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那些高定、包包和鞋子,确定都是给我的吗?或者只是借给我撑场面?如果是借我的,晏叔叔,你要和我说清楚,不然我一时大意,把东西弄坏了还怎么还你啊。”
晏西岑听她自顾自说了半天,淡漠的眉眼依旧清冷,但那张清冷的面容却浮上了些许温度,像高山白雪正在渐渐融化。
“假如这些都送你,你想怎么样。”
“啊?”
他问得漫不经心,阔步走进衣帽间,立定在中岛台首饰柜前,拇指轻按下一个按钮,中岛台自动缓缓拉开,他不疾不徐,拿起一颗十三克拉重的长方形浓彩橘粉红色VVS1钻石戒指。
身边的某人已经两眼大睁,诚然,这一颗钻也超级漂亮,她也是刚刚才发现这里的中岛台首饰柜不是摆设,而是填得满满当当,珠光宝气熠熠生辉,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当然她没有以为这是给自己准备的,毕竟哪有人这么厚脸皮的啊!
“哇,这颗橘粉色的戒指也好闪,中岛台还有自动开关吗?我一直是手动拉开的,不会被我拉坏了吧?抱歉,我家里的都是手动的,原谅我见识少了。”
“……”
她上窜下跳地围着中岛台绕了一圈,终于确认这是手动和自动都能开合的首饰柜,除非她开合用的是牛力,否则还不至于会被她弄坏。
这些珠宝首饰实在过于震撼,她有点儿晕,不是头晕,是被珠光宝气给晃晕的。
“晏叔叔,你刚才说这些都送我,是单指那颗粉钻和紫罗兰翡翠珠链呢,还是这一柜子的珠宝都送我?”她掩饰不住羞涩,“我知道这么问过于唐突了,但凡事问清楚总没错的对吧?如果不是给我的,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一步不再踏入这块被钻石堆砌的领域了,免得我的眼睛受不了。”
“……”
晏西岑气定神闲,拿起她一只手,将那颗浓彩橘粉红色钻石戒指缓缓套入她的中指上,套上后,他又沉着冷静地上下打量她被珠光宝气照耀的喜悦面孔,心里不无凝重,他担忧的,不是她被这些东西晃得迷了眼睛,而是怕她不要。
她不喜欢这些才是最难的。
毕竟在他这里,钱只是个数字。
“珠宝首饰,你要多少都可以,但相对的,你得尽一个未婚妻相应的职责。”
许西棠还沉浸在这种愉悦里,蓦然听见他低沉的话语滚过耳畔,这让她一瞬间回到现实。
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
她不是傻瓜,晏西岑一定是话里有话,有时候无需挑明,她也不该装傻,协议进行不过两天,他已经吻了她两回,这不是虚假的幻影,而且他每次吻她,都不是在做戏给外人看,但他还是吻了她,即便她再想装傻也不能够了,成年人嘛,有些事情懂得都懂,他今年才三十,对男人而言,这个年纪简直风华正茂,几乎是处于男人最有魅力的黄金期,各种方面都是优越的,那种方面的需求一定也很旺盛,除非他真如八卦媒体爆料所言有功能性障碍。
许西棠盯着手上的戒指看了又看,她不至于继续装傻,但她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虽然,协议一事,他乘人之危或者强迫,她可以主张协议无效,但她怕自己禁不住他用柔情和金钱深挖的陷阱而自己主动跳进去。
她明白,这个陷阱除非他不向她展示,否则她几乎一定会跳进去。
他不需要趁人之危,更不需要胁迫或者使用欺诈这种卑劣的手段,她会像迷途的羔羊一般,主动送入狼口。
本就是一桩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金钱交易,她何必装什么高风亮节。
可问题在于,她真的喜欢他。
如果他认为和她之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充斥着金钱的华丽的可以随时抽身的交易,那么现在开始,她要装得不那么喜欢他,她要喜欢他的钱(当然她也是真心实意地在喜欢着他的钱)。
她知道,真心只有一方在付出,那会很惨烈。
最后他们都会很惨烈,她的心灵会受到情爱千疮百孔的腐蚀,而他会失去一个很喜欢很喜欢他的人,这对他而言肯定也是一定程度上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损失(虽然只是她认为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损失)。
所以为了最后她不被伤害得那么深,他也不至于失去一个很喜欢他的人,她要喜欢他的钱,并尽量做到只喜欢他的钱。
静谧的空间内,中岛台眩目迷人的灯光闪耀着金钱的味道,二人隔着中岛台,一个垂眸沉思并且纠结,一个透过头顶绮丽的光照正审慎地注视着某一个正在纠结的她。
屋子里常年开空调,无论冬夏,温度从来适宜,他很少在屋子里感到燥热,但此刻他是真的觉得热。
