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这位特助仅有的几次通话,全是传达程北谦的命令。
司机开着宾利车来接她,车缓缓驶离繁华街道,把高楼大厦热闹霓虹抛之身后,一路朝郊区开去。
夏知瑶透过防窥玻璃看着外面景致一点点变清冷,最后直接上了郊区外的蜿蜒山道。
一开始她以为是去程家老宅,不过她问了司机,司机说不是,也不说去哪。
程北谦身边的人嘴都挺严。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半山腰一栋别墅前。
半山腰被移成了平地,绿色人工种植草地一望无际,视野里充满金钱的阔绰。
夏知瑶跟着管家进了别墅。
宁昊见到她像见到救星,刚张了嘴要说话,就被一连串尖锐刺耳的摔裂声打断。
声音是从楼上传下来,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整个别墅仿佛都在这股力量冲击下颤抖着。
管家与保姆大气不敢出。
“夏小姐,突然请您过来唐突了。”
宁昊从管家手里接过药箱,“程总高烧,一直在楼上......您帮忙劝劝程总吃退烧药吧。”
“......。”
敢情是宁昊自作主张把她接来的,楼上的声音分明就是程北谦在发疯摔东西。
她要是不请自来上去,岂不是送人头,简直是S级风险。
“抱歉。”
夏知瑶拒绝道:“竟然不是程先生让我来,麻烦您让司机送我回去。”
宁昊无奈拦住夏知瑶:“您上去试试可以吗?如果程总还是不肯吃,我立刻送您回去。”
程北谦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主动凑上去,那不是找死嘛!
夏知瑶可不管宁昊如何劝,铁了心要离开。
特别是楼上砸东西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沉重。
光听声音,就感应到了程北谦的杀气。
楼上在经历一长串碎响后,门啪地被踹开。
有脚步声响起。
夏知瑶双腿徒然顿住,后脊背随着脚步声发凉,条件反射往楼上瞄了一眼。
于是她跟程北谦布满戾气的眼对上。
脚踝骤然失力,一个踉跄撞到了门上,慌乱中她用手掌撑住门把,才没被吓趴下。
程北谦站在二楼楼梯口,黑眸扫过客厅,所有人脊背颤了颤。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下楼发泄时,他却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然后就走了。
可夏知瑶此刻却不知道该不该走,程北谦已经知道她来了。
一条宠物狗不请自来不请自走,后果是什么,想都不敢想。
这个时候必须谨慎小心。
宁昊也是留意到老板最近经常去京纽酒店,寻思着能让夏知瑶帮帮忙。
看情况,好像是他失策了。
“对不起夏小姐。”
夏知瑶烦躁地瞪了宁昊一眼。
大家都是苦命人,何必为难彼此。
管家保姆在程北谦离开回卧室后,相继去了二楼收拾残局。
楼下就剩下夏知瑶和宁昊。
没一会宁昊也被叫上了楼,再次下楼,手上提着公文包离开了。
走前歉意地看了夏知瑶好几眼。
呵呵。
夏知瑶现在就像审讯犯,如芒在背地等着行刑。
最后连管家保姆都下来了,但没人敢跟夏知瑶搭话。
别墅外的保安巡逻了一遍又一遍。
夏知瑶不安感达到顶峰,终于坐不住,抓起茶几上的药箱赴死般上了楼。
二楼房间多,面积大。
管家注意到她的动静,跟着上了楼,还非常殷勤地将她引到了程北谦房间门口。
这一屋子的人跟哑巴一样,吱都不吱一声,生怕一句话引来灭顶之灾。
难道她不怕吗!
