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在她发顶亲了亲:“怪我,太久没有过,一时没忍住……弄疼了?”
姜溶白他一眼:“没有!”
“没有就好,那是哪儿不舒服?”
“腿酸。”
他往后坐坐,将她腿抱在怀里,轻轻按摩:“这样揉着可会好些?”
姜溶靠在软垫上,微微眯着眼,眉头舒展开来:“嗯,还行吧。”
萧青棠扬着嘴角:“饿不饿?”
“有点儿,几时了?”
“我也不知,我喊侍女来?”
“好。”
不需他喊,小糕听见里面有说话声,靠近问:“娘子,您可醒了?”
姜溶嗓子有些不舒服,搡了搡萧青棠:“你回。”
“醒了,送些吃的来。”
“是,姑爷。”小糕听是他的声音,立即拘谨许多,也不多问了,急忙让人去备膳食。
不多时,吃的一一送进卧房,他们俩只着寝衣起身,一起坐着用膳,看着像是已和好了。
小糕偷偷打量一眼,轻声道:“娘子,夫人叫您一会儿过去一趟。”
“做什么?”
“没说。”
姜溶微微点头:“好吧,我吃完饭就去。”
“我跟你一起去。”萧青棠道。
“随你。”
他脸上的那个牙印还没完全消下去,浅浅的一圈,小糕略过一眼,惊讶低下头,不敢多看。
萧青棠自己也能察觉那个牙印还在,他也嫌这时出门丢人,但他们刚合好,他怕姜溶出去走一趟就要出尔反尔。
第65章
吃罢饭, 他跟着姜溶往外走。
他上前要捉她的手,却被躲开:“为何不让我牵?”
“累,不想牵着。”
“我抱你?”
“也不是不行。”她停步, 抬头望天。
萧青棠笑了笑, 将她打横抱起,缓步朝前走。
姜淮远远瞧见他们,眉头紧锁:“怎么现下自个儿走路都不肯了, 还要人抱着, 这像话吗?”
姜夫人也往外看了一眼, 心中也觉得不好,但未说什么,等人到了跟前,才道:“你下来, 娘有话单独跟你说。”
“好。”她被轻轻放在地上,挪着步子慢慢往房中走。
姜夫人看她一眼, 低声问:“身上不舒服?”
“腿有些酸。”
“你现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了, 有时弄得不舒服了也得学会拒绝,不能让他胡来,身子是你自个儿的, 弄出毛病了也是你自个儿难受。药膏拿着,去屏风后抹抹。”
姜溶看着递过来的小药罐,脸一下红了,才晓得母亲原来什么都知晓。
她连连摆手, 磕磕巴巴解释:“不是, 不是, 不疼,他没弄伤我, 我是累的……”
姜夫人握了握手里的瓷罐,缓缓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既然已经打算跟他和好,以后就不要再翻旧账,总拿这事拿捏人家,否则是谁听了都会心烦。”
“嗯。”她默默垂下头。
“还有,陛下指婚的事儿,他是逃不过去的,这住一块儿久了,就是条狗他也多多少少会有些感情,莫说是人,你心里要有打算。”
姜溶一点儿也不想听这些,她不要做什么打算,她只知晓,萧青棠若是敢和别人怎么样,她就要休了他。
但她也知晓,她拦不住母亲的想法,也阻止不了母亲教训。
“他现下对你还不错,家里的账本也都要你管,你要把握住了,看仔细一些,不要出岔子。平时多跟侯夫人走动,对府里的侍女随从也大方一些,往后他们心里才会向着你。还有,以后不能对他动手,尤其是在外面……”
她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已在数屏风上的花纹有几瓣了,只有脑袋时不时点点,免得挨骂。
姜夫人看她听不进去,只能暗暗叹息一声,又唠叨几句,放她出门。
萧青棠在外接她:“说什么了?”
她轻哼一声:“说要休了你。”
萧青棠抬了抬眉:“你还知晓什么叫休?”
