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踹掉夫君——议川【完结】
时间:2024-04-10 14:37:14

  心莲走出刚刚整理好的卧房,就看见平日里没个正经模样的主子静静地立在芙蓉塘边,眉眼格外温柔。方才阴沉沉的天幕已经飘起了雪花,晶莹剔透的六角形,一片两片全沾在贺子衿银纹黑裳的衣襟上,她才第一次注意到,这衣服绣着点腊梅纹饰,典雅而遥远。雪中的男人安静得异常陌生,亦是典雅而遥远。
  他终于抬起手,朗声唤道:
  “夏老头,备马!”
  天光泻入桃花眼底,意气的呼声仿若利箭,一举穿透十余载的少年光阴。
  流连在街巷中的白衣,耳边似乎也捕捉到了那振臂一呼,隐隐约约地回响。李玄晏回过身来,勾起唇角,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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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快乐,大家今天有安排吗~(没安排的我哭晕在电脑前)
第9章 事关公主怒斩恶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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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鉴澜抱着双膝,坐在原地。现在海碗也被收走了,她本来就没吃多少,随着时间流逝,肚子越来越饿,真是不知该干些什么要好。她垂下眼帘,看着真千金秦小姐的双手,白皙之中透着粉嫩,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宿州叛乱后的日子还长得很,至少一年的时间,她该怎么办呢?
  腹腔内的嗡鸣愈演愈烈,秦鉴澜走上前,试着拍打柴扉:“能不能开下门?”
  门外毫无应答,小少年大概是睡着了。
  秦鉴澜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准备砸门。指不定那些人看平日里的秦小姐温雅可人,待到她上手砸门,就会觉得是柴房里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打开门看看。
  嘭!痛痛痛痛痛……秦鉴澜以手作刀刃状,用尽全力劈下,手掌边缘瞬间传来麻酥的痛感,眼眶内漫起的泪汽模糊了视线。
  你好歹也是个女主,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她在心中暗骂,一时忘了自己穿越的是虐文女主。
  下一秒,秦鉴澜不可置信的瞪圆了杏眼。
  由内自外,缓缓的刺啦一声,门扉洞开。
  “早知道砸门有这么大的效果,求人不如求己……”秦鉴澜目瞪口呆,喃喃道。
  “我说了!我说了!你看,没错吧!”门口一阵嘈杂。
  门外还是深夜,秦鉴澜看惯了柴房的油灯,用力地眨了几次眼,才慢慢看清身前。
  木门从外面被拉开,映入眼帘的是瘦侍卫惊恐的脸和拼命向后挣扎的瘦弱身躯。
  不合身的甲胄上,流过冷冷的银光。像小臂一样细长的匕首,抵在少年腰间。
  “你的名字?”握着匕首的那人开口问道,声色喑哑。
  “……”小少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绕过脖颈,又被匕首抵住,惊恐得说不出话。
  “本名。”那人顿了顿,补充道。
  “莫德勒图!”小少年呼吸渐紧,黝黑的脸憋得通红,大声喊道,“宰桑家的莫德勒图!”
  “知道了,抱歉。”空中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叹。
  小少年瘦弱的身躯,在秦鉴澜面前缓缓倒地。
  匕首垂下,柄上镶嵌的祖母绿宝石,在暗处幽幽地闪烁,如群蛇吐信般阴冷。
  贺子衿抬起头,桃花眼望着杏眼。
  两人一时无言。
  秦鉴澜夺门而出,扑向瘦侍卫倒在地上的躯体,却被一只大手用力拉住。
  “你跑去哪?”男人沉声问。
  他腕部加力,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近自己。月色下,银纹黑裳闪着微光,匕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离秦鉴澜不过毫厘。
  “你杀了他!”她被拉扯得脚尖点地,却一时将危险置之度外,伸手揪住男人的衣襟,愤怒地瞪着那张居高临下、神色漠然的脸,“他还那么小,也没欺负过我,你就杀了他!他也是宿州人!”
