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之脸上着实藏不住秘密,虽然不知道她准备了什么惊喜,可凤景澜早已窥见一些秘密,若不是他不想知道,恐怕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摆在他的桌子上了。凤景澜故作不知,跟着欢快的她一步一步走向未知。
爬上长长的阶梯,走到了观星台的顶端,周围的微风恰好吹走了淡淡的热气,凤景澜倒也不觉得冷,沐槿之闲适的倚在栏杆上,见凤景澜还在不远处站着,直接伸手拉了一把:“靠在这里才舒服!殿下,闭上眼睛,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月色如水,照在她含笑的眉眼上,温润漂亮的好似月光仙子,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凤景澜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砰——”的一声然后随机散开,一下又一下,凤景澜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天上却又一次绽开了一朵又一朵的明亮的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束束璀璨的烟花直冲云霄,随即炸开,犹如一朵朵绮丽花朵在黑暗中盛放,仿佛有人拿了一支画笔,在黑暗中以天为幕,画出一道道色彩斑斓的轨迹,黄色,紫色,红色……一朵朵盛开的花,绽放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烟花的爆破声、燃烧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独特的交响乐。
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仿佛坠入了异议场梦幻的梦境,让人愿意永远沉浸,凤景澜定定的看了半晌,等他回神,这才微微转过目光,看向身旁在烟花下笑容灿烂的沐槿之。
他的妻子。
凤景澜微微勾唇:“烟花很美,我很喜欢,谢谢。”
沐槿之笑靥如花,对上他含笑的眸子,眼中洋溢着欢快的色彩,不过听了他的话笑容都少了一些:“你知道这叫烟花?是不是栾平偷偷告诉你了?我都说了让他不要说……”
凤景澜连忙解释道:“我曾听你提及过,我虽未见过,但烟花二字大抵便是如此。”
沐槿之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很欢快的问他:“喜欢吗?你真的喜欢吗?”
凤景澜也不嫌烦,一遍一遍的回答:“喜欢。这是我有生以来,看到过最美的场景。”
“那就好!”
“你喜欢就好!”
烟火璀璨下,两人站在了一处,凤景澜不经意的问道:“你之前犹豫,为何又突然造烟花出来?”
沐槿之从未明说,她想要放弃的是什么东西,凤景澜却能领悟到,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从来不用费脑子,甚至显得她很没有脑子,沐槿之道:“我不想太子殿下有任何遗憾。任何一个都不想。”
短短的几个字,却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上,凤景澜从来没有感受到除爹爹以外对任何人如此用心的对待他,哪怕只是他随口说的一句话,都完全放在心上,凤景澜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如雨的烟花下,本就貌美多姿的女子好似镀上了一层光环,美的令人不忍侧目,凤景澜一时间被闪了神,心脏也猛然跳动起来,只是淹没在烟花的爆破声中,凤景澜下意识的将手挪到了心脏的地方,他好像生病了……
沐槿之对自己的烟花秀很有信心,尤其太子殿下又那么喜欢,等烟花落尽,沐槿之笑盈盈的看着他问道:“殿下觉得,我若是将这些东西当做爹的生辰贺礼如何?”
凤景澜:“不好。”
沐槿之眉头微皱,有些不解:“不好吗?你觉得爹不会喜欢?算了,还是你们相处的日子久,你说爹不喜欢,那九成就不喜欢了。”
凤景澜闭上了嘴,没有在开口接话,刚才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直接就否定掉了,他敢确定,爹会喜欢,这么新奇又华丽的玩意儿,又有谁能拒绝呢,更何况,正如她所言,若是加以研究,说不定还能投入到战场中,到时候定会所向披靡。
只听见那一声声的爆破声,凤景澜便知道威力有多大。若是加重剂量,肯定能把人炸伤。
可是不知为何……
算了,那本就是送给他的礼物,爹爹有没有不打紧,就算爹知道了,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儿,他说爹不喜欢,爹就不会喜欢,也不算他骗她。
“爹的寿礼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前几日画了一幅画,直接拿过去就是。”
皇帝陛下过生日,旁人挖空了心思献宝贝,却不及他随手一幅画,沐槿之猛然反应过来,这才屁颠屁颠的点点头,既然不用她费心准备寿礼了,那她就无事一身轻了。
沐槿之道:“行,晚上夜凉,咱们回吧。”
沐槿之沐浴之后回了寝房,凤景澜却早早的躺在床上,眸子微阖,想必是已经睡熟了,沐槿之顿时放轻了手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吹熄了蜡烛,伴着不甚好的月色爬上了床。
明明他们去看烟花时月亮还又圆又亮,真的现在就如此暗?
