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咒力定位器带上。”五条补充，“虽然说这个地点是最有可能的地点，但有概率会有偏差――带上定位器至少方便我们追过去。如果提前遇到咒灵发生战斗，尽量撑到我们到场――不行的话就逃。”
“虽然这个咒灵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们能活下来。”
“……高专刚刚开完安抚民心的记者会。”伏黑惠坐进车里，一手拿着伊地知洁高最新整理的资料，一边划着手机看最新新闻，“唔，咒灵作案，但咒灵术式未知，并非特级咒灵……这个说法不常见啊。”
“伊地知。”伏黑惠等到伊地知洁高在驾驶座上坐定，“作案咒灵是特级咒灵？”
“……是的。”伊地知洁高简短地沉默了一下，“所以两位教师在追查完残秽痕迹之后就已经提前返回高专开会了，而你们的任务将转变为更偏外围的调查任务――唯一的幸存者和受害者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咒术界的存在公开后，诅咒师的活动就变得更加隐蔽――所以这孩子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作案咒灵蛊惑了。”
“你们三个的任务是调查幸存者吉野顺平，并尽可能地解除咒灵对他的蛊惑，把他拉拢到高专一方。”
“爱的反义词是漠不关心。”『五条悟』和夏油杰并肩走在一起，把手机塞进帆布包里，却在目光扫过周边的某一处时微微一顿，“我觉得这个说法还是很正确的――你觉得呢？”
“……嗯？这句话在日本更多的是直接说喜欢的反义词是漠不关心吧？”夏油杰的动作跟着『五条悟』一起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接过话头，“因为对于日本社会来说，‘爱’是个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字――于是就更多的被‘喜欢’所替代了。”
两人一边注意着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少年的动静，一边继续之前的话题。
“但在这个语境下的话，我果然还是认为‘爱’是不能用‘喜欢’替换的。”夏油杰把『五条悟』拉到树荫下，拿出手机开始发送消息，“毕竟‘爱’可以毁灭世界，而‘喜欢’不能；大部分的家长们都可以打着‘爱’的名义伤害孩子，而却不会打着‘喜欢’的名义；同样，‘爱’是最扭曲的诅咒，而‘喜欢’甚至连诅咒都不是。”
“确实。”『五条悟』拉下口罩，往树荫的里面缩了缩，“但只有‘爱’的沉重才能配上‘漠不关心’――因为恶意永远是越使用就越稀薄的情感，所以如果有谁对谁有着绵延不绝的恶意，那必然本身就有着深重的爱意作为基础。”
“就像之前说过的能够毁灭世界的‘爱’。”『五条悟』偏过头看向夏油杰，“虽然毁灭世界这种结果看上去确实是只有恶人、反派这种持有恶意的家伙才能搞出来的，但――”
“那些家伙会走向毁灭世界的极端，本质上是因为他们想要守护人类的社会，想要获得更美好未来的愿望……促使他们对当前的安宁露出了獠牙。”夏油杰的声音和『五条悟』重叠在一起，他笑着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只是这毕竟是从更宏观的视角去看……有没有日常中也能应用到的情景呢？”
“那当然是有的。”『五条悟』点了点头，满意地看到那个少年停下脚步，继续聆听两人的对话，“就好比我们知道的范围里，为什么总有学生会欺负别的学生？甚至那两个学生之间除了是同校的学生之外毫无关系？”
“虽然让事件发生的原因是看似无缘无故出现的恶意，但这恶意本身是源自欺凌者通过欺凌这一行为体会到的掌握权力的快意――那些学生，毫无疑问是‘爱’着这一份快意的。”
第63章 ６９
“……他有听进去吗？”等到少年足够远离这一片街区之后, 夏油杰才偏过头看向了『五条悟』，“这个精神面貌――呜哇，我觉得他马上去做什么极端的事情都不离谱哦。你真的觉得这样子就足够了吗？”
“谁知道呢？毕竟你也花了一年的时间才从那种状态里走出来不是吗？”『五条悟』笑着歪了歪头, 朝街区内的众人大喊，“大家辛苦了――今天的补贴去找立花先生领哦。感谢百花演艺学校从十一年前就开始为高专提供的合作帮助――”
整个街区的人都在这一刻松散了下来――有不少人当场打开手机开始给负责对接的立花胺⑾息，还有不少人开始给原本的店家打电话通知借用结束。
夏油杰和『五条悟』就在这样的气氛里走反方向离开了这片街区。
“……这样真的没问题了吗？”五条悟的声音从『五条悟』之前放在帆布包里的手机中传了出来，“你当时可是直接把杰问懵了啊――吉野……顺平, 我这回可没说错名字哦！总之那小孩表现出来的状态好像完全没受到影响吧！？”
“那你想要怎么样的效果？”『五条悟』拿出手机，按掉免提贴在耳边, “拜托, 杰当时能被我问懵, 起码我们那时候已经是可以面对面单独谈话的关系了――但吉野顺平和高专的任何一个有关人员来说都是陌生人。直接面谈肯定不行，那当然也做不到面谈的效果。”
“我倒是觉得这个效果已经足够了。”夏油杰从『五条悟』的手中拿过手机贴在耳边，语气意味深长，“你们这群没有直面过『悟』的黑泥的家伙――不要低估这家伙随便散布出去的黑泥的威力啊！悟, 尤其是你这个近乎没有黑泥感应器的家伙！！！”
“我支持杰的发言。”『家入硝子』幸灾乐祸地看着五条悟，“听完这段对话, 不说让吉野顺平当场转投高专, 至少也能让他不再全盘相信咒灵的花言巧语――那个小孩不是因为过去的经历深觉自己已经看透了人性的丑恶吗？”
“『悟』的眼睛里看到过的丑恶，是比他看到的还要多得多的东西哦。”『夏油杰』对着众人偏了偏头，“那孩子最多就是对他人不抱任何期待的样子――杰当初变成那个样子就是因为杰对他人一直抱有正面的期待……”
