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样的犹豫里,一夜过去了。帕克的性格隐忍阴狠,唯独在对安吉拉的时候,他会像一个小男孩一样没有办法狠下心做决定。不得不说,傅行歌看他的性格看得很准,所以,帕克再一次被爆炸声惊醒过来的时候,他几乎都记不得愤怒了,只是手里紧紧地拿着那一支抑制剂,嘴里很清晰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女人”。
这一次,傅行歌把帕克的这个实验室也炸得很彻底。虽然在上次爆炸之后,帕克就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很多有可能会爆炸的实验材料都已经清除出了实验室,然而,有什么能够难倒两个顶尖的化学家呢?一个有顶尖研究设备的实验室还是被傅行歌和梁云止给炸毁了,而且,FBI的人也来了。
帕克带着安吉拉有些狼狈地弃巢而逃的时候,心里一边很是怨恨一边有点儿反省,他是不是不应该绑架傅行歌和梁云止?这两人身手不见得多好,能耐也不见得多强,脾气也怪得很,但就是有办法让他看着占便宜其实却吃了闷亏。
所以,这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抑制剂,到底要不要给安吉拉用?
我的世界很大,我的世界很小,我的世界只有你。——梁云止
第19章 为爱拼尽全力
一张嘴就是你的名字,一闭眼也是你的样子。我的习惯就是你,你让我怎么改?——傅行歌
1
傅行歌和梁云止这一次跑得比上一次要艰难一些,因为这毕竟是美国,不是不易守卫的球赛密林,在到处都有监控设备与高科技看守设备,外加防备心加剧的帕克又多设置了几层人工守护,实验室爆炸之后他们确实跑出来了,离开的路线也没有问题。然而,实验就在一幢摩天大楼里,在这样的地方逃跑,要比在密林里逃跑艰难,即使是撑到卡尔带人来支援,也很不容易,两人在天台等卡尔的直升机的时候,来救援的人与帕克的人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梁云止抱着傅行歌滚到了有遮挡物的角落里避开了交锋。
尽管知道自己的生活在惹上安吉拉和帕克之后,就在狗血的好莱坞剧情里越走越远了,但傅行歌还是很不适应她居然在这种枪林弹雨中逃命的生活。
“该死!”傅行歌刚骂完这个词,就听到梁云止在自己耳边哧地笑出了声,她回头瞪他,梁云止笑得更动人了:“难得见你骂人,也觉得你可爱。”是的,傅行歌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她可爱,他大概是魔怔了吧,她已经是他的太太了,而他,居然才发现自己还能更喜欢她。
“梁云止!你怎么了?”傅行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梁云止已经中了流弹,她只是觉得梁云止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在佛城治疗的时候,她见过他更苍白的样子,但在这个时候,这么苍白很让她心惊,“是哪儿受伤了吗?”
梁云止居然还在笑:“我没事,不是要害。”
不是要害那就是受伤了!傅行歌转身去抱他,就摸到了他背上的潮湿,血液还是温热的,应该是刚中弹没多久。梁云止还是尽量弓着腰将傅行歌护在怀里,流弹不长眼睛,他背后中的那颗子弹不管到了傅行歌身上的哪一个地方他都没法儿忍受,让她为了自己在这样糟糕的地方该死的环境里逃命也就算了,如果她再有什么事,他简直……
在瞬间的惊惧过后,傅行歌很快找回了理智,她已经摸到了梁云止的受伤位置:“好像是在肩胛上,没准你的一只手臂会废。我去找空调口,你把解药吞了。”
她将102改良成了固体后,可以在人工作用下快速分解融入空气,这么重要的武器,在这种逃命的时刻,她当然带了不少。原本还想等自己人救援的,但这会儿梁云止受伤,她才不管那么多,干脆把这一楼层的人都放倒好了。
这么多年,梁云止绝对不是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傅行歌离开自己,但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他因为腿部和肩膀都受伤了,只能坐在原地看着她自己一个人避开危险去找空调总控口下毒。双方在这一层楼交火,刚才他们在躲避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他根本就不能保证傅行歌能安然无恙。
傅行歌离开的那十几分钟里,梁云止觉得比他喜欢傅行歌十几年的时间还要漫长,心里有一百万种可怕的念头在闪过,又有一百万种祈祷在默诵。
幸好,原本还激烈的枪声忽然小了,再然后,就悄无声息了。然后,傅行歌快速跑了过来,精致白皙的脸蛋儿上好像擦伤了一小块,原本白皙嫩滑的双手也沾惹了灰迹。但幸好,她没事。
“来,我背你。”傅行歌跑过来,像梁云止打量她一样快速地用目光检查梁云止是否再次受伤,还想将梁云止拉到自己的背上。若在三个月之前,她背着梁云止可能有些吃力,但经过痛苦治疗的梁云止暴瘦了几十斤,她背他到顶楼比受伤的他自己走要快。
可梁云止哪里肯让她背着:“腿上只是擦伤了,一起走。”
傅行歌也没强求,她此刻只求快点将梁云止送到医院救治,因为谁也不知道在中弹和严重失血的情况下,梁云止体内的病毒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这该死的“撒旦之吻”,她傅行歌绝对不会让它把梁云止抢走的。梁云止是她的,除非生命到尽头一起死亡,否则谁也不许抢。
2
幸好,接下来与直升机的接头很顺利,只是卡尔不太明白,进去营救他们的人怎么全都没反应了?
