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有几条消息,她点开,刺目的屏幕光令她眯起眼。
一条是张承宜约她下午去一家网红理发店,打算来个大改造,再往下是周慕臣问她今天起来好点没有,按理说那支红酒后劲没太大。
而置顶消息框里,简寻言简意赅。
【开门,遥遥。】
她一怔,看了眼发信时间,约在一小时之前。
他说开门……开什么门?
她呼吸急促,有些不敢确信,却又不得不产生这样的判断,难道简寻在她家门外么?
司遥握着手机,趿着拖鞋推开门,穿过客厅,走过门廊,她停在大门边。
手迟疑地握着门把,甚至没想过从猫眼确认一遍。
她轻压把手,电子锁应势弹开一道缝隙,司遥好奇地探出头,便见简寻大喇喇地坐在入户花园的凳子上,犹如之前她邀请他回家那次。
她杏眼微瞪,张着嘴说不出话。
简寻已站起身,手里提着打包的早餐,看打包袋像是附近某间五星酒店的早茶,她心中疑云迭起。
他走向她,“东西应该冷了,加热再吃。”
司遥接过袋子,心跳如雷,他怎么敢?为什么这么大胆?
简寻没进一步动作,她没开口,他不打算硬闯。
司遥终于意识到他们在门边的僵持格外诡异,这便让出位置,给他找了双新的拖鞋,摆好。
“你先进来……进来再说。”她声音软糯,顺手锁好了门。
简寻略微扫量了一眼客厅格局,不同于周慕臣家的大刀阔斧高调奢华,司遥的家更贴近于一贯认知的富裕高知家庭,主人的审美现代至简。
司遥把袋子放在餐桌上,又问:“你、你怎么来了……”
若简寻在以往忽然出现,哪怕父母在家她也丝毫不在意。可经过昨夜,司遥不免心虚,更瞻前顾后,她就算知晓父母都在上班,可就是有东窗事发般的焦虑。
简寻语气淡然:“给你送早餐,之前听你说过喜欢这间酒店的早茶。”
他把这件事说得就像今天天气晴一样寻常。
司遥:“……谢谢。”
好奇怪,明明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
“大门保安看到我,问我是不是来找你,我本来想做登记让你确认的,他笑笑没说话,直接放行了。”
他顿了顿,一直站在门廊边,似乎不想司遥太过不安。
“我到楼下,正好遇到有人外出,顺便进了大堂。这个时间点,你爸妈肯定都去了上班,而且,如果遇到他们,我也是来送早餐的,有问题吗?”
司遥抿了抿唇:“没有。”
“还是说你不想见我?”
“当然不是!”她立刻高声反驳,抬眸,却见简寻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便又不争气的红了脸。
她心底的疑惑陡然解开,睁眼又见着了挂念的人,哪还有先前愁云惨淡的迷糊。
她拉开凳子,眉眼弯弯:“你先坐,我把早点放蒸箱里,去换件衣服跟你一起吃。”
简寻朝她走来,却没有依言坐下,他逼近司遥,在她木然的神情里托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司遥夏天的睡裙是之前买错尺码的背心裙,松松垮垮,胸前有小小的垫子,裙摆堪堪到大腿。
简寻不想承认,从她推开门的那刹,他想用梦中幻想的各种方法将她搓扁揉圆,可人到跟前,他又只想小心翼翼地温柔怜爱。
他揽着她越吻越深,迫使她踮起脚,他方才在打量客厅时留意到那扇半开的门,确认了司遥卧室的位置。
他压着她往后退,最后反掌一推,门关上。充满了少女气息的房间,窗帘只拉开了一点缝隙,屋外的天光倾泄进来,正好投落在倾倒在侧的两具年轻身体。
司遥微微侧着脸,圆润如玉的肩头仍有昨夜留下的淡痕。
浅吻从唇瓣转战到双眸、脸颊,再是驾轻就熟地攫取樱粉色的红石榴,饱满多汁,一路绵延。
初尝情事的少年对彼此的身体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奇,他想探索挖掘每一个秘密,与众不同的地方,刺激出各异的反应,更深一层的了解,满足精神上隐秘的占有欲。
