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拒绝徐助理呢?——江曲峤【完结】
时间:2024-04-08 14:45:11

  有人主动端杯,敬了时舒酒。
  时舒抬杯,也给了对方台阶。
  但在这样的氛围里,她也的确没能记住那几个人的名字。
  时舒兀自嗤笑一声。
  这是该谈充电桩项目铺设的场合吗?
  红酒入喉,湿润却激烈。
  随着包厢内的气氛烘托得愈加成熟,一种凌驾在金钱和地位之上的纸醉金迷,慢慢攀爬。
  成年男女之间的情感欲望正在滋生,酝酿,发酵……以及,迸发。
  “砰”。
  一声,炸裂。
  醉生,梦死。
  ……
  不知是哪个,将手臂攀上了时舒的肩头:“时总,您累不累?我替您捏捏肩。”
  并随之递到她口边一杯红酒:“您渴不渴?我喂您喝酒。”
  处在醉生醉死的局外,看着局内的人,醉生醉死。
  时舒不为所动,她没接喂到嘴边的酒,也没有卸掉肩膀上的手,她先是抬了眼,看清楚对方的样子,脸上尽未脱稚气。
  时舒笑一声,移开他搭在肩上的手:“缺钱?”
  他倒也大大方方:“嗯,这样做,来钱快。”
  “要赚快钱做什么?”
  “我想盖楼房。”
  时舒点点头,顺手递给他一张名片:“不用在我这儿费心费力了,我对你没什么兴趣。”
  她说,如果他如果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名片上的人会帮助他。
  那人垂眼读出名片上的名字:“高博,他是谁?”
  时舒的目光冷下来。
  几杯后,冯彤等人仍然没有回归主题的意思。
  倒是又有胆大的凑上前来。
  他端着杯子,离得时舒很近,时舒闻到他身上的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抬手遮了下鼻子。
  “您知道小峰说什么吗?”他指了指不远处陷在灯火里的,刚才那位得到高博名片的那位:“他就是小峰。”
  “他说,您是阿拉丁的神灯,可以许愿的神。”
  “您会心软,所以,我也可以向您许愿吗?”
  “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我想伺候您一晚。”
  时舒压了沓厚钞在他领口,伏了伏肩,温热的气息落下,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我要求很高的。”
  “你这样的,恐怕不行。”
  她声音有些低,有些喑哑,是让人沉沦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我是他们当中人气最高的。”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他把钱放在台面上,敞开前襟,露出胸肌,颇为自信:“我一定会让您难忘的。”
  时舒撑手推开他,漫不经心地道:“不如,你先炖点儿牛尾汤,补一补。”
  又一位无功而返。
  在不远处观察着时舒这边动静的冯彤,觉得时舒有点儿意思,出手阔绰,小费一沓一沓地给,可就不见她把谁留下。
  是看不上她这儿的啊?
  还是。
  她跟她不一样,乐趣并不在此。
  冯彤隔空喊话时舒:“给你换一批?”
  时舒抬了酒杯,隔空谢绝:“不用了,你们玩儿。”
  ……
  烈酒助兴,几杯威士忌自斟下肚,时舒觉得烦闷。
  眼看着又有跃跃欲试的眼神向她投过来,热情主动,但……时舒心觉更加烦闷。
  她看起来很像会心软的人?
  笑话。
  人与人志趣不同。
  周身的人玩得正兴,她也无意扫他人兴,起身推开隔音效果很好的降噪门出来。
  凉风一吹,轻松不少。
  冯彤的几个保镖,自动让行。
  刚倚着冰凉的墙,敲出根女士烟咬在唇边,时舒就看到――
  徐龅妥拍源,背着时舒最初送给他的那个双肩背包,在是宽敞却也狭窄的廊道里来回踱步。
  从这头走到廊道那头,脚步不轻不重,却好像盛满了沉重的心事。
  时舒抬起眼,目光跟随在他左右,她静静无声地看着他背对着她,走到走廊那头的尽头。
  又转过身,从通道尽头向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但他低着头,没发现她,走到一半,又原路折回。
  昏暗的灯光洒落下来,光线折射在墙壁上,静物与动物落下光与影,影影绰绰。
  时舒觉得心中的烦闷愈甚。
  她这会儿不是很想看见他。
  于是,她收回视线朝着他所在的反方向又走过数十米,直到,她认为这是一个足够安全,不被人察觉,不被人打搅的地方。
  唇齿间咬上根细烟,打火机的金属盖“啪”一声弹开,机械波震幅度大,朗声清脆悦耳,指腹擦过滚轮,一下、两下……声势可谓浩大,火却没能打着。
  她不过想抽根烟,有这么困难?
