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异枕有三年——扶耳兔【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8 23:03:21

  二皇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令看向他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可见。
  在他身侧的九皇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面露茫然,心道不好。
  圣上眉眼晦暗,“是吗?”
  “父皇明察!儿臣绝无此荒谬之举!”
  二皇子嘴上喊冤, 却忐忑得连头都不敢抬。
  “刑部。”圣上冷哼一声, “去查。”
  “是。”刑部尚书应下, 派遣出人手。
  两个时辰便有见分晓, 二皇子安然无恙。
  但圣上却寻了个错处,暂时革职了九皇子。
  “在父皇眼里,今日朝上局面就是本宫一手促成,逼他就范!”
  回到私宅的九皇子怒不可遏,“谢濯臣那个混账摆了本宫一道!”
  楼邵一脸平静,觉得此事虽在意料之外,但还在情理之中。
  刑部的人前去“捉贼捉赃”,结果那是家财万贯的驸马私宅,所谓长得很像公主的妾室,其实是公主本人。
  被人瞥见的不同人前的装扮和相处模式,实则他们夫妻情趣。
  “我都告诉你了,谢濯臣就不是会被轻易拿捏的人。”
  九皇子怒砸了个茶杯,以发泄心中愤懑。
  “竟敢这么糊弄本宫……他是觉得我不可能报复回去吗?”
  “吃一堑长一智,要想再绑架沈烛音,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楼邵默默捡起碎瓷片,摩挲缺口。
  九皇子心情沉闷,“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急什么。”楼邵目光平静,“二殿下马上就要和张二小姐大婚了,你身为他弟弟,理应送份大礼才是。”
  ——
  书房里,谢濯臣眉头紧锁,“你当我是什么人?”
  言子绪合上账本,“因为楼邵是九皇子的人,若是他夺储位,恐威胁你和音音的关系。可若二皇兄夺储,也会威胁我和公主,就算他暂时没有做什么,却也像一把刀时刻架在我脖子上,如何令人心安。圣上子嗣众多,为何非要从他二人中决出胜者。”
  “那是因为只有他二人有一争之力。”谢濯臣无奈,“你当我是神仙吗?想要谁赢就谁赢?”
  言子绪眼神期冀,“真的不行吗?”
  “你觉得呢?”
  言子绪垂下脑袋,些许丧气。
  就在谢濯臣以为他消停了的时候,又听到他小心翼翼地问:“谢兄,你和二皇子关系很好吗?”
  言子绪挠挠头,“或者我换个方式问,他和你的关系比起我和你的关系,哪个更好?”
  他顿了顿,“再换个方式问,如果我和他之间你只能帮一个,你还会帮我吗?”
  “莫名其妙。”
  谢濯臣看也没看他。
  “这不是莫名其妙!”言子绪拍案而起,“这关乎我的生命安全和终身幸福!”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他若是背着你行事呢?”
  谢濯臣一愣。
  言子绪嘀嘀咕咕,又猖狂又怂,“你都说自己不是神仙了,哪能时刻关注到我。何况……你连音音都能弄丢。”
  “你……”
  言子绪龇牙咧嘴,抓紧在他真正动怒之前溜之大吉。
  出门时和端着汤药过来的沈烛音擦肩而过。
  沈烛音推门而入,些许困惑,“你怎么了?在生闷气吗?”
  “没什么。”谢濯臣快速整理了下情绪,看到她手里黑乎乎的药又皱起眉,“为什么又要给我喝药?”
  沈烛音直接喂到他嘴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谁让你不好好吃饭又不好好休息的,又瘦了,还腰疼。”
  “不至于。”
  “张嘴!”
  谢濯臣闷哼一声,“我最近真是脾气太好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敢明目张胆地叫嚣了。”
  沈烛音满是好奇心,“言子绪怎么你了?”
  “算了。”谢濯臣认命地一口喝下汤药,苦味弥漫心头,盯着空碗,他又落寞道:“他也没说错什么。”
  沈烛音哭笑不得,“到底怎么了?”
  “他竟然问我他和二殿下谁更重要。”
  “那你怎么说的?”
  谢濯臣别过脸,“我干嘛要回答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他们对我而言都不重要。”
  “那我呢?”
  沈烛音凑上前,满脸认真地问。
  “无聊。”
  谢濯臣推开她的脸,拒绝回答。
  “哦!”沈烛音夸张地应了一声,拿起空碗撂下一句,“走了。”
  她小跑出门,没给他挽留自己的机会。
  谢濯臣更郁闷了。
  沈烛音出门后瞧见言子绪和希玉在院中闲聊,一个在秋千上,一个在石凳上。
  希玉朝她勾了勾手。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言子绪回头,“谢兄没跟你说?”