  贺子衿偏了偏头,眼神高深莫测。
  秦鉴澜忽然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衣,颀长的身形立在月光下,眉眼锋锐如刀,全无以往的纨绔神色。桃花眼中,宫宴上得心应手的八面玲珑和医馆里龇牙咧嘴的痛苦,如潮水般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鹰隼般的锐利,或是独狼般的狠戾,二十岁的英气逼人。
  一个真真正正、顶天立地的草原后生模样。
  “鉴澜,”他认真地唤她名字,同时放开手掌,“你知道‘莫德勒图’这个名字,在宿州话里是什么意思么?”
  “我……我学的普通话……”秦鉴澜结结巴巴地回答,松开手站回地面。
  “是‘良心’。”贺子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俯身揪住瘦侍卫的衣襟,将他毫无知觉的身体拖到一旁,“你会杀死自己的良心么?”
  秦鉴澜踢到另一个坚硬的东西,疑惑地眨了几下眼。待到她终于看清柴房外的全貌,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脚边是灰黑色的甲胄,胖侍卫脸色惨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长剑半出鞘,横在身前,刃上染了些泥泞。
  “我什么都没做,”贺子衿把匕首挂回腰间,朝她耸了耸肩,“府门两个,柴房两个,一共四个放哨的,吸了点昏迷药,不碍事。至于莫德勒图,”男人低头看了看失去意识的宿州少年,语气无限惋惜,“四个侍卫,只有他是宿州人。就这么把他丢在这里,我想以后少不了他的苦头。”
  “都想到这里了,还不快把别人带走!”秦鉴澜嘴上说着,就要向莫德勒图迈开步子,右脚却一阵钻心的疼痛,趔趄着倒向一边。
  贺子衿眼疾手快,一把伸出左臂,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秦鉴澜抓着有力的胳膊站稳了脚,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来,盯着贺子衿顾左右的桃花眼:“等等,你的手?装的?”
  男人身手敏捷、口齿清晰,原本摔下马受伤的左臂上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包扎布料的痕迹。
  “你谁啊你,”秦鉴澜不可思议地踮起脚,凑近贺子衿的俊脸,“勇毅过人,你是贺子衿的替身么?他人呢?”也没人告诉过她,除了赌小钱喝花酒,贺子衿还有这么些本事啊!
  贺子衿眼神一凛,没好气地拍掉秦鉴澜朝他一边脸伸过来的魔爪:“我是你夫君,如假包换,你要不要亲自试试?”
  话里话外,还是止不住流露一股痞气,用语言吃她豆腐。秦鉴澜大怒,伸过去的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脸。
  贺子衿吃痛,捂着脸跳脚道:“你什么意思啊!要不是我来救你,那些家伙明天指不定把你怎么样了呢!”
  “那你为啥纡尊降贵,花大力气跑来救我?”她哼了一声,蹲下去拖动莫德勒图,“别傻站着,倒是过来搭把手啊。”
  “我也没想救你,”贺子衿很是诚实,立在原地没动,“你还没想好要去哪,就想着拖上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加上她养尊处优的身体确实没多大力气,秦鉴澜懊恼地放下小侍卫看着瘦弱却对她来说无比沉重的身体,问道:“那你怎么还是来了?李玄晏喊你来的?”
  贺子衿转过头,桃花眼在月色下闪着异样的光芒。
  “秦小姐,”贺子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我今夜就得送你走。”
  想不到他如此直率,秦鉴澜在宽大的衣袖下攥紧了粉拳,心中大喜过望。她仍然控制着音调,尽量语气平稳地问道:“和你一起出城么?”千万别是和贺子衿共同出城,然后一起变成剡朝逃犯!
  “不是,”贺子衿弯下腰,轻轻松松地扛起了无知觉的莫德勒图,“一起出去,然后分道扬镳。只是可惜,没办法真的跟你和离,可能会影响到你以后的生活。”
  “不会不会!”秦鉴澜喜上眉梢,更料不到他想做的无形中帮助了自己一大把,语气愈加飞扬,“我隐姓埋名就行了,大不了一辈子不回都城呗!”
