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以为是叫他去陪酒,没想到,蒋则权说:“你昨天撩的女人的丈夫来捉奸了。”
易星懵比,清醒了点。
“她没和我睡啊。”
“昨天晚上我一个人。”
蒋则权:“这顿揍是肯定要挨,不是你就是我,你会替老板分忧吧?”
易星:“……可我真没和她搞啊!”
蒋则权:“他肯定找到了什么证据才来的,你觉得你解释的清白吗?我不方便出面,我给你出医药费,不过你放心,裴砚青不敢真的拿你怎样。”
易星:“……好吧。”
蒋则权:“别说你叫易星。”
易星:“那叫什么?”
蒋则权:“叫舒燃,舒展的舒,燃烧的燃。”
易星:“老板,那不是你的假身份吗?”
蒋则权:“替老板打下掩护,万一裴砚青要查人家微信聊天记录呢?一起算你头上。”
易星:“……”
蒋则权:“怎么,不方便?答应了这个月工资翻倍。”
易星不太缺钱,但蒋则权要他办的事没有拒绝余地,他就算被裴砚青揍死也得办,“好。”
十五分钟后。
裴砚青站在了6012 门口。
开门的是个颇为年轻的男生,是那种上学时候女生会去追的类型,眉眼之间没有攻击性,天生含情,单纯无害。
“听说您找我。”
他露出了个友好的笑,顶着脖子上的吻痕,看起来非常绿茶,不能怪他,只能怪大前天的姐姐那个有点S 倾向,咬那么重。
易星穿的很随性,黑色针织毛衣,室内有暖气,腿上就是短裤,露出两条笔直白皙的小腿。
裴砚青比他高半头,微微颌首,捉奸都穿正装,居高临下把他从头审视到脚,眼神冰冷到极点,没有说话。
“进来坐吧。”
他向旁边让。
裴砚青踩着锃亮的皮鞋进去,环顾四周,这件房很大,浴室的玻璃都是透明的,里面有个巨大的浴缸,完全能容纳两个人。
易星刚洗了澡,现在里面还有水汽。
白色床单皱巴巴的,被子也没叠,床头放着香薰精油,淡雅茉莉的香气弥漫开来。
桌边的垃圾桶里有几个拆开的冈本001。
第21章 偷情
裴砚青数了一下,四个。
怪不得闻钰回去那么晚。
“裴总——”
易星试图过去挡住他的视线,但又怕裴砚青上来就是一拳,有点犹豫着走到他身后。
出人意料。
裴砚青没有坐下,也没有揍人,他语调极其平淡,回头问:“你有性病吗?”
易星愣住半晌。
他的长相和身材有让女人花钱的资本,但不是什么人都能付得起。
碎金的客人门槛已经定在上流,那些女人同样关心这个问题,他定期做体检,上床之前出示一下,就跟交准考证进考场是一个道理。
“我没有。”
他回答笃定。
裴砚青的眼里有不遮掩的蔑视,他冷笑半声:“你说没有就没有?”
易星本可以给他看自己的体检报告,但又想起蒋则权说的话,他得是舒燃。
于是他说:“裴总不相信的话,我找时间去医院检查。”
裴砚青掏出自己的名片。
“两天内,我要知道结果。”
“她说过下次还要见你这类的话吗?”
易星估计蒋则权会继续接近闻钰,于是就回答:“......说过。”
然后裴砚青看他的眼神更吓人了,他沉默两秒,掏出一张卡。
“这些钱足够包养你下半辈子。”
“你需要进行结扎手术,并且保证以后只接待她一个人。”
易星感觉自己小脑要萎缩了。
“结扎?”
他没想过这件事,没哪个女人找鸭也要求人家结扎的。
“你不愿意的话,这些钱你一分也拿不到,并且我向你保证,如果你私下再同意见她,我会采取措施逼你离开这个城市,包括暴力手段。”
裴砚青思路清晰,明显是想好了来的。
如果是别人,易星早破口大骂让他从哪来回哪去,他好说歹说在这混这么多年,背后还有几个富婆撑腰,但裴砚青说他会采取措施,那肯定是真的有办法碾死他。
“两条路,你自己选,尽快给我答复,还有,我们之间的谈话不要告诉她。”
裴砚青下颚线锋利,眉眼都是戾气,绕开他,很快离开房间,像是觉得这里的空气都肮脏。
“操。”
易星低声骂了一句,觉得这世界开始癫狂得不像话。
他打给蒋则权,说了目前的情况。
易星没被女人嫌弃过,他床下乖巧嘴甜,床上服务态度好,取悦人也是有一套,下床了不乱吃醋,安分守己,还包长期售后服务,在那群富婆圈子里有点炙手可热,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个男的贬低到这个地步。
裴砚青看不起他倒也算了,他侮辱了他的职业修养,还侮辱了他的人品。
“老板,你听懂没有?!他让我结扎!”