沐槿之万分不解,一时不察手按到了凤景澜的发丝,只听他轻轻的“嘶”了一声,想必很痛。
沐槿之连忙抬起的手:“对不——”
她一只手没扶稳,半撑起的身子落到了凤景澜的身上。夏日的被子轻薄,沐槿之压在他的身上,玲珑的曲线一览无余,凤景澜顿时僵在了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心跳“砰砰砰砰——”
在无边的暗夜里格外大声!
凤景澜一张脸都烧红了。
偏偏这个时候,沐槿之轻笑一声。
凤景澜被臊的一双耳朵也红了,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好像长在了一起,有再多的言语也张不开嘴,更何况他在沐槿之面前本就不是善言辞的人……
凤景澜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沐槿之在心里回答:“当然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这么纯情啊!”
没想到只是隔着被子压在他身上,他都会给出如此有趣的反应,若是……
若是……
沐槿之一时之间有些想歪了。甚至连动都忘了动,半撑着身子在凤景澜两侧,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调戏一下凤景澜看看,他是不是要羞死了?
沐槿之慢慢的凑到他面前,两人的呼吸渐渐静止在一处,凤景澜攥紧了手,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本来应该立刻诘问她想要做什么,可是凤景澜最终什么都没做,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欺上来……若是,若是她想做什么,他是稍微反抗一下,还是半推半就?
但他若是推拒,伤了女子的颜面该如何是好?
所以要随她吗?
不过,这种事情该男子主动吧。
凤景澜回想起大婚前夕爹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来的避火图,身子顿时麻了半边……这……槿之……她好敢……
可他们之前的约法三章……怎么办?凤景澜头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沐槿之凑到他面前,过了几秒钟,这才低声开口:“太子殿下,我要进去了,头发收着点儿。”
“轰!”
凤景澜一张脸红透,得亏有夜色掩饰,不然都要丢死人了!
他严重怀疑是今晚的风太大了,把他吹得头昏脑胀,不然他今日怎么会那么奇怪?!凤景澜用手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沐槿之这才进去。
刚刚凑的那么近,凤景澜是什么表情她没看到,不过那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却骗不了人,哈哈,没想到面上一片冷淡的太子殿下,竟然那么好玩!
沐槿之心满意足,美好的一天结束了,她闭上眼睛,转过身子便准备入睡。
“槿之。”凤景澜冲着她的后背唤了一声。
沐槿之立刻把身子转过来:“怎么了?”
“过两日使团会过来,我准备把玻璃也加在两国的贸易之中,本来就是个好东西,用来赚钱也能让我们的百姓生活得更好,你觉得如何?”
沐槿之点点头,又想到夜色深深,他根本看不到,立刻答应道:“太子殿下的主意很好呀,只要我们垄断玻璃的技术,就可以赚过来很多很多钱,本来就是个实用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玻璃器具,以及用于建筑中,都不可或缺,用来赚钱最好了,利润很大。”
凤景澜慢慢的凑过去,淡淡的馨香幽幽的传来,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你觉得合适就好,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到时候我让爹给你分钱。”
沐槿之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就高兴了:“好啊!”
凤景澜一听就知道她很高兴,轻轻的挑了挑眉:“东宫的库房你可曾去看过?”
沐槿之摇摇头,依着他们两个的关系,怎么也没到去看库房的程度,谁敢觊觎老板的私产啊!凤景澜有多少钱,哪是她能惦记的?