“所以『悟』永远是针对这些人群的特效药。”家入硝子咬着棒棒糖, 看向放在会议桌中心的那部手机，“毕竟她是唯一一个，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人，并且从不对陌生人释放自己的善意的家伙。”
“简直就像刺猬一样――第一次接触到的部分永远是最蜇人的尖刺。”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五条悟』偏了偏头, 直接凑到话筒边去回应家入硝子，“因为真心永远是最经不起践踏的东西――再说了, 你们知道吗？有句很知名的话是这么说的――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把最好的那一面展现给你。”
“但对于我来说，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才会把最恶劣的那一面展现给你――做朋友也是一样的哦。”
虎杖悠仁：“……奇怪，穿的是便服？”
“他这几天都没去学校。”被两个同期夹在中间的伏黑惠一边翻资料一边回答，“看他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可能是因为又被人欺负了所以请假没去这样――伊地知先生，为什么有关吉野顺平在校内的经历……有两份不同的资料？”
“这个事件，事实上全校的教师都在关注。”伊地知洁高特地把车开得很慢，远远地跟在吉野顺平的后面，“资料最早是先到了教师们的手里――『五条』前辈一看到校方提供的那份校内经历资料，就让先生去查了。是的，非常遗憾，我们目前整体系统的情报收集能力甚至不如先生一个人。”
“那，哪一份才是真实的资料？”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同时凑过去看伏黑惠手上的资料。
“校方提供的资料是虚假的。”伏黑惠点了点其中几页，向两个同期解释，“首先，如果校方提供了真实资料，那么『五条』老师是不会特地麻烦先生去查的；其次，这份资料只要是读过书的学生就知道不对劲；最后，这份资料里，描述的内容不够客观，过于情绪化了。”
“诶，为什么说只要读过书就知道这份资料不对劲？”虎杖悠仁盯着那几页资料发愁，“我完全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
“因为一般来说――”钉崎野蔷薇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心情，“真正的坏学生，是不会写在纸面上的。”
“那我说一下接下来接近吉野顺平的计划。”伊地知洁高提醒三个学生打起精神，“等到没人的地方，就用车里的这只蝇头去袭击吉野顺平――如果他看不到咒灵，就麻烦伏黑同学或者钉崎同学出手救下他；如果能看到但不会处理，就请伏黑同学或者虎杖同学去救下他；如果他自己祓除了蝇头……”
“三个人一起上，当场强制逮捕――当然，如果是误会也没关系，只是需要道个歉走个程序转学到高专而已。”伊地知洁高推了推眼镜，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三个学生，“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吉野顺平具有二级术师以上的潜力，暂时撤退，并通知教师前来处理。”
过度肥胖的教师擦着汗，假笑着和吉野顺平说：“听说了吗？佐山、西村、本田去世了，你……和他们关系很好吧？”
『虽然让事件发生的原因是看似无缘无故出现的恶意，但这恶意本身是源自欺凌者通过欺凌这一行为体会到的掌握权力的快意――那些学生，毫无疑问是‘爱’着这一份快意的。』
前不久才从路人那边听来的闲谈却在这时在吉野顺平的耳边响了起来。
――那，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的巨婴教师……正是因为迷恋着那份手握权力的快意，才会无视真实情况的吧？
吉野顺平看着自己的老师，情绪却即将走到崩溃边缘。
“我说啊，这个样子的你，真的能算是合格的教师吗？”伏黑惠从某条小巷里走了出来，冷着脸举起手中的学生证，“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目前正在调查映画电影院的死亡案件，而你因为提供错误情报试图误导调查方向……”
――伏黑就这么出去了！？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留在小巷里大眼瞪小眼。
“咳，调查方案改变。”伊地知洁高压低声音，清了清嗓子，“直接以配合调查的名义带走吉野顺平――那个老师确实在要被带走的计划上，但本来的计划是如果一直不需要带走他的话，就等到事件结束后直接走正规渠道让警方带走……”
“只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祈祷吉野顺平至少具有二级术师以上的潜力了――迫害具有二级术师以上潜力的非术师家庭出身术师，是犯罪行为。”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伏黑惠赶在教师暴怒之前把话全部说完，然后伸手抓住那个教师，目光冷然，“除此之外，您有可能涉嫌迫害咒术师――请跟我们回去再解释吧。”
与此同时，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出现在了吉野顺平的身后。