“我难道会想父凭子贵吗?!我是鸭没错,但我他妈是个正直的鸭,从来不干这种故意让人怀孕的下流事!!而且家花没有野花香,你说是不是,要是没我这种婚姻调剂品,离婚率他妈都要上升至少十个点!!”
易星气的唾沫星子乱飞,嘴跟炮仗一样轰。
蒋则权也有点意外,他捏了捏眉心,打断他:“卡里多少钱?”
易星顿了顿,“还没查。”
蒋则权:“查完你再决定吧,要我说,你这天降横财,不要白不要,闻钰又不真包养你,你不出力就能赚钱,结个扎又怎样。”
易星:“我是有尊严的,就因为这点屁事让那我断子绝孙?”
查完之后。
易星又给蒋则权打电话:“老板,我结。”
-
闻钰起床发现裴砚青不在家,莫名松了口气,起床自己吃了药,她倒是希望裴砚青不要老围着她转,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时间呆家里,公司没事干吗?
刷牙的时候水池里依旧是有血。
她习惯了,索性全程闭着眼。
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在监视她,可这栋别墅现在除了她空无一人,闻钰飞速洗漱完,把自己缩进卧室角落的懒人沙发。
因为裴砚青不在吗?
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去翻看和闻书然的聊天记录,其实他们的聊天记录没什么特别,都是些琐碎平常,一家人,大多就是问对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几点放学要去接,作业落家里了让他帮忙拿,要开家长会了找他开,求他在某次考差的数学卷子上签字。
他其实一直充当了她监护人的角色。
除此之外,他记她的生理周期比她自己更清楚,手机里下了专门的软件,提前准备好小腹上用的暖贴,给她煮红糖水,高中学习紧张,哪怕是他们这种私立学校也要上到晚上九点半,闻书然心疼她,雷打不动地给她做夜宵。
明明只大了七岁,但他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当哥哥。
直到十八岁生日那天,零点,不多不少,在闻钰的卧室,她捧着蛋糕,吹灭蜡烛,轻声说出自己的生日愿望:“和哥哥永远永远在一起。”
满室黑暗,她眼睛亮亮的盯着他,像是要夸奖。
哥哥也许会摸摸她的头,无奈又宠溺的说:“乖。”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话音刚落,闻书然就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来,力气之大不容拒绝,精致的翻糖蛋糕整个掉在床上,奶油糊的到处都是,但没人去管。
他们俩呼吸都混乱不堪,都不得其法,生涩的碰撞,一万只蝴蝶在彼此的胃里找出口。
他强势地席卷她如飓风过境,闻钰快要窒息,她呜呜咽咽的去够他的手腕。
闻书然不知道自己忍了多久,他记不得是哪天起开始对闻钰上瘾,这些年他只是守着她,并没有要占有,可她的生日愿望那么简单,那么纯粹,全部和他有关。
永远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闻书然受不了她这样,他的心整个化掉,化成那种甜到齁人的糖水。
她的全然不觉,她的全然信任,她的全然依赖。
对闻书然来说,这些东西与椿药没有区别。
永远这个词那么重,她轻而易举就用在他身上,她不明白和一个男人说这个的后果,只有爱人才能和她共度余生。
她成年了,也许过不了多久,身边就真的会有个男友。
到那个时候,她还会对他说“永远在一起”吗?不会了,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介绍他的时候问心无愧,说:“这是我哥哥。”
闻书然想到那个场面就要疯掉了。
不可以,他要和她共沉沦。
这个吻看起来完全由他主导,但其实只要闻钰有哪怕有一点逃避的倾向,他都不会继续。
是她捏住了他的七寸。
闻钰可以扇他一巴掌,可以骂他,可以打他,可以对他失望,因为这个出界的吻,她可以轻易宣判他死刑。
她是他的断头台,但她选择了不审判,她放纵他的罪。
这个吻太久,脑袋都缺氧了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闻书然盯着她唇上的水光,也许他太粗暴,她的唇瓣都肿了,小小的唇珠冒出点血,他静静地呆在原地,等他该付出的代价。
闻钰没有责怪他。
相反,她伸出手擦去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眼泪。
“哥哥。”
她还这样叫。
“嗯。”
闻书然不知道自己露出的表情有多绝望。
闻钰摸了一下他的头,用抚慰的语气:“你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收到了。”
