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艳照。
专门勾她的。
潭扬是真的在努力的当小三,他是真的以为她和裴砚青在一起,努力的想要引诱她出轨。
可他是潭扬啊,温柔、君子、知进退的潭扬啊,他的底线呢?他怎么变男狐狸精了?
发完照片,他又发来消息。
【潭扬:我想你了。】
【潭扬:闻钰,我想你摸摸我。】
【潭扬:不会被发现的,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会很乖的。】
【潭扬:求求你了。】
鉴于闻钰现在和裴砚青正共处一室,闻钰甚至开始产生错觉,她没有任何想和潭扬发展地下恋情的想法,可这样真的很像偷情。
她当然不会回复这些东西。
潭扬过了一会儿又发:【为什么不理我?你和裴砚青在一起吗?】
好像如果她装没看见,他就要一直这样下去。
闻钰不想再受他的骚扰,话说的狠:【对。不要再给我发这种图,你是鸭吗?】
潭扬立马回应:【只给你女票。】
你一个人的鸭。
闻钰彻底颠覆以往对潭扬的刻板印象,他现在跟正人君子没半毛钱关系,他简直骚的没边了。
两秒后。
【潭扬:语音】
闻钰看了眼旁边正在剥橘子的裴砚青,想语音转文字,结果长按的时候,屏幕突然断触,那条语音直接被公放了出来。
潭扬声音有点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尾音带钩子。
“你喜欢我纯,还是我浪?”
声音倒不是特别大,但足够客厅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
闻钰整个人石化住,裴砚青没抬头,但他手里那瓣橘子皮硬生生从中间断开,掉在地上。
“……”
克制着妒火,裴砚青把那小碗剥好的橘子推到她面前。
忍了又忍,装作不在意,指骨都快要被攥断。
最后,他终于看向闻钰:“你和潭扬在一起了吗?”
闻钰把手机按灭,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跟你没关系吧。”
裴砚青靠在沙发上,忍不住嘲讽:“我只是觉得,如果要论起不择手段,他好像比我更深谙此道。”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浪的了?”
他不是在质问,他这句话的重音在“浪”,他是在骂潭扬。
“我喜欢什么,需要跟你报备吗?”
“不需要。”
“那你就别多嘴。”
裴砚青说:“我也可以。”
他整天黑西装白衬衫皮鞋的禁欲系,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浪什么浪,无稽之谈。
闻钰选择吃橘子。
因为那条极其暧昧的语音,裴砚青周遭持续低气压,脸上冷到北极圈,午饭的时候,闻钊对裴砚青说:“就算离婚了,也不必当仇人,你说是吧。”
裴砚青受了冤枉,但也没办法反驳。
闻钰给他夹菜:“别生气了,不想见我,我能理解,你吃完饭就可以走了,再忍忍。”
裴砚青:“……”
到底是谁不想见谁?
余窈想火上浇油,“哎呀,咱们小钰当年多有本事,怪不得都说红颜祸水呢,两百亿都往出送,裴砚青跟你离婚,那可是真离的好,及时止损——”
“不是我要离婚,是她要跟我离婚。”
裴砚青打断她,他不想提那些旧事,但又一定要解释清楚,语气有些焦躁,“她不是红颜祸水,我从来没因为那件事怪过她。”
余窈翻了个白眼,闻钊听完倒是笑的真情实意。
“那就好。”
“周末了,小裴应该也不忙,今晚上就住这里,明天你们一起去旁边温泉山庄玩玩。”
几个小时后,闻钊用钥匙打开她的卧室,然后又关紧。
这样的话隔音很好。
“来,见见你母亲。”
他投屏到电视上,这是视频通话。
对面的女人穿着病号服,虽然面色稍显疲惫,但可以看得出,她被照顾的很精细,这个年纪了,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头发也黑的发亮,甚至还能看出几分天真之色。
闻钰没有见过她,甚至连她但照片都没见过。
母亲这个概念,比父亲更陌生。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
闻琴看到她的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后扬起微笑,这辈子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真的很像你父亲。”
当然不是指闻钊,是指那个“野男人”。
闻钊也听见,脸顿时沉下来,眼里是二三十年都磨不平的恨意。
“妈。”
闻钰还是叫了她这个称呼,哪怕当年她那么坚决的抛弃她。
闻琴的眉眼瞬间变得很温柔,毕竟有血缘的联系,她对闻钰有本能的母爱。
“小钰,这些年,你过的好不好?”
