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是更加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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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高临下地坐在他胸口, 慢慢撤去了痛感。
疲惫感与虚弱感无缝衔接,一样能保证他无力反抗。禅院直哉躺在地上,因被压迫的窒息感逼得连连喘息的样子一如当年:屈辱, 却又被折腾得无暇顾及屈辱。
年少无知错过一个亿的事让你后悔了很久。那时候漂亮少爷衣衫凌乱、无力反抗,领子都被你扯开了, 竟然只检查了有无符篆……然后你就这么把人给翻过去了。
粗暴得堪称暴殄天物。
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
你再次调整了术式, 增强触觉好让他更为清晰的感受一切:吹拂的夜风,冰凉的空气, 以及你反复流连的, 温热的唇与指尖。
你扣着他的下颌亲了下去。
唇齿交缠, 他下意识地想躲,你不依不饶地咬上去。数个小时前他怎么吻的你, 几分钟前他如何追杀的你,此刻尽数奉还。你为缠绵悱恻而怦然心动, 他却因窒息带来的恐惧而心如擂鼓。被放大的感官接收了过于集中的神经信号,过载的刺激下亲吻全无快感可言。
你警觉迅速地忽然抬起头。
禅院直哉差点就咬到你。
长进了啊,都这幅样子了居然还想咬你。
漂亮少爷如今长大成人当上了漂亮家主,不变的是那副经受不起疼痛与折磨的软骨头。
险些被咬破的舌尖含在嘴里阵阵发麻。你重新打开了痛觉阀,轻轻拍了拍的他的脸,让他重温了一番当年被掌掴的幻觉。
“这么贞烈?”你笑了,掐着他的脸警告他,“但你要是再敢咬我,我就咬回去,看最后是我疼还是你更疼。”
所有的感知都由你一手掌控,大不了就来比比谁更扛得住。
禅院直哉看不见你,只能咬着牙边喘边骂你有病。
“你骂早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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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空气是绿色的。】
【所以做了一道数学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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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色误人。
上山一趟明明是为了调包,不知不觉又差点忘了正事。
你提着昏迷的禅院直哉,脚步轻快地迈向神社后方。想着赶紧换了石钵回旅馆美滋滋,绕过后殿时却见到神龛前站着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
是五条悟和伏黑惠。
五条悟笑着向你打招呼:晚上好,名喜多君~”
你远远站着,一身伤口,还带着个衣衫褴褛的禅院直哉。
五条悟:……半个晚上不见,这么辣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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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无防备的时候被你捏了后颈,昏迷不醒的禅院直哉现下乖乖躺在你脚边。
三人盘膝而坐,你对面是东京的师生二人,两人正人手一盏地端着石钵好奇地研究。
好烦啊……
这是今晚第三次被搅合了吧?
你黑着脸,只觉得今天做什么都不顺利。
摘下眼罩的五条悟将石钵高举对着月光,仔仔细细地一番观察后给出了毫不吝啬的夸奖:“确实有一套呢……就算是我的‘六眼’,乍一看也真假难辨。”
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啊,不光有一套,还有一整批一整套。
“那我真是替工匠师傅谢谢你了。会转告他的——五条家的六眼都夸他手艺好。”
相比之下,伏黑惠倒是更在意你的身份。
“所以前辈就是山下一郎坊……先生?”
他偷偷打量着你,在你大致解释过高专时期的身份问题后忽然反应过来。
“……五条老师也知道?”他转头,“那白天说的‘在山下一郎坊家的仓库里找了证据’,意思是……”
是啊。你点头,眼神死。
意思是这家伙跑去了上川家本宅,光明正大地扫荡了别人家的私藏。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作死,非要在你爹上川家主面前吹牛说钓到了五条悟,才给了他被当做大小姐的未婚夫长驱直入畅行无阻的机会。老宅里的家仆显然也都是被传说中的“那个最强”给唬住了,连你私人仓库里的宝贝都被说拿走就拿走。
你面露凶光,眼看那黄雀在后的窃贼猖狂:“这可是我的嫁妆——”
“不对。”他义正言辞,“这是爱宕山地区所有百姓共有的宝藏哦~”
佛祖在看着你,他道。
当年喊着“正论一番嫌”的混蛋DK怎么就变成了这种坏人好事的讨厌鬼……要是真有慈悲的佛祖,帮你促成一下姻缘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等你嫁进禅院家再偷偷把真品和赝品换回来。
五条悟:一开始可没打算还吧?
