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救不了帅儿子,甚至都不能自保。
被黎景舟微微揽着,闻着他身上那股淡香,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只听耳边哇的一声,谭殊然埋在他的肩头含糊不清地道:“别去啊傻子,去了我们都活不成了,你哪里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凶险……”
黎景舟伸出手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有多凶险?”
“黎景承不,不会放过你的,要是你真的死在路上了,我可怎么办啊。”谭殊然断断续续的,险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谭殊然看不见的地方,黎景舟的眼底一片冷意。
“我还没活够啊,我还没治好心绞痛,”她越哭心口那一阵绞痛就愈发明显,“这一去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书中黎景舟便是死在回京的路上,黎景承做的很绝,就连他的遗体都没能运回京城。
他拍着谭殊然背是手蓦的一顿:“你从哪里听说的?”
谭殊然哭声立即收住,像是被吓了一下,小声打了个哭嗝。
哭声收的极快,如她往日变脸一般,只是那一声又一声令她尴尬的打嗝声在继续。
“到底有什么事?”黎景舟继续追问道。
谭殊然不再吱声,挣脱开他的怀抱躲得远远的,还带着鼻音:“别问那么多,对你没好处,别去就是了。”
黎景舟眸子眯了眯,俯身逼近她:“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本殿?”
谭殊然缩在马车一角,躲避着他探究的眼神。
她方才为了阻止黎景舟,居然险些剧透,若是黎景舟知晓她是异世人,会不会把她当妖女沉塘。
马车分明驶得极快,可谭殊然还是觉着煎熬极了。
黎景舟今日就是不问出来不罢休,谭殊然有些顶不住那审视的目光。
“若是不坦诚相待,千妆阁本殿收回,”黎景舟见她脸上有一丝迟疑,出言道,“还有那个孩子,还有你。”
谭殊然转头对上他:“我怎么了?”
“你真以为本殿不敢拿你如何?”黎景舟眸色暗沉地看着她,“你是本殿的侧妃,本殿若是真想拿你如何,难道还需过问你吗?”
谭殊然不禁吞了口口水。
帅儿子在书中可没有这么攻过,他便一直是个只会打仗的好看男儿,仅此而已。
拿她如何,他想拿她如何?
谭殊然的脑子一时有些乱,晕晕乎乎的。
黎景舟轻嗤一声:“若是将先前做的事都扯出来,沉塘也是使得的。”
谭殊然:???
跟她想的不太一样,还有,什么叫她先前做的事。
如此想着,她也就这般问了:“我做的什么事?”
见她脸上没有半分心虚,仍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黎景舟只道她不知廉耻。
“这种事还要本殿帮你回忆回忆?”黎景舟面色十分不虞。
可笑极了,她分明什么都没做。
就算有什么,黎景舟又不会吃亏。
“殿下不愿说就莫要说了,”谭殊然也来了脾气,黎景舟月像是知道,她便越不想说,“方才我说的殿下也不必放在心上。”
黎景舟脸色差极了,明显是有些生气了:“谭殊然。”
见马车一停,谭殊然飞快打开车门就要跳下去,却被黎景舟拎小鸡崽似的抓住了后脖颈的衣领。
她被勒的一阵翻白眼:“黎景舟,放开我!”
不理会她的挣扎,皇子府的下人们便见三殿下拎着侧妃回了府。
“从未想过,三殿下竟是对女子如此粗暴之人。”小丫鬟在身后战战兢兢地抚了抚胸口。
后院。
谭殊然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后怕的看着黎景舟:“你还想做什么?”
方才可是半点都没又顾她的死活。
“你最好如实招来,在马车中所说的到底是什事,”黎景舟坐在她对面的藤椅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到底是谁与你说的?”
“臣妾会算命,算来的。”谭殊然笑了笑,谎话亦是张口就来。
“谭殊然,本殿不是任你哄骗的小孩子。”黎景舟怒极反笑。
谭殊然大脑飞速运转,她如今作为黎景舟的侧妃,在外人面前是与他恩爱非常。
他还不能够处置她,可如今剧情脱离掌控,谭殊然实在把握不住会发生什么。
谭殊然还想再辩驳些什么,黎景舟打断道:“不解释清楚,本殿便带你一同上战场。”
这人可真是一身反骨,刚说明不许他上战场,这边话头一转黎景舟还想带她一同前去。
谭殊然坐在榻边,双腿微微打晃着嗤笑道:“我实话实说你不信该如何?”
