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茹低哼一声：“那你快点出来，我还在那个公交站等你。”
何媛笑了声：“好，放心吧，我先去换身衣服。”
“换什么衣服大哥，又不去什么聚会。”
何媛解释道：“衣服湿了点，不能这样出门吧。”
陈小茹拍了下脑门：“那是得换，你看着来，我这就出门，挂了啊。”
挂断后，何媛没耽误时间，抬脚跑回去换上衣，她祈祷着今天报刊亭的人能少一些，能让小茹顺利买到，不然未来两天，不，未来一周她都能叨叨叨个不停。
第11章 何媛脚上的帆布鞋没提好……
何媛脚上的帆布鞋没提好，趿拉着踩在脚下，伸着头去看院子里的人。
“哥，我先走了啊。”
孙立昆甩掉手上的水，抬眸看向她。
“嗯，路上看着点。”
何媛“嗯”了一声，弯下腰，抬手把鞋穿好。
余晖慢慢散下来，斜上方的落日绚丽闪着光芒。
何媛看向远处正在向月台驶来的11路公车，往前面站了站，准备排队上去。
没多会儿，乌云散开，阳光透过窗户又渐渐变得刺眼。
车子才刚行驶了会儿，停在了徐家站，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形勾着脑袋朝车内里着看。
外面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喊着：“何媛，下来，先下来。”
她来不及多想，在车门关闭前闪了下去。
“怎么在这，我们约的不是这里啊？”何媛摸不清头绪，一面问她，一面打量着周围乱哄哄的街头。
两人过了人行道，不远处的巷子口有一家报刊亭，陈小茹拉着何媛过去。
小茹伸手挽她胳膊，解释道：“我刚从那边回来，他家今天没开门，然后就顺着你这边方向过来，还好碰上了。”
“那我要是没在这站看见你，咱俩不就错过了？”
小茹毫不迟疑道：“我算准了你家到公交站要走一段距离，肯定没那么快，就选了个折中的地儿，聪明吧。“
何媛：“你这嘴可真能说，要不以后考虑考虑做主持人吧。”
陈小茹笑了两声，语气坚定开口：“才不呢，我要学法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多久就到了地方。
何媛笑了一声：“我听说书得背到头秃，你会不会累死啊？”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何媛望着她在报亭架子上挑着五花八门的书，手里还抱着她原本打算买的文学杂志。
陈小茹一直以来给何媛都是比较随性的，不受拘束的性子。
小茹文采极好，每年举办的征文比赛就没出过前三，前几天公布的语文成绩也是市里拔尖的，外加上她形象条件不错，也没个怯场的时候，临场反应更是没得说，所以也不怪何媛觉得她适合做主持人。
“这真有那么好看?”她眼神示意小茹。
“那当然，你也试试嘛!”她指着架子上夹得一本书，“这本特别不错，有利于挽救你的情商。”
何媛见她一脸坏笑，就知道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瞥了一眼：“什么意思？”
陈小茹悠悠抛出一句：“毕业那天，五班的那个男生是不是跟你表白来着？”
何媛瞪着眼，讶异问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拒绝之后，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和你的关系，让我牵线来着！”
何媛白了她一眼，说：“你俩现在还联系？别跟我说你是来当说客的。”
陈小茹歪着脑袋盯她：“怎么可能，我会出卖你？”她思索了下，继续道，“不过出成绩那天，他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你准备去哪读高中？”
何媛语气危险，“那你说了没？”
陈小茹乐呵一笑，揽她肩膀解释，“放心吧，我能出卖你吗？再说，据我所知他成绩也上不了一中。”她接着改口道：“你该不会是因为他成绩的原因吧？那天我见着他人了，虽说发型有点非主流，好在脸还不错，不过我感觉你俩也不是很合适，你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他得被你急死？”
何媛低头笑了，有些不太理解她脑回路，“我这只能算是巧了，压线过，怎么可能因为成绩。”
“那为什么？”
何媛组织了下语言，回她：“我和他平时的交集只有在体育课，而且我现在不太想这些事情。最主要的就是...没感觉，所以你就别操心了。”
何媛这次成绩两极分化比较严重，英语接近满分，但理科比较拉垮，能顺利考上市一完全是运气。
