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烟不渡[先婚后爱]——银河客【完结】
时间:2024-04-15 17:18:29

  自二人上次在港区看垂丝海棠后,便各自心知肚明的拉开了距离,在那之后陈庭宴没有给她发过消息,对她来说也是一样。
  加之这段时间过年,她差点忘记陈庭宴。
  沉出口气,点开陈庭宴的微信。
  陈庭宴:「三月中旬的京港国际艺术交流节,你会参加吗?」
  这是什么话?
  牧念河回复:「去,和我师傅一起。」
  陈庭宴:「正好,安贝缇女士十分仰慕方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三月初我会带安贝缇来京北游玩,可否邀请你作陪?安贝缇是MASTER杂志的艺术总监,与她结识对你也有帮助。」
  安贝缇?
  牧念河小小惊讶了一下,她没想到这次的艺术交流会安贝缇也会来。她从小到大没追过什么星,若说有,那便是安贝缇了。
  安贝缇女士毕业于意大利顶尖艺术学院,审美造诣极高,尽管目前从事时尚行业,但在建筑、绘画、摄影方面都颇有建树,堪称当代艺术家中的女性典范!
  不过,牧念河继续回复:「我想在京港国际艺术交流节上结识会不会更正式一些?」
  牧念河觉得陈庭宴有些拐弯抹角了,给的理由也差强人意,如果需要向导才能招待好这位贵客,他大可以直接说,作为朋友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恰恰他给了十分牵强又欲盖弥彰的理由,她必须顾及自己丈夫的感受。
  陈庭宴那端也过了许久才回,想来也猜到她心中所想。
  过了一会儿,陈庭宴再次发来消息:「好吧,是我心中有鬼,我只是觉得之前的事有些尴尬。不知牧小姐能否帮帮我,一同招待一下这位贵客,我一个外地佬,实在玩不转祖国首都,会迷路的。」
  许是怕她拒绝,陈庭宴又补了一句:「我现在把你当朋友,我向上帝起誓。」
  牧念河呵笑,这个陈庭宴,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好吧,看在上帝的面子上。
  吃饭的时候她河季严凛说了这件事。
  待正月十五过去,陈庭宴会引导安贝缇女士一起来京交流,她也想见见这位在国外名声大噪的时尚女魔头。
  她和季严凛说这件事的时候,他正要给她夹牛肉粒。这盘蒜粒牛肉粒在出锅前放了黄油增味提香,加之牛肉软嫩,配着似有若无的蒜香味,着实刺激味蕾。可现在牧念河眼睁睁看见季严凛筷头一转,夹了一粒蒜放到她碗里。
  牧念河:“...你好幼稚。”
  季严凛没理会她的挑衅,人虽坐在她对面,看他样子神思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嘴里嚼着饭却偏开头不看她。
  “我问你话呢。”牧念河拿筷子戳了他一下。
  还是物理攻击有用,季严凛转过脸来,似笑非笑的:“你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做决定不就好了,反正你也是通知我,而不是征求我的意见。”
  这股酸味从早上一直持续到现在,牧念河拿他没办法,只能放下筷子,温声哄着:“你不放心陈庭宴,就一起来嘛,那行程我看了,就两天一晚,就当咱两去度假,怎么样?”
  谁知她好言相劝,季严凛却举着碗,无所谓的耸耸肩,端了起来:“云缆只是一个小公司,运转的还不灵光,我一个创一代哪里走得开?哪比得陈四公子家财万贯,能日日躺在功劳铺上睡大觉,还有时间邀请别人的老婆外出游玩。”
  “季严凛...”牧念河深吸一口气,惊讶的长大了嘴。
  她万万没想到这人越活越回去了。
  这顿饭自然吃的人消化不良,牧念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忽然一下子反应这么大,心想过不了几天也就好了,于是回复了陈庭宴,说自己时间ok,十分期待与安贝缇女士的见面。
  陈庭宴那边回复的也很晚,待快睡觉前才发来微信――
  陈庭宴:「三月见,期待与你的见面。」
  陈庭宴发来消息的时候牧念河正在洗澡,季严凛靠在床头看文件,手机屏幕闪了下,季严凛眼神晃过去,看见一闪而过的微信提示。
  直觉告诉他,这个点还发消息的必然不是好人,于是眼神冷冷落在对面的白墙上,手却伸长了将牧念河的手机捞了过来。
  她的手机没有上锁,滑一下就开了,季严凛心觉自己卑鄙,牧念河知道了必然不高兴,但现在却有种恶向胆边生的孤勇来。
  去他的高贵的道德,半夜还给别人老婆发消息的人才最不要脸!
  季严凛低头,迅速点开微信,呵,还真是陈庭宴。
  「三月见,期待与你的见面。」
  看看,好高明的手段。
  看起来是一句十分礼貌的结束语,可季严凛硬是读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三月见,那不就是三天后?
  期待与她见面,那不就是现在就在盼望着见面?
