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逸生摇头:“对不起,Father,我说过我不信教的。”
神父把圣经拿回去后笑道:“没关系,我也早说过,上帝爱世人,不管世人爱不爱他或信仰不信仰他。”
“如果你想要寻求帮助,教堂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游逸生和他道谢,推开门出去,出去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他再一次看向圣母像,只觉得悲悯慈爱。
他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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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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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言初三开学这一个月来睡得比她以往都安稳香甜。
她现在有了爸爸在身边, 也有了很多和她交心的朋友,更有了一个对她千好万好的游逸生。
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连梦里面都充满着柔情蜜意。
在深山老林里,白色游艇上, 她牵着他的手走过了梦里的每一个角落, 抚过他五官和凸起的喉结, 好奇的看着那块凸起因为她的抚摸而滚动,和他的每一次肌肤接触都让她浑身战栗, 在梦里面永远充满安全感。
因为有他,他的存在永远让她依赖, 足以抵消梦醒之后的长夜漫漫。
她是幸福的, 谁叫少年人的爱恋总是无所顾忌, 勇往直前,大人们的种种顾虑他们一概不想。
解言学习顺利,生活顺遂, 整个人容光焕发, 美丽程度简直不可言喻, 每一次从男生身边走过, 总会惹得青春期的孩子心生荡漾。
放月假回家时,她抽屉里收到的情书已经有几十封, 本来想扔掉的, 被文思思按住:“丢掉干什么呀?”
“这可是你的战绩!”
解言摇头:我不需要这样的战绩。
“那也不用丢掉,收情书是多么正常的事啊, 你要是丢掉了才伤了别人的心呢。”
正常吗?解言歪头看向思思, 思思看起来很坚定的模样, 解言也老老实实相信了她的话, 觉得她应当也是这样处理情书的。
说到伤害男孩子的心, 解言回家的路上又无法避免的想到了高如聪。
那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男孩子, 她在开学前几天隐晦和他说了拒绝的话,他是聪明人当然一下子就明白,当时只说希望她快乐就好。
但后来游沅就和她说:“解言,如聪郁郁寡欢,一个少年的纯洁暗恋之花因你而折断。”
他这时候又来劝导:“如聪其实也不错,为什么你不接受他?”
解言认认真真回他:我对他没有那种感情,何必去欺骗他。
更何况……更何况她心中早有他人。
想起他和她的约定,她心中溢满了甜蜜,整个人简直归心似箭。
因为她知道,家里有人正在等她,虽然他没给她发信息,但她仍然知道他在等她。
有些事情不说出,彼此之间都应当心知肚明。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旁边思思对着手机发呆傻笑的样子都没注意到。
下了车,两个人在山脚下分了手,解言一步作三步的布上台阶,走到山中央才看到巴克正摇着尾巴跑下来。
嘿!好狗巴克,谁叫你下来接我的?
巴克背上是一片柔软的黄色短毛,她轻捏着脊背的一处软肉想:是爸爸?还是小叔叔?
她带着巴克继续往山上走,她哮喘好了之后,运动量也比以前大了,轻轻松松就可以从山脚下走到山上。
她伸出手抵在嘴边,示意巴克不要发出声音,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院门处伏耳去听。
解言一下子就听到了游逸生和解佑为的的谈话,话题实在让她匪夷所思。
游逸生说:“生死不重要,重要的生死是否有意义,苏格拉底说人们必须追求真理和智慧,而不是过度关注生死。”
解言听见解佑为辩驳:“但庄子也说过“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身,又况他物乎!”。”
解言顿生迷茫,她还没学过庄子的这篇文章,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辩论如此高深的话题。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巴克的额头,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巴克好像明白她的意思,尾巴摇的飞快。
游逸生也不懂,他很认真道:“解大哥,我国文不太好,有些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解佑为耐心和他解释:“庄子提倡爱护自身价值,将自身生命放在第一位置,觉得除自我生命之外的其他东西都不值得拿生命交换。”
“先要珍爱自己的生命,才能有资格去爱护别人的生命。”
“原来如此。”
随着游逸生话落,解言在门外也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推开门进去,先锋巴克第一个冲进去。
“解言。”
“言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解言扑进了那个喊她“解言”的人身上,她知道他只会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才喊她言言,而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还是喊她解言的。
游逸生被他这一撞险些没站稳,他另一只撑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解言当然看出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他,两只手比划:我太重了吗?