“别挨着我!”她一跺脚,走得快了一些。
萧青棠赶忙追上去:“是你娘又跟你说了什么?不是说了吗?不用听他们的,你想如何就如何。”
“真的?”她停下。
“真的。”
她微微抬着下颚:“那我能打你吗?”
萧青棠眉心微紧:“我做错什么了?”
“我也没做错什么,你昨晚不也打我屁股了吗?”
萧青棠一把捂住她的嘴,揽着她快步往回走,压低声音:“这个事儿回去再说。”
她扭着要停下,但是停不了,只问:“那我能不能也打你。”
“可以可以,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那你回去要让我打。”
“行行行,先回去。”
天微暗,她倒坐在萧青棠的腰上,啪啪往他臀上拍,一边拍一边骂:“让你有感情!让你有感情!让你有感情!”
萧青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到底对谁有感情了?把你气成这样?”
“我娘说的!”又是一巴掌,“说就是条狗也有感情了!你和她成亲了也会对她有感情的!”
萧青棠轻松将她撑起,面对着她:“你就当我是条狗,不着家的那种,有不了什么感情。”
她瞪他一眼:“你是狗?那你叫两声我听听?”
“汪汪。”
姜溶没想到他真会这样,眼睛瞪圆了,呆呆愣在那儿。
他凑过来,在她脸上蹭蹭,又“汪汪”两声,他觉得自己有时是挺贱的……
但姜溶开心得不得了,捧着他的脸到处乱亲:“我的小狗我的小狗!”
“不生气了?”他搂住她的腰。
“嗯,不生气了。”
“那明日跟我回去?”
“行。”姜溶立即爬起来收拾行李,“早点儿走,在家我娘老是说我,烦死了!”
萧青棠没动,看着她收拾:“原先定好的婚期都过了,我们再新选一个日子成亲?”
“你和那个谁什么时候成亲?”
萧青棠一噎:他就不该提这事儿。
姜溶扭头看:“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我没接那圣旨。”
“噢。”姜溶收行李的手顿了顿,“她喜欢你吗?”
“她先前都没见过我,有什么可喜欢的?”
姜溶转身,看着他:“那她也是因为迫不得已嫁给你的?”
“我倒没看出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命都要紧,要她嫁谁她就嫁谁了,她恐怕连什么是迫不得已都不会写。”
“噢,那她没有喜欢的人吗?”
“我哪儿知晓?我拢共也就见过她一回。”
姜溶抿了抿唇,没再问了。
她也没什么行李,就只有先前从乌金院偷出来的地契玉佩等物件。
“给。”她将东西拿过去。
“都说了,是你的,你自己收好就行了。”
她没拿开,又将手腕伸出去:“这个镯子也是从库房拿的。”
萧青棠看一眼:“成色不错,衬你,戴着吧,莫取了。”
“她比我聪明,以后家里的账本是不是要给她管?”她试探问一句,见萧青棠皱眉,立即解释,“我娘说的,让我以后看账本仔细点儿,不要算错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外面的产业别人肯定插不了手,他院里的东西别人也管不了,但是侯府里……他不知道。
“我先前便差招福去置办宅子了,我们以后搬去外面住。”
“不再回侯府了吗?”
“不回了。”萧青棠往后一躺,“那宅子置办还要一段时日,我们明日先回侯府,将院里的东西都收拾好,等宅子置办下来后立即收拾东西走。”
姜溶点了点头,神色迟疑。
萧青棠看向她:“你舍不得侯府?”
她摇了摇头。
萧青棠收回眼,他就知道这个傻瓜可能连什么是侯爷都不知晓,哪儿会舍不得侯府?
“那是怎么了?”
“她是不是也要喊你夫君?”
