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踹掉夫君——议川【完结】
时间:2024-04-10 14:37:14

  虽然比死亡好太多,但她没经历过真千金死前的感觉,自然更喜欢自己原本的现代生活。
  就在此时,马车吱呀一声,停在原地。
  茶老大站在外面,拍了拍车帘:“贵客,暂且下来吧。胡大夫交代过我,送到这里便是了。”
  秦鉴澜一头雾水地跟着贺子衿走下马:“我还以为,他们也会把我们载到最近的镇上呢。”
  “你也太为难别人了,”贺子衿走上前,帮着茶老大和前座的车夫,解下黑马身上的套具,“他们还要赶路,不会在下一个镇上留宿的。”
  “啊?那我怎么过去?”秦鉴澜抱着双臂,看他们大大咧咧地把空下来的车厢拖到就近的草垛旁。
  天光大亮,忽有一阵风卷过发顶,秦鉴澜头上扑簌簌地落了些草屑。
  她连忙压着自己的裙摆,却见玄衣走动几步,来到身前。
  男人飞身上马,桃花眼却望着前方,朝她伸出一只手来,淡淡地唤道:
  “还愣着作什么?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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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共犯悬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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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鞍下滚动着健壮的肌肉,隔着冬天的衣衫,秦鉴澜仍能感受到后背的一阵温热。
  她伸手抓着鞍前,昨日被侍女精心编织的发髻早已散乱,如墨长发倾泻至腰间。白皙小脸裹在狐裘围领中,被迎面而来的正月寒风冻得红扑扑的,没骑过马的身子难以把控平衡,不断左右晃动。
  “贺子衿!”秦鉴澜逆着风大喊,“你慢点!你不是不会骑马么,小心摔了!”
  “你是怕自己摔了吧!”贺子衿俯身,下颌隔着布料落在她肩头,幼稚地学着她的样子喊叫道,“我从没怕过骑马!宿州的马,天生就这么快,慢不下来!”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松了松手上的缰绳,身体很绅士地向后靠去,双手绕过秦鉴澜,放在他自己的大腿上。
  日光盛烈,他们已经绕过最近的镇子,前往离都城较远的下一个城镇。
  贺子衿原本说在第一个镇子就放她下马,但秦鉴澜觉得离皇城太近也不安全,于是试探性地问了问他的意见。他略加思索,也就同意了,还说差不多日暮时分能抵达目的地,到时再和她去补充一下自己袋中的干粮。
  出发得匆匆忙忙,贺子衿并没随身携带多少干粮,秦鉴澜更是身无分文。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只是难抵饥肠辘辘的感觉。于是秦鉴澜率先勾起话题,接着说:“昨夜你说到,你七岁搬进了从诲居。还有,你明明会骑马,为什么要倒霉地丢人现眼,还装作把自己的手臂摔断了?”
  “亏你记得这么清楚。人将离别其言也善,以后也没机会见到你,跟你说说也无妨。”贺子衿琥珀色的眼眸中,光彩蓦地沉了沉,“我七岁搬进从诲居,至此活在皇帝的鹰犬监视之下,得亏还有夏老头。就家里那个车夫,你是不是没和他打过什么交道?”
  蹲在墙角叼着旱烟锅的精壮老头,浮现在秦鉴澜的脑海里,但她确实没跟夏老头说过两句话,于是诚实回答道:“是。”
  “夏老头呢,是个能人,”贺子衿无限珍爱地抚了抚黑马油光水亮的长鬃,“白日看似浑浑噩噩地抽烟,晚上偷偷教我一点爬树摸鸟的功夫。过了几年,等皇帝的眼线稍有松懈,开始把我拉上马。但我是宿州人,出生起就被阿妈抱在马背上哭。七岁时,我其实已经会骑马了。几年不练,技艺生疏而已,很快就精进回来了。”
  “提问!”他神色温和,秦鉴澜听得入迷,忍不住举起手,“夏老头是什么身份,对你如此用心?”