  ……
  徐龅妥拍源,继续往前走,远处打火机的急迫的摩擦声没能引起他的反应。
  他在专注地走神,走神……
  走神到,他已经超出刚才的路线范围,又往前走了数十米,甚至还向左转了一次方向,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已走入了一段禁地,踏入了别人的临时领土。
  他先注意到的是,一双黑色的女士高跟鞋。
  和他在和时总正式进入这家私人会所前,音乐喷泉前看到的高跟鞋鞋尖慢慢重叠在一起,是同一双。
  是时总。
  徐龌秀碧а郏视线懵懵懂懂地向上。
  撞入他眼中的是――
  完美裹住长腿的黑色拖尾长裙,在高高的腰间紧紧束起缝合线,这次的腰线不需要手动改动。
  经过这段时间他的努力,和时间的疗愈,她有恢复了一些食欲,仍瘦,但不至再瘦得叫人心疼的地步。
  她的西装外套又脱掉了。
  可能是随手丢在包厢里的某处,细细的吊带勒着直肩薄背,他匆忙移开眼,看见她纤细匀称的指尖裹住一把打火机,指腹几番擦过火轮,就是打不着火。
  又是几声指腹捻过火轮的声音。
  徐銮崽究谄,无奈地说:“我帮您。”
  与此同时,蓝色火苗终于出现,忽明忽灭,在窗外漏进来的风中摇曳如残烛,时舒咬着烟低头拢火。
  好不容易打着的蓝色火苗,被他说话时带来的细细的一阵微风扑灭……
  就很像,小时候抽烟被人抓了包,烟没点燃,时舒动作迅速而又熟练地关上打火机的金属盖。
  火苗熄灭的同时,“叮当”一声,金属盖合上,她动作连贯地将打火机往身后藏。
  发现来人只是徐助理。
  而且她30岁了,是不再需要藏着掖着的年纪了,时舒干干咬着根女士细烟,短暂而愣怔的目光中有一丝尴尬和无力。
  就是说。
  她好不容易打着的火。
  时舒无奈摘下烟,拇指和食指捏住,她开口说:“我不是说了,让你去车里等。”
  她该知道的。
  他不会去的。
  “我担心您。”
  担心她,还在她发言的时候,看别人?
  “哇哦。担心我?”清脆的高跟鞋鞋跟磕地,她没耐心地打断了他:“你担心我什么?”
  时舒向前走了几步,她没办法再往前走了,再走就要踩在徐龅暮谏皮鞋上了。
  脚尖相抵,她才止住步子:“担心我在这种场合情难自持啊?”
  不等徐龌卮稹
  她又说――
  “徐助理。”时舒笑了声,笑声耐人寻味:“我三十岁了,而且单身。”
  “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顺从本心。”
  “你是我什么人?未免管我太宽。”
  靠得太近了。
  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浅淡与浓重,松弛与紧绷的较量。
  因为妆造的关系。
  她今天没佩戴框架眼镜,而是佩戴了一副隐形眼镜。
  因此,原本掩藏在框架眼镜下的清冷气质被弱化掉一些,精致的五官在优秀的妆造师的修饰下,更加优势突出,强势果敢。
  尤其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他不得不看着她眼睛的时候。
  她的眼尾线细细长长,微微往上勾挑得恰到好处。
  眼睛凌厉有神,妩媚的妆容中还带着点儿慵懒气质,就更让人招架不住。
  徐龃寡勖蛑贝剑往后退了退步,退让出一些安全距离。她的压迫感太强,他自然不敢正眼直直瞧着她许久,转移后的视线停留在,她两指捏着的烟嘴上,还有她握在手心里的打火机上。
  他越是不吱声,时舒就越是想“欺负”他。
  他越是躲,时舒就越是不让他躲。
  他越是往后退,那她便越是要让他无处可退。
  时舒再一次逼近。
  徐雒宦房赏肆耍被她堵在靠墙的地方,背贴着冰凉的琉璃砖,羞愧、涩然……
  左支右绌、捉襟见肘,临着脑门乱棍子敲下来,他涨红了脸、耳、脖和藏在西装衬衫下的四肢和腹背。
  时舒当然察觉到他皮肤的不自在的红。
  她做得更过分一点,她探出手,轻松捞过他的手臂,她握住他的漂亮的手,然后,一根一根掰开他攥着的手指,不紧却僵硬,她将手里的女士烟放到他手心里,又一根一根关合他的手指。
  把烟放到他手里。
  “你是我的家长啊?”
  看着他手背的血管脉落越加清晰,他的肤色越来越红,像剥了皮儿的湖景蜜露,皮薄肉质红,她这才满意地收回手:“还是,你担心我因为这些姿色平平的男人失控?”