  三天后的见面从现在就开始盼望!
  呵,好好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陈四公子,你们陈家的教养都教到狗肚子去了!
  季严凛将手机合上,想了想,又将微信向左滑,改成“标为未读”,再次将手机放回原处。
  牧念河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窝了个筒,明明那么长一条,那么大一只,非要冲着床边贴着睡,像是床那头有谁给他委屈受了似的。
  牧念河新鲜的从床这头绕到床那头,然后悄悄趴在他耳边,“你旁边有鬼?那今晚我去客卧睡?”
  “你敢!”
  季严凛“啪”的一声按开壁灯,一把将人拉到身上分/腿坐着,声音带了两分威胁,“你想都别想,老实睡这儿。”
  “喔,原来你稀罕我呀。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睡一起了呢。”
  牧念河双臂穿过他颈侧,调皮的对他来了个墙咚。
  她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是他们上次一起挑的洗护。季严凛低头看她,因为身位的原因,他的视野是居高临下的。
  她微湿的长发有几缕贴在脸上,眼角因水汽蒸腾而嫣红,偏她模样偏清冷,那双眼清泠泠的看着他,里面没有半分欲/色。
  一阵一阵的火在心里窜,季严凛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分明是自己心脏,一看见她脑子里就止不住的上颜色。
  这可不行,这种事儿上他不能妥协。
  “这么大个床,怎么就睡不下你了,趟过去睡。”
  他泰然自若的将人掀下去,拉高被子,平躺着,简直老僧入定一般。
  牧念河:“...?”
  见鬼。
  他竟然没有吻她。
  牧念河狐疑的转过床那一边,躺下后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来平静的心却越想越生气。
  不是,凭什么啊,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又在气什么?
  陈庭宴那点心思说不定早没了,就算有,喜欢她的男人多了,难不成为了躲他们,她以后都不要工作生活了?
  而且那可是安贝缇,平常想见都见不到的人,能多一次交流的机会是千金难得,他连这个也不能理解么?
  饶是牧念河再好的脾气也不想哄着他了!
  于是她气冲冲的仰卧起坐起来,“季严凛,虽然我喜欢你,但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和交友!这是原则!”
第54章
  那天牧念河发了一通脾气, 两人就此陷入了冷战。
  她心里清楚,感情到了这一步,有摩擦在所难免。季严凛心里怎么想也不难猜, 多日来她心疼他也惯着他, 早早把这人惯的食髓知味, 以为自己发发脾气自己就会无条件的宠着他, 殊不知谁的感情都是有限的,没有无底线的退步。
  陈庭宴与安贝缇的旅京计划很快落定,等她到了万相山时, 才发现陈庭宴的计划多妥帖,简直全了三方的情谊。
  安贝缇女士的出行计划备受瞩目,又加之她的性取向多年成谜,最好的作陪方式就是一男一女, 最不容易让她被猜忌,果然,效果很不错。
  “你的英文口语进步了很多。”下山路上,陈庭宴问她。
  今夜安贝缇临时决定夜住万相山, 不下山了。陈庭宴还有公事回酒店处理,不能作陪,于是顺路送她下山。
  她客气的笑:“还好, 就那样。”
  牧念河最近恶补英文, 尤其是口语,但即便如此, 和真正母语为英语的人比起来,她说的依旧十分“可爱”。这是安贝缇对她的评价。
  开春了, 万相山种植的腊梅开的整艳,火辣辣的一片, 像是引起山火后刚被扑灭的火星子。陈庭宴伸手,拈了一朵半开不开、摇摇欲坠在花苞,又问:“你想出国读书?”
  “确实有这个打算。”
  方才和安贝缇聊天时,她已经隐约透露出这一点讯息来,也没什么不好认的。
  两人快走到停车场,陈庭宴的侍从来引路,他引着她过去,又随口问,“结婚的事儿怎么办?刚结婚就异国好像不太好。”
  牧念河探身进去时顿了下,没作声,等车子开了才应他,淡淡:“他不会介意这种小事。”
  陈庭宴笑,“是么?那季总今天怎么没来。”
  他老神在在,语调里也不紧不慢的,像是笃定她答不上来。
  “他...”牧念河语塞,张了张嘴,“他最近很忙。”
  陈庭宴侧身睨她一眼,轻笑了下,将一直掖在左胸口的丝帕抽出来,揩了揩摸过花苞的手,“师兄是个很厉害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有某些显著的特征。”
  牧念河视线移过去,见他将那条价值不菲的丝帕随手扔到车内垃圾桶,那姿态很是不屑。
  她蹙眉:“你想说什么?”
