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齐思雅看了眼准备起身的颜笑。
颜笑指了指手机，“吴教授让我帮他拿一下包。”
颜笑下了教学楼，没看到吴健延，但看到了一辆停在台阶下面的宝石红超跑。
车的颜色挺漂亮的，颜笑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秒，车门被打开了，吴健延从车上下来，又回头对驾驶座上的女人笑着说了句什么。
女人只留了个侧脸，脸上也挂着些笑，她冲吴健延挥了挥手，吴健延才关上了车门。
“辛苦你了，颜笑！”吴健延接过包，“你先上去吧。”
颜笑看到平时成熟稳重的吴健延，像个小孩似的快步跑回车边，还没上车，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淡紫色的礼盒。
“给你的。”
女人接过吴健延手里的盒子，眼睛却瞥向颜笑的背影，“那小姑娘谁啊？生得这么水灵。”
“颜笑，我们的专业第一，本科毕业后，说不定还要去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读研的。”
“这么厉害啊？”女人“啧”了声，“这世上还真有脑袋好的漂亮人啊？”
“有啊，我也挺聪明的，” 吴健延笑了声，耳朵微红，“我也……不丑吧。”
可惜女人有些心不在焉，顾自喃喃道：“我家那傻小子要是有这姑娘一半的聪明，那就好咯。”
第17章 Ch.17 藏着爪子的猫
顾彦林订了尚粤菜，在来福士的36楼，包厢很大，透过落地窗就能看到钱塘江景，里面还自带了KTV和真皮沙发。
颜笑到的时候，冷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但没人上桌。
液晶屏幕开着，前面站着一个男人，脸上贴着些白色纸巾撕成的小条，他手里握着话筒，动作滑稽地摇摆着身体，沙发上靠坐着一群人，像是挺享受男人愚蠢的讨好。
坐在顾彦林边上的一个黑T男，冲唱歌的勾了勾手指，男人立马笑呵呵地把脸凑过去，任由那一排人往他脸上拍纸条。
坐在那儿的一堆人里，只有两个男生显得比较拘谨，颜笑对其中一个有印象，是顾彦林的大学室友。
程临注意到了站在那儿的颜笑，拿着几片纸条走向了她，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示意颜笑也贴几条。
颜笑看了眼望向她的那群人，他们各个带着看热闹的戏谑表情，等着颜笑也加入他们无聊透顶的“阶级”游戏。
可惜颜笑没如他们的愿。
“挺浪费的。”颜笑伸手取掉了黏在程临眼皮上的纸巾。
程临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和意外，随即又换上了无所谓的憨笑，“没事，咱顾哥有钱！”
从颜笑进来到现在，顾彦林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平时的颜笑漂亮得低调，今天却是漂亮得不留余地。
“就等着你呢，”顾彦林拉着颜笑入了座，凑到她耳边问了句，“今天特别打扮过了？”
颜笑没回答，从包里掏出了个小盒子，“生日快乐。”
“嗯，”顾彦林摩挲着盒子上系的蝴蝶结，“谢谢。”
“既然人都到齐了，”刚刚那个黑T男开了口，“我们就开饭吧。”
“我哥那个帅哥室友不是刚出去了，还没回来吗？”
说话的是顾彦林的表妹，颜笑见过几次，之前都是一副高傲冷漠样，难得这次这么主动开了口。
黑T男像是不悦王欣玟对别人的关注，“他算老几啊？要我们一群人等他一个？”
这话刚说完，包厢门就被打开了，单扬对着手机回了个“再说”，就摁掉了电话。他的眼睛在包厢里快速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颜笑身上，但也只停留了几秒，就移开了视线。
顾彦林的另外两个室友冲单扬招了招手，单扬把手机丢进口袋里，坐到了他们中间。
“这不是回来了吗？”程临做着和事佬，“大家都入座吧！”
这一桌几乎都是顾彦林的发小和朋友，要么是富二代，要么已经是富好几代了。
程临家里也有钱，是做灯具的，但跟其他人比起来，还真算不上富，一群身价相似的人在一块儿待久了也无趣，总需要有一两个肯低下头，弯下腰，抛开自己的脸面，当个毫无怨言的“调味品”、“润滑剂”。
程临家几个厂子的生意都离不开他们几家人的帮衬，所以他主动挤进了这个圈子，揽下来这个“活”。
“少爷小姐们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程临语气带着些玩笑，举着酒瓶在帮他们一个个倒酒，倒到颜笑跟前的时候，颜笑主动抬了抬酒杯，对程临点头说了声“谢谢”。