他埋头,司遥如坠云端,不及说出半个拒绝的字,唇间溢出的惊呼化作水一样的软音。一下一下浅尝进攻,很快撩拨起汹涌的快感,她想喊停,到嘴边是低呜,最后他又恶劣地抬头,水淋漓的唇将她的味道渡回给她,奇异的快感,灭顶的体验,娇艳的小脸写满沉沦。
在她独处许多年的私人领地,他专注而猛烈,她身软似水,他的身体却紧绷的像是一座山,梦中的场景换作真实,简寻甚至有了些别样的嚣张,温柔中带着凶悍,他想彻底拥有她立下誓言,她是永不褪色的心中神迹。
在司遥的小声尖叫里,彼此的欢愉如巨浪拍岸,攀达极致逐渐退潮,他们汗水涔涔地拥在一起,简寻把她的小脸从汗湿的长发里剥出来,轻轻吻啄,留下温存的抚慰。
他轻抚着她的脸颊,问她还好吗,疼不疼。司遥羞于回答,只能轻轻摇头,脑袋窝在他胸前,呼吸间全是年轻男生蓬勃的气味。
她沉醉其中,理智不断逃离,天啊,这是在她的卧室,在她家里——他们荒唐而放纵,她隐约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从简寻身上悄然蔓延,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可情.欲上的满足令她忽略了这小小的遐思,年少时,只要真切拥有彼此,似乎就站在了世界之巅,再无所求。
简寻最后吻了几下她的唇角,翻身坐起,将那半透明的东西打了个结,转身走进洗手间,司遥无力地蜷在床上,听见马桶冲水声。
简寻穿好衣服,见司遥累得又要睡过去,唇间溢出低笑。
他高大的身子蹲在床边,动作轻柔地抚过她的脑袋,“你休息,我去弄早餐。”
司遥动了动眼皮,连点头的力气也被抽干。
简寻转身先把窗帘拉开,刺眼的日光照进来,司遥抗议地“呜”了声,掀起被子把脑袋盖起来。
过了不久,简寻开门喊她吃饭。
司遥在床上赖了会便起来洗漱,换了身居家服,基础款T恤和灰色运动短裤,跟琴房那套看起来差不多。
她迷迷糊糊地跟简寻坐在餐桌前,两个虾饺下肚,她恢复了一些精神。
她捧着豆浆,抬眼看向简寻:“你特地去买的呀?”
“我最近都住在那里,顺便的事。”
司遥瞪大了眼,最低四位数一晚的房价,简寻却说他最近都住在酒店?
他瞧出她的质疑,也没打算再隐瞒:“我之前在校外接了个小项目,对方先给了我五万定金。高考后成果如期交付,尾款五十万。”
她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嘴里的半截牛肉肠没咬动。
五十万,高三,编程项目。这三个词单独放在一起她都能理解,可是,当它们同时出现,并且还由简寻轻描淡写说出来时,司遥忽然觉得她特别不了解简寻。
他抬眸觑着她:“这只是开始,以后会有更多钱。”
司遥怔了怔,见他姿态闲适平淡,丝毫没有一朝乍富的浮躁,语气里的傲慢又带了丝笃定的从容,让人下意识愿意相信他的陈述并非空头支票。
她定了定神,问他:“是什么项目呀?”
简寻挑眉,意外于司遥关注的重点,面对短时间迅速拥有的一笔财富,她居然毫不在意。
“你想知道?”
她点点头,把嘴里的肠粉咽下肚,好奇地望着简寻。
“吃了饭跟你说。”
他埋头,专心喝粥。
司遥满怀着期待,把面前的早点风卷残云一扫空,最后简寻端着碗筷去了厨房,她在后边说:“有洗碗机,把碗碟冲一冲放进去就好。”
简寻低低嗯了声。
最后,司遥在房间的小沙发上,看见简寻递来的手机,而屏幕上赫然是这些日子以来被无数人百般质疑又欲罢不能的那个小游戏。
第24章
司遥从心底佩服他。
人生的第一桶金来得这样迅速而精彩, 多少毕业生还在挥霍家族财富,简寻却早已替自己筹划好了未来。
他跟她一起窝在沙发里,长指卷着司遥的发, 精神和身体双双饕足后, 他展露了狩猎者难得的懒散。
他耷拉着眼皮,垂眸看着司遥再次通关失败。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bug啊?不管怎么选都是失败……”她转眸瞪他,有些耍无赖。
简寻撩唇轻笑:“自己笨就怪别人是吧?”