夏知瑶深吸一口气推开虚掩的房门。
房间亮着一盏落地灯,灯光昏黄,将侧卧在床上的男人照出清晰轮廓。
屋里静悄悄,家具的暗影匍匐在墙上,暗色窗帘拉得透不进一丝月光。
夏知瑶挣扎片刻,小心翼翼踱到床边站定。
闭着眼睛的程北谦倏地睁开眼睛。
他眼睛不知是因高烧布了一层猩红,还是因满身戾气。
吓得夏知瑶差点拿不稳药箱。
她在这种强势冷戾的眼神下,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程先生,把退烧药吃了再......。”
话还未说完,人天旋地转地被蛮力甩到床上,药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屋里的肃杀感被拉到了极限,绷得人喘不过气。
很快夏知瑶才意识到喘不过气是因为脖子被程北谦蛮狠地摁住了。
她动弹不得,更说不出话,求生本能驱使她挣扎。
但程北谦力量太强大,挣扎无果后,她抬头惊恐地看向他。
屋里光线太暗,程北谦一张脸阴冷得可怕,声音裹着高烧中的低哑。
“是不是觉得被我睡过几次,就以为自己是个玩意了。”
“不......不是......。”
脖颈上的力度没松,她艰难开口,眼眶被这股压迫力滋生出生理泪水。
微弱的光落在她脸上,照映出她因为喘不过气来而绷起的青筋。
手上的力度渐松。
夏知瑶知道自己要是不尽快安抚好他的疯劲,接下来等待她的可能更不堪。
她慌忙抓住程北谦的手腕,看着他充满戾气的眼,哑声说:“做/爱或许就没那么生气了。”
这句话是夏知瑶抛弃羞耻感做了很久心理建设说出来的。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低贱过。
可她必须要稳住和程北谦的平和期。
程北谦似乎很意外这种话会从她嘴里吐出来。
夏知瑶察觉他态度有所松动,为了让自己的怀柔政策不那么明显,温声建议:“先把退烧药吃了吧,也可以等你身体好些了再做。”
似乎看穿她拙劣的伎俩,程北谦嘴角斜斜勾着,身躯往下压。
“退烧药就不吃了,你不是专门来给我泻火的吗?”
耳畔响起低沉轻慢地嗤笑声。
夏知瑶在他这种恶劣的嘲笑声中,头皮骤然发麻。
人在高烧的时候肌肉处于疲惫状态,是不会产生任何欲/望。
她故意说那句羞耻话,就是为了降低他的怒气值,以进为退。
可想而知是她低估了程北谦的恶劣。
纵横交错的暗影中,夏知瑶看着程北谦一脸冷厌地解开睡衣钮扣,露出挺阔结实的胸膛,薄肌一块块绷着。
大概是正发着烧,他皮肤泛红,脸上有明显病态的苍白。
但那双眼却比任何时候锋利。
他满身戾气也宣泄而出,蛮横地撕扯她衣服。
卧室安静滚烫,此起彼伏响起勒人的撕裂声。
这个过程并不美好。
每一次跟程北谦的亲密接触就像一场漫长对峙。
除了疼就是惩罚性地施压。
影子沉沉浮浮。
程北谦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温度变得更高。
像一块又冷又滚烫的岩浆,汹涌缠裹住她。
矛盾、怪诞。
第22章 强夺
一个天旋地转。
夏知瑶已经处于俯视的方位, 她很讨厌这个姿势。
这个方位让她的视线无处遁形,让她的羞耻无处遁形,她躺在下面还能当一条死鱼。
但这个方位会把被动化为主动, 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肮脏。
下一秒,程北谦的手直接摁在她光滑腰侧,面无表情命令她自己来。
热、太热了。
夏知瑶感觉自己快被程北谦的体温感染。
呼吸也热。
在这种持续的高温中, 夏知瑶咬着牙憎恨的同时,可耻地有了一丝感觉。
那种反胃厌弃感, 几乎要淹没她。
程北谦也察觉到一丝异样,毫无欲/念的黑眸就这么盯着她。
为什么这么久, 这么久......。
夏知瑶身心煎熬,膝盖都酸了, 最后把心一横, 直接一口咬住程北谦的喉结吮吸。
程北谦发出一声急促地闷哼,骤然掐住她的腰。
一个翻身压住了她。
两人大汗淋漓一场后,也没精力再去洗澡, 随便擦了擦, 倒床就睡了。
夏知瑶本来想去别的客房,但见程北谦睡下, 又不知道去哪间房找管家, 只能占据床沿沉默闭眼。
第二天早上, 夏知瑶半睡半醒中,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陌生的环境有片刻迷茫。
慢慢地, 意识到这是程北谦的私人别墅, 她转头看过去。
程北谦还没醒,闭着眼浓密睫毛搭在眼睑处, 睡颜平静。
厚重窗帘有细碎晨光钻进来,像一颗颗小金粉点缀在他英挺侧颜上。
清晨的他看起来没那么冷酷。
不过夏知瑶没心情欣赏他的皮囊,想着趁他苏醒前穿衣服走人。
掀被子的同时,夏知瑶不忘警觉他有没有被动静弄醒。
身体刚从被子里探出来,转头再次确定程北谦有没有醒的时候,发现他歪斜的枕头下露出一个黑色手柄。
看起来有点眼熟,大脑还没发出指令,身体却先一步倾了过去。
她人倾在程北谦上方,正在思忖要不要拿出来看看应征心里的答案。
骤然间,察觉一丝不妙,她低下头,冷不丁跟程北谦冷淡无波的眼睛对上。
清晨他的眼有一种沉静的震慑力。
夏知瑶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顷刻弹回原位。
“好奇这个?”