傅行歌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带着102稀释剂再派人进去吧,我都放倒了。”
卡尔很想吼一声“你要放倒你就放倒对方的人就行了,去救你的人你能不能放过呀?大小姐”,但他不敢。即使傅行歌从来没有宣布过她对梁云止怎么样,但现在梁云止受伤了,傅行歌能不急才怪。这时候去找傅行歌讲道理,根本就不可能讲得通。
将梁云止送进手术室之后,傅行歌回头一把抓住了医生:“腿上和右肩中弹,腿上的子弹穿透了皮肉,可能会影响肌腱以及以后的正常运动。肩上的子弹可能卡在肩胛骨里,他的血型是B型,‘撒旦之吻’三期感染者,输血时确保他的安全。”
医生在听到“撒旦之吻”这个词之后,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傅行歌没有放过他一闪而过的恐惧:“一期、二期、三期的病毒阻断药我都有,手术成功之后我会马上给你,现在进去吧。”
这大概是医生做过的最惊心动魄的外伤手术吧。对于“撒旦之吻”诡异的传播途径,有人一起和感染者生活很久,感染者都已经去世了,另一人却安然无恙。有的人只是经过了感染者旁边都有可能感染上……总之,“撒旦之吻”的诡异就在于谁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就会传染上,更不用说这种给感染者做外伤手术的情况。可是如果不好好做这个手术,伤者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医生可以肯定,外面那个女人根本不会管自己的死活,所以他不拼尽全力都不可能了。
医生在心惊胆战中成功地做完手术之后,没有做全麻的梁云止笑着安慰了他:“不要害怕,马上注射一期阻断药,你不会有事的。”他的小妻子大概在手术室外面恐吓医生了吧?
手术室的灯一熄灭,傅行歌就推开了手术室的门。这种时候她可真顾不上规矩什么的,只想确定梁云止没事。
医生看着傅行歌一只手将一支制剂抛给自己,另一只手去拉梁云止的手查看他的情况,禁不住再次感觉到害怕——如果他没能把人救回来,可能……他真的活不成了。
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梁云止只是腿部和肩膀中弹,因为傅行歌给他做了及时的止血处理,他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有,也只可能是受伤加失血引起了病毒的反应。
梁云止回到病房之后,傅行歌就用刚刚让人送过来的简单的病毒检测仪给他做了检查,随即给他注射了抑制剂,受伤失血会激活人休的造血功能,同时也让病毒细胞变得活跃了。
在药物的作用下,梁云止终于入睡,傅行歌却不敢休息,她就守在他的旁边做功课。从帕克的实验室带回来的资料需要汇总与分析,梁云止体内的病毒发展得太快,这一次受伤后更甚,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梁云止在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张开眼睛就看到了傅行歌,他的妻子就趴在他的病床边睡着了,因为肩膀受伤,他是侧躺着,她就趴在他胸前留出的位置,一只手还搭在旁边的电脑键盘上。
有一缕柔软的黑发滑在她细白光滑的脸颊上,衬得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明显。
梁云止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累极睡去的妻子,心里的惆怅与爱意都很满,像满月夜的潮水,汹涌又澎湃。
他本应该将她抱到床上来睡,可是他怕自己一动,便会吵醒她,之后她便再也睡不着。这两年来,她几乎每一天都在缩减自己的睡眠,因为她觉得她需要更多清醒着的时间去做研究。
他曾告诉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能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已经是恩赐。”
傅行歌是这样回答他的:“不够,梁云止,我要的是一辈子。”
他知她不舍得他死,可是,他又何尝不想陪她一辈子?
3
梁云止在医院里住了一周,这一周里,傅行歌白天待在实验室里,晚上陪床。她陪床的大多时候大多都是在工作,她把工作带到了病房,很不客气地让梁云止也做,反正数据分析这种事情只需要用脑子也不需要用体力。但梁云止还是用体力了,每天晚上把傅行歌拉过来亲到她发昏,再把她扣在床上让她睡觉,可真是一个费大力气的活儿。
“老婆。”梁云止腿上有伤,所以傅行歌不让他下床,他只能在床上诱惑她,“我后背的伤口有点痛,你过来帮我看看。”在昨晚和前晚都被梁云止强行拉上床睡觉之后,傅行歌现在不坐在床边干活了,她选择了窗户边的沙发,那里离病床最远,梁云止伸手拉不到她。她倒不是不能反抗梁云止,可是梁云止身上有伤呀,她怕自己动作大了让他的伤口撕裂:“我让护士过来帮你看。”
“护士是女的。”梁云止提出了可行性建议,“梁太太亲自来看看比较好。”
“你不痛,你只是想让我过去睡觉。”傅行歌揭穿了丈夫的谎言,但是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因为心底了解梁云止只不过是想让她休息,“时间很紧张,让我做完这点。”每天她都在一遍又一遍地分析实验数据,生怕自己漏掉了哪一个重要的小环节会导致实验结果出现差错。给安吉拉研究的抑制剂梁云止不能用,但是她有了新的方向,所以必须更努力。
“没有,我只是想你过来,我今天都还没有抱过你。”傅行歌清晨就走了,快十一点了才到病房,一进门就窝在沙发里工作,让梁云止有一种被遗弃感,“我受伤住院,我是病人。”
病人的要求难道不是应该满足吗?