什么狗屁生日礼物。
她把他粗暴的强吻用修辞包装成裱花蛋糕,希望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
闻书然恨不得当场去死。
“对不起。”
“小钰……对不起。”
他的理智回笼,颤颤巍巍的伸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她唇上鲜血,嘴里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这样。”
翻糖蛋糕成为他们“偷情”的唯一证人。
别人全都在睡觉,闻书然偷偷去抱了床干净的被子给她换上。
那天之后,闻书然开始有意无意的躲开闻钰,他照常给她倒睡前的牛奶,但不会再亲她的额头说晚安,他必须强迫自己保持距离,他怕彻底失去她。
一周后,雷雨夜,闪电狰狞的印在窗上。
闻钰深夜钻进他的卧室,想要像以前一样抱着哥哥睡。
但闻书然说:“这样不合适。”
他不要和她睡一张床了,隔着半米,坐在床头,“我就这样守着你。”
闻钰盯着他,眼眶迅速红了:“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简单的问句,闻书然的所有防线被击溃。
他心尖发颤,赶紧去抱着哄:“我要,我当然要。”
闻钰主动亲了他的唇角,她的意思是,那天的吻没关系,不会改变任何事。
“不准躲我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闻书然本就陷的太深,唇角的触感还留有余温。
暖玉在怀,他又一次扣住她的后脑勺,“可以吗?”
“可以。”
他在雷声中咬住她的唇。
这是第二次,然后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闻钰永远不拒绝,但她依旧能把他当成哥哥,她这辈子都不会给他什么“男朋友”的名分。
她需要的是哥哥。
……
翻了几百页,闻钰关掉聊天框。
她抬起头,看到对面墙上有颗点,在冒红光。
监控吗?裴砚青给她的卧室装监控?
她怒不可遏,把沙发和凳子都推到一起,站上去要拆,然而等她累的额角冒汗终于站稳的时候,再抬头,红光没了。
没有监控,那是幻觉。
她的被害妄想也许根本没办法缓解,吃药根本没用。
闻钰呆不下去了,这个家于她而言毫无归属感,她随便抓了衣服换上,抓起手机往外跑,跑到公园宽阔的草地上,那股心慌终于暂时得到平复。
没过一会儿,手机震动。
【舒燃:今晚有时间来碎金吗?香槟在等你。】
蒋则权只是稍微提醒她一下自己的存在,毕竟才见过,闻钰大概率会拒绝。
但她回的很快:【现在就去。】
第22章 断指
照闻钰的意思, 她好像马上就要到碎金。
蒋则权这下变得被动。
他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夜总会呆着,现在正在南郊和别人谈生意。
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赶的回去。
他得找个借口。
【舒燃:现在吗?我突然有点胃痛,想请假先去买点药。】
【舒燃:要不你先去唱会歌吧, 我会尽快回去的。】
他又挑了个哭泣小猫的表情包发过去。
闻钰回了个“好”。
她低头看手机, 没注意到自己其实在夜总会门口迎面撞上裴砚青。
裴砚青看到了她。
他的手指都要攥断, 但没有出声, 硬是逼自己和她擦肩而过。
在爱情里,没有谁能真的做到大度。
可闻钰和他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就算他像个怨夫一样去阻拦也根本没有什么用。
裴砚青安慰自己, 她总会腻的。
夜总会里的那种鸭, 怎么可能真的留的住她?
闻钰再怎么玩,玩多少个男人,她终究要回家,她终究要回到他身边。
裴砚青只是想不明白, 那么脏的男人, 几个钱就能买一晚上的男人, 不知道亲过多少女人, 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能让她连着两天都要去......又四次?
他没办法想下去了。
专职司机看着闻钰进了夜总会, 又看着裴砚青上了车。
完全看不懂这场面。
他有点凌乱, “裴总,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那个......”
“你看错了。”
裴砚青冷声打断。
他去裴氏处理积压的工作,试图麻痹自己。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气压低,陈才端了杯咖啡进办公室, 硬着头皮说之前谈好的游乐场收购可能有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