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回了铺子里忙到快天黑才回去,傍晚的天空乌云滚滚,隐有下大雨的气势。
她走得急没带伞,走到半路,遇见了李淮。
似乎是特意在等她。
“李先生,可还有事?”
李淮递了一把伞给她:“学堂事宜,还有些地方需要和姑娘确认一下,在下送送苏姑娘吧。”
怕她会拒绝,又道:“苏姑娘别误会,只是白日里不好单独去寻苏姑娘。”
白日里阿俏也在,便也没那么顾忌,可若两人单独在一起,他怕会给苏悠照成困扰。
听见他如此说,苏悠也并没有太在意。
两人一路上都在商讨一下学堂入学事宜,快到苏悠屋子里时,李淮止了脚,想起尽早苏悠迟迟未出门,以及屋内传来的声音,心中有些纠结。
他凝看苏悠几息,问道:“昨日来的那男子可有为难你?”
苏悠道:“没有。”
“那他与苏姑娘是何关系?”李淮问得有些紧张。
巷子里没灯,苏悠没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李淮此刻的神情,她随口答了一句:“只是认识。”周沅的身份她总不能随意告诉外人,便也就这般作答了。
李淮沉了肩膀,笑着揖道:“我听阿俏说你缺一张书桌,正巧我前些日子买了些新柏木,改日我给你打一张新的。好了,要下雨了,快回去吧。”
远天劈了几道闪电,雷声轰轰,开始起风落雨,苏悠穿过巷子小跑回了屋。
外头的门是上了锁的,应该是周沅今日走时帮他锁的。
可她刚进屋,便被一只大手捞过,将她身子抵在了门边,冷声问道:“你与孤便的关系便只是认识?”
他都看见了,那人亲自送她回来,故意问她态度,她却作答,只是认识!
苏悠被他这步步逼问觉得很烦,敛起的情绪在此刻崩发:“便是如此觉得又如何?殿下应当知道我恨不得杀了荣国公府的人,可如今你与王语然成婚,又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明明成了婚的人是他,这般咄咄逼问她,算什么?
“那夜之事我从未放在心上,殿下更没有必要!就算我将来嫁了谁,也与殿下——”
“唔——!”
那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口中。
直到将两人的气焰都消融在那吻里,他才松了口,问道:“谁跟你说孤成婚了?你与孤早已有了夫妻之实,除了孤,你还想嫁给谁?”
苏悠没明白他前一句话的意思,倒是被他后一句话再次问恼了,推开他:“嫁给谁都行,便是嫁不出去,便老死在这万安!周沅,我讨厌你!”
周沅僵在那,显然被这话给激到了。
俯身再次含住了她的唇。
他眸色如墨,扣住她的腰,将她的脸抬了一些。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襦裙也被往上推。
苏悠一惊:“你冷静点……”
“你说什么,孤都听不见……”
他将她反转背对着,在她耳边粗粗地喘息着,咬着她的耳垂,似在报复。
“苏悠你可真狠心。”
不告而别,说走就走。
这一个多月里,他都快活不下去了。
“你偷偷为孤做了那么多事,敢说心里没有孤?你负气来这万安,便是躲着孤,说这些话不过是再次把孤赶走,苏悠你的心可比石头还硬。”
这屋子不遮风雨,屋内更是简陋不堪,她竟也能在这忍受得了,还想在这待一辈子!