  “宫里人的什么仆从,做错了事才领职到从诲居,”贺子衿摇摇头,“就是一把年纪了还是不太会做事,真有渠道找到纯种宿州马也就算了,还把小黑喂得这么好,一天到晚让人怀疑,我留着它是为了谋逆。”
  奔跑中的小黑似是听懂了贺子衿在唤它,扬起脑袋长嘶一声。
  “后面你都知道了,”贺子衿奖励似的拍了拍黑马的脑袋,“我天天去绮红楼喝花酒,留宿在姑娘旁边,避人耳目。”
  秦鉴澜怔了怔,暌违已久的反感涌上心头。
  她转过脸,盯着桃花眼,说:“你想没想过,成亲前后都这样,将门千金会不好受?”
  贺子衿哽了一下,无奈地苦笑道:“我喝醉了倒头就睡,什么也没做,你比我更清楚。”
  还没等秦鉴澜反应过来,他又滔滔不绝道:“你之前还问我是不是不想留后,为什么成亲三个月都——”
  “行了行了!”秦鉴澜连忙挥起衣袖,恰到好处地打了一下他的脸,截过话头,“所以你的纨绔都是装的?一滴酒没白喝,一个姑娘也没辜负?”
  “自己混成这样,别人不来砍我就罢了,还想着辜负别人?”贺子衿瞠目结舌,似是觉得她说话没下限,“我还天天装醉,跑上街头打架,就为了让皇帝佬儿相信我真的就是一个窝囊废,得靠宫里的俸银度日,月月没结余。不过你装得比我好多了,我还真以为你端庄贤淑呢,谁能料到你天天打人还口无遮拦,侠女。”
  “贫嘴。”秦鉴澜闷声说,心中却有一股暖流,挨挨挤挤地淌过。
  当初支持拆掉原配cp,除了必须为她的结局着想,更有一些的私心。看着书中描写,贺子衿和混混打得头破血流,醉醺醺地站在从诲居门口大骂,直到真千金走来开门,又亲自喂他醒酒茶,她只觉得憋屈,马上就要合上书页的程度。
  可是如今,剧情被改变了。
  秦鉴澜没有留在从诲居,她的未来也就向不知名的前方延续。
  两边渐渐出现摊市模样,贺子衿看了看西悬的太阳,放松了缰绳。
  吁地一声,高头大马走进小镇,两个人坐在马上,立刻吸引了淳朴居民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喂,”她不自觉地后倚,靠着贺子衿的肩,局促地小声问,“你不觉得我们太张扬了么?”
  身上都还是在都城的装束,银纹玄衣和狐裘围领都染了些烟尘,但仍不掩各自的华贵。尤其是秦鉴澜那张脸,加上贺子衿从容不迫的气质,这一男一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绝不是本地居民。
  “……也是。”贺子衿说完,纵身跃下黑马。
  “哎呀!”马背上一阵剧烈晃动,背后冷不丁没了能靠上去保持平衡的人,秦鉴澜的身体立即左右摇了几下,眼看就要栽下马。
  贺子衿伸手在她腰间一揽,秦鉴澜稳稳落地。男人沉声道:“别上马,走着会好些。我送你去住店,咱们就此别过。”
  她伸手捋了捋发尾,终究没说话。
  市集在眼前缓缓向前展开,日暮时分,仍然有车马在街上行走。贺子衿很周到,跑去为她买来了一块灰扑扑的头巾,走在她前面领路。秦鉴澜接过来披在头上,在下巴系了个蝴蝶结。边打结边想:以后都要这么过了么?手无缚鸡之力,古代日常生活中那些针线之类的还得从头开始学……
  念及此处,她咽了咽口水,一冲动就伸出手去,想拉住贺子衿说:让我跟你走。
  至少跟着他,身边还有个能照顾她的人。
  但秦鉴澜压上全身力气,控制住了自己往身前扑腾的手。
  两人本无感情,亦无夫妻之实,肯把她载到这里,已经是他的情分。
  她就要这样跟过去,享受他的看顾,站在他身边,看他加入宿州军队,一年后再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李玄晏弓弦上的矢竹箭,一发射落马下么?