  只是,她仍离得他很近,她说着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裹挟着各种淡淡香气:“在徐助理你的眼里,我要求就这么低?”
  徐龅亩朵尖又烫又痒,火辣辣的,心跳的频率也被无限放大,一颗心像是海洋里缺了氧气的鱼,急不可耐地想要跃出来水面呼吸,紧张已经不能够精确描述和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了。
  他站着,双腿如沉重的石提不起力,挪不动步子。
  半晌,他才站在原地长长吐出口气,吹得额前的碎发迎着风飘,他试图调匀他的呼吸,实现自救。
  时舒满意了,掸了掸手。
  归还给他自在的安全空间和距离。
  归还给他氧气和海洋。
  “好了,烟给你了,家长。”
  “走了。”
  脆落的高跟鞋鞋跟磕着地面,时舒倒着走,渐行渐远,时舒背过身,继续往前走,走过那几位保镖,还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她刚才叫他什么?
  家长吗?
  徐龇从过来,将手里的女士细烟用纸巾包裹好放到口袋里,铺平,然后又长长地呼出口气,他调匀了呼吸追上去:“您不进去玩了吗?”
  两道不同力道,不同音色的脚步声。
  一深一浅。
  一脆一沉。
  在走廊通道里渐渐消失不见。
  “嗯,不去。”
  “家长在这儿等着呢。”时舒:“你见过谁出来玩儿,还要家长在外面放风的。”
  走出会所门外,晚风吹过来,徐龈在时舒身后,才又问她个准信儿:“您现在打算回酒店了吗?”
  路灯是浅淡的昏黄。
  新的歌曲进入高潮迭起的音律部分,身后的喷泉池又跳跃出了新的高度,落下来,溅向四周。
  池底的水晶仍装载着人们纯净的梦想和心愿。
  时舒没说话。
  “您的手包和西装还在包厢里面。”徐鎏嵝训溃骸澳等我一下,我去替您取。”
  时舒终于有反应了,她停下脚步,一个警告的眼神甩过去:“怎么?生怕别人占不着你的便宜?”
  “要上赶着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担心她着凉。
  但因为她这句话,徐瞿遣拍堑愣困惑得到了解答――
  所以刚才,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他在车里等着?
  徐稣饷聪胱牛就这么问了。
  时舒点头:“嗯,上面有狼。”
  她不让他上楼。
  徐鱿肓讼耄骸澳俏野盐业囊路脱下来,给您穿。”
  “不用了。”时舒:“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我不喜欢。”
  徐鱿肓艘换岫。
  还是没能想明白。
  他的外套哪儿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徐鐾岩路的动作止住,认真地向她解释:“我一整晚一直和您待在一起,没再接触过别人了。”
  呵。
  时舒木着张脸,表现出一副她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还是提醒了他,她发言的时候,以及交流会结束的时候。
  “你仔细回忆一下。”
  有人在他面前发表有关她的不当言论,并且形成了小规模的讨论,除非他没有听见,否则,作为总裁助理,他是一定要上前阻止的。
  徐鱿肫鹄戳耍挠挠眼皮:“您都看见了?”
  “何止是我?”时舒冷哼了一声,长耳坠发出细碎的光泽:“全会议厅的人,谁没看见?”
  徐鲆晕她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不太希望她听到,无论是谁,听到别人说她克亲人,心里都不会舒服的。
  “您别往心里去。”
  时舒:“……”
  她哪儿往心里去了?
  不就是他看了别的女人吗?
  她怎么会往心里去。
  但话到这个份上,她为了表现出她真的没往心里去――
  “嗯,所以呢,徐助理需要我的帮忙吗?”
  徐觯骸拔以菔泵皇裁葱枰您帮忙的地方。”
  “不是没要到么?”
  “没要到什么?”
  “那女生的联系方式。”
  他如果想在某些非正式场合再和对方做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时舒觉得他的成功率还蛮高。
  她可以帮他创造这个机会。
  徐瞿名地眨了眨眼:“?”
  他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我只是警告她们,并不是真的要起诉。”
  警告什么?
  又起诉什么?
  意识两个人好像不在同频交流,时舒也不打哑迷,直接了当地问:“你不是在同那女孩儿搭讪么?”
  徐鲇行┮馔猓骸澳以为我是在跟别人搭讪,才没有及时护着您离开会议厅吗?”
  “嗯。”时舒:“你拿出手机不是为了要联系方式?”
  “当然不是。”
  徐霰纠床幌胨嫡饧事情,但好像她误会了他,他不想被她误会,于是解释说,因为她们说了对她不利的话,他才想要警告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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