孙立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没注意表情管理，扬着眉，嘴角露出一抹肆意，告诉她‘运气好也是一种能力’，何媛被他那么一讲，到觉得自己有点多愁善感了，反正考上了就是好事，想这么多干嘛。
陈小茹见她走神，出声说：“好好好，我不问。”
何媛抿了抿唇，催促道，“快点，我饿了，咱找个地方先吃饭吧。”
陈小茹偏头看她，笑了声。
丛横交错的街道上，夜市的小摊已经渐渐开张，人群也密了起来。
两人随便找了家米线店铺吃了一顿，再出来时天已经昏沉下来，只剩月亮半挂着。
夜色轻柔，小巷的地面被路边的灯光投射显的坑洼不平。
陈小茹喃喃自语：“没公车了，我懒得走，还是打车吧。”又转头看她，“你怎么回去，我稍你一程？”
“这儿离我家不远，我走回去，再说我们方向也不同。”何媛看她还在小口地咬着手中的肉串，笑着说，“为了一张积分券，你就买了二十个，可真行。”
“主要是我嘴馋了。”小茹转头，发现她站着不动，定在原地。
“走啊？发什么呆呢？”
何媛摇摇头，“小茹，你看前面是什么。”她大气不敢喘一口，“如果我没看错，那条狗正在盯着我们。”
她不近视，饶是在这半昏暗的地方，她也能清楚的看到五十米左右有只两眼放光，体积很大，耷拉着耳朵的黑狗。
正巧这时候巷子里没什么过路人，她有些后悔要求走小路了。
小茹也发现了，手指捏紧，下意识屏住呼吸：“怎么办，我有点怕，它是不是盯着我的烤串？”
何媛也怕，她本就怕狗，更何况这只看起来跟饿了两三天似的，流着口水。
她放轻声音：“这应该是条流浪狗，听我说，你把吃的放在地上，我们慢慢地往回走，应该就没事。”她牵住小茹一只手。
小如没她那么冷静，这会脑子也不转了，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串往前一扔，反手握住何媛，带着她往回跑。
“先跑再说。”
突然一声，那条黑狗陡然从黑暗中蹿出来，朝着两人一阵乱叫。
“喂，你俩别跑，蹲下别跑...”
一阵清脆的声音把何媛的慌乱拽了回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着声音看了眼二楼的阳台上隐约出着一个人影。
“它会咬死我们，你看它那口水，前面下了坡人就多了。”
小茹还没缓过来，手心里全是热汗。
何媛回头看，那条黑狗瞪着血红的眼睛，狂叫着，口涎乱飞。
何媛没有她这么能跑，措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到下坡，脚底没注意，一滑，被地面的水坑绊倒了。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沿着斜下坡滑了几米，脚上膝盖连带着胳膊手掌全部擦烂了，火辣辣的疼。
小茹转身，“靠，何媛，快站...”
话没说话，小茹回身时就见狗已经咬上了她的左脚。
“啊！起开起开。”
黑狗浑身的毛竖着，咬着何媛的脚不松口，她穿着凉鞋，血印慢慢露了出来。
出于本能反应，也顾不上那么多，她另一只腿乱蹬，狗像疯了一样，刚松口又要咬上了她小腿。
小茹想上前驱赶，奈何手里没有衬手的工具，只好用书一阵乱扇，狗被吸引了注意力，又准备扑向陈小茹。
一缕刺眼的手电筒光线，连带着踢踏地脚步声从后面出来。
前后跑出来两三个人少年，一阵驱赶，狗才掉头跑开。
“你们没事吧？我刚在楼上喊了声，怎么还跑？”还是那声清脆的声音。
何媛咬着牙，忍着疼痛，伤口连带着擦伤处疼到发麻。
但这会儿头脑特别清晰，竟担心孙立昆会不会骂她，骂她蠢。
小茹慢慢伸手，扶着她起身，其中一位辨不出男女的人看向何媛，模样太狼狈也没好继续开口问，只叹了口气，扭头面向陈小茹。
“你先松开她吧，看着挺严重的，得先去医院。”
接着又朝身旁的一位男生开口，“伍儿，你来背一下，她这样可能走不了。”
被叫的男生没有丝毫犹豫，半蹲身子让她上来，说道：“同学慢点，我先背你过去。”
何媛有点难以为情，实在太麻烦别人了，但现在伤口的疼的头皮发麻，连连道谢着。
八点半。
一群人赶到离得最近的一个防疫站。
掀开塑胶门帘，里面走出来一个两鬓泛着白的大夫，打量了何媛的伤口，不禁问道：丫头，这是被狗咬了？“
何媛紧紧咬着下唇，脑门上全是冷汗，沉下头，应了一声。
“来，我先给你消毒。”
她想坐旁边的椅子上，无奈膝盖弯曲就像骨头撕裂一般，硬生生地坐下去了。
“你这要打针啊丫头，三处伤口，家长没来吗，我看你们几个年纪都不大。”
大夫眼神在几个少年的身上绕了一圈，虽说被狗咬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但身边至少得有个大人照看着。