“一会儿再抱。”傅行歌冷硬地拒绝了丈夫的要求。
“好。”梁云止一边应着,一边看向了墙上的时钟,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傅行歌一般清晨六点就会醒来去实验室,就算是现在入睡,她也只能睡四个多小时。
“乖……哎……梁云止!”傅行歌继续低头干活,也许是专注,也许是梁云止刻意放低了自己下床的声响,当她被梁云止一把抱起的时候,她惊叫了一声却不敢挣扎,只敢瞪着他,这人身上腿上都是伤呢。
“好像轻了?”梁云止知道自己因为在佛城的痛苦治疗消瘦了许多,但他现在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体重了。倒是傅行歌,也许是因为焦虑,也许是因为每天的工作实在消耗了她太多的能量,她也消瘦得十分明显。
“对,怕我经常受伤的丈夫抱不动,所以我要减肥。”做冷面笑匠这件事情,傅行歌在梁云止面前渐渐驾轻就熟。她喜欢冷着脸跟他开玩笑,因为他总是在别人都把她的玩笑当真的时候,温柔如霁月般地微笑着接下了她的梗:“嗯,很有成效,谢谢太太的体谅。”
傅行歌为什么那么喜欢梁云止呢?因为他从来不玻璃心,即使她在帕克那些人面前抱怨他不能人道,他也只是一笑置之,甚至会配合她的话陪她演戏。最重要的是,很多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要怎么做,而他总是知道要怎么做会让她满意——对于她这种又骄傲脾气又不好内心又别扭的人来说,梁云止难道不是天使吗?
“你这样看着我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梁云止将傅行歌放在病床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耳侧,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那种花瓣一般的触感让他的内心苍凉又充满了幸福的被诱惑感。
“你在想,我这么可爱,却只能看不能吃,所以你内心很悲伤?”傅行歌冷着脸说出这一句“我这么可爱”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儿受不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地调戏梁云止的?是她缺乏表情这个功能吗?好吧,她确实在表情功能这方面有点缺乏。
“会吃到的,我只是在想,我真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这句你说过很多次,现在有点打动不了我了。”
“那就不说了。”
“不换一句吗?”
“不换。”直接亲比较实际而且更能表达他内心的感受与渴求。
4
安吉拉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是在梁云止住院的第五天传来的。收到消息的是傅行歌,帕克主动发来的消息,一段视频,视频里的安吉拉在笑。
那也许是安吉拉以前的照片,但显然帕克为了澄清这一点,特意让安吉拉说了一句话。
“傅行歌,我回来了。”
梁云止盯着那条视频,重复了两次,然后才放下手机:“脑死亡完全恢复?”
两种致命病毒的夹击下,安吉拉脑死亡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帕克用特殊冷冻技术就储存的不过是安吉拉的身体,两种病毒都空前活跃,基本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的身体。
安吉拉等于是死了,这一点傅行歌是亲自确认过的,所以,她研究出来的抑制剂非常的大胆。那算什么抑制剂,那只不过是她用“撒旦之吻”与“初恋之吻”配合培育出来的新病毒而已,那是一毫克稀释后能有效杀死上千人的邪恶病毒,这样的病毒注射进了安吉拉体内,不但让安吉拉活了过来,还能让脑死亡的情况好转?
梁云止不信。
傅行歌自然也不信。
可是,帕克将这条信息发过来是什么意思呢?不可能是感谢她让安吉拉醒过来吧?威胁她?威胁她什么?她什么时候怕过安吉拉?
“你为什么看着她的脸两次?”梁云止在沉思,傅行歌却盯着他的脸——明确地表示她吃醋了。
“只是想确认一下视频的真实性……抱歉,我不应该看别的女人的脸看那么久。”梁云止解释了一半,马上选择了道歉,他笑着看冷着脸故意装吃醋来活跃气氛的妻子,眸光似水波荡漾。
“不想接受道歉。”傅行歌式的撒娇是直接把人拉了过来,吻上了他柔软的嘴唇。
“喀,抱歉。”因为事情太急,所以敲完门就开门走了进来的卡尔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大口狗粮,“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吧,我可以等会儿。”毕竟人家是恩爱的新婚夫妻,在病床前亲一个怎么了,也不犯法呀不是?
“进来吧。”梁云止一边让卡尔进来,一边帮傅行歌把有点凌乱的衣服整理好。唉,像他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丈夫,一抱住太太就忍不住动个手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