凤景澜道:“东宫的库房好像许久没有盘点过了,你改日有空就去看看吧。若是缺了什么,直接派人去库房取,没银子了就去账上支。”
沐槿之点头如捣蒜,他都发话了,她自然没有扫兴的提起两人之间的约定,笑着说了一声:“多谢太子殿下。”
凤景澜淡淡的“嗯。”了一声,向来睡相极好的人,第1次学着她转过身子,只留下一个后背给她。
沐槿之以为他困了,便也闭眼睡过去,等到细微的呼吸声传来,凤景澜这才知道身旁的人睡着了,他重重的呼吸了一下,然后转过身,不多时,熟睡的人就熟练的钻进他的怀中。
凤景澜没有任何推拒的意思,就任由她窝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安稳下来。
明明和平常一样的动作,一样的人,不知为何,凤景澜的心跳硬是快了几分,他下意识的伸出一根手指,替她拢了一下凌乱的青丝,然后下意识地描绘着她俏丽的五官,脑海中却有些不着边际,不知道为何,今日的风把他的心都吹乱了。等到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停在她的腮上很久了,凤景澜脸色一红,快速的收回手,幸好没别人看见,不然还以为他在吃她豆腐呢。
凤景澜垂眸看了她半晌,虽然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也觉得很开心,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慢慢的睡去,
等沐槿之醒来,就看到一个放大的俊脸,沐槿之猛然一惊“啊。”了一声,快速的爬起来。
平日在东宫,凤景澜醒的很早,沐槿之清醒后基本上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她醒来,凤景澜还睡着,这还是头一次。
沐槿之折腾完这一通操作才发现旁边睡的是谁,凤景澜这时缓缓的睁开眼眸,面如谪仙,美若冠玉,无论是睡着还是清醒都是万分动人,沐槿之忽然有些后悔,在美人怀里睡懒觉不好吗?为什么把他吵醒?
沐槿之趁着他还没有完全清醒,立刻快速的躺下去:“今日无事,时间还早,殿下再睡一会儿吧。”
凤景澜似醒非醒的“嗯。”了一声,这才又睡过去。混混沌沌的脑子,立刻陷入睡眠中。
着实不是他贪睡,实在是昨日睡得太晚,又有些不安稳,夜半时分,自那一场绮丽的梦境中醒来,凤景澜就再也睡不安稳了,一想到身旁的人在梦境中如何婉转动听的喊他,哭泣,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一直折腾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脑子都混沌了,这才缓缓睡去。
凤景澜清醒时,身边的床塌已经凉了,沐槿之早八百年就起来了,看着睡得沉沉的凤景澜感叹,还是要多出来走走,你瞅瞅,向来自律的太子殿下都能放人自己多睡一会儿了。
炉子上煨着的粥,已经换了两茬儿,凤景澜这才自遥远的梦境中醒来,午后的阳光还有些刺眼,他微微遮了一下,等意识到已经是什么时辰了,凤景澜鬓角直跳。
第49章
昨夜的烟花着实吸引了不少人, 凤景澜收拾停当,栾平就过来禀报:“启禀太子殿下 ,昨夜有不少人来打探消息,下人虽然都将他们拦住了, 但烟花之事恐怕很快就会传遍。”
凤景澜抚了一下本就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袖, 漫不经心的回答:“传遍又如何?他们总不敢来东宫逼问。不必放在心上,顺其自然吧。”
若是从未见过, 凤景澜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既然见过这种美丽,又怎么能看着它就此淹没?若能将烟花长长久久的流传下去,倒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沐槿之一直担心会用于战场之上……如此神兵利器,能帮助大齐整合周边的国家, 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块土地分裂的时间太久,也该统一了,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了十年的皇帝,此时的大齐早已不像建国时那般贫瘠, 百姓虽然不说安居乐业, 但一个个都能自给自足, 精神面貌早就不同以往,若是再休养个十几二十年, 完全可以整合周边的国家。
刚好趁着使团来到大齐, 可以趁机赚上一笔,凤景澜前两日便吩咐将玻璃流入京都百姓家, 也不知下面办的怎么样了。
“玻璃之事,处置的如何了?”
栾平道:“玻璃的定价, 百姓有些负担不起,所以……”
凤景澜眉头微动,显然有些不高兴这个答案。
他很明白玻璃究竟会带来怎样的便捷,原本是个薄利多销的物件,但若是此时把价格压的太低,等到他国的使臣提出想要进行贸易,到时候可不好临时加价,所以刚出炉的玻璃定价并不低,此时在百姓中间还没有流传开来,买的人也算不得特别多,凤景澜眉头微动。
“无论如何,都必须将玻璃尽快推广开来,赚自家人的钱,哪有赚别人的钱啊来的痛快。”
沐槿之听到太子醒了,端了炉子上的粥过来,还没走进门,就听见两人的对话。
沐槿之道:“若是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反倒不能让玻璃流入寻常百姓家,等他们走了,在为百姓谋福祉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