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笑之际，店小二来传菜。
谁都没注意到，此刻门外一闪而过的两人往里看了一眼。
“那不是宋大人？”
“岂止啊，他对面坐的，分明就是那位长得与宋太后极像的摄政王妃！”
“难道……”
“快别说了，这可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
小满医馆开张后，宋音书变得忙碌了许多。
虽说在萧御辞的强烈要求下，她每日只能接待五名伤患，但也比从前每日在府上无所事事忙多了。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白日忙多了，夜里就会敷衍许多。
萧御辞在那事上素来热衷，时常一回都不尽兴，可每每看到宋音书累极的睡颜，他又不忍心再把人闹醒。
久而久之，自然憋了一肚子气。
宋音书察觉到的时候，某人已经哀怨到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盘算着想让宋音书把医馆给关门的地步了。
宋音书见他状态不对，特地寻了一日天朗气清，提早关了医馆的门，回府与他谈心。
“最近公务很是繁忙？”
萧御辞眼神幽怨：“哪儿有夫人忙啊。”
宋音书闻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你这是何意？埋怨我陪你的时间少了？可是每每你散职回府，我也并未在外逗留吧？”
“回府以后，你还得去小满那待上两个时辰。”
“那不是你陪着我一起的吗？”宋音书道，“小满现在正是需要我们陪伴的时候啊。”
“可是……”萧御辞别过脸，不情不愿地嘀咕了一句，“本王也需要你全身心的陪伴啊。”
宋音书极少见到他这副样子。
委屈巴巴的。
和他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形象全然不符。
“我每晚都与你同榻而眠……怎么就不算陪伴呢？”
萧御辞仍旧满脸别扭：“睡着了又不能干什么……”
宋音书这才明白男人字里行间的真实意图，俏丽的小脸一下红到了耳后根：“不是几乎每晚都……你怎么……没个厌倦时啊……”
萧御辞见她害羞，反倒没了方才的拘谨，将她一把拉坐进怀里，戏谑道：“夫人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
宋音书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听不懂就算了。”
萧御辞见她冰肌雪早已染上胭粉，袅袅楚腰又在怀里扭个不停，哪里还能忍？当即便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听不懂……但是会做。”
宋音书根本不敢看他此刻满是欲念的黑眸，只觉得他能把自己一整个吸进去。
“别……还没用过晚膳呢……”
“先用你。”
炙热的吻流连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惹来一阵剧烈喘息：“可是我……也饿啊……”
“那本王也可以先给你享用一番。”
男人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颇有一副厚颜无耻的意味。
宋音书又气又羞，却也无力抵挡男人温柔又富有技巧的揉弄，只好妥协道：“那你快些……”
“几次？”
宋音书眼神迷离，不解地问：“什么几次？”
“快些可以，但一次不够。”
宋音书又一次觉得无地自容，抿紧嘴唇不愿再开口。
“快回答本王……几次？”
宋音书实在被磨得没办法，只好试探着问：“两……两次？”
“不够。”
“唔……那……那就三次吧……”
“还不够。”
“啊……四次……真的不能再多了……”宋音书眼角湿润又红腻，声音支离破碎，“明日还要去医馆呢……”
“五次，”男人终于下了最后决断，“成交。”
五次。
还怎么去医馆？
翌日，宋音书一直睡到午后才起，想起荒唐的一晚，她真恨不能将自己埋在枕间闷死算了。
医馆是不可能去的了，她起身后先去陪小满玩了片刻，又去周可遇的布庄逛了逛，打算给萧御辞买几匹做寝衣的布料。
周可遇很少在布庄，宋音书便也没久留，买好布匹后就准备回府，却被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给喊住了。
“这不是摄政王妃吗？”
宋音书转身看去，见一位穿金戴银的肥硕妇人，扭着水桶似的腰身笑呵呵地朝自己走来。
这是大理寺卿夫人黄氏。
宋音书会认得她，完全因为她是尹毓秀的表姨，但身为摄政王妃，她绝对认不得此人，便装作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黄氏虽然在笑，但一双精明的眼睛却在不停地打量着宋音书。
“都说摄政王妃肖似从前的宋太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宋音书冷冷地看着她：“本宫虽认不得你是谁，但想必没有多少人会喜欢被当面与陌生人做比较。”
