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点头附和:“那氛围,跟情侣吵架没区别。”
小莫:?
他又错过了什么。
曹叮当在一旁没说话,心里千回百转,最后捧起手机,给他远在司法鉴定中心的师兄发个消息,送送温暖。
小莫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可能、或许、大概也是刚刚才知道。”之前隐隐约约的暧昧姑且不算的话。
“你干嘛呢?”小莫凑过来。
曹叮当敲着手机键盘:“跟我师兄说一声,别追了,师姐已经把月老殿撅了,翻到了那个真命天子的牌子。”
小莫:“……”
总队大楼外,光影交错。
严慎忽而停下来,时见微和他牵着手,被惯性的力道这么一带,往回跌撞两步。她盛着光亮的眼眸看向他,似询问。
“小时法医,你的节奏这么快?”
他欲意调侃,她上午说队内恋爱影响工作进度,晚上就牵着他的手大摇大摆。
时见微十分坦然:“怎么了,严老师不适应我的节奏吗?那我可又要考虑……”
“你别考虑。”
严慎适时制止,“你一考虑,我挺害怕的。”
没忍住笑,时见微牵着他的手晃了晃。
“先去吃饭吧,你都没有吃晚饭。”
吃饭的事先放一放,他问:“为什么突然给我点烟?”
“很久之前玩剧本杀那天,你在后门抽烟,你还记得吗?”
得到他肯定地点头,时见微继续说,“我当时觉得,这个男人好性感啊。”
严慎眉眼含笑,温柔缱绻地看着她,摇摇头:“你点烟的样子,更性感。”
当时夜色街灯,朦胧昏暗落在她脸上,打下暧昧的侧影。风吹过她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长睫低垂,潋滟红唇,白皙的肌肤透着冷调。
拓在他心里,他甘愿被蛊。
第48章 双生
回到家, 时间尚早,他们把来福带出门,在小区里遛。
广场舞还没有散场, 孩童玩闹的声音充斥在小区各个角落,最亮的地方最热闹。
严慎一手牵着牵引绳, 一手牵着她, 把手揣在他的衣兜里。来福在宽阔的道路上走着S路线, 他们俩散漫地溜达, 跟着它绕S, 画面有点诙谐。
“晴晴说隔壁经警查到了童继昆经济犯罪的证据, 后花园地下埋了金条。”时见微看了眼手机信息,魏语晴给她发了一些现场取证的照片。
“难怪他之前把房子看得那么紧。”严慎说完,问她, “骆成舟后天过生日,去吗?”
话题跳得随意, 时见微闻言抬头,眼底依稀闪着渴望的光亮:“我和他不太认识, 可以去吗?”
她是想去的,本身就是比较喜欢热闹的人。学生时代热衷各种宿舍、社团聚餐, 后来工作了, 放假或者休假的时候,经常和魏语晴、秦萱约会,小姨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也常去她家粘她。
单位聚餐一次也没缺席过,只不过偶尔早退。玩尽兴了就溜,是她的宗旨。
而且, 他这个朋友性格好像还不错。
“他邀请你了。”
“可以带家属?”
“不是家属。”严慎低眸含笑,“他指名道姓, 邀请时见微小姐。”
闻言,时见微挺意外的,毕竟她和骆成舟真没见过几面,次数屈指可数。
她疑惑地问:“他怎么说的啊?”
“‘你帮我递个话呗,请那位叫时见微的法医小姐来我的生日会玩’,他的原话。”
省去了称呼,严慎学着骆成舟的语气,原封不动地复述。
时见微发现他每次学别人说话的时候特别有意思,生动得要命,活灵活现的。
她被惹笑,笑出了声,眉眼弯起来,差点岔气。
“你和你这个朋友的相处方式还挺好玩的。”她收了点声,缓了缓气。
小广场附近人多,奔跑的小孩冲过来,差点要撞到她。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到身前,躲开了。
“不只是朋友。”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呵出的温热气息洒下来,悉数落在她的后颈。
“那是什么?”她好奇问。
严慎故意卖关子:“后天你就知道了。”
又来。
时见微腹诽,但不得不承认,这招永远有用,她的确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不过……
“他为什么会邀请我?”