有些冷淡的“谢谢”，可在这一群眼高于顶的有钱人里却还是显得突兀。
程临也明显感觉到大家朝他和颜笑投来的目光，眨了下眼，快速扯开话题，替顾彦林倒了酒，“祝我们帅气有才的顾大寿星生日快乐！”
桌上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在谈论商业行情，另一拨人在闲聊八卦时尚。
不知道怎么的，聊八卦的那群人就把话题中心推到了颜笑身上，几个之前没见过颜笑的人开始好奇她和顾彦林的感情史。
颜笑保持沉默，坐在一边的顾彦林也没开口，只是往颜笑碗里夹了些菜。
“这我知道，”王欣玟身边的女生抢了话，“小玟不是说过吗，几个醉汉大半夜堵了颜笑的路，他哥来了个英雄救美。”
王欣玟瞪了那女生一眼，像是在嫌她多嘴。
其他几个男生跟着起哄，“英雄救美啊？真够俗套的！”
顾彦林也不生气，笑了笑，“行了，别说了，我们家颜笑容易害羞。”
“哟！就你们家的啦？”说话的人看向了顾彦林的几个室友，“彦林平时在宿舍跟颜笑打电话，也这么肉麻的嘛？”
另外两个室友都有些社恐，齐刷刷地看向了坐在他们中间的单扬，像是等着他来开口。
单扬顾自吃着饭，夹了几口上海青，压根没想加入他们的八卦。
“你叫什么？”王欣玟侧身看向单扬。
坐在单扬边上的男生自觉往后靠，给两人腾出空间。
单扬半天没开口，男生帮忙回答道：“他叫单扬。”
黑T男瞥了眼单扬，拿起酒杯碰了碰王欣玟的手臂，“干个杯。”
王欣玟问：“为了什么，张铮？”
“不为什么，”张铮撞了下王欣玟手边的酒杯，自己干了酒，“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吃完饭，大家留在包厢里唱歌，颜笑出去回了个消息，是家教学生发来的月考卷子，颜笑花了几分钟帮他分析了错题。
“你在这儿待着干什么？”
男人嘴里传出的酒气不太好闻，颜笑往边上退了退。
颜笑的动作让张铮皱了下眉，张铮盯着镜子，上下打量着映在上面的颜笑。
能让顾彦林看上的，的确漂亮，说实话，比王欣玟还要漂亮不少。
张铮冲完手，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视线落在颜笑白皙的肩颈上，“你是叫颜笑吧？”
颜笑低头打着字，只回了个“嗯”。
“平时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不看电影。”颜笑回。
张铮又问：“总看过几部吧？”
颜笑终于抬头瞥了眼张铮，“你有事吗？”
“没事，”张铮抽了张纸擦了擦手，“不都是朋友吗，聊聊兴趣爱好什么的。”
“抱歉，没那么多朋友，也没什么爱好。”颜笑的视线落回手机屏幕。
“那么多电影，你……”
“《肖申克的救赎》。”颜笑干脆堵回了张铮的话。
“哦？”张铮靠着墙，摆了个自以为挺帅的姿势，“巧了，我也挺喜欢的，我最喜欢男主肖申克。”
“是吗，”颜笑打完最后一个字，把手机塞回了包里，扯了下嘴角，“可男主叫安迪，肖申克是监狱，不过人喜欢什么都行，你当然也可以喜欢一座监狱。”
颜笑嘴上说着安慰话，眼里却透着明晃晃的揶揄。
被打了脸，面子挂不住，张铮耳朵涨红，酒精和愤怒让他有些昏头，“你以为你是谁！高傲个什么劲！”
“高傲算不上，但我的眼光是挺高的，”颜笑的视线缓慢地在张铮身上扫着，嘴角扯出了一丝不屑，“你这样的，我根本看不上。以后要搭讪，就别聊什么电影了，聊点你擅长的，比如，”颜笑顿了顿，“献丑。”
顾彦林之前就带着颜笑参加过几次他们的聚会，在张铮的印象里，颜笑没什么脾气，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顾彦林身边，但颜笑骨子带着的冷淡又没法让你用“温顺”来形容她。
张铮自然也早就注意到了颜笑，可顾彦林的女朋友，他不敢有心思，刚刚也是酒劲上了头，才抽了风。
被颜笑这么一怼，张铮倒有些清醒了，顾彦林看上的女人，怎么会是只不会挠人的小猫，不过平时都藏着爪子罢了。
等颜笑走远了，张铮听到男厕所里响了抽水声，没几秒走出了个人。
看清镜子里的人脸后，张铮脸色变得更差了，单扬上半张脸没什么表情，嘴角却似有若无地勾着嘲笑。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单扬甩了甩手上的水，学着刚刚张铮搭讪颜笑的话，“你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
张铮：“……”
“《当幸福来敲门》还不错，”单扬说完又懒洋洋地补了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我猜你最喜欢的角色应该会是来敲门的，‘幸福’。”
第18章 Ch.18 他说他是gay
单扬出了洗手间，就撞上了折回来的颜笑。