  沈烛音神色怪异,“你总不能是因为在你和二殿下谁更重要这个问题下,他没直接回答你而黯然神伤吧。”
  言子绪白了她一眼。
  “我是在想,这个储位,就非得在二、九之间决出吗?”
  “不然呢?”沈烛音在希玉旁边坐下,“虽然皇子不止他们两个,但能在朝上分庭抗礼的只有他二人,其他皇子此时再参与进来必死无疑。”
  言子绪深沉地叹了口气。
  “但也不是全然没可能。”沈烛音突然道,“如果他们两败俱伤呢?”
  言子绪微怔,“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们同时丧失竞争力,那结果就会被其他同一起跑线上的皇子们占据。不管是更激烈地争先恐后,还是谁捡了便宜直接上位,那都和二、九无关,更和我们无关。”
  言子绪摸摸下巴,“你……是不是也担心二皇子会反咬谢兄?”
  沈烛音耸了耸肩,“他毕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虽然阿兄和他关系尚好。但仅凭情谊断定他将来不会有所恶行,与赌博无异。”
  “既然如此……”言子绪直起了腰,“三个臭皮匠,也不是不可以顶一个诸葛亮。”
  希玉左右瞧瞧,“关我什么事?”
  “是不是朋友?”
  希玉:“……”
  道德绑架真是信手拈来啊!
  “行……叭。”
  翌日小院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哑娘拎着竹篮,步步生莲地走进小院,温婉动人。竹篮里是之前答应沈烛音的雪梨酥,没来得及做给她吃,她便迷迷糊糊被送了回来。
  熙嘉为着辛娘子那口饭留在小院,见到哑娘很是惊喜。
  四个女孩在院子里围坐,谢濯臣和言子绪在书房透过窗户远远看了看。
  “她是九皇子的人,突然造访,会不会有问题?”言子绪警惕道。
  让九皇子摔了个跟头,谢濯臣知道他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哑女,肉眼看不出什么威胁。
  入夜,沈烛音因为馋嘴多吃了两块雪梨酥,晚饭都不用吃了。
  “你也不怕她下了毒?”谢濯臣捏她的脸,“怎么一点戒心也没有。”
  沈烛音不满地打掉他的手,又凑到他耳边悄悄道:“希玉戴的是银簪,我们在桌子底下偷偷试了,没毒的。”
  “有心之人能用的也不只是毒。”
  谢濯臣隐隐有些担忧,“她既是九皇子偷偷养的侍妾,那为了不被抓把柄,她定是不能轻易出门。我们和九皇子有过节,她竟然还能大大方方过来,如何叫人不起疑心?”
  沈烛音一愣,她突然想起两件事来。
  一是和哑娘共处那几日,她确实不曾出过门。
  二是她当初给楼诤下药,用的也不是毒。
  “想什么?”
  沈烛音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有时候多疑倒也没什么不好。”
  谢濯臣:“?”
  “哎呀!”
  沈烛音又被揪住了脸,“又怎么了!”
  她满脸不服。
  谢濯臣被她忿忿的模样逗笑,“不怎么,好玩。”
  沈烛音:“……”
  她伸手想要反击,被他躲开。
  够不到上面就掐他的腰,沈烛音颇具几分锲而不舍的精神。
  闹到最后坐到了他腿上,被他一只手擒住两只手腕,他还多出一只空闲的手去捏她腹部赘肉。
  “痒!”
  谢濯臣煞有其事道:“胖了。”
  沈烛音:“……”
  她恶从胆边生,一口咬上他的锁骨,留下清晰可见的牙印。
  “松手!不松咬死你!”
  谢濯臣忍俊不禁,丝毫不把她凶巴巴的样子放在眼里,戏弄道:“哦,我瞧瞧。”
  沈烛音眯起眼将他打量,似是在思考从哪里下嘴比较好。
  谢濯臣俯身送上门来,额头相抵。
  他轻笑,吻在她唇上。
  还问:“从这里开始好不好?”
  “不好。”沈烛音别过脸唱反调。
  “再给你一次机会。”他淡淡道。
  沈烛音:“……”
  莫名紧张。
  想起了当年在他手下背书,她背错了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平静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她再错,他会用同样的语气,面无表情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事不过三,三次全错,戒尺伺候,掌心遭殃。
  “沈烛音。”
  沈烛音一激灵,他叫全名更是唤起了她久远的记忆,仿佛触及灵魂的审判。
  “你居然在走神?”
  谢濯臣心情复杂。
  沈烛音忽地叹了口气,“幸好不是妹妹了。”
  她的庆幸写在脸上,“不然我现在就在挨打。”
  谢濯臣:“?”