  反正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没两天,对真千金家里的那些人,譬如将军父亲之类的毫无感情,更谈不上对都城有什么留恋。说不定走得远远的,顺其自然地结束一生,改变秦鉴澜红颜薄命的结局,也算改写了虐文,让她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呢。
  贺子衿张了张嘴,话没出口,大步走向府门。
  秦鉴澜被关了一整天,腿脚还是僵硬的。活动起来亦步亦趋,也顾不得打量这座府邸,只是跟着贺子衿走到门外。
  府外站着从诲居的黑马,喷着响鼻,顺滑的长鬃在月下散发出细碎的光亮。
  贺子衿卷起车帘,把小侍卫推进车厢,示意她坐进去。秦鉴澜起初还不敢就这样贸然坐过去,想到自己也毫无退路,只得上了车,但卷起一边布帘,向青石路上张望。
  夜色还深,稀松地点缀着几颗星子。驾车的男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侧脸看上去精致得像是绘卷中的人物。
  念及此处,秦鉴澜摸向自己的衣袖深处,却扑了个空。怪得很,她觉得贺子衿送给秦鉴澜的那幅小像画技精湛,还想多看几眼,怎么可能丢掉呢。不过既然已经不在身上了,大概就是和她有缘无分吧。
  “秦鉴澜,”掌着马鞭的贺子衿突然开口,声音顿了顿。
  秦鉴澜坐在车厢里“嗯?”了一声,疑惑万分。
  前头的男人一时没了下文,似乎是在后悔喊出了她的名字,又不得不把这句话说完:“李玄晏想约你离开都城么?”
  “你在说什么破话?”被亲密之人背叛的错愕再度涌上心头,如芒在背,秦鉴澜恼羞成怒,探出脑袋来对着前座大喊道,“要不是我聪明,早就被他整死了!”此言极欠考虑,要不是贺子衿来得快,说不定她现在还被关在柴房里寸步难行呢。但秦鉴澜为了凸显自己一介弱女子,在冲突的洪波中艰难求生的伟大,故意把话说得夸张了。
  刺啦一声,车轮侧卷过泥地,留下深深的辙痕。
  黑马踉跄着放缓了脚步,赫然从奔跑转为步行,几秒后完全停在原地。庞大的生灵喷着响鼻,以表对主人拉缰急刹车的不满。
  这会他们已经在接近城门,秦鉴澜都能在夜色下模模糊糊地辨认出,一段灰色城墙弯绕的轮廓了。
  贺子衿坐在车架上,紧紧地扯着缰绳,沉声问:“秦鉴澜,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风太大,我没听清。”
  “李玄晏骗了我,把我关进了柴房。”秦鉴澜刚想给他梳理一遍整件事,蓦地想起来,如果描述了,不就坐实了她以有夫之妇的身份,跑去找其他男人私通了么?平时还好,她对贺子衿没感情,也看不出原作的真千金对贺子衿有什么感情,承认了也就罢了;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她还等着贺子衿带自己出城!
  害怕贺子衿在此时顾小节而失大谋,她紧张起来,颤声道:“你你你都这时候了还纠结这个,赶紧驾车出城门才要紧。天一亮,我们谁都出不去了!”
  “头发长见识短!”贺子衿恼怒地狠狠抽了黑马一鞭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温水煮青蛙,英雄气短!”