游逸生摇头笑;“不关你的事,我最近有些感冒,身上没什么力气。”
解言这才注意到,他两颊有些瘦,神态也有些无精打采,难怪刚刚她抱他环住他腰的时候觉得细了一圈。
她担心的看着他:还好吗?
他笑:“没事了,已经快好了。”
解言看着他脸上一如即往的笑意,心里的担忧总算放下了些。
“解言,不和你爸爸打声招呼吗?”他温和提醒她。
解言这才想起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她不得不承认,只要游逸生在场,她就会忽略掉其他人,连解佑为也不例外。
她转过头,果然看见解佑为沮丧的表情。
她在游逸生希冀的目光下,慢慢走过去牵住解佑为轻轻摇了摇,漂亮小女孩撒娇,解佑为那一点沮丧也随之消散。
他也重新抖擞精神,朝着游逸生微笑,“逸生,多谢你,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更谢谢你当时救她脱魔爪,这句话他没说出来,生怕让解言想起当初那场噩梦。
但游逸生明白他的意思,他直爽一笑,“解大哥,要谢也是我感谢解言和解大伯,如果没有他们哪里还有我现在。”
逸生?解大哥?爸爸和小叔叔的关系这么快就这么好了?
游逸生引导性的问解言:“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和你一样喜欢莎士比亚?”
和她一样?
解言诧异的看着解佑为,只见对方淡淡微笑的看着她。
他像是怀念:“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高中的时候很喜欢国外的文学作品,当然那时候最喜欢的还是杰克·伦敦。”
“杰克·伦敦?写《The Call of the Wild》的杰克·伦敦?”
“是,我看的那版译本叫《野性的呼唤》。”
“这名字也不错。”
游逸生一脸笑意,他转过头对解言说:“解言,你应当去看这本书。”
解言歪头问:有什么特别吗?
“这本书的主角是一只狗,它的名字也叫巴克。”
巴克听到游逸生喊他名字,本来趴着的身子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地“汪”了一声。
解言轻轻拍着它的脑袋,让它重新趴下。
“或许你该问问你爸爸,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什么深意。”
解言把视线投向解佑为,他在一旁揉搓着手,显然有些紧张,“那只巴克是一只很伟大的狗,它拥有比人类更大公无私的爱,他勇敢并且忠诚懂得感恩。”
“我希望它能向真正的巴克一样保护你。”
他说完之后,解言起身拥抱住他,像小时候那样把脸埋在他脖子里,解佑为感受到一点点湿润。
他有些湿了眼眶,他问她:“你觉得巴克合不合格?像不像那只巴克。”
解言放开他,有些傲娇的跑去抱着自己的巴克,她比划手势:“它才不要像别的狗,它就是我独一无二的巴克。”
看着她傲娇的模样,还有和解佑为相处良好的场景,游逸生在一旁眼神欣慰。
解佑为去做饭,解言把游逸生拉进她的卧室,她把他摁坐在她的床上。
然后拉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副和书本差不多大的木质画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画框捧着递给他。
“是什么?”
话刚刚说完,他把画框翻转过来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一副笔触细腻色彩明亮油画,一个男人站在一处悬崖边的巨石上,周围野花狂舞,蜂蝶纷飞,落日余晖下,她用他的笔触让他沐浴融入余晖中。
对,是他。
游逸生绝不会认错自己,他没想到解言会画自己。
半是写实半是虚幻。
他看向她,他看人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专心致志盯着你的眼睛,礼貌且庄重。
就像现在他盯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心脏漏掉一拍后开始狂跳。
“是我。”
不是否认是肯定,解言也点点头。
她呆呆笑,比划告诉他:是生日礼物。
他送她最爱的孙悟空,她想了想他好像物质上也不缺什么东西,所以就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给他画了这幅画。
她不禁忐忑起来:他会喜欢吗?
游逸生当然喜欢,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似乎想到什么一样收了回去。
他笑:“我很喜欢,言言,这是我今年收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解言微笑起来,她又忍不住去抱他。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喜欢与他亲近,像是患了肌肤饥渴症,这是她从班上爱看言情小说的女同学那里学来的名词,她们的小说里,男女主角会因为肌肤解渴症而结缘相爱。
相同的故事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她头一次天马行空的想着。
游逸生轻轻将她推开,他表情仍然温和,他力使自己的态度变得温柔可亲,“言言,以后我们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拥抱。”
她疑惑眼光控诉他:为什么?