不是识破的苏悠根本不敢回头看他,想抽回脚,却被他下半身牢牢地压住。
他又将她翻转过来,随后将人抱回了小茶桌上,茶杯被撞倒碎裂在地上。
屋外守着的人惊得往后退了数十米。
周沅暗着眸盯着着眼前的人,等着她回答。
苏悠此刻有些心虚,一边往后缩,一边支吾道:“我没有躲,我只是想到处走走……”
“呵。”
周沅见惯了她这张爱撒谎的嘴,根本不信。
惩罚似的,腰间忽然一把掐来,随后肩膀又落了一排齿印。
苏悠疼得眼泪冒出来,把脖子往前凑,视死如归:“殿下既然这般恨,干脆直接掐死我吧。我绝对不会怨殿下半句。”
周沅不理她:“你想得美,孤哪能让你这般痛快。”
苏悠:“……”
软硬不吃,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手中动作一下都不停。
知道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遂先退了步,软声道:“这门边上四处都透风……我怕冷……”
其实门上还挂了一块棉布,就是为了挡风。
但周沅倒是听进去了这话,转而将人抱回了里间的案桌上。
那本就残旧的桌子,哪能经得起这般猛烈撞击,苏悠惊呼一声,生怕她唯一的书桌给压断了。
本能地环住了周沅的脖子,怕摔下来。
周沅托着她,侧头埋在苏悠的脖子上,咬着她的耳朵:“别这么大声……”
随后唇瓣丝丝小雨般一点点吻着,从耳廓耳垂,再到耳道。
苏悠被他磨得发软,脖子上耳朵里全是痒的意,唇角里也溢出些嘤咛。
她缩了缩脖子想躲,却又完全推拒不开他,只能任由他啃咬。
他每次都是这样,先是轻轻地然后就会真的下嘴咬,回回都肩膀都被她咬破了皮,苏悠怕疼。
“能不能别咬。”
她的声音轻颤,尾音好似带了勾子,勾得他心尖都跟着在颤。
周沅的喘息声在她的耳侧,一点点加重,转而又吻住了她的唇。
李淮才和和她说要给她打张大一点的新桌子,她不想麻烦人拒绝了,现下看来不重新打恐怕都不行了……
周沅察觉身下的人心不在焉,问道:“为何走神?”
苏悠应着他:“在想,明日还得麻烦李先生……”
周沅咬牙:“嗯?”
到了此时,她脑子里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浅舒了一口气,便又扣着她的腰,桌子再次晃荡了起来,似乎每一次都在加大力度。
苏悠此时摇摇欲坠,快要破碎。
她有些受不住了,强硬要推开他:“不要了……”
可箭在弦上,哪有回头的余地。
周沅眼角薄红,酸里酸气:“不要谁?”
“……”
再后来就是,桌子当真塌了。
四个桌角同时受裂,塌在地上。
第60章 第六十章
外头大雨击打着屋檐, 破旧的门窗被风吹得颤颤作响,涌进来的凉风也把旁边案几上的烛台也给吹灭了。
桌子骤然塌倒的声音让两人触不及防都吓了一跳,好在苏悠原本就半挂在周沅的身上, 他反应快及时将人搂在怀里, 然后抱进了里间的床榻上。
先前被他强箍着不放, 苏悠一点反抗不了,眼下倒趁机逃脱了,黑暗中摸寻自己的衣服重新穿上,然后快速躲进了被子里, 对着周沅道:“你……你不要过来了。”
为什么突然就, 又滚到一起了.......
很荒唐!
昨日见他还因为肩膀受伤表现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眼下强要她干这等事便生龙活虎,恨不得把人拆吃了。
苏悠觉得她又被她骗了!
“怎么了?”周沅眼眸里的情欲未散,看着她突然又拒绝自己, 凑了过去,关心道, “可是刚才因为桌子受伤了?”
说完伸手过去要帮她检查, 苏悠羞得难以启齿:“不是桌子……”
桌子只是让她吓了一跳,真正让她疼的是他的蛮横无理的闯入!
不管不顾,失去理智一般!
她自觉承受不住,往里一躲。
周沅的手被挡住落了空, 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眸色欲色更深,故意问她:“那是哪儿?”
“……”苏悠只觉脸越发烫起来,裹紧被子背过了身。
“你不说清楚, 孤怎么知道?”
见她不理,周沅躺了下来, 连带着被子将人揽过来,开始来哄她。说那行一半停一下的,会死人,叫她可怜可怜他。
苏悠裹紧小被子,态度坚决:“你刚才还咬我,不行。”
8乙4巴以6酒六三说好的别咬,可他就是属狗的一般,忍不住就要咬她。
周沅也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软了声,摸摸她的后颈:“孤错了,保证不咬你……”
压着一口闷气,只行了一半,抓心挠肝地,实在难受。
先前有多硬气,这会儿就有多低声下气的求她。一边告诉她与荣国公府退婚的事,又说除了她谁也不会娶,一边磨着她……
甚至说起上回中药,他为了救她牺牲了一次,这次应该要讨回来才公平…….
苏悠现在就觉得他像快要饿死的虎豹,而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兔子肉,怎么躲都逃不了最后被吃结局。
最后无奈,被他磨得耳根子软了,放他入港。
然后就是后悔,很后悔!