萧青棠又没法回答了,嘴长在别人身上,又不是什么没有家世背景的小妾,别人要喊他也没法。
“我们不回侯府,也见不着她。”
“可你不找她,她或许会找你呀。而且你不老是被叫去皇宫出席什么宫宴?她是你妻子,是不是要和你一起去?那你就会见到她,见到总不会不说话,那时她就会唤你夫君了。”
萧青棠缓缓起身,静静看着她。
“她才是名正言顺的你的妻子,要和你一起去宴会,要给你管家,我什么也不是……”她垂下眼,眼睫微颤。
萧青棠紧紧抱住她:“她嫁的是嘉和郡主之子,平南侯之弟,皇帝宠臣,萧家第二子,你嫁的是我,我娶的也只有你。”
“嗯,我喜欢的是青棠。”她在他脸边蹭蹭。
“宫里的宴席,我能推就推,侯府我也不会再来。你放心,我不会和她接触,我时时刻刻都待在你眼皮子底下。或者,若你愿意,过几日我们离开京城。总归我那日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我的妻子只有你,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
“好,我暂且相信你。”
萧青棠笑着捏捏她的脸:“还暂且相信我。”
“就是暂且,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咬死你。”
“好好好,我要是骗你了,你咬死我。”
她哼一声,一口咬在他手上,一点儿没留情。
脸都让她咬出印子了,咬咬手而已,萧青棠脸色都没变一下:“睡觉,明日回家。”
“嗯,回家。”她枕在他肩上,紧紧闭上双眼。
翌日一早,他们整装回府。
临走前,姜夫人免不了又要叮嘱一番。
姜溶不想听,鞋尖蹍着地面的泥土,几乎要钻出一个坑来。
姜淮实在看不下去:“行了行了,您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倒是这门口的地都要被她耕出来了。”
姜溶瞅他一眼,没说话。
“罢了,你去吧,路上多注意,天冷,别又要往窗外看,当心风吹了着凉。”姜夫人最后嘱咐一声,送她上了车。
她转身挥挥手:“我走了,过年再回来。”
姜夫人弯了弯唇:“好,你慢些。”
她点点头,钻进车厢。
萧青棠没急着上车,朝姜家人微微颔首:“小婿先行告辞。”
姜侍郎有些惊讶,怔愣半晌,人都要上马车了,才想起上前相送,却也只有一句:“路上慢些。”
“好。”萧青棠探出车门,回一声,打发车夫赶马。
马车缓缓行驶,姜溶抱住他的胳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想喝葡萄酒了。”
“不知家里还有没有,回去瞧瞧。若是没了便叫人想法子再去买些回来。”萧青棠摸摸她的脸,“还想吃什么?等回家了吩咐侍女就是。”
她仰着脑袋畅想:“要吃马蹄糕、杏仁酪、醉鹅、鱼糕,还有狮子头!”
萧青棠捏捏她的脸上的软肉:“这样多,吃得完吗?”
“我不管!我就是都要!”
萧青棠笑笑:“行,慢慢吃就是。”
日午前,马车抵达平南侯府,要进侯府侧门时,被人拦了下来。
“何人?”他挑帘去看,是个眼生的内侍。
内侍道:“是陛下派奴来的,还请郎君下车说话。”
他皱了皱眉,跨下马车,转身将姜溶也接下紧紧护在身后,又问:“何事?”
“陛下吩咐了,您以后回不了侯府了,也不能在京城里待着了。”
第66章
萧青棠抬了抬眉, 等着人将话说完。
内侍悄悄打量他一眼,支支吾吾道:“您的那些铺子也不归您管了,钱庄里的银子您也不能用了, 还有官职, 也暂且罢免。”
“罢黜官职,贬为庶人,查抄家产, 流放出京。”他顿了顿, “可是此意?”
内侍抬袖擦了把汗:“应、应当是……”
“行, 我不进去了。”他转身要走。
“您稍待。”内侍拦,“您头上的发冠、腰间的玉勾,都得都得……”
萧青棠垂眸笑了笑,卸掉玉勾, 拆下发冠,抬步走至侧门外的一棵枯树下, 折下一段枯枝, 插入发髻中,转身牵住姜溶的手,往马车上去, 淡淡道:“我们走。”
内侍又追:“您这马车也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