  哪怕是首先从自己的利益出发,在他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做不到就这样重新牵绊他。做不到。
  秦鉴澜眸中光彩逐渐黯淡,缓缓放下手来——
  贺子衿偏偏回过身。
  恰好看见她伸出纤纤玉手,似是作挽留状。
  他一下子愣住。
  秦鉴澜的视线却扫到了街市支起的棚柱,上面歪歪斜斜地张贴着两幅巨大的人像。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共同上前。
  秦鉴澜仰起脸,揪着下巴上的蝴蝶结,对人像评头论足道:“画得眼睛不像眼睛眉毛不像眉毛的,比你差远了。”
  “还不是靠我苦心经营,”贺子衿得意洋洋,熟练地接过话头,“没留下一点关于相貌的线索,那帮家伙只能听着李玄晏的复述来画。还是说,你本来就长这样?”
  他笑嘻嘻地伸出手,指着人像,脊背立刻挨了秦鉴澜一拳。
  两幅通缉令,巨大的纸张从街市的棚柱上垂落,高悬其上。一男一女,水墨作的两张人脸,眉眼歪七扭八得不成比例,俯瞰着大半座小镇,带着“够丑”的离奇感。挥毫洒墨,分别上书秦鉴澜和贺子衿三个大字,以及最底部的“重金悬赏,朝廷逃犯”。
  “那我不能放心让你一个人离开了。”贺子衿抱起手臂,对着画像说,桃花眼没看她。
  “行,”秦鉴澜又好气又好笑,“那你给侠女当仆从。本侠饿了,识相的赶紧带我去打尖!”
  二人牵起马,顺着石子路进镇,一路上说说笑笑,没有半点被追捕的紧迫感,走走停停地绕了许多路。
  夕阳西下,日头再度沉下地平线,他们才停在一座破旧的建筑物前。
  “你确定,我们已经走遍了整座镇子?”秦鉴澜被入夜的寒风一吹,瑟缩着站在马后。
  昏黄的油灯,映照着客栈悬挂在门外的酒字布旗。那种黯淡的色彩,令她想起昨夜,狭小的柴房,被亲密之人背刺的痛感。
  “我也没来过这座镇子,”贺子衿深吸了一口气,“但我们肯定走完了,的确只有这一家客栈。就算你想睡在街上,我们也得买点干粮。”
  他这一提醒,秦鉴澜才反应过来,腹部传出一阵难耐的咕咕声。
  贺子衿把手里的缰绳交给秦鉴澜,大着胆子拾阶而上,敲响了布满污渍的木门。
  啪地一声,门扉洞开。
  暖黄的光晕,瞬间拥进秦鉴澜眼底。
  一个尖细而热情的声音,在门后招呼道:“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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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启速速推进剧情的模式~终于把小贺和鉴澜两个人送进二人世界啦^o^
第13章 黑客栈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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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子衿走进客栈,擦了擦手上的草木灰尘,朗声道:“住店,要一些好点的餐食,往卧房里送。”
  店小二一身粗布灰衣,举着块发皱的抹布擦拭器皿,脸上倒是一团和气。掌柜坐在那边,边翻账本边磕瓜子,抬起眼帘来看着贺子衿,长发束在脑后,原来是个瘦瘦的中年女子。两三张空荡荡的方桌,上头还摆着醋壶牙签盒之类的,但厅内除了他们再无旁人。客栈的灯光还算温暖,与外头逐渐昏暗的街市相比,也是个好去处。
  秦鉴澜眼见贺子衿一怔,心想他大概是封建毛病作祟,见不得女子经商。于是她率先走上前,笑道:“掌柜的,怎么称呼?”
