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的包容程度,也已经足够让你成为一个特别的存在?”
……
春风吹啊吹,一地枯黄翻了新绿。
时舒收起手。
徐黾缟弦凰伞
她指尖残留的温度一层一层被衣物布料包裹染透,在他心里留下滚烫灼人的一击。
时舒抬步往会所里走。
高跟鞋磕地的清脆声响,一声一声,搅动一池枯水翻涌。
池底的白水晶球被召唤出来了。
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对着它许愿。
我希望,我真的能够特别。
而不只是因为您的包容。
-
私人会所,有专门的侍者引路,指向小型酒会。
徐鲂还侍者将时舒的西装外套挂起来的好意。
双手接过时舒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自己的臂弯上。
照顾她的事情,他已经不习惯让别人代劳。
将二人领进酒会宴厅后。
侍者离开:“两位请自行安排。”
这场酒会,亦是非正式的学术交流会议,离开始的时间所剩无几,各位来宾正端着酒杯,相互递交名片。
时舒有专门的座位。
徐稣业剿的座位后,挪开原本放着酒水的位置,往她面前摆了个了装着温开水的保温杯,她喜欢的水温,要么是冰水,要么是永远的52摄氏度。
而他不会给她安排冰水。
他又往她面前放了本笔记本和签字笔。
到底还有学术交流的成分,再怎么非正式,也许她会有想要记录别人观点的时候。
将她的西装外套撑在椅背上,湿巾和柔软的纸巾分别放在左右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和时舒打了声招呼,背着他自己的双肩背包,找了个空座坐下。
他们来的不算早。
掐了点儿过来,坐下没几分钟,主持人便站在酒会的中心,主持这场“能源与环境”的非正式交流的开场。
根据主持人的介绍。
徐龅弥,参加此次交流会的除了几名德高望重的专家学者之外,还有企业家代表,以及高校优秀的青年博士。
而根据主持人的特别介绍,徐霾胖道。
时总是以特邀嘉宾出席本次交流会的。
……
在这个娱乐休闲的私人会所里,进行一场非正式的主题交流会议,也不免出现思想的碰撞、观点的辩驳争论。
徐鐾渫浯浇牵酒会似乎是主办方为了气氛不那么僵硬和激烈,而选择的一种折中方式。
果然――
主持人说,稍后交流会议结束,彤姐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节目和活动,请各位在会所里放下交锋时的“利刃和烽火”,放松心情,纵情歌舞声乐,举杯畅饮,握手言和,尽情地享受休闲和娱乐。
彤姐是?
徐瞿灾懈∠殖鲆桓雒字,冯彤。
他打开手机搜索,搜索词条印证了他的猜想。
的确是长榆当地的那位著名学者。
徐鏊阉魍晗喙匦畔⒄准备关掉页面,视线一扫,看到一则新闻标题:
【著名学者冯彤涉嫌包养多名男大学生】
标题下方则是一小行文字介绍:
【著名学者冯彤被曝在私人会所建酒池肉林,丈夫头顶青青草原,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样吸引眼球的新闻标题没有能够吸引徐龅憬去阅读,他只需要知道主办方是谁,她有着什么样的成就就可以了。
他对这种博眼球的丑闻没多少兴趣,甚至还有一些抵触,因为他也曾深陷舆论的漩涡中,并没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大概他心中还存有疑虑的地方是――
他看到时总侧头和身旁的女性笑着交谈,她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冯彤老师。
难怪他对此次行程并不知情。
想必是冯彤老师亲自联系了时总确定的行程,只是,时总怎么会和冯彤老师认识?