黄氏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摄政王妃说不认识，便不认识吧，妾身少不得要自报家门了，妾身是大理寺卿夫人，摄政王妃可以唤妾身一声，洪夫人。”
“区区大理寺卿夫人，见到我家王妃为何不行礼？”杏雨大声呵斥道。
黄氏身为宋音书的长辈，嫁得又不差，在宋音书没入宫前，向来是傲慢又跋扈的。
眼下见着酷似宋音书的摄政王妃，竟脑子一热，还像从前一样摆起了长辈架子。
陡然被杏雨这么一逼问，才察觉自己礼数不到位，只好讪讪地侧身行了个礼。
“洪夫人找本宫所为何事？”
黄氏似乎接受了宋音书并非自己从前认识的“宋太后”一般，态度谦卑了许多：“下月初三是妾身的四十岁生辰，妾身只是想邀请摄政王妃入府一叙。”
“本宫与你并不认识，为何要去参加你的生辰宴？”
黄氏脸上有几分尴尬，但还是略带炫耀地开口道：“妾身的生辰宴邀请了京城四品以上所有官员和家眷，摄政王妃初来乍到，难道就不想与京城的夫人圈多接触接触？”
她这么一说，宋音书倒确实有几分心动。
以她和尹氏的关系，铁定会邀请宋家人。
到时，自己岂不是能明目张胆地与母亲和小妹见面说话？
“本宫回去问了摄政王再做决断。”宋音书没有立刻答应，只这么敷衍了一句。
第217章 再度有孕
直到宋音书离去很远，黄氏还在喃喃自语：“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分明就是从前的宋太后嘛。”
黄氏的丫鬟在一旁提醒道：“夫人，尹太后特地让您生辰宴请摄政王妃，会不会是别有用心？您可千万别叫尹太后给算计了，摄政王可不是好惹的。”
“我当然知道，”黄氏道，“尹毓秀那死丫头为了让我请动摄政王妃，给我送了两匣子黄金，我还能猜不到她的鬼心思？”
“那您还听她的？万一惹祸上身……连累了老爷可如何得了？”
“我不过就是帮她把人请到府上而已，至于她要做什么，我可一概不知。”黄氏想着笑了笑，面颊两坨肉都堆在眼下，说不出的滑稽，“我这回可得好好隔岸观虎斗，看她们斗个你死我活。”
丫鬟心想，您哪里隔岸了？那两虎相斗的地方分明就是您府上啊。
宋音书回府后，倒是第一时间跟萧御辞提了此事。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与那些官家夫人有太多接触，但是很想见见母亲和小妹。”宋音书言语间颇有几分纠结，“只是担心万一我在那些官员跟前露了面，又免不了风言风语。”
“怕什么？”萧御辞把玩着她的发丝，“有本王在，没人敢说你半个字。”
“我怕的哪里是旁人议论？还不是担心连累你和宋家？”
“本王都说过了，大不了辞官回家，府上产业无数，你生十个孩子本王都有本事叫他们衣食无忧。”
宋音书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也行，到时候你养不活孩子们了，还有我呢，我可以开医馆养你。”
萧御辞敏锐地捕捉到她言语里的特别之处：“孩子们？”
宋音书脸色微微发红：“我这个月月信已经迟了三日了……可能又有了。”
萧御辞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有些担心：“你怎么不早说？昨晚本王还折腾了你那么久……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宋音书摇摇头：“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况且，我也还没确定是真的有孕呢。”
萧御辞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冲着门外就喊了声：“睚眦，去把邹太医请来！”
宋音书惊讶道：“大晚上的惊动邹太医做什么？他都一把年纪了……
“本王实在等不及天亮。”
宋音书无奈地摇摇头：“你又不是没做过父亲，怎么还激动成这样？”
“是啊，”萧御辞深深凝望着她，“本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激动。”
宋音书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脸红心跳，只好站起身去开窗户。
已经是秋季了，夜里不再像从前那么闷热，秋风习习，吹拂在发烫的脸上，宋音书总算感觉自己清醒了几分。
邹太医又是被睚眦和狻猊架来的。
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喊醒的，眼神还有几分迷离。
见到萧御辞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忐忑：“老臣参见摄政王，参见王妃！”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快给王妃把脉，看她是不是又有好消息了。”
邹太医不敢怠慢，弓着身子走到宋音书跟前，开始为她把脉。
不过片刻，他便眉开眼笑道：“恭喜摄政王，王妃确实已有一月身孕，虽然脉象还不算明显，但老臣不会弄错。”
萧御辞大喜，连说了好几个“赏”。
邹太医开了安胎药的方子后，才乐呵呵地领赏离开。
这简直是他当差最顺利的一回了，年近七旬，走路像是踩了风火轮，别提有多步步生风了。