第94章 离间
  二皇子大婚, 封号淳,赐王府。
  淳王府大设婚宴,给足了淳王妃体面。
  希玉跟随乐女入府, 却混迹王府女侍之中,留心生变。
  谢濯臣原本不适宜出现在这种场合, 但二皇子唯恐今日有人闹事,需得信任的人在侧才安心。
  婚仪进行到最后,新娘被送入洞房, 二皇子在外会客。
  天色渐暗, 客人们陆陆续续离开,留下的都是些来往较密的兄弟或朝臣。
  男女席间隔了一道屏, 二皇子依稀可见熙嘉的影子在对面摇晃。
  熙嘉贪杯, 有些醉醺醺, 靠沈烛音扶着才能稳住身形。
  “再喝一杯!”熙嘉一手酒杯一手酒壶, 热情地投喂沈烛音, “高兴嘛!”
  沈烛音无奈, “你哪天不高兴啊。”
  “公主。”
  一女侍上来换了壶新酒, “这是您喜欢的梨花酿,淳王殿下见您还未走, 特意让奴婢送来给您和沈姑娘尝一尝。”
  “梨花酿!”熙嘉闻言丢掉手里原本的酒壶, 接过梨花酿, 放在鼻尖嗅了嗅,感叹道:“好香啊!”
  她还大方地分享给沈烛音,一定让她也闻一闻, “是不是?”
  沈烛音点头敷衍, “是是是。”
  “别说本公主不照顾你!”熙嘉揽过她的肩膀, 倒上一杯送到她嘴边, “你先喝!”
  “不用不用。”沈烛音不胜酒力,不敢在外多喝。
  “不行!”
  熙嘉佯装不悦,“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是只有我喝多了,不就显得只有我不懂事了吗?”
  沈烛音:“……”
  重点是有难同当吧。
  盛情难却,沈烛音便饮下这一杯,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看见远处被人追而脚步匆匆的希玉在朝她疯狂摇头,
  沈烛音一惊,回头去阻止熙嘉牛饮,奈何熙嘉直接仰头倒饮。
  她伸手打掉酒壶时,她已经享受完在舔嘴唇。
  忽地一颤,“砰”的一声。
  熙嘉毫无预兆地倒地。
  “公主!”
  女侍惊呼,吸引来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沈烛音一愣,顺势倒地,人事不省。
  她闭眼听到了纷乱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二皇子和言子绪大喊“熙嘉”的名讳,她则被人扶起,搂在怀里。
  “音音?”
  是阿兄焦急的声音。
  沈烛音思绪万千,悄悄将口中的那口酒吐到阿兄身上,没让别人发现。
  唯一有所察觉的谢濯臣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愈发焦急地喊她的名字。
  “大夫呢?”
  二皇子动怒,郎中是被拖拽而来的,跪地先给公主把脉。
  “她怎么了?”
  郎中的手很稳,拿出银针扎了几个穴位,“是种剧毒,若不立刻解毒,就……”
  “那你快解啊!”二皇子怒吼。
  郎中颤颤巍巍,“现在配药来不及了啊。”
  “那怎么办?”
  郎中急得团团转,感觉自己要小命不保。
  谢濯臣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桌上的冰乳酪上,他伸长了手臂去够。
  “对对对!”郎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生牛乳可以暂时缓解毒性,拖延出制出解药的时间!”
  他话音刚落时,谢濯臣刚好端起碗来。
  “只有一碗!”
  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场面蓦地寂静。
  谢濯臣未有迟疑,直接喂向沈烛音,但中途被扼住手腕。
  “你……”
  二皇子心一狠,折他腕骨,抢过冰乳酪,看都不看他一眼,便立马给熙嘉喂下。
  “二殿下!”
  谢濯臣当即生怒,若非袖子底下沉烛音紧紧攥着他的手指,他几乎要动起手来。
  二皇子充耳不闻,见熙嘉有了反应,才松一口气。
  言子绪扶着熙嘉,拍着她的背,视线却惶然地看向谢濯臣。
  谢濯臣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嗤笑一声,横抱起沈烛音,在众人的视线追随下,大步迈出淳王府。
  在他跨过门槛时,二皇子才抬头,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知中计。
  进了马车,听到谢濯臣轻唤她,沈烛音才缓慢睁开眼,唇色发白,张嘴却没声,还没看清他便失去意识。
  半个时辰后,沈烛音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枕在阿兄的腿上,裸露的手臂上扎满了银针。
  “这可是剧毒,幸好没咽下去。”郎中一边收针一边道,“小姑娘也是命大。”
  “确定没事了吗?”谢濯臣担忧地问。
  郎中挥了挥手,“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就开几副清淤的方子。”
  “谢过大夫。”
  沈烛音身觉乏力,想起身都没起得来,最后还是谢濯臣扶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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