闻钰回答不出来。
她有一瞬间想质问,为什么你要这样问我?为什么你可以毫无负担的问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因为明明闻琴就应该最清楚,她丢下她,就是为了让她和闻钊互相折磨。
这些年,她没有死,才是侥幸。
她沉默半晌才回答:“挺好的。”
果然,闻琴听完很自洽,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
闻钰盯着她的眼睛。
“那你回国吧。”
“……小钰,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就回来一次,也不行吗?”
闻琴说不出话了。
“如果我求你呢?”
眼看闻钊似乎要动手,她终于吼出来:“我回!我回!!”
“不要让我等太久。”
“回来见我,闻家的大门随时欢迎你。”
闻家的别墅足够大。
裴砚青丝毫没有注意到闻钰卧室里发生的一切。
晚上,他看出闻钰情绪不高,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但他找不到根源。
他想陪着她。
但又怕自己才是惹她厌烦的那个。
进退维谷。
能哄女孩开心的东西很多,漂亮衣服、高级西餐、电动游戏、追剧追星,但对于闻钰来说,这些貌似都不能奏效。
裴砚青没有料到,深夜,闻钰爬上他的床。
她的体温很烫,身上有很浓很浓的酒气,杜松子酒的气味,空气都变浓稠。
“闻钰?”
裴砚青伸手想要开灯,被闻钰阻止。
她胡乱的把脸压过去,她的吻没有章法,啃咬着,像头小兽。
裴砚青头皮发麻。
他不能抗拒这个吻,那是他如此渴望的,日夜渴求的东西,但他知道,闻钰不清醒,他得做保持清醒的那个。
“够了。”
他声音沙哑,推开了怀里的人。
“闻钰,别这样,你会后悔的。”
深夜,本来是感性占据上风的时刻,闻钰醉的彻底,一个颈的往他身上贴,但裴砚青不想利用她的脆弱。
闻钰不依不饶。
她伸手掀开被子。
裴砚青发出一声闷哼,全身都变僵硬。
他意识到闻钰在干什么,匆忙又慌乱地攥住她的手腕。
“闻钰!”
他额角开始冒汗,语气有点凶,”不许这样!你听到没有!”
闻钰没有反应。
她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
灯终于被打开。
裴砚青看见了她的脸,满脸泪痕的犊羊。
裴砚青凑近听,依旧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别哭……”
裴砚青抱住她,他抚摸她的头,“闻钰,别哭,我在呢,我在这陪你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不该凶你的。”
“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
闻钰醉的不省人事,马上就要昏在他肩膀上的时候,小声说:“……不是你的错。”
第13章 闻书然
“闻钰,这不是你的错。”
葬礼上初见,她没看清裴砚青的长相,就昏沉的栽进他怀里。
裴砚青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闻钰在发高烧,全身滚烫,出于本能把头侧过去,埋进他胸膛,仿佛是依恋的样子,但其实她是在濒死线挣扎。
她想和闻书然一起被埋进土里,但她没有勇气。
裴砚青生平第一次和异性亲密接触,他毫无旖旎心思,只觉得闻钰太瘦了,瘦到他都不敢用力,就那样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西装外套。
他那句笨拙的安慰,闻钰没听见。
大梦一场。
醒来后不久,她就去了民政局。
闻家本来没有联姻的计划,但闻书然死后,在他卧室书架上最隐蔽的角落,搜出一封情书。
情书,本来没有什么所谓。
他已经二三十岁的人了,当然会有爱情。
可情书是写给闻钰的。
闻书然作为她的哥哥,平日里无微不至,把闻钰溺爱到失去自理能力的地步,他到底分不分的清,抱她的时候是出于亲情还是爱情?