狻猊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感慨道：“没想到邹太医开心的时候走路也这样快，真希望王妃多生几个，那样咱们主子才会开心，主子开心了，大伙儿日子都好过。”
睚眦则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狻猊的背影问：“你母亲……是不是也盼着能抱孙子？”
狻猊闻言，后脊僵了僵：“好好的怎么问这个？”
睚眦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站着，仰头望向夜空中寂寥的弯月：“狻猊……我此生都会好好待你，唯独亏欠你的是，不能让你母亲抱上孙子了。”
狻猊被他这番话吓得魂飞魄散，左右环顾了半晌：“你现在说起这种话来，怎么都不避着点人？”
“怕什么？”睚眦转头看他，“我对你，从来都不屑于避着任何人。”
一向聒噪的狻猊破天荒的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牵住了身边人的手。
两人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是静静凝望着月亮，和月亮身边的那颗星星。
世间如此孤寂，而我幸得有你陪伴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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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府上的生辰宴确实办得分外隆重。
宋音书和萧御辞的出现，更是叫整个大理寺卿府蓬荜生辉。
府门口停满了马车，下车的没下车的，都在盯着宋音书看。
好在宋音书早就在萧御辞的鼓励下放宽了心，只高昂着头颅微笑着接受来自各方的请安问候。
黄氏今日打扮得较往常更加隆重，金钗和足金步摇几乎要压垮她的发髻，好在她有一截短粗的脖颈，才勉强能支撑住重达十斤的头颅。
“摄政王妃，您可算来啦！”她一见宋音书便一副与她熟识的模样小步跑了过来。
宋音书见她跑起来浑身都在颤抖的一身肥膘，吓得往萧御辞身后躲了躲。
萧御辞冷眼盯着她看，恨不能一脚把她踹飞。
大理寺卿一见这状况还了得，赶忙放下正在寒暄的其他宾客，也小跑着追了过来，拉着黄氏一同见礼。
萧御辞虽不耐烦，但远远瞧见宋家的马车到了，还是耐着性子对大理寺卿夫妇点了点头：“今日宾客众多，你们去忙吧，本王携夫人去瞧瞧宋相。”
说罢，他便牵着宋音书往宋家马车方向而去。
宋淮之是最先下马车的，紧接着是周可遇，最后才是宋相夫妇和宋音画。
宋音书眼神贪婪地在每个宋家人脸上来回盘旋，眼圈不知不觉红了，除了死死咬住牙关，不叫自己露出太大破绽，别无他法。
第285章 家人相见
“参见摄政王，参见……王妃。”
好在宋家人都没有失态，包括年纪最小的宋音画，都只是垂着头乖乖行礼。
萧御辞道：“宋相不必多礼，本王有事与你说，咱们边走边谈。”
他装作一副与宋言礼有公务相谈的模样，引着众人往里走。
他和宋言礼走在前头，宋音书自然就能和尹氏并排走了。
外人看来虽觉得好奇，也挑不出错处。
尹氏用余光不停地打量着宋音书，颤抖着嗓音道：“阿音，你瘦了。”
宋音书强忍着泪水，哽咽着答：“母亲不必挂怀，女儿好着呢。”
“孩子怎么没带来？”
“她昨儿个夜里有些咳嗽，像是着了风寒，女儿怕今日人多，不利于她休息，就没带来。”
“我跟你父亲还为她准备了见面礼，一会儿命人交给你的丫鬟带走。”
“女儿先替小满谢过父亲母亲了。”宋音书说着，飞快地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
两人说话声音压得极低，面色也日常，外人丝毫看不出异样。
落座时，为了避嫌，宋音书还是跟周可遇坐在了一桌，尹氏和宋音画则坐了另一桌。
“你都不知道，来这的一路上，父亲都在跟我们强调，见到你以后，千万不能露出半分破绽，所以小妹拘谨得很，连话都不敢说。”
宋音书远远看了眼老老实实坐着，只敢偷瞄自己的宋音画，想到她从前每回见到自己，都恨不能粘在自己身上撒娇个没完的画面，鼻尖又是一酸。
“委屈你们了。”
“一家人谈何委屈？”周可遇道，“只要能看到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我们就觉得开心。”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乳母又领了周可遇的孩子过来。
孩子还不满一周，但已经能蹦出几个字了，宋音书喜欢得紧，不光给了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还又把手上戴的金镯子褪了一个下来：“这个也送给我们小昊昊吧。”
周可遇推脱不得，只得收好。
席上众人见她们如此亲密，不禁好奇：“宋少夫人与摄政王妃倒是投缘得很，便是亲姐妹也不见得能好成这样。”
“我们从前在晋国就相识了，可不就是情同姐妹？”周可遇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