“医生，我已经打过电话了。”
先前在去防疫站的路上时，何媛提前用小茹手机拨了个号，支支吾吾地给孙立昆提了个醒。
大夫挺和蔼的，边上药，便说些注意事项。
片刻，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慌慌忙忙地拨开门帘跨进来。
闻声，何媛偏头看过去，男人背对光站着，像一堵墙立在原地，脸色不大好看。
灰色短袖上还印着几抹黑色机油，看样子是刚收工，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
何媛眨了眨眼，屁股上坐立不安。
大夫见来的人阴恻恻的，只站着不说话，只好先开口问。
“你是这丫头的家长？”他虚指了指何媛。
孙立昆上前两步，走到何媛脚边，头微垂着，回答：“你好，我是她哥哥。”他俯下身子看她伤口，补充道：“她伤怎么样？”
大夫坦言说：“刚给她冲洗消过毒了，但是要打疫苗，这个你知道的吧。”他点了点伤口旁边，又继续：“伤口有些严重，主要是左脚这有两处，我建议是也要注射血清。”
“好，听你的大夫。”他不懂什么血清，但脱口而出。
小茹小步往前挪着，看着何媛心疼道：“都怪我，要不是我喊你出来，拉着你跑也不会遭这罪，我脑子当时糊涂了。”
何媛转头看了眼，周围还站着几个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孙立昆也只是注视着他，不出声。
何媛摆摆手，安慰她，“没事儿，就打几针而已。”她扭头看，旁边还有几个人，讷讷笑着：“今天真的谢谢你们了...“
何媛这才看清，在巷子里出声的是个女生，年纪和她都差不多，只不过女生的头发极短，打扮也很中性化，和身旁两个男生年龄都差不多大。
女生爽快笑着，随口说：“没什么的，举手之劳。”她往孙立昆的方向看了眼，“你哥哥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拜。”
孙立昆转身，随着他们一起出去，问了句：“你们住在哪里，家离的远吗？”
男生了然他的意思，转头笑言：“我们几个都住附近，路很熟，没问题，这种事换谁都会帮忙的。”
几人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当作举手之劳。
“好的，那谢谢你们了。”
几人走后，小茹还在原地，磨磨蹭蹭，低着头不说话，孙立昆见她这样也就没好再问什么。
今天客人较多，收工的晚，刚准备去卫生间洗澡，就接到个电话，何媛电话里也没讲清楚，只说被咬了。
但经过他看到的情况，明显身上还有好几处擦伤，眼前这个姑娘也吓得不轻，具体怎么回事还是决定问何媛吧。
孙立昆平静道：“你有哪伤着吗？”
小茹埋着头，不敢和他对视，“我没事，都是我的问题，要不是我拉着她跑，狗也不会追上来。”
孙立昆这下了然了，合着与狗赛跑了，眼下也不能论谁对谁错，都是屁大点孩子，也不好说什么，“没事就行，你先回去吧，有人接吗？”
小茹微微抬头，声音跟蚊子似的：“有的，我跟我爸打电话了，我在路口等他。”
孙立昆点点头，“嗯。”
男人转身，看着门帘里透出的微光，叹了声气，大步朝里迈进。
第12章 推开门，再次听见脚步声……
推开门，再次听见脚步声响。
何媛心里发毛，抬眸，傻笑对上男人的视线。
“疼吗？”
孙立昆走上前，提了下裤子，半蹲着去看何媛的伤口。
何媛眼神闪烁，“不疼...”
孙立昆笑了声，低头看她小腿，没拆穿她话。
“那没事儿，就打几针而已。”
她觉得这话这么耳熟，半晌，才记起这是自己对小茹说过的。
何媛摸了摸鼻子，嚅嗫出声：“有一点，脚和膝盖疼。”
还有屁股更疼，当时是脸朝上屁股朝地滑着的，擦伤的地方跟火烧似的疼。
孙立昆见她小脸皱着，俨然在忍着，他起身去喊大夫，正好碰上他从后面出来。
大夫手里拿着几盒药，有口服的，有涂抹的，找了个袋子一并递给孙立昆。
“什么剂量我刚刚也跟你说过了，今天是第一针，还要再来四次，时间我分别也写出来了，千万得按时来。“
大夫在一个药盒子上简写着，灯光略暗，眼有些花。
孙立昆看着他一阵忙活，出声道谢了几句。
他回头，就见何媛愣着地扣着板凳。
大夫看两人这气氛不太像一家人，更跟以往那些大声嚷嚷孩子来看病的不太一样。
这兄妹俩太过于安静了，静的有些生分，但也没多想，只当时做妹妹害怕哥哥，就安慰了几句。
”现在被狗咬不算什么罕见的了，前几天来了一个喂流浪狗吃东西被咬的比你还严重的姑娘，以后出门在外，还是要远离那些摸不清的东西。“
何媛抿起唇角，乖乖点头：“谢谢医生，下次一定不跑了。”
孙立昆蓦地笑了，见她一脸认真，透着傻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