“信不信你说了本殿才知道。”黎景舟淡声道。
看他那副样子,谭殊然气不打一处来:“你本就是话本人物,话本子看过没,我看过你的故事,本就是为了帮你而来。”
黎景舟没有反驳她的话,只安静地看着她,听她如此说道。
谭殊然被看的一阵心虚,别过了头道:“黎景承原本是会登基为皇,但如今不知是怎么回事,所有的东西都与话本里写的不同了,你便是被黎景承暗杀在了出征的路上。”
黎景舟就这般静静的听她讲着,看不出眸中到底是什么情绪。
谭殊然就没指望着他相信:“我说都说了,你莫要缠着我了。”
就算黎景舟不信,还要再缠着她,那她也说不出什么了。
“侧妃娘娘,府外有位姑娘找,说是千妆阁出了事。”门外那个小丫鬟唤道。
谭殊然心脏隐隐抽痛,真是早不来晚不来,现在强心剂没有了它便来了。
黎景舟听闻千妆阁的姑娘来了,也并没有回避,似乎是在思考着谭殊然方才说之事。
谭殊然叹了口气,若是有一天有人对着她说,其实一切都是假的,你不过是书中所描写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估计她也会崩溃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谭殊然总觉着今日黎景舟凌厉的侧颜带了些无力之感。
谭殊然等的心焦,千妆阁的姑娘们要是来找她,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一会儿,小丫鬟领着来人进来,来人正是青禾。
青禾见着她的一瞬就如见了主心骨,大滴大滴的泪涌了出来:“姑娘,香姐儿不见了好几天了!”
第37章 北齐的疯狼
香姐儿向来神秘, 到处找药材做妆品,不见是常有的事。
“这几日她不是在湘桂家研制妆品,怎么又会不见?”谭殊然皱着眉道。
她记得香姐儿早早就收齐了妆铺所需的药材, 准备为她好好研制眉笔了。
青禾吸了吸鼻子:“采薇说, 怕是被人掳走了。”
千妆阁的生意惹人眼红,而湘桂家最是会做妆品, 红妆楼干不下去了, 湘桂家定会招商千妆阁。
想到今日黎景承所说的妆铺,现在香姐儿也跟着不见了,她好不容易研制的配方估计不保。
谭殊然死死捂着绞痛的心口, 竟这么昏了过去。
建昭二五年, 冬月, 那个曾与红妆楼抗衡的千妆阁就此落寞。
生意场上百花齐放, 红妆楼下场了有千妆阁顶上, 千妆阁下了场便有二皇子妃的凝兰铺映入大众的眼帘。
凝兰铺虽说是后兴起的妆铺, 确信这二皇子财大气粗的砸了不少银子, 这番生意已经火爆起来。
冬月里大雪纷飞, 覆盖住了三皇子府后院的金桂树,树下一片纯净的白雪,美中不足的是上面冒头的几根枯草。
一阵北风刮过, 树枝上抖抖的落下一片,砸到了路过的狸猫身上。
猫儿受了惊, 喵的叫了一声,弓着身子抖了抖雪便逃窜开来。
小院静谧极了, 如同无人居住一般。
屋门敞开一些, 闪身走出一个端着药罐的小丫鬟,叹了口气便往膳房走去。
谭殊然卧在床上许久了。
自上次晕倒以后, 心口每日绞痛不止,还成日里喝着皇子府黑乎乎的药汤,要不是系统强行调来强心剂,她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谭殊然强撑着坐了起来,便听见门口两个洒扫丫鬟嘀咕:“侧妃倒真是个病秧子。”
“是个可怜的,现在一身病气,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另一个压低声音道。
她卧床多时,除了小烟都怕被她过了病气,没人肯进来伺候她。
谭殊然无所谓这些,她又不是古代受这些耳濡目染的大家小姐,本就不习惯有人伺候,病了更是喜静,不愿有人来打扰。
千妆阁的生意早就败了下来。
黎景承绑走了香姐儿盗走了她的秘方,可夫人小姐们都认她,奈何她病了没有新品可卖,凝兰铺又是物美价廉,最终千妆阁还是不景气了。
这么呆了三个月,她才明白为何夺嫡之战越来越近。
像是她每用一针强心剂,剧情就会快上几分,自她卧床没有了欢乐豆,大都是自己硬抗过来,仅一两日有一针强心剂可用。
那日本还有急报传于宫中,这番便像是两国休战般,北齐又没了动静。
“侧妃今日如何了?”门外是黎景舟的声音。
答复他的是那声怯懦懦的声音:“回殿下的话,侧妃娘娘还是同以前一样……”
她本以为自己如今对他没有了什么价值,便会被他弃之不顾,没成想他不但给自己最好的太医,还每日探视一番。
生意合作伙伴仁义至此,她已是非常感激。
只是那天她所说的话本人物,他像是听了进去,每次都有些刻意躲着她似的。
谭殊然如今入了三皇子府,每每一打开京城首富排行榜,便能看见榜上已经将她和黎景舟两人合为一处。