……
交流会议围绕着能源危机和发展,生态平衡与稳定相关主题展开讨论。
观点由陈述转向辩驳,再到激烈辩驳。
学者们分享彼此取得的研究成果,摩擦思想碰撞出的火花,也敞亮大气地针对这个领域后起之秀的提问释疑解惑,获得来自于后辈及同辈的反馈和评价,也拍桌怒斥对方的质疑和不屑。
虽然非正式。
虽然是以酒会的形式。
但却是――
一场干货满满的交流会议。
一场唇枪舌战,酣畅淋漓。
……
随着既定时间的流失,天渐渐黑了,这场小型的非正式交流会也在思想火花激烈的碰撞中被主持人叫停。
“现场的学术氛围实在太浓了,我真的很不忍心打断,但今天时间有限,为了不耽误接下来的活动,我也只能强忍着抱歉打断各位,非常感谢各位学者专家教授今日的传经送宝,感谢彤姐为我们创造此次学术交流的机会,想必通过这场交流与讨论,在座的各位都是收获满满,意犹未尽。”
在今天的会议尾声中,我们也有幸请到了时汐集团总裁,为大家做会议致辞。”
徐龅氖酉咴诠壑谙四面的掌声中,跟随着时舒款款起步,到她站上演讲台,游刃有余地做一场即兴发言,他听见左右悉悉簇簇的惊喜声:
“时总好美,她好有气质啊。”
“是啊,又美又飒,我真的很吃这种高知美女总裁人设,你看她佩戴着无框眼镜的那种感觉,那种清冷御姐范儿真就很难让人不爱。”
“冷艳高知美女,我承认,我也被她盅到了。”
“她的衣品也很好啊,今天的穿搭比那天时汐集团年会时更好看哎。”
“对对对,孔雀石金属挂链也很炫,和上回那串翡翠手持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但不分上下,都很美就是了。”
“是哎,她是怎么能够做到颜值和智商、品味都那么高级的?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当然,除了赞美之外,也有几句诋毁的声音:
“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这么优秀的人,她注定克父克母克亲人啊。”
“你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她的生活并不完美。你们看,她父母和外婆很早就发生意外去世了,她也因此从小被她外公,也就是时汐集团现在的董事长,丢到国外自生自灭。”
“这几年,可能是老董事长年纪大了,意识到自己后继无人,才原谅了她的命硬,将她接到身边来,主持集团的经营管理。”
徐鲎旖窃本微微上扬的弧度随着这几句难听的诋毁消失不见。他蹙紧眉头,唇角下压,下意识地想要和对方辩驳。
他并非是沉不住气的性格,也并非是喜欢与人争执的性格,相反,如果这些难听的话是描述的他,他可能只会装作没听见,自我消化、排解和吸收。
可是,他们描述的不是他,而是时总。
他没有办法做到坐视不理,没有办法听到别人这样诋毁时总。
但他又不能立刻起身和对方辩驳,毕竟……
时总还在演讲台上,他不能破坏属于她的舞台。
他只能将视线投掷过去,用目光将那些人锁住,留到会议结束时,再同对方较真地说明白。
……
时舒站在酒会中心,手持话筒。
她事先没做相关准备,但在这样的场合做几句临场发言,于她而言,并非难事。
根据各位陈述的观点进行要点提炼,再加上一些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最后做一些对后辈对行业的未来寄语即可。
别人的主场,她也不需要有过于亮点的发言,所谓特邀嘉宾,不过只是主办方给她戴了顶高帽而已。
只是――
她发言到一半,陈述完自己的观点和看法,在一串儿掌声中看见――
她的助理并没有为她鼓掌。
徐助理双手撑在座椅垫上,身体紧绷,侧着脑袋看向旁边的女孩,眉头一皱不展。
他几番张了张口,似乎是难于启齿,开口搭讪?
时舒心中难免不爽。
她在演讲。
而他在做什么?
呵!他在台下看别的女人!
第43章
时舒发言完毕,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而覆盖在掌声雷动之下的诋毁与嫉妒,暗潮汹涌,如明艳热烈的玫瑰花下, 长枝干上布满利棘, 最擅长背刺。
时舒回到座位。
冯彤起身相迎:“不愧是小时总,观点犀利,轻而易举地就驾驭了现场。”
时舒神情平淡,嘴角微挑:“前辈抬举了。”
冯彤笑着邀请:
“我准备了一些节目, 去我的包厢?”
“都是自己人。”她补充说:“关于铺设方案,我们也想同你聊一聊。”
时舒自然有此意。
她飞这一趟,自然不只是为了一场小规模的学术会议, 也不是为了冯彤准备的这场互递名片、攀拓人脉资源关系的小型酒会, 而是外公交待她的事儿。
时舒应下。
但表示, 她要等一下她的助理。
“你的助理?”冯彤四周望一眼:“在哪?”