严慎:“想给我牵线搭桥,帮我一把。”
骆成舟的心思都写脸上,压根不用猜。八卦的要命,比他妈还在意他的感情状况。
“嗯?给你创造机会追我?”见他挑眉默认,时见微感慨,“太努力了吧。”
来福突然停下来,在路边嗅来嗅去,他们俩看了眼来福,也跟着停下来,确定他没有乱吃地上的什么东西。
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又问:“那我应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合适?给点意见,严老师。”
去别人的生日会,她总不能两手空空吧,那多不好。
“不用准备。”严慎说,“他说是他非要请你去,蹭礼物就有点不是人了。”
-
直到骆成舟生日这天,时见微总算明白严慎那晚那句“后天你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进了包厢刚落座,她就瞥见骆成舟鬼鬼祟祟地凑过来,靠在严慎身边说悄悄话。他自以为他的声音很小,结果跟曹叮当一样,嗓子眼里装喇叭。
然后,时见微就听见他叫的那一声小叔。
小叔?
小叔???
时见微喝水的动作顿了下。
严慎有一个这么大的侄子呢?就比她小那么一两岁的大侄子?
骆成舟瞄了她好几眼,耳语让严慎积极主动出击,怂恿着给他出谋划策,还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地表示——放心,必要的时候他会出手。
听见他的话,时见微面上风平浪静,不动声色地喝着白开水。桌下偷偷伸手,手指钻进严慎的手心,轻轻挠了挠。
严慎垂了下视线,明白她什么意思,没跟骆成舟说实话。他也想看看,他怎么出手,出哪只手。
“小时妹妹,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不用拘束,随意点。”骆成舟抬头看向她,“我叫你什么比较好?”
时见微笑眯眯的:“都可以。”
反正早晚是要叫她小婶婶的。
“行,那……微微?”
话落,骆成舟就感觉到脸边被灼热的视线烫伤,缓缓一瞥,看见严慎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他咽了咽口水,朝时见微讪笑一下,改口道,“小时吧,小时挺好的。”
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时见微没忍住笑,点了点头。等骆成舟去招呼其他人,她才压下嘴角,偏过头,撑着脑袋看严慎。
“骆成舟居然是你的侄子。”她压了压声音,但包厢里人声鼎沸,也不会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
“没办法,辈分有点高。”见她喝水的杯子空了,严慎问,“要喝饮料吗?”
时见微坐直上身,小学生举手状:“等会儿可以喝点酒吗严老师?”
桌角摆了一箱酒,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
严慎被她这副样子可爱到,笑着点点头:“别喝太多。”
他这话意有所指,时见微瞬间想起她喝醉的那天晚上,实在想不起一丁点关于那个晚上的事。偏偏眼前这个人又目睹了全程,成了他私有的秘密,对她来说,还挺挠心的。
她揪着他的衣袖,商量的口吻:“下次我要是再喝醉,你能不能全程录视频?”
严慎闻言挑眉:“不会第二天醒来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质问我——‘严慎你怎么连这都拍’吧?”
见状,时见微抬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不痛不痒,似娇嗔似埋怨。他学她的语气学的好像,逗她的样子看起来欠嗖嗖的。
而且这的确像是她会做的事、会说的话,她侧回身子,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不想和他说话了。
严慎低笑:“生气了?”
“没有。”时见微嘟囔,“我是什么小气鬼吗?”
严慎:“不是,你是可爱鬼。”
轻哼一声,时见微被包厢门口的动静吸引,看过去。浑身透着清冷气息、衣服穿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进来,身后跟着一堆店里的服务员,拿着彩色灯牌。
骆成舟冲上去,勾住那个男人,咬牙切齿:“不是你有病吧?你怎么还亲自把人带过来,玩尬的是吧。”
纪信摊手,表情略微无辜,但言辞中不乏故意:“服务员问我包厢里是不是有人过生日,我说是,那个长得差彭于晏七八分的花孔雀过生日。”
“什么差七八分?我就是桐江彭于晏本人。”骆成舟松开他,拽了拽衣服,“怎么跟寿星说话的,注意你的身份。”
时见微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看那边,顺便扫了一圈包厢里的人。
“你朋友圈里的帅哥挺多的。”
“看上哪个了?”