兴许是寡了二十五年,尝到滋味便恨不得累死她,一刻不歇,将自己先前哄她承诺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苏悠埋在他胸前,捏着他宽厚结实的肩膀,将他仅剩的衣衫揪成了一团。
虽然慢慢的没有那么不适,可怎么耐不住他这般折腾……而且她每一次想躲,都只会迎来他加重力道。
周沅却只哄着她:“乖乖地,别乱动。”
这是彻底疯了。
她带着哭腔:“周沅你个骗子……我再也不要信你……”
周沅低头去亲亲她的额头,鼻子,再到那红唇,回了她:“那便好好记住今晚。”
..
雨到后半夜才停,少女的嘤咛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了沉沉的呼吸声。周沅抱着她静静躺了一会儿,也终于恢复了清醒,然后起身收拾完床上的狼藉,又打来热水清洗。
外头还刮着风,屋子里有些凉,周沅不敢给苏悠擦洗,只处理完自己身上的黏腻,才去给她把衣服穿上。
和衣躺下,面朝着她,瞧着她那张脸出神。
他第一次见苏悠,便觉得她好看,那张脸温婉绝俗,自有一股清灵之气,那清冷冷又澄净的眸子里偏偏藏不住任何情绪。
是那种一眼就入心的好看。
后来他了解她,便更加不舍得放开,只是那时候他担心她会拒绝,所以只能循循诱之。
他从来不是禁欲能自持的人,他会恨不得拥有她的一切。
分开的这四年,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煎熬痛苦,而重逢后每一天,以及苏悠每次躲开他,都只会让他欲念加深。
眼下苏悠离开这一个月,早已让他失去了理智。
苏悠与他说的每一句气话他都记着,他不想再有第二次,所以极为小心眼地想占据她所有,一丝一毫都不愿被别人抢走。
清早苏悠未起,周沅精神焕发,起身坐在外间的窗边安静看书,知道她被折腾了大半夜一时还起不来,没有吵她。
不多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周沅敛眉合上书,推门出去。
李淮看着人松散着寝衣从里头出来,面色都僵住了。
周沅冷眼:“有事?”
“苏姑娘……”
李淮今日特地来的早了些,却不想面前的男子当真与他猜想的一样,果真是住在这。他淮握紧了拳头,往里看了一眼,问道:“她在哪儿?”
“嘭”院子大门被关起来,周沅迈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警告道:“她不是你能惦记的人,你若知趣,便不该私底下来找她。”
周沅到底还是想顾及着苏悠,否则以他的性子定然会杀了李淮。
李淮虽已经察觉到面前人对他的敌意,却仍旧不甘心:“她明明说你们只是……”
周沅眸底冷傲:“都看到了,何必多此一问?”
是啊,何必多问。
李淮便是觉得难过,也不想失态:“待我当面问清楚了她,自然知晓。若苏姑娘当真心属意你,在下也自会退出。”他还是相信苏悠的,否则那日又何必说他们之间“只是认识”的关系。
周沅冷笑:“怎么问?凭你现在的身份?”
他昨日便找赵六郎问了情况,李淮是吴仁清的学生,年纪二十三,却连万安县都不曾踏出去,满身学问竟荒在此,实在窝囊得紧。
被他这一番嘲讽威胁,李淮捏紧了拳头。
他知道面前的人定然身份显贵,自己比不过,再看着他堂而皇之进了屋,心中更是备受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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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悠是辰时才起来的,除了还有些累,身体上倒没有不适的感觉了。
今日吴知县传她去衙门一趟,她险些给忘了。
周沅依旧寝衣大敞,坐在外间:“要去哪都”
“吴知县要我去衙门一趟。”
“别去了,孤帮你回了就是。”
苏悠会看了他一眼:“殿下别闹了,采集沉香需要提前检验,我不能不去。”
周沅也抬眸看她:“你腰腿不酸痛了?”
经历了一夜荒唐,苏悠不想再被他拿捏,已经很坦然:“我已经休息好了。”
周沅默了片刻,提醒道:“孤今日回京。”
苏悠“哦”了一句表示知道,然后回他:“那殿下一路小心。”
周沅:“……”
他昨夜明明已经跟她说了今日就要赶回京城,结果醒来又是一副翻脸无情的模样。
“苏悠,你当真打算一直待在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