明买家时,回头再赔个精光,便带着林姝一起跟随他下山。
  近日因洛阳之乱,阳和起蛰的仲春时节,漫山桃花始盛开,嵩山踏青的登山客却锐减大半。
  日迫西山,孤鹜南飞。二哈他们立了整整一天,小摊无人问津,他们捕来的那匹鹿都站得累了,圈起前腿趴了下来。
  小摊无一物售出,倒是损失不少根胡萝卜——铃兰见鹿打蔫,便切了几块胡萝卜给小鹿充饥。
  风渐凉,山林里偶尔传来几声鸟兽嗥鸣,透着阴恻恻的气息。
  铃兰今日不知怎么,后背总打着冷颤。
  她担忧有野兽会在天黑觅食,便催促两人尽快收拾摊子,她也主动帮忙拾掇起来。
  地面上落着一排人影,正落在铃兰面前。
  铃兰抬头,瞧见面前站着一排秃顶男子。
  这年头秃顶的头上有戒点的是和尚,是脑袋有刀疤的是强盗,面前这群人明显是后者。可为首之人头上的刀疤之上盖着戒点。
  铃兰隐隐品出危机,但自恃武艺不错,以为他们不过是寻常盗贼,仍慢条斯理地收拾摊位。
  为首的那位贼人腰间配有一把刀,他的手渐渐摸向那刀鞘,慢慢把刀抽了出来。
  刀面反射着余晖,白光在铃兰眼前晃着。
  铃兰仍静静拾掇摊位,佯作不知,屏住呼吸,偷瞄一眼落在脚边的锄头。
  贼人把刀伸向她拴在竹竿上的小鹿,割开牵着小鹿的绳索,那条小鹿觉察到来者不善,匆忙躲在铃兰背后。
  铃兰不抬眼皮,冷声道:“五百文。”
  贼人说道:“我们是出家人,讲究的是化缘。上乞佛法以通慧命,下乞衣食以养色身。娘子施舍一点便是于我等结缘。”
  “若我不想结这个缘呢。”铃兰抱着那鹿的脖子,安抚着小鹿,重新替她挽好绳圈。
  她重新站直身子,挺着腰杆,面向那贼人,“你刀鞘边缘沾着血,看颜色新鲜,怕不是洛阳城中百姓的血?”
  听到铃兰的判断,那贼人朗声大笑,“正是。所以这位娘子是打定主意,要成为刀下另一道亡魂了?”
  铃兰抄起脚边的锄头,与贼人搏斗起来。
  但考虑对方有一群人,而她身后只有林姝和二哈,便对他们使眼色,“你们快走,回头通知那位。”
  林姝也判断出铃兰恐难招架这群贼人,便对旁边的二哈嘱咐:“你先回去。等脱离危险后再去趟城里,记得把此事告知东都留守吕元膺。”
  那位得了消息的二哈,脑子本就转不开磨,且一时慌了神,没听清林姝和铃兰的话。
  他稍微回过神,开口却问:“你说去城里做什么?”
  可此刻林姝已转身离开摊位,加入铃兰与贼人打斗,无暇回答他的话。
  二哈听着林姝的前半段话,牵着那匹瑟缩的小鹿回到山上。
  山棚人见二哈回来了,手里仍牵着那匹鹿,便道:“鹿今儿没卖出去,我一猜就是。”
  他们往二哈身后瞅了瞅,见他身后空澌澌的,便问:“仙姑她们呢?”
  二哈丧着脸,急得语无伦次:“被山上的和尚抓走了。好多个和尚想要抢鹿,仙姑不让。”
  山棚人听了觉得古怪,“和尚怎么会吃荤腥,你莫不是诓我们?”
  二哈急得大喘气,不久后又道:“仙姑掐指一算,说那和尚是在城里人刚杀过人的,所以不给。然后她跟那几个和尚打起来了,叫我上山。”
  山棚人乱作一团,长老们挤在一起,抄起家伙下山去集市,打算和那几个和尚。
  二哈把鹿拴在柱子旁边,摸着脑袋,好像自己还忘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脑袋里忽闪现到一束亮光。
  “对了,林娘子说,等到安全了之后,得去洛阳城,去.....”
  二哈耸拉着脸,想了半天没想到后半句是什么,但急匆匆要推开村落围栏的门。
  守门的老叟正打着盹,瞧见二哈跑过来,便问:“二哈要去哪里?这么晚的天,你是要做什么?”