你笑得勉强:……这不是被悟君发现了吗。
“我保证一搞定那边的禅院家就把愿器送回来还不行吗?”你讨价还价道,要立下“束缚”也可以,反正你又不馋这件宝贝,“如果一时半会儿搞不定我也会定期来检查……反正‘窗’那边动过手脚后,这片地区本来就是我在负责。”
好不容易搞定了禅院直哉,拿到了有效的婚姻届,差最后一件道具就能提交任务了——求求你了,最强的五条悟大人,你超不要脸地对着他低声下气道。
……
五条悟不再反对了,好耶!
你抬头,伸手,堂堂正正的脊梁又挺得笔直:“OK,那还我吧。”
左前方是五条悟,右前方是伏黑惠,你向前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后停在中间。
“……哪个是真的来着?”
伏黑惠:……
五条悟:……我也忘了。
你:……
五条悟:哈哈,我们来的时候就有两个了呀,就算记得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你要窒息了:那还笑个屁啊——赶紧用六眼看看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啊!!!
五条悟一脸无辜:都说了就算是六眼乍一看也真假难辨……
五条悟:但只要再看一眼……
五条悟:也还是真假难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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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左手捂胸,气得心梗。
右手还是递给了五条悟,趁他这会儿理亏,正好让他用反转术式治治你。
五条悟识相地伸出伸出手指点了点你的手背,治好了手心和手臂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后顺便帮你速效救心。
两盏一模一样的石钵放在你们三人中间,莹莹白光流转。
“有吗?”你紧张地问五条悟,“残秽之类的。”
五条悟也是难得摘了眼罩还要瞪大眼睛,托着下巴仔仔细细地看。
“嗯……”他宣布,“完全没有呢。”
“看样子不管是输入的咒力还是残留在钵体周围的咒力,都被储存在内的愿力吞噬了。连效果都和真品一模一样,真是巧夺天工啊!”
你:我谢谢你。
“……没什么分辨的记号吗?”伏黑惠问。几分钟前捡起石钵时他和五条悟一人一只拿了一只,因此自认也有几分责任,正好心地试着帮忙解决问题。
很可惜,并没有。
为了不被发现是赝品,你特地叮嘱工匠不要留下任何多余的标记,还要注意每一处磨损的细节,力求同款复刻还要做旧恰到好处。你对族中匠师的手艺有信心,现在除非能对比石头的纹理,否则靠肉眼是绝对分辨不出的。
“等等——”你想到了,“照片!”
你手心朝上,对着五条悟拼命招手指:“你不是去哪里、看见什么,都要留几张无聊的自拍发到LINE上骚扰同事吗?去我家仓库的时候也拍了吧!快拿出来!”
五条悟一脸“哈?”的表情有点生气:“什么叫骚扰啊?为了不留下名喜多的罪证我这次特地忍着没拍照诶!”
……
那完了呀。
仿制品中的愿力一旦开始流转直到耗尽都不会停。故意将咒力溢出体外供它消耗倒是能迅速分辨出真假,但如此假货也会彻底损耗失去作用。
禅院直哉还躺在冷冰冰的地上。你垂下手抚过他柔软的金发,那副无知无觉的可怜模样看得你哪哪儿都上火,恨不得把“急着回去”四个字写在脸上,却偏偏走不了。
最后还是伏黑惠想到了办法:再拿一个仿制品来,然后将两只石钵一起带回去。
这样真品就能慢慢分辨了。
“好好好。”你连连点头,“听到了吗悟,快去快去。”
“为什么要我去?”五条悟讨厌跑腿,堂堂最强,他不干跑腿很多年,“让惠去好了,这件事惠也有责任。拿过来的人是我,拿回去也该轮到惠了。”
伏黑惠当场拆台:“就是因为你拿过来才会出这种事吧?”