晏西岑抬手拉松了领带结,抿着唇盯着许西棠沉默而带着几分忧伤但又明媚的面孔,她不怎么化浓妆,年轻的面庞几乎是天然去雕饰,不需要太多的粉饰也能做到楚楚动人。
他不得不承认,这两天,或许是她身份的转变,从侄子的女友忽然变成他的未婚妻,他总莫明地被她勾起情绪间的浮动,还有,难以克制的不知名的燥热。
这两天她在本城名流间很有流传度,她是各位太太和千金以及公子哥儿之间交流时不会绕开的一个话题,大家只知道她姓许,有传闻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但只是传闻,因为他没有当众表态,也没让媒体大肆渲染,更多人把她当成他一时兴起带在身边的一个普通的女人,之所以说普通,并非是她容貌平凡,只是对于本城人士和各家媒体来说,他身边出现过的女人没有长相平庸的。
他并没有谈过太多恋爱,初恋在二十岁那年,后来他忙于事业,几乎看淡了情爱一事,在他看来,他不需要去经营感情,并非他过度自负地认为这种事情他天生就会,而只是因为他志不在此,爱情从来不会占据他人生太多空间和时间,而他也默认将来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做太太。
他给自己定下在三十岁之后再走入婚姻,因为太早进入婚姻对所有人而言都不是好事,即便某一位过早走进婚姻的人声称过早走进婚姻能省下很多事并且她(他)很快乐,那一定是在咬着牙自欺欺人,因为人的一生没有几个年龄会像二十岁的青春一样宝贵,婚姻总是沉重的,婚姻也意味着责任,而不会经营也不愿负责的人会将婚姻变成一具可怕的枷锁。
和初恋分手后他这些年几乎不再谈感情,但偶尔他出席各类应酬,如酒会和晚宴这些场合,他需要一位得体的女伴陪同出席,这些女伴可以是娱乐圈的女明星,也可以是认识很久或只是刚刚认识的富家千金,有时候他厌烦去和她们打交道,就让女秘书代替,或者干脆自己一个人出席。
这些年他带在身边出席各类场合的女伴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拥有一张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并过目不忘的美丽面孔。
他并非刻意去寻找这些美丽的面孔陪自己出席各种应酬,而仅仅只是因为主动向他迈步的她们每一个都很神奇地拥有这种美丽但他却始终记不清楚她们各自特征的面孔。
在他印象里,她们都很美丽,但也很模糊,因为他记不住她们各自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征。
眼前的这位许家千金,拥有同样美丽的面孔,但或许是她近在咫尺,又或许是他曾两次情不自禁地吻了她(那两次他都喝过酒),所以他对她有一种天然的滤镜,他私心以为,她的美丽在他脑海中最为清晰,他记得住她灵动的眼睛,她柔软的唇。
现在她就站在眼前,触手可及,他今天还没喝过酒,但她那双明亮如星辰又带着晨间迷雾般的眼睛抬头看过来时,他心脏的跳动好像因为她变得比平时稍快了一些。
心率在不可控的地攀升。
晏西岑移开目光不再去看她晨雾般的眼睛,他伸手再度扯松领带结,抬手摘下钻石袖扣。
许西棠对这颗橘粉色的钻戒爱不释手,她不愿意现在就取下,并且因为他刚才那些话似乎在告诉她,这些珠宝都可以送她,所以她已经自顾自地低头在令人眼花缭乱地首饰柜里挑选着今晚陪他出席酒会要搭配的其他首饰了。
既然都说给她挑了,她不可能只戴一颗戒指就去!
带着这份雄心壮志,她被珠光宝气迷晕了眼睛,导致忘记了回复某个人刚刚提出的要求。
她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喜爱依次掠过中岛台里的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红宝石、祖母绿、蓝宝石、碧玺、钻石、珍珠、月光石、金绿猫眼
、玉髓、绿松石、翡翠……
眼花缭乱之余,她抬眼望了望坐在衣帽间的黑皮椅子上的晏西岑,他很安静,并不来干涉她此刻享受乐趣的时光,他光是坐在那儿就已经显示他的富有——
挥霍不尽的金钱能够培养这样的气质和风度。
这种金钱游戏也有兴致忽然急转直下的时刻。
她最终只挑了一条蓝宝石镶钻石的吊坠,一副蓝宝石的耳坠,手上的橘粉色戒指她取下放回原处,又戴上了那颗Fancy Intense Pink浓彩粉钻戒指。
这颗粉钻其实不搭蓝宝石的吊坠和耳坠,但因为是晏西岑送她的第一颗戒指,她对这颗粉钻情有独钟。
“晏叔叔,酒会,今晚几点?”
“七点。”
晏西岑发现她又戴回那颗粉钻戒指,淡着嗓问:“喜欢粉钻的?”
她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态度摇摆不定。晏西岑没说别的,让她伸出手给他,她狐疑着,还是照做了。
他细细摩挲着她纤细的指尖,一点一点地试探,有点痒,后来他在无名指的根部用粗砺的指腹圈了几下,不甚在意地问:“对戒的尺寸和款式发你了,你挑好了?”