“你的？”单扬把手里的口红递到颜笑面前。
“嗯，”颜笑接过口红，“谢了。”
“借过！”
过道很大，张铮却非要从颜笑和单扬中间过。
单扬伸回了手，往边上退了一步，张铮睨了单扬一眼，又扫了眼边上的颜笑，那表情像是不甘心，却又带了点尴尬和懊悔。
等张铮走远了，两人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想到刚刚单扬调侃张铮的话，颜笑忍不住侧头轻笑了声。
“喜欢看电影吗？”单扬看着颜笑，问了刚刚张铮问她的话。
颜笑点头，“还行。”
“喜欢看什么？”
颜笑抬头看向单扬，像是没明白单扬问这话的目的。
“别误会，”单扬解释了句，“我不喜欢‘肖申克’。”
颜笑知道单扬的言外之意，他不是在重演张铮拙劣的搭讪方式。
“你呢？”颜笑反问。
单扬却答非所问，“最近看了一本书。”
“哦？”颜笑有些意外，毕竟单扬上次称斤买的书被他用来垫椅子腿了。
单扬从包里掏出了那本书，“你要看看吗？”
颜笑盯着白色封皮上印着的两个黑体字――“窄门”，没去接，她不觉得她和单扬是可以互相分享私人读物的关系。
“不了，这段时间比较忙，抽不出时间看。”颜笑拒绝，却也找了个理由。
单扬也没再坚持，点了下头，把书重新塞回了包里。
“你今天没戴眼镜。”
颜笑下意识做了个扶镜框的动作，像是也才记起来，“嗯。”
单扬指了指眼睛，“不戴看得见吗？”
“戴了隐形，”颜笑也指了指眼睛，“能看见。”
“多少度？”
“五百多。”
今天身边一圈人都夸颜笑变得不一样，变得更漂亮了，但单扬关注的点好像总和别人不一样，他好奇颜笑的近视度数。
“那不戴的话，”单扬像是真的好奇，又问道：“最远能看到哪儿？”
颜笑想了想，倒也认真地举起手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到这儿。”
单扬俯身，把脸凑到了颜笑的手掌边上，“这儿？”
单扬有些冰凉的耳廓扫过颜笑的手背，她一愣，接着点了下头。
“那你还真看不了多远。”单扬抬起了头，拎着包慢慢往外走。
颜笑觉得莫名其妙，但似乎也有些习惯了单扬的莫名其妙，她刻意放慢脚步，想要拉开跟单扬的距离，可单扬那两条大长腿却也迈得小，两人始终保持着两米不到的距离。
到了包厢门口，单扬拉开了门，却没进去，他侧头示意颜笑先进去。
颜笑说了声“谢谢”，等她进去后，身后没跟进来脚步声，却响起了关门声。
颜笑回头看了眼已经关上的门，所以既然不打算进来，为什么要多走这些路。
生日派对结束得也算早，顾彦林软磨硬泡，颜笑才答应跟他回去看一眼Daniel。
颜笑上了顾彦林的副驾，顾彦林瞥了眼车外的张铮，“你刚刚在洗手间遇到张铮那小子了？”
“嗯。”
“他让我帮他道个歉，说刚刚酒精上了头，没认清人，跟你说了些糊涂话，冒犯到你了。”
颜笑“哦”了声，“没事。”
顾彦林的确是好奇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出颜笑不想多讲，“你要是生气了，我下回帮你揍他？”
“揍就不用，你倒是可以让他离你表妹远一点。”
顾彦林顺着颜笑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站在单扬身边的王欣玟，“为什么？”
“他看起来没什么文化，”颜笑解释了句，“不过你表妹应该也看不上他。”
“这丫头倒是看上单扬了，”顾彦林笑了笑，“那你觉得单扬怎么样？”
“哪方面？”
“作为恋人，”顾彦林的手搭在档位上，手指轻扣着，“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不知道，”颜笑诚实答道：“没那么熟，作为教练他挺负责的，技术和态度都还不错，但适不适合做恋人，我不清楚。”
隔着挡风玻璃，顾彦林看到单扬推开了王欣玟递到他眼前的手机，单扬似乎也察觉到顾彦林投来的视线，抬头对上了顾彦林的眼睛。
单扬又说了句什么，看嘴型像是“抱歉”，丢下这两个字，单扬长腿一蹬，自行车就溜远了。
“你猜单扬拒绝王欣玟的理由是什么？”顾彦林问。
颜笑没回答，反问，“你对单扬很感兴趣？”
顾彦林一怔，笑了，“哪儿来的话？”
“你一直在聊他。”
“我……”
顾彦林刚开口，王欣玟就敲响了车窗。
顾彦林降下了车窗，“怎么了？”
“小心点你那室友。”
顾彦林没明白，“他说了什么？”
“他说……”王欣玟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他说他是gay。”
顾彦林自然清楚单扬的性取向，也知道这是单扬用来搪塞王欣玟编的理由。
“是吗，”顾彦林觉得好笑，点了点头，“那我是应该小心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