“因为你是大女孩,我是成年男人,我们现在不适合太过亲密。”
解言想了一会儿,她显然也想到了是因为什么原因,但她也抓住了他语言中的漏洞,问:那等我变成成年女人就可以了是吗?
“那也……唔”游逸生没想到解言竟然胆大到直接捂住他的嘴巴。
她馨香柔软的掌心贴在他唇上,一下子又将他带回到那些迷离的梦境里。
她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朝他狡黠一笑,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给他看。
白生生葱白一样的手指在他眼前摇晃,她在说:只有三年了呢。
他抬头凝视这聪颖女孩,看她成熟眼神,心想:她是不是全部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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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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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太阳, 仍然不负秋老虎的名号,火辣辣晒着人皮肤刺痛,午饭的时候仍然强烈, 解佑为就把饭菜摆到了堂屋。
先摆碗筷盛饭供奉过父母, 然后再把饭倒回锅里重新盛饭。
看见游逸生和解言出来, 他笑:“港城是不是没有这习俗?”
游逸生摇头,“的确没有, 第一次见。”
“我父亲老家也没有,只不过自从他来到这里, 入乡随俗, 以前逢年过节就带着我们这样祭祀先人。”
祭祀是中国人的传统, 他们重亲情讲礼仪,的确是个值得赞扬的方式。
试想一下,百年之后仍有人记得你, 逢年过节有人请你吃饭, 该有多欣慰满足, 当然从科学的角度来讲, 大脑死亡心脏呼吸停止即是生命结束,根本没有灵魂投胎轮回之说。
可无论如何, 到底是生人对亡人的一份悼念, 这份悼念是十分可贵的。
坐在饭桌前,解佑为和游逸生说:“本来有客人远道而来是该敬酒的, 但是我父亲不喝酒的所以家里也没有, 请你见谅。”
游逸生问:“解大哥也不喝酒吗?”
他摇摇头, 道:“不喝了, 戒酒了。”
游逸生点点头, 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茶, 说:“以茶代酒。”
解言也急急忙忙把自己的牛奶凑上去想和他们碰杯,惹得他们又莫名笑起来。
她疑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可爱,一双明亮大眼睛,眼珠又黑又亮,和小鹿无异。
当然引人怜爱。
吃完饭,解言捧着碗筷去洗碗,站在水龙头边,游逸生将长衬衫袖卷起来想要帮她,被她一把推开摇头。
他是客人,又是清贵人,她怎么能让他做这家务。
他明白她的意思,无奈笑:“言言,这世界上虽然有贫富差距,但人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该比谁高贵,也没有什么谁该做谁不该做的事。”
“只要你想做,你就可以做。”
解言仍然摇头,她比划:可我在你家,你也不让我做。
“那是因为家里有女佣,我付薪资,她们付出体力劳动,所以无需主人再去做。”
所以你看,贫富差距还是有区别,有些人可以选择做或不做,有些人是必须要做。
她面带怀疑的看向游逸生:小叔叔,你没洗过,你会洗吗?
游逸生信心十足,“洗碗而已,又有多难,不过挤好洗洁精擦拭然后再冲洗干净。”
听他说的十分专业,解言便把位置让给他。
刚开始他好像还游刃有余,解言放下心来,但不过低头重新系个鞋带的功夫,就听见“啪”的铿锵一声。
她最爱的小熊饭碗在她面前四分五裂,她每天都要拿这个碗吃饭的。
她还保持着系鞋带的动作,呆呆愣愣的抬头看向一脸懊恼的游逸生,他一时看看地上的碎碗片,一时看向解言,连忙解释:“我没想到太滑了,没抓稳。”
很快又自责和她道歉:“对不起,我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解言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起身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小熊饭碗哪里有小叔叔重要。
她难得见到他这样窘迫脸红的模样,好像一下子又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解佑为听见声音也跑出来,看到不过碎了一个碗,他笑着道;“碎碎平安。”
很快拿来扫把和笤帚把碎瓷片都扫走了。
洗碗的任务重新落在解言身上。
她洗碗的时候,游逸生也不走,就站在旁边陪着她。
他说:“家庭主妇真伟大,日复一日面对无休止的家务劳动,还要带小孩,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