她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看。我一会儿去挑。那……你喜欢哪种款式风格的?我不能只照顾自己的喜好,你的……我也会考虑。那我们要不要一起挑?”
“可以。”
他答应了。
许西棠很高兴,急匆匆去房间的桌上打开笔电,晏西岑走到她身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她站着,上身一件薄薄的开衫,衬得小臂纤细灵巧,下半身一条过膝的裙,淡雅的蓝色,很衬她,衣裙勾勒出她窈窕玲珑的曲线和臀线,身上是浅淡的洋甘菊的清甜气息,刚刚过肩的长发末端微微自然卷曲,浓密的乌发披在肩头,衬得她脸上的肌肤更白,羊脂白玉般的美丽,没有刻意装扮,已经动人心魄。
晏西岑抿着唇,并不掩饰自己在她身上停留的视线,从上至下,再从下至上,饱满浑圆的胸部,纤长的脖颈,微微突出的锁骨,淡淡的粉色的唇,似乎时刻浸染在晨雾中的眼睛,无一不在他的审视范围之内,他最终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难耐地,喉结滚动,下一刻,她惊呼一声,已经被他揽住腰肢坐在了他的腿上,亲密无间的暧昧姿势,他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滚烫地抚过她脸上细腻的绒毛,她有点儿痒,抬手挠的时候,他已低头凑近她耳畔,音色沉得如漫天阴雨。
“喜欢哪种?嗯?”
他说话时,唇轻轻擦过她的耳珠,不避不躲,他不愿掩饰自己现在的欲,但因为头两次,她都处于被迫的情境,而他今天没喝酒,他在清醒地沉沦,他想要她心甘情愿。
许西棠有些僵硬地绷直了身体,对于他的举动,她并不排斥,身体僵硬,是因为太突然了,她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不懂得如何回应,嗯……为了接住他的戏码,她现在要强……强吻他吗?
可是现在没有外人欸,不需要演这么投入以及逼真对吧?可是她动不了,并不是他禁锢着自己,他甚至没有扣紧她的腰,只是微微圈着她,她完全可以离开他,但她没有起来,她很热,她想,亲他。
最终她咬了咬唇,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低下头颅,音色淡得像晨露:“我……不太会……法式的舌吻……”
她很羞怯,连耳朵都跟着变成艳丽的樱粉色,绮丽的面容如同三月桃花,只一眼,让人深陷于此并不是什么难事,她有这样的吸引力,但她从来不知自己有。
她听见晏西岑低沉地笑,气息拂过她的耳珠,引得她一片轻颤,他再开口说话时,唇贴着她的耳珠,他耐心地,几乎是在一点一点轻轻地吻着:“不是问你要不要舌吻,我问你,喜欢哪款戒指。”
“啊?我……”许西棠彻底涨红了脸,“我没……”
解释不清了,她干脆一头埋进他颈窝里,赌气似地闷闷道:“晏西岑,你欺负我。”
晏西岑圈紧她的腰,几乎用了七分力道,勒得她的腰比水蛇还要细,指节都泛了白,他轻轻吻着她厚软的耳珠,并不有进一步的动作,但她已有些受不住,浑身软下去,忍不住闷声恳求他:“你不准再这样和我讲话。听到没啊……”
“那,喜欢哪种戒指?”
他用一只手轻轻掐住她的下巴,她被迫和他对视,目光幽幽,她看他的眼神都要拉丝了,可是,他没有亲下来,似乎他在享受看她脸红耳赤羞得体无完肤的样子,这个男人好坏。
她假装镇定地拿起桌上的平板,略微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一只手按着鼠标翻动图页,一边拢了拢垂下来的发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为数不多仅剩的清醒意志才选出了三张自己喜欢的戒指的款式,但她还挑不准他喜欢哪种,如果这三张的款式他都不喜欢,那她只能重新顶着压力再选择一次。
“这三张……晏叔叔,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你不喜欢这些款式,我再找找看。”
晏西岑哪有心思跟她选什么戒指,无非是看她那天提出要他也戴戒指,他就想到让设计师量身定做一对,至于款式,她喜欢就行,他无所谓。
他随意看了眼那三张图,知道她喜欢这三张,用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纵容的口吻说:“这三张都好。”
许西棠于是迅速将图保存下来,然后用邮件回复了某个被誉为“蓝血贵族”的法国珠宝及腕表奢牌的御用珠宝设计师。
其实设计师昨晚就按照总部的指示用邮件联系了她,但她昨晚发高烧住院没来得及打开邮箱,刚才才回复,而此刻已经距离设计师联系她过去了十八个小时……设计师几乎是秒回她,并且告诉她对戒会在一个月内制作完成,还问她要不要在戒指上镌刻一些代表特殊含义的字符,她想,但还没想好该镌刻什么字符,所以只用英文简单回复了设计师,设计师表示可以等她想好了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