  黑马嘶鸣一声,利落地转了个向,载着他们走上身后的来路,加速奔入都城深处。
  猎猎狂风卷过耳侧,留下一串呼呼声响。秦鉴澜抓着马车门框,被正月的夜风冻得几乎睁不开眼,整个人都在哆嗦。
  贺子衿的三声斥骂,一句接着一句,听得秦鉴澜云里雾里。第一句大概是在说自己,没错的,但二三句呢?看不清当前事况,她还想安抚突然情绪波动的贺子衿,以免被他丢下马车,只得没话找话,违心地赞扬道:“你官话学得真好,还会讲谚语。”
  驾车的男人苦笑一下:“我见过的漂亮花瓶都没长嘴,你这是不想当花瓶,要当侠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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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事关公主怒斩恶龙(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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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漂亮的侠女啊?”秦鉴澜一怒,继而想起在出城之前还得供着这尊大神,只得委屈地瘪着朱唇,垂下脑袋,小声嘟囔道:“我不当花瓶,也不当侠女。一百年后的动画,公主还能抢过十字剑怒斩恶龙呢,我既要美貌,又要智慧!”
  “那些东西要能并存就好了,”贺子衿自然听不懂动画和恶龙之类的,有一茬没一茬地随口接话,“美貌又智慧,都是传奇志里给你现编的东西。身怀绝技的美人还得学会扮丑,要是天天让凡夫俗子认出来了,哪里还有清闲安乐的太平日子呢。”
  男人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让秦鉴澜和他自己都怔了怔。她在车内望去,贺子衿目视前方,带点胡地色彩的侧脸很是好看。
  空气一时凝固,夜幕下回荡着哒哒的马蹄声。
  “你这是去哪?”秦鉴澜挑着车帘,辨认着眼前逐渐熟悉的街巷,主动抛了个缓解尴尬的话题,“这个方向,从诲居?”
  贺子衿扯了扯缰绳,答:“很多事没告诉你,抱歉。”
  骏马的速度缓下来,车轮转了几圈,悠悠地停在回春医馆烫金的牌匾前。
  夜色沉沉,长街的拐角拄着一个瘦长的人形,似是等候已久。
  贺子衿扔下手中的缰绳,一个翻身飞跃下车,稳稳落在地上。
  接着被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头顶,长髯飘拂的壮年男子怒道:“叫你一出门就过来,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胡大夫!”秦鉴澜目瞪口呆,不知是该跳下去拉开这两个人,还是安安静静地待在马车上为好。
  年过半百的医师看见是她,先是友好地笑了笑,接着再次横了贺子衿一眼。
  贺子衿不服气地哼道:“这次算我欠你的。”他绕到马车的另一侧,将昏迷中的莫德勒图扛下车,跟着胡大夫就要走进医馆。
  “等等,还有我呢,”秦鉴澜慌忙抓住车辕,小心翼翼地跳下车架,“你们去哪?有没有计划?”
  胡大夫刚想开口,贺子衿就颇不耐烦地打断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再拖着就来不及了!”
  “你要带走的人是我吧?”秦鉴澜小跑几步,不管不顾地张开双臂拦着贺子衿,“那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怕我拖你后腿么?”
  贺子衿肩头还趴着莫德勒图瘦削的身躯,此时也没剩下什么力气来和她争论,冷哼一声,闷着头绕过她就想往前走。
  “夫人此言非也,”胡大夫夹在他们中间,左右为难,“质子为了你们的安全,不可谓不尽全力。”
  “你能喊他质子?”秦鉴澜狐疑地打量着拄上拐杖的中年男人,“你什么时候瘸了?对了!”她回想起车上和贺子衿的对话,眼睛亮了起来,“他的手压根没事!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不是骗你,”胡大夫咽了咽口水,回头看了黑暗中高大的身形一眼。
  “是骗李玄晏。”那边的贺子衿闷声说,似是默许了胡大夫向她透露事件的行为。
  这边厢的胡大夫看上去松了一口气,搓了搓双手,老老实实地向秦鉴澜和盘托出:“那天你们过来,子衿也没跟我说那是四皇子,就说他手疼。我就按惯例,给他包扎上了……”
  “行了,”贺子衿把肩上的少年放在医馆厅内的长椅上,重新走近他们,“我来说吧。胡大夫,那个小孩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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