  那边的掌柜眼神锐利,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方才应答:“免贵姓孙,唤我三娘就好。二位就住一夜的话,来我这边登记交钱。”
  孙……三娘……秦鉴澜被她眼神扫过,不寒而栗。难不成这本小说的作者看过《水浒传》,要把人肉包子搬进现实?不对,她这倒也不算现实。
  贺子衿把缰绳交给店小二,忙不迭地跑上前去登记。他探头一看掌柜翻动的东西,故作惊喜道:“哎哟,这话本我也看。写得可好了!您品味真好。您看,我们初来乍到,身上剩的盘缠也不多,不如就算少点银钱——”
  “免谈!”孙三娘利落地合上秦鉴澜本以为是账本的东西,从柜台底下掏出算盘,开始拨拉。
  贺子衿就闷头交了钱,跟在孙三娘身后,三人一同到楼上去。
  走廊壁上挂着油灯,昏暗地映照着两排雕花木门。一阵穿堂风掠过,撕扯着灯芯,光亮大幅晃动,地上的人影也忽长忽短。
  饶是秦鉴澜初到镇上,还带着自由的欣喜,现在也一阵心惊,紧紧地跟着贺子衿,步入尾房。
  一张木质大床,几件样式简单的桌椅,壁上挂着一盏油灯,此外再无其他。
  她走到窗前,用力推开木头窗棂,指尖立即沾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还有一只幼蛛惊慌失措地爬过蛛网,逃之夭夭。
  “镇上真就一家客栈么?”秦鉴澜看向窗户底下,入夜后杳无人踪的街市在她眼底一路往前展开,“孙三娘,那你的生意不得好爆了!”
  孙三娘脸上没多大喜悦,哼了一声:“仅此一家,但本来也没多少外人在镇上落脚,赚的也就够日常开销。你们不必话里话外奉承,来了就是客,一视同仁,没什么好便宜的。”
  小心思被戳破,秦鉴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贺子衿脸皮厚,送孙三娘出门时,坚持笑着说:“还得靠您多照顾!”
  男人回身坐在床上,阖上桃花眸,脸上一瞬透出无尽的倦意。
  秦鉴澜看在眼里,主动给他倒了一杯水,以示友好:“你每天这么高强度社交,我看着都累。”
  “多谢,”贺子衿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藏在太多身不由己的辛酸意味。
  但她没继续问,他也就不多说。
  贺子衿把杯子放在床铺中间,又从角落的箱子翻出一卷旧被褥,抖了抖就放在床上。恰好这时,店小二送了些干粮上楼,他们围着矮桌放开肚皮吃了一顿,又小心翼翼地装在布兜里,决定翌日清晨就继续动身。于是贺子衿吹灭了油灯,和衣躺在床的外侧;秦鉴澜拉紧衣衫躺在内侧,还用被褥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确保完全感受不到身边人的体温。
  一夜无梦。雄鸡啼了三声,秦鉴澜刚睁开眼,就听见身前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她打着哈欠,坐起身一看,贺子衿已经梳洗完毕,盘点着布兜里的银钱。
  他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煞是好看。秦鉴澜无事可做,自告奋勇下楼买早点,穿上鞋就要出门。
  “你别把这些弄丢了,”贺子衿原本头也不抬地清点着其他物品,看见她随手抓过一把铜钱,有些心痛地叮嘱道,“我们可没什么赚钱的本事。”
  “知道了知道了,话真多。”秦鉴澜吐了吐舌头,拉开房门。
  她本就身体纤瘦,走路的脚步也轻,几乎是无声地来到楼梯顶端。扶着把手正准备下楼,却听见孙三娘在底下低声说道:
  “那两人看起来匆匆忙忙,行迹是有几分可疑。”
  她呼吸一滞,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向底下张望。
  “不对,”店小二旋转着手上的破抹布,擦拭着碟子说,“我昨夜上去送干粮,看见男的手上拿了床被褥。他们分开被子睡的,怎么会是夫妻?”
  “你年龄小肯定不知道,”孙三娘翻动着话本,“蛮族人大概都喜欢这样。”
  “掌柜的你说,要真是那两个家伙,”店小二放下抹布,眼中闪动着贪婪又犹豫的光,“咱们去报官,能拿到镇长承诺的银钱么?有了那笔钱,我今年都不用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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