司遥撇撇嘴,哼了一声,负气般又开始了新一轮。这游戏难归难,可网上也有不少成功闯关的分享。
只是,这些成功者也只能做到分享战果, 并不能解释成功经验,感觉就像是迷雾森林当中忽然闯出了生路, 稀里糊涂走向胜利, 最后仍是庄家高高在上指点命运。
如此, 成功者不信邪, 会再次投身游戏。而失败者自然不信自己比别人差,也会长时间地循环在这个怪异的情绪当中。
有人分析, 游戏的开发商至少狂卷了八位数的收益,司遥今日跟简寻求证,得到一个大概的答案, 不免为他感到不值。
“奸商!真是奸商啊!这游戏是你开发的,最后就是五十万而已?”她噘着嘴,倒非贪得无厌, 只是觉着简寻的付出与得到不成正比。
那款游戏甚至没有给他署名,只是轻飘飘地挂了开发公司的名称, 把旁人的硕果全部占去。
无论这款游戏是否饱受非议,可原著署名不仅是对简寻的尊重,更加是给他证明能力的绝好途径。
简寻淡淡道:“我初三毕业那年也写过一款游戏,当时我说要署名,五千块都没人要。”
他低垂着眼,视线落在房间落光的角落,眼神泆然:“我现在要的不是这个,拿钱走人,干净利落,不好么?”
司遥一怔,忽而认真道:“可是你的才华不应该被这样廉价地售卖。总会有欣赏你的人,也总会有正直公道的平台认可你的能力。如果你只是拿拥有的才气换取物质,灵感也会逐渐湮灭,以商业利益的角度来思考项目是否值得就失去了特点,我是这样认为的……”
她顿了顿,又说:“简寻,我觉得你可以站到更高的地方,在人群中央闪闪发光。”
简寻五指一顿,指间缠绕的绢发潺潺流下,他木然地转眸看向司遥,稍蹙眉,目光里有一丝异样。
“其实跟弹琴一样,艺术家跟商业演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我天分有限,可你不同。”她语气真诚,已退出游戏放下手机,“你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应当把精力放在更遥远的未来,坚持理想不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情。”
简寻喉结轻动,脸上骤而漫起一阵滚烫,他从没往深层考虑,他想要钱,只想要钱,只有钱能解开他当下的困局。
无论对司遥,还是对自己,又或难缠的冯婉萍、陈耀辉,一切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他几乎不用考虑便会点头答应。
他太想摆脱那肮脏的过去,更想要掩盖与司遥的天差地别,好似不被任何人提起,他就配得上她。
写出这个程序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难,也诚如司遥所言,所有的逻辑构思和编纂都由他独立完成,他完全站在商人谋利的角度将项目落地运行,最后换来五十万,值得吗?
他心中并无明确答案,他唯一知晓的是,在当下,这真真切切落袋为赢的五十万能给他许多可能,更多机会,包括更彻底地拥有司遥。
“我有钱不好么?”他沉默了半晌,语气幽幽,似问非问。
司遥凑近他,眼神格外认真,“没有说不好。我只是为你觉得不值,他们应该知道是你,是简寻开发的游戏。这是你应得的荣耀,我从来都知道你很好很好,也想他们也知道你有多好。”
他抬指,在她脸颊轻轻摩挲,额头抵住她细细密密的绒发,眼眸微阖:“以后会的……”
他无数次提及那首雪莱的诗,从未有人窥探到他的野心和欲望,他没说,司遥只听见他的心脏砰砰急响,跃动非常。
简寻嗓音低沉:“遥遥,你会看不起我么?”
司遥抬手轻轻抱住他,有些青涩和羞赧,最后还是把脸贴在他肩窝,声音温软:“怎么会?”
他轻笑,轻抚着她滑嫩细白的胳膊,阳光透过纱帘照进屋里,像在他们身上涂抹着昳丽的颜色。
他又俯身去追逐她的唇,一点点嘬吸含吮,极尽缠绵。
他把她压倒在沙发里,大掌已逶迤到宽松的裤腿,轻轻勾弄,又惹出潮湿的触感。
司遥轻喘着,眼眸逐渐失神迷离,猝然响起的电话铃打断了靡艳的气氛。
简寻极其难舍地不断轻吻浅啄,不想她分心,司遥艰难翻开手机,身子一僵,奋力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