五条悟哼着歌假装听不见。
“不去的话帮我把直哉搬下山好了。”虽然你能单手提着他走出树林,但你就是很柔弱,扛不动他下山。
五条悟的歌声戛然而止。
搬男人和搬石钵,还是选石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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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也不想搬男人。
他召唤出玉犬横抱起禅院直哉,和你一起沿着山路缓行。
“惠,你对禅院家有什么看法吗?”
你试着与他闲谈,但伏黑惠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到愉快。他想了想,告诉你他只是觉得自己和禅院家没有关系,上一辈据说不合,但到他这里并没有什么执着的恨意。总的来说就是“没什么看法”。
似懂非懂。你只是听说过五条悟有他这么个继承了禅院家最强术式却并不姓禅院的学生,但对伏黑惠本人不甚了解。
还是换个话题吧。
“那惠有什么喜欢的咒具吗?”
“……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他顿了顿,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把天聊死,“我的术式需要用双手操纵影子,很难同时使用咒具。但真希学姐有指导过我基本的战斗方法。”
“说起来,上次的那件咒具惠有拆开看过吗?”
你指的是新宿那天晚上的两只盲盒。
“是面镜子。”他告诉你,“输入咒力的话,能看到自己老去后的样子。”
“很实用,谢谢前辈的礼物。”
哪里实用了……谁会想看到自己老态龙钟的丑样子啊。
“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惠摸了摸口袋,告诉你他还拍了照片,“咒术师其实有很多人都活不到老去的那一刻,也算是窥视一下或许并不属于自己的未来。”
话倒是很动听,叫人感触万千。但这孩子的想法怎么老是围绕着死亡……
“我想到一件很适合惠的咒具。”你忽然双眼一亮,“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会把那件咒具找来做回礼的!”
伏黑惠:“前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和我说。咒具就不需要了。”
要的要的,你道,是和影子有关的咒具,简直就是为了惠量身打造的。
至于是什么忙,可以到时候再说。
……
聊着聊着话题回到了繁重的任务报告——伏黑惠的善良再次刺得你心虚。
这件事说到底是你理亏。要隐瞒好事情的起因,为咒灵增长编造合理的借口,假装没有过假想咒灵的出现,还要抹去你们将非咒人类牵扯入战斗这一严重违规行为……任务报告几乎得跳过重点全篇捏造,怎么想都是由你来比较好。
“……所以真的没关系,我来写吧。”
你叹了口气,抱怨起芥辺一行将你的计划搅得一团乱。
他提醒你:“就算没有侦探先生和佐隈小姐,半期侦查的队伍也会发现异常增长。”
好像是啊,失算了?你喃喃自语,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多呢,照理那件咒物能撑个半年才对。
伏黑惠问:半年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你道:用乘法嘛,很简单。
伏黑惠:……
他摆了个手势,空气里忽然冒出两只兔子。
他问你:我有两只兔子,兔子生小兔子,每两只每天生下两只。一星期后有多少只兔子?
二二得四,二七十四。
“……前辈的数学是谁教的?”
“夜蛾老师。”
“……”
“悟以前考试的时候还会抄我的答案哦。”
“……”
“每次都能及格。”
“……”
第25章
你们回到了旅店。
禅院直哉躺在床上, 你的手指抚过他柔软的发丝。
额角有块小小的乌青,大概是刚才在草地上磕到了石子儿。后半夜乌云遮月,回来的路上倒是没注意。你伸手轻轻按了按边缘, 还晕着的他当即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