亦或者,他是故意分不清。
虽然闻钊和余窈,包括外界其他人都清楚地知道他们只是重组家庭,并非亲兄妹,甚至不在一个户口本,但其实大多还是就当成兄妹来看的。
退一步讲,即使没有血缘关系,闻书然始终隐瞒自己的真实感情,和闻钰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违背伦常。
余窈看了情书,自己的儿子竟然喜欢上老公前妻的女儿,她气的当场心脏病发作,进了抢救室。
闻钊决不会让闻家出这种丑闻。
他在乎名声比性命更甚,欲盖弥彰地筹划要把闻钰随便嫁给某个富商,消息传的很快,闻钰长得漂亮,又没什么感情经历,一张那么容易涂鸦的白纸,好几个男的都开始上门找他聊彩礼的事。
闻钊当然看谁出价高。
裴砚青不属于那堆人之列。
他比所有人都更早知道闻书然那超出正常兄妹关系的感情。
他手里有把柄。
闻书然这个人性格难以交心,他和裴砚青属于不打不相识,今天我抢你的地皮,明天你挖我的墙角,互相捏造舆论,试图拉低对方的股价,影响别人的市场信心。
后来,他们终于有个合作机会,是政府外包的项目,不必争的你死我活,双方都安安稳稳的想双赢。
那日是冬至。
裴砚青进了闻书然的办公室,他不在,但沙发上有个女孩在睡觉,应该十八九岁的年纪,披着纯白的毛绒外套,蜷成一小团,勉强占据沙发很小一部分,手放在胸前抱着咖啡杯,咖啡一口都没喝,上面的玫瑰拉花还完好。
突然,她像是突然在梦里失重了,整个人都发颤。
咖啡要出逃,即将降落在对此毫不知情的纯白外套。
裴砚青伸手解救,把杯子放到一旁,刚放下,女孩伸出胳膊,拉住他的手腕,声音有点闷,隐约又有点撒娇的意思,叫:“哥哥。”
外套掉在地上,口袋里滑出一盒烟以及打火机。
闻书然的妹妹,闻家的千金小姐,似乎不该沾这些。
裴砚青知道她认错了人,正准备抽身,女孩已经先一步清醒过来,仰头看见他愣了愣,随即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挺凶狠的。
耳环是温顺的兔尾巴毛球,眼神是狼崽子。
“你干嘛鬼鬼祟祟的!”
“你还扔我衣服!”
闻钰面不改色的把违禁品收回兜里,掏出一张卡,差点甩裴砚青脸上。
“封口费,不准告诉我哥。”
裴砚青有点想笑,闻钰以为他不听话,狠皱着眉,提高音量:“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
裴砚青捡起那张卡。
不是什么无限额度的黑卡,那是张电玩城的储值卡,里面是游戏币。
他彻底被逗笑。
“不够?”
裴砚青点头:“够。”
他一见钟情,爱上的不是闻钰美则美矣的伪装,他爱上她离经叛道的那部分,他爱上她极度鲜活的那部分。
闻钰没有记住这个插曲,裴砚青就是个陌生人。
闻书然一进门,她就黏上去了,开始冷脸抱怨:“我饿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吃饭。”
裴砚青是男人,他看得出来,闻书然的目光里有爱意,那绝不是对妹妹的态度,那是男女之情。
闻书然直接忽略掉一旁的裴砚青,揉了揉她的发旋。
“现在就去,想吃什么?”
“随便。”
众所周知,女孩说随便,不是真随便。
闻书然了解她甚过了解自己,很快猜出正确答案,“天这么冷,吃烤肉吧?”
哄好闻钰,他才想起裴砚青,抱歉地笑。
“裴总,不好意思,我们晚点聊行吗?”
裴砚青说“好”。
那天之后他让陈才查了闻书然,无论怎么查,都是亲兄妹。
过了一段时间,陈才把一摞照片放在他面前,建议:“找几个媒体曝光出去,或者勒索一笔,不管怎样,闻家他们都要输一局。”
照片里,红绿灯口,闻书然双手捂着闻钰的手,放在嘴边,两人靠的很近,等到捂热了,他低头亲了一口她的手背。
太过界,太暧昧。
裴砚青盯着看了一会儿,起身把照片扔进碎纸机。
“裴总——”
“让你查,没让你偷拍,不要多此一举。”
他虽然不算正人君子,但不轻易做小人,闻书然死之后,事情变了。
闻钊像卖女儿一样来处理闻钰。
裴砚青不得不拿出他的筹码,逼闻钊放弃。
闻钊识时务,而且裴砚青比起那群人更好宰。
他要五亿,裴砚青给了,但他说,这五亿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和闻钰没有关系。
他不会把婚姻当成买卖。
裴砚青是真的要结婚,是真的要准备承担一辈子的责任,他拿五亿是打发闻钊的贪欲,拿裴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才是给闻钰底气。
他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毕竟,这场婚姻是他单方面强求来的。
闻钰并不清楚闻书然对她的感情。
她这辈子的全部亲情都是海市蜃楼,唯一能靠岸的地方,是哥哥。
裴砚青不能告诉她,连哥哥也在骗她,连哥哥也是带着私心在宠爱,也不能告诉她,她父亲如何算计她的婚事。
他隐瞒了这些,自己背上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