本来还在五十名开外的她如今一跃到第二名,这才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京城首富赫然就是满金钱庄那位庄主,她与黎景舟跟钱庄还是有些差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追赶。
裹上一件绒绒的兔毛外衫,谭殊然攥紧领口出了门。
今日暖阳正好,外面刚下了一场雪,景色亦是正好。
黎景舟见着她出来,淡声道:“身子还未养好就跑了出来。”
隐隐有些埋怨,谭殊然这几个月早已适应:“今日风景甚好,不出来看看倒是我的错了,哪能天天卧病在床,不病也病了。”
“你向来会说,本殿不与你扯皮。”黎景舟唇角轻不可察地勾了勾。
谭殊然这些时日早就做好了拼一把的准备。
她还是将强心剂一事告知了黎景舟,黎景舟对夺嫡还是有些把握的,便出了不少银两供她买强心剂。
她本还想早早冲上京城首富榜,治好心绞痛一心一意帮他逆天改命,偏现在出了差错,只能待夺嫡成功再想治病一事。
现在系统中所存的数十只针剂勉强能让她撑过一段时间,应付这些天便可。
一旦她用上强心剂,黎景舟那边的动作必须要抓紧了。
两人是最后的放手一搏,剧情虽没有了什么变动,但黎景承仍是不可控因素,沈媚的凝兰铺让他如鱼得水。
“药不够需要银钱时去账房取便是。”黎景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她。
黎景舟这下才明白为何同样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为何五皇弟早早地就去了,偏谭殊然带着如此严重的心疾活到了十八岁。
这番有理有据,哪怕他不肯相信自己是什么话本子里的人,见着这般匪夷所思的一幕不禁也有所怀疑。
谭殊然福了福身:“多谢殿下惦记。”
二人心知肚明如今的局势,黎景舟跟着她回了里屋,门刚关紧就听她道:“你那边准备好了没?”
他好歹还是大燕的战神皇子,真若是有心养些私兵,自然是不少人愿意追随。
不过是不少大臣都认为他无心夺权,是要助太子殿下登基后相辅佐。
仅有几个御史台与武将们的看好他,谭殊然自动将御史台的人理解成他在朝堂的嘴替,有什么事还有御史台的老大人给她顶着。
“只待侧妃一声令下逼宫了。”黎景舟眸子微闪,与平日里清清冷冷的三皇子判若两人。
谭殊然捂着冻得微红的耳朵:“我这里还差不少银子才能成为京城首富,若是有主意在夺嫡之前解决,我们还能更顺利些。”
“妆铺怕是有些悬,香姐儿现在还在黎景承的手中,我探查了许久竟不知他们把人藏在了哪里。”黎景舟眉头紧紧皱着。
谈及香姐儿,谭殊然的眉头也是舒展不开。
实在是令人不解,她暗中派出了云枫与暗阁的几人去寻,结果现在竟还杳无音讯。
怎会如此,暗阁从未失手过,怎会查不到京城中丢失的小小女娘。
云枫那边传来消息,若是是有暗阁都找不到的,估计就不在人世了。
黎景承心狠手辣,香姐儿又是个性子烈的,杀害的几率更大些。
谭殊然心中有些闷闷沉沉的,香姐儿是为了守住她的方子被黎景承掳走杀害的,现在暗阁连尸身都找不到。
见她这幅样子,黎景舟道:“你也莫要因此郁郁寡欢,本殿已派人暗中去寻了。”
可最终结果如何,二人心中大都有了定数。
香姐儿已经失踪三月有余,三个月都没能找到,往后怕是更不易。
北齐边境。
身影颀长的男子身披一件灰色狼皮斗篷,顺滑的长发被分着束于脑后,额前带着一条五彩珐琅而制的发饰,颇有些异域贵族的气势。
男子的脸颇有些妖冶,带着北齐人特有的骨相,如同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曼陀罗。
他嘴角勾起的笑意味不明,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冷意:“他还在找本殿?”
他还真是够执着的,竟然找了这么久。
也是,他在齐宵袁的眼中就是匹疯狼,齐宵袁若是无法除掉他,他必然会回去给他致命一击。
身前跪着的侍从双手捧上一张契书:“这还是属下从太子殿下那里拿来的,便是与暗阁所交易之物。”
男子俯身出了马车,习惯性地摩挲着脖颈上的狼牙坠,那枚坠子在冬日苍白无力的太阳照射下散发着冷光,如同嗜血的狼王。
“舜华蛊解了,本殿这就该杀回北齐了,”齐景鹤抬眼看了北方的一片白雪,“他这么急着找本殿,本殿这就回去让他好好看看。”
前面几个着兽皮短衫的粗犷汉子欢呼着,欢呼着北齐的即将而来的动荡。
“主子,事不宜迟,南郡的精锐就等主子一声令下杀进王都了。”齐景鹤身旁走来一身黑衣的男子,脸也被蒙得严严实实。
齐景鹤步子微顿:“她最是爱财,知道我不在了定会伤心一场,你这便以太子的名义给她送黄金千两,也不枉这些时日对我的关照。”
“主子说是那姑娘?”陈瑞眉头皱了皱,带着一丝迟疑,“主子不该跟她有什么交集,如今说起来她还是您的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