  陈庭宴转过眼看她,轻笑了下,不只是说自己还是说别人,“他们掌控欲都很强,不喜欢计划落空,更不喜欢有超出计划的事情发生。毕竟作为上位者,只有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才会有安全感。”
  “可只能掌控计划内的事情好像也不算什么强大的上位者。”牧念河淡言。
  车厢里静了瞬,陈庭宴听后怔了下,而后再没说话。
  牧念河忽然想到,港区的陈四公子自小金尊玉贵天赋过人,一直都是跳级读书,到现在好像也不过才23岁。
  山路蜿蜒,行径十五公里将她送到了山脚,又将她送去中央大道附近。
  “顺路送你回家吧。”陈庭宴摇下车窗看她。
  “不用了,谢谢。”
  刚才在车上,也不知陈庭宴的话触到她哪根薄弱的神经,虽然嘴硬说季严凛不是那样的人,但心中依旧有些闷闷的,她硬撑着拒绝了。
  陈庭宴走了,正思索着,方景尘传来消息。
  师傅:「交流会上维托歌大师也会来,我带你和袅袅认识一下,不过袅袅已经决定跟着她现在的导师继续深造,主要是为你,来的时候将这几年的作品集带着。」
  维托歌她是知道的,要不了五年便会退休,如果能跟他读书,自己会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受益匪浅,可如果是这样,她最晚今年年底就要前往意大利。
  这个时间有些太赶了,她没想过这么快的。
  师傅:「机会难得,好好准备,就算是我去约他的时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方景尘再次发来的消息将她想说的话堵了回去。方景尘对她和袅袅是一样的,能够上好的就绝不去差的那里。
  牧念河手指悬在屏幕上,挣扎半响,最后敲字:「好。」
  准备就准备吧,师傅的一番心意不能辜负。而且这几年她园林设计的作品不多,只在墓碑设计上打转,说白了是两个方向,维托歌这种级别的大师也不一定会收她。
  ―
  季严凛收到牧念河信息的时候,他刚和云缆高层开完商讨完上半年的工作安排。
  目前云缆已经在港区成功上市,因为新产品投入试用反响很好,近日股价一路飙升,甚至超过了陈氏控股的光隽科技,连带季严凛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即半年前回国时被吹捧的“北季南齐”更胜一筹。
  “季总,目前在婚礼之前的安排基本已全部排空,除了江上财经的访谈是您和霍先生早就约好的,其余时间您可自由调配。”
  “嗯,按目前的安排即可。”
  他将眼镜摘下来,撂在桌子上,疲乏的舒出口气。
  他这几天将工作紧赶慢赶的做完,才好腾出时间来准备婚礼的事儿。
  手机震动,捞起来一看―
  牧念河:「晚上出来吃吧?」
  两人最近不怎么说话,这算是她这两天第一次主动发消息。
  季严凛笑笑,沉闷的心情也好转了些:「晚上还有会,回来吃吧,我做。」
  天塌下来也得给老婆做饭,他很有这个自觉。
  牧念河发了个“辛苦了”的表情包,又试探的问:「我做饭你吃吗?」
  季严凛“啧”了声:「想去外面吃什么?」
  他言外之意太强,牧念河看的直皱眉:「什么意思?」
  季严凛在手机这头朗声笑,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来。」
  牧念河:「在门口了。」
  季严凛推开门,果然看她直愣愣站在门口发消息,不进来也不敲门,就那么站着,像是被罚站似的。
  “等我请你进来?”
  门开了,客厅里的复古吊灯灯光亮灿灿的洒出来。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的羊毛风衣,里面搭了件虾子红的盘扣短衬,为了见客人还画了个淡妆,季严凛仔细一瞧,她梳了髻,坠着青玉翠竹样式的耳坠和发簪。
  像是山上春雪中刚拔节的嫩竹,惹了丝丝俏丽的春红。
  她在打扮自己上一向很有心得,今日呈现在外国友人面前,大约是新中式的风格。
  “爬山爬的脚酸。”
  她伸出一条胳膊,歪歪的拽在他半敞的针织开衫上,小猫似的撒娇。
  季严凛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挠了一下似的,眼神兜转到她身上,依旧不冷不热:“脚都酸了,看来玩儿的很开心。”
  那晚她冲他嚷了声“不许限制她”,季严凛当时听着都气笑了,他什么时候限制她了,他不过是自己生个闷气,吃了闷醋,难不成他现在连这种资格也没有了?
  于是这两天她冷着他,他也就冷着她。可今天她这么一撒娇,他便扛不住了。
  牧念河没应他的话,明明低着头收了下巴颌,却扬起那双清泠泠的眼看他,像是晃荡在银夜水波里的一轮圆月,讨巧卖乖。
  “你不在,我不开心。”
  她拽着他的衣袖,把自己扯的近了些,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又咕哝重复了一遍:“脚好酸,腿好酸,走不动了。陈四公子好一个虔诚的香客,竟然半点不坐缆车的,可累死我了。”
  论撒娇谁能比的过她呢。
  季严凛心里像有几百只撒娇的猫和他打滚儿,认命的闭了闭眼睛,躬身。
  “哎!”一声轻呼。
  还没再来得及说什么,人已经被打横抱起来了,他手臂有力,胸膛结实,由他抱着,身上的疲乏好像一下子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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