“基于你是案发现场唯一的幸存者。”钉崎野蔷薇上前一步，拍了拍吉野顺平的肩膀，举起学生证，“请问你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是的，只是配合调查的需要而已――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请问可不可以顺便来一趟高专？我们希望能给你做一个咒术师潜力方面的相关检测。”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一前一后走进下水道，在朝着咒灵所在地进发的路上，两人已经砍杀了不知多少的改造人，鲜血顺着两人未曾收回的刀身缓缓滴落。
“要出来就请快点出来。”七海建人看都没看更深处的黑暗，准时地按下了能够通知校内成员的定位发信器的按钮，“虽说是‘异形’‘为时已晚’――但杀人还是会让我感到不快。”
不远处传来某人拍着手走来的声音，脸上布满缝合线的蓝发咒灵走出黑暗，在两人的面前站定。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担心要是来了五条家的那对双子可就麻烦了。”蓝发咒灵咧开嘴看着两人，“但要是来的家伙太弱――也做不了实验。啊啊，在实验开始之前，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吧？我的名字是真人。”
灰原雄躲在七海建人的身后，迅速按了三下发信器，随后用咒力将发信器碾成粉末。
“呐，你说――”真人不知何时已经触碰到了灰原雄，凑在灰原雄的耳边低语，“咒术师的身体发生改变，会变成什么样呢？是会和普通人一样，在一瞬间就死去吗？啊，真不错――你居然没有用咒力保护住灵魂的习惯啊。”
七海建人瞳孔骤缩，握着刀柄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
“你要是现在动手――我保证在他死掉之前就先把你宰了。”
“谁在七海他们附近！？”五条看着面前的灯光瞬间从绿色变成红色，“他们直面了那个特级咒灵――对于灵魂方面的防护，我们目前还没有任何研究进展啊！！！”
“杰。”『五条悟』把高专特供的对讲机狠狠捏住，偏过脸看着夏油杰，“我们这里过去……还来得及吗？”
“只要我们到的时候他们没死……”夏油杰的声音带着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不管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把他们救回来吧？”
“啊，当然。”『五条悟』闭了闭眼，目光锁定战斗发生的方向，“我保证。”
第64章 ７０
“诶――除了夜蛾校长还在学校之外, 其他老师都离开了！？”
“啊。”禅院真希没好气地点了点头，“老师们全部出去围剿那个咒灵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家入老师也过去了。但确实除了夜蛾校长之外，所有老师都出去围剿那家伙了――啊, 你们带回来的这两个人，提供虚假情报那个可以扔到夜蛾校长那边；吉野顺平的话……”
“暂时和我们待一起好了。”乙骨忧太看了眼身后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其他学生，“在老师们回来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校区――你们可以先带他四处转转。啊, 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了解一下咒术高专的课程安排哦。”
发信器最后发出信号的地点位于地下的一段下水道内――同时, 距离最后一次发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要是之前就撤离了民众的话, 我们现在就可以走直线下去了。”『五条悟』飞在空中, 看着脚下的建筑开始抱怨，“直接轰下去的话不说砸晕那个咒灵，至少能给七海他们解困――但是现在这个样子……”
“想好怎么下去了吗？”五条悟出现在两人的身边，掀开眼罩看向『五条悟』看着的地方, “嗯……被咒灵挟持的好像是灰原――但他们现在好像还是僵持状态，总之比较安全, 还没被变成改造人。”
“你们两个怎么看上去都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夏油杰坐在虹龙的头上, 看了看飘在自己身边的两人，“为什么不急着下去？虽然说改造后的死亡率不是百分之一百，但灰原被挟持这件事本身就会让七海在战斗中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不仅仅是让七海变得束手束脚――这是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投鼠忌器的发展。”『五条悟』拿出一张库洛牌, 偏了偏头问五条悟，“能找个适合我们三个人一起切进战场的角度吗？虽然我希望能在更开阔一点的地方开战……”
“那你一个人过去可以吗？”五条悟放下眼罩，“我和杰晚点再下去――而且，要打破现状的话, 搞个天降奇兵不是最合适的方式吗？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你能不能在咒灵的手里保护好自己了。”
“我一个人过去的话其实魔力消耗还少一点……”『五条悟』点了点头，“但你们要怎么找过去？如果战斗正式打响, 位置肯定会发生变化――但是灰原的发信器已经被他自己销毁了，七海的在战斗过程中肯定也没法拿出来发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