时舒的视线仍越过人群, 留在某一处。
但她对冯彤说的却是:“他去洗手间了。”
“那小时总对助理还挺宽容的。”
“好。”冯彤:“那我们就在包厢里等你。”
“嗯。”
冯彤在几名保镖的护送下离开酒会。
酒会厅这才有了较大的动静。
除了几位大咖人物先后离场, 大多数人还没有动,毕竟, 这会场里面还有值得他们留步, 想要结交的人物在。
时舒就是让他们留步的其中之一。
时舒被牵绊住,久等着徐助理没能来为她解围,眼神的提示投掷过去,也未能被他接受到她的示意。
瞧,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
徐助理正在和几个女孩儿说着些什么。
时舒嗤一声, 几乎被气笑。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时舒要笑不笑,耐着性子交换过几张名片之后, 没忍住再一次向徐鏊在的方向投过去视线。
徐助理完全陷进去了。
完全想不起她这个总裁来。
啧。
不过,徐助理的交友活动似乎进行得困难。
他拿出手机, 和对方那几个女孩儿说了些什么,又毫无收获地讪讪收回手机,并且对方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徐助理搭讪被拒绝后,收起手机,和对方那几个女孩儿走散了,他也终于想起来他总裁助理的这层身份来,他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视线相汇时,时舒丝毫没掩饰内心的不悦和不耐烦,她一个眼神抛之过去,徐鼋邮艿剿眼神中的不快之意,他肩上背着包,敞开步向她走过来。
时舒这才稍满意了些。
她收回视线,继续应付着眼前的状况。
直到――
徐銮逋傅纳ひ粼诙边响起:
“各位抱歉,时总今天还有别的行程安排,如果您有需要,请致电联系时汐集团秘书办公室,我们会进行相应的评估后,安排您和时总的会面。”
-
徐鼋谢绝他人同总裁攀谈,和将拥挤的人群劈开一条通畅的道路,这两件事,做得熟练而又游刃有余。
两人离开会议厅。
空荡的走廊里静谧无声,唯有高跟鞋拍打着地面的清脆声,还有闷闷的皮鞋声,与之深深浅浅回应着。
走廊的尽头,上楼,就是冯彤的私人包厢了。
门口有几名穿西装制服的保镖守着门,应该是事先打过招呼,几名保镖让开他们正守着的门。
徐稣驹谑笔嫔聿啵为她推开包厢。
包厢里的光线因此漏出来,紫的粉的,色调缱绻而温柔,包厢里伴奏的音乐也似乎在传递着一种缠绵悱恻的情愫,歌手在用烂俗的歌词和柔情的眼神同听歌的人调着情,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派旖旎的气氛。
温泉汤池雾气缭绕,穿着清凉的男人泡在池子里,长袍开襟,视觉冲击和心理冲击双重齐下。
徐龅痛姑佳郏移开视线。
他转瞬又想起来了新闻小标题的几个字。
【著名学者冯彤被曝在私人会所建酒池肉林】
虽不至于“酒池肉林”那般夸张,但……也足够令人意外和羞耻,徐黾轻地愣一下,动作微小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时舒抬步进去。
她还是注意到了。
因为徐瞿且凰驳某僖伞
也因为,她看见包厢里那位朋友,在看见徐助理时,眸色明显一亮。
时舒步伐一顿,偏头道:“你去车里等我。”
徐稣了下。
她不是说,要他以她男伴的身份,来和她一起来参加这个私人性质的局吗?
他们因此还去做了妆造。
她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时舒不需要向他交代理由,她只说:“嗯,但我现在不需要了。”
……
冯彤的私人包厢门在眼前闭合。
徐隹吭诹鹆ё┑那奖谏希他并没有按照时舒的要求去车里等她,而是选择了就在这儿等。
他不太会,也不太愿意离开她很远的距离。
而这样,只要她有需要,他便也能第一时间出现。
尽管,他还是没能理解,她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他等。
守门的保镖职业素养很高,没有人偷懒,没有人低声交流,他们恪尽职守。
耳边空旷安静。
除了通道里的风声裹着耳畔,再也听不见其它。
徐霰车值那奖谀峭芬坏愣声音也没有通过墙壁传过来,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吹得额前的碎发鼓起。
可他也能没有放松的感觉,反倒觉得心里堵得慌。
所以是为什么呢?
-
隔着一道门的包厢里。
时舒在冯彤的邀请和欢迎中落座,并不忘往她身后探一探目光。
“刚才那位,就是小时总的助理?”
“他人呢,怎么不一起进来玩?”
时舒淡淡道:“嗯,他有别的事。”
靡靡之音再次在包厢里响起,男歌手调情的歌词庸俗缥缈,取的是令人遐想的意识流词汇和语句,温泉池中上演着宽衣解带的一幕,薄衣浸透的又一幕。
坦白说,时舒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但还是因为外公这层关系,卖了冯彤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