严慎靠过来,气息若有似无地洒在她的侧脸,温和中略微上扬的语气。没什么醋意,玩味居多,仿佛她看上哪个了,就给她翻哪个的牌子似的。
时见微垂眼,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一张面部折叠度极高的俊脸映入眼帘,视线从上至下,滑到唇瓣。
她明媚地笑起来:“听你这语气,是要助纣为虐?”
眼眸微垂,他看过来,视线在咫尺间迅速纠缠。
“我能申请做纣王的妲己吗?”他玩笑的口吻里有几分真心实意。
耳膜鼓噪,时见微往前凑了点,贴在他耳边:“你不就是吗?老狐狸。”
一字一顿咬着字音,她看着勾缠着暧昧的咫尺距离,顺势亲了下他的脸颊。
短促飞快,不易察觉。而后拉开距离往旁边靠,歪着身子看他,明媚的笑容盛着春色,得意又挑衅。
包厢有人进出,人没来齐,大多数没有落座,很久不见的老友凑在一起寒暄,交谈声混在一起,他们这个角落无人在意。
视线跟随她,不被克制的暗流在深邃眼眸里肆意涌动,欲念也在瞳眸中晕开,泛起涟漪。
他想亲她,但人太多。
先记着。
-
“真的,我上学那会儿最怕严老师这类老师,表面温温和和,实则重拳出击。”
酒过三巡,桌上有人突然说起学生时代,话题便跑到了这里。
骆成舟顺嘴接话:“我也是!”
但眼睛一瞟,瞟见对面的两个人,他立马清了清嗓子,看似极其自然地转开话锋,“不过听几个学生说,严老师今年心慈手软,做人了。”
话题关乎自己,严慎却不动声色,放下筷子,起身出去了。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说的不是他。
骆成舟神情困惑,抻着脖子目送他出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都把话递过来,他怎么还走了?就不怕大家趁他不在说的太多,败坏他形象,场面变得不可收拾,把时法医吓跑了怎么办?
门关上,他连忙看了眼时见微,继续把话圆回来。
“也没那么可怕,而且教学嘛。那工作和生活肯定不一样啊,他生活中又不是那种人。”
旁边的人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今天怎么回事,平时就你吐槽,抱怨他欺压你。”
另一个人拱火附和:“长大一岁还长良心了?”
“我什……”骆成舟一时语塞,磕巴一下,疯狂眨眼,苍白地解释,“我实话实说还有错了?”
纪信轻笑一声:“他生活里也没差啊。”
“你少说两句吧。”骆成舟朝他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
纪信心下了然。
他从坐下就注意到严慎旁边坐的小姑娘了,显而易见,是之前在医院,他们提起的那位。看样子骆成舟这生日是打算助攻,他便收了声。
“这种能和学生做朋友,但又在工作中尽职尽责坚守原则的老师,多好啊,你说对吧?小时妹妹。”
骆成舟把话柄递出去的意图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他紧张地拿起纸巾擦了擦额角,“怎么这么热啊。”
热得他都冒汗了。
本来就是自己自作主张想给他小叔推波助澜一把,要是把这事儿搞砸了,那他死定了,还死得一点也不冤。
时见微一直事不关己地吃着东西,暗中听他们抛球一样迂回的话题,嘴角快要压不下去了。很想笑,但又不能笑出声,只能把头越埋越低。
话抛过来,她自如地接下:“对啊,挺好的。”
骆成舟松了一口气。
“但是吧……”
听见她沉吟的转折,他落下去的心又悬起来了。
“我上学的时候也很怕这样的老师。”时见微说,“我读研那会儿有个专业课老师,平时很温柔的,也很爱护学生,一到上课考试还有模拟实践,我就觉得我在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