昨晚没吃退烧药出了一身汗,一夜过后程北谦脸上病容一扫而空,瞧见夏知瑶的动静,闲话家常般抽出枕头下的东西。
待看清那东西时,夏知瑶呼吸轻窒,再怎么强装镇定,眼底的惊恐根本藏不住。
那是一把黑色手/枪。
哪个正常人会在枕头下藏枪。
这一刻也就几秒钟。
夏知瑶脑海里闪过很多信息,想起程璐说程北谦是程家的噩梦,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成为家人的噩梦。
她甚至怀疑盛科集团是不是合法企业,不过她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
能成为上市公司,和国家常年合作,绝不可能是违法企业。
但正常人怎么会睡觉带枪?
有钱人确实比普通老百姓人身安全风险高,办理持枪证门路也多。
可程北谦出门两车保镖,睡觉带枪,是不是太过夸张?
还没等夏知瑶深入思索,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骤然在耳边炸开。
墙上的电视机被一枪打烂,从中间四分五裂,电流滋滋往外冒。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啊啊啊......。”
夏知瑶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发抖地捂住耳朵,根本就控制不住地发出尖叫。
过了好一会,可能也就几秒。
她听到耳边响起程北谦的轻笑,尖叫声骤然回到胸腔。
卧室安静得只有两道缠绕的呼吸声。
她缓慢转动眼珠子看向旁边。
忽然,程北谦面无表情凑近,举起枪抵在了她太阳穴。
“下次还好奇吗?”
他阴冷的声音像毒蛇爬上脊椎骨。
夏知瑶发誓她这辈子最恐惧的一幕就是此刻。
作为安分守己长大的老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真枪,更不可能被真枪抵着。
这种人渣带着枪睡觉实在是正常,因为他就是个变态疯子。
程北谦见她吓得说不出话,冷漠地收回着枪掀开被子,赤条条下地,赤条条进了浴室。
浴室很快响起水声。
夏知瑶僵硬的四肢这才有了回缓,太阳穴似乎还残留着枪口的冰冷触感。
她连滚带爬用最快的速度穿衣离开房间。
身上衣服还是昨天的,皱巴巴贴在身上,很容易引起别人的遐想。
夏知瑶根本就管不了这么多,惊魂不定地往楼下跑,却在楼梯口遇到管家。
管家是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面无表情的神态一看就是出自程北谦的教化。
管家似乎看出她的惶恐,非常体贴地要给她找一身新衣服。
走廊流动的空气迎面淌过。
夏知瑶在管家沉静的眼神下,终于按捺住心神,先去洗了个澡。
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意外瞧见程北谦的朋友何沁泽、宴鸣二人正在客厅喝茶聊天。
他们听到脚步声,不约而同抬头,看清是夏知瑶后,脸上的表情堪比调色盘一样丰富。
宴鸣的表情尤为夸张,端着茶杯半张着嘴,下巴悬在杯口,像是随时能掉下来。
这是宴鸣第三次见到夏知瑶,每次见到夏知瑶都能给他一次认知洗礼。
能出现在程北谦身边的女人就够稀奇了,更何况还在被泼了红酒明显不得程北谦喜欢后仍旧留在身边,在如此不明朗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进入程北谦私人别墅。
此女不容小觑啊。
沉稳的何沁泽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待夏知瑶下楼后,二人先友好地打了声招呼。
夏知瑶从被枪声吓到后,精神状态一直不佳,一心想着赶紧离开,这会更没心思应付他们。
见他们招呼,勉强礼貌地回了一句。
在二人注目下,她掩饰情绪行至门口,突然想到这是半山腰,联想到上次去程家老宅走山路回去的经历,她觉得再走一次山路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