  二哈道:“去洛阳城,仙姑她们说让我去洛阳城。”
  守门老叟尚不清楚先前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劝了一句:“这三更半夜的,洛阳城可不能去,那里现在可是有去无回。”
  二哈听了老叟的劝告,便悻悻归去,想着转日天亮时再去趟洛阳。谁料到隔日,他竟将此事彻底忘记了。
  *
  铃兰在山上苦等了三日,迟迟不见吕元膺上山来营救她。
  她往紧闭的窗口望了一眼,这里嵩山中岳寺,先前在洛阳城中作乱的贼人,全都藏匿在此地。
  这里如今的主持方丈是圆静和尚,那圆静和尚如今有八十岁高龄,在古代实属罕见,且老当益壮,大抵是练了什么金刚不坏神功。
  铃兰便是圆静亲自抓进中岳寺的,如今铃兰和林姝两人被锁在寺庙后院的柴房里。
  圆静不给铃兰和林姝吃食,她们已经饿了整整三天。铃兰不打算坐以待毙,便与林姝小声嘀咕两句。
  关押她的柴房的门传来“吱啦”响动,似乎门锁落下。
  她闻声,警惕地抬起头。
  凝竹穿着一身夜行衣,推门进来。
  铃兰仰着头,瞟一眼门外,见门口看守的两贼人倒地。
  凝竹走进来便解开铃兰身上的绳子,又丢给两人胡饼解饿,又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随我下山。长安的那位和山里那些村民都在等着你呢。”
  铃兰愣愣地望着凝竹,询问凝竹近来事态走向。
  长安那面裴度带兵与王承宗正式开战,目前已经离开了长安,而元邈在长安留守。
  洛阳这边吕元膺仍在城内剿匪,山棚人并未将她们的消息透露给吕元膺,倒是雇佣了凝竹和墨琴两位去山上营救铃兰。
  铃兰啃完胡饼,便把绳子重新拴好,“那个圆静和尚虽有八十岁,但孔武有力,武元衡武艺精湛,仍是被当街斩断头颅,你估计打不过他。”
  铃兰又道:“凝竹,趁着行踪尚未暴露,你先下山通知吕元膺,让他多带些兵上山替我们解围。。”
  凝竹听了铃兰的话,随后独自下了嵩山。
  隔日她便去了洛阳城见了吕元膺。
  但吕元膺并不相信凝竹,问道:“你说你是夫人派来送信的,有什么证据,莫不是贼人使诈?”
  凝竹从怀中掏出锦囊,正好是元邈给铃兰的那只。
  吕元膺看到锦囊后,并没打消疑虑,仍狐疑道:“夫人若当真出危险,这锦囊也会落入贼人手中。这锦囊证明不了你的身份。”
  “那这个呢?”凝竹从锦囊里翻出一块棉花,递给吕元膺,“铃兰说如若你不相信,就拿出这块棉花。”
  吕元膺忽想起铃兰与他谈论棉花的事,“你怎会知道这件事,你当真夫人派来的。”
  凝竹笑道:“何止如此,其实是元相公派我来的洛阳。他已经猜到铃兰会遇到不利之事,便派我和义父两人护她周全。”
  吕元膺带兵上嵩山,凝竹跟在他身后。
  嵩山地形险峻,虽然两人都知道该如何抵达中岳寺,但并无信心能够成功突袭中岳寺,他们担心还没到便被贼人察觉了动静。
  可刚上山时,两人却见路中有山棚人拦路,说是要交给两人地形图。
  凝竹与吕元膺面面相觑,二哈挠着头朝两人憨笑,伸手送上此处的地形图。
  那地形图上的标注周详,每条干道以及周围的地形条件、特产等都写得极为清楚。
  *
  这伙贼人困在中岳寺已久,原先他们在洛阳李宅内日日啖食牛肉,现在到中岳寺避难,只能吃些清汤寡水的斋菜,对于他们而言实在难挨。
  之前他们下山抢鹿失败后,嵩山脚下其他摆摊的商贩也都纷纷收摊避难,他们在想抢肉都抢不到了。
  两个贼兵想了想,瞧见铃兰细皮嫩肉的,据说还是神仙下凡,饿了一周了,身子也不见变柴。
  他们商量着干脆把铃兰当作两脚羊炖了吃,说不准跟当年玄奘法师似的,吃了她的肉能长生不老。
  其他的贼兵听到他们这等忽悠,也纷纷表示赞同。
  铃兰听说这事时,反而云淡风轻,对林姝说道:“至少这几天我们能吃几天青菜豆腐了,不用再吃无穷尽的胡饼了。”
  林姝纳闷道:“姑娘不害怕吗?我都怕得睡不着。”
  铃兰道:“炖的是我,你倒是比我惊恐多了。吕元膺的援兵很快就能上山,你怕什么。”
  “万一吕元膺的人仍没能接到消息前来营救我们呢?”林姝叹息一声,“唇亡齿寒,现在炖的是你,之后便是我。”
  铃兰笑了笑,“我自有办法。你附耳过来。”她与林姝窃窃私语了一夜。
  隔日林姝突然自告奋勇,偏说自己会做饭。
  那些贼兵想了想,他们这些人也不懂烹饪,僧人们更不会帮他们烹饪,于是答应了林姝的请求,叫她前去烧火。
  那些贼人中间离开了炊房,林姝与铃兰对视一眼,往锅里倒入倒了半缸醋,又在醋的上层倒入油,
  铃兰从怀里掏出崩砂,带着崩砂慢慢坐了进去。
  此时那些贼人回到炊房,瞧见油锅里冒着咕哝咕哝的气泡,抬头一看锅中的女子。
  铃兰浑身为油所浸透,但眉头丝毫未皱,笑眯眯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悲悯众生的神光。
  贼人心里慌了,开始窃窃私语。
  “她进了有过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难不成真是神仙。”
  “山棚人说她好像越州哪里来的神迹。”
  “越州可是个神奇地方。前两年越州刺史作恶多端,某日突然人间蒸发,应该是死了,但却找不到他的骸骨。据说是被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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