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封灵契——夜狼【完结+番外】
时间:2024-05-03 17:28:15

  贺天山想不出还有哪儿能去,躲入小池塘附近杂草丛生的地方睡过去,直至中午被饿醒,伏在身上的幸存蛊虫也开始寻寻觅觅。平时贺天山多用灵力喂养它们,偶尔也让它们捕食动物甚至敌人,但他昨夜遭受严重反噬,根本无力应付蛊虫。如果它们饿极了,很有可能将他作为食物......
  蛊虫身怀剧毒,贺天山怕它们伤他,只能咬紧牙关,抽出一把无毒匕首,割开手心,将鲜血洒在草地。蛊虫们霎时欢快不已,几乎摇动触角美滋滋起舞。可直到贺天山已经头晕眼花,蛊虫们也只吃了个半饱;更让他害怕的是,白夜就在两米开外,安静旁观这一切。
  “可悲的家伙,真像一只蟑螂......”白夜微微勾起嘴角,带一丝嘲讽,逼近贺天山,双眼因为灵魂兴奋变为深红,“你有遗言吗?”
  贺天山使不上力,无法站起,但朝厉鬼求饶简直像是对阴沟里虫子磕头,实在掉脸面,只将匕首横在胸前,打算进行最后的无力抵抗。
  出乎意料的是,白夜将自己灵力散给蛊虫,直到喂饱它们才慢悠悠离去。临走时他淡淡道:“我是为灵儿饶你一命,你就发自肺腑感谢她吧。”
  贺天山在草丛躺到傍晚,不知何时发起高烧。近日降温,而他穿得不多,此刻已缩成一团。他开始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黑夜,害怕彻骨的寒冷。一天没吃东西的他,连胃都饿得再也叫不动,手脚冰凉冰凉。
  白夜再来看一眼情况,终于将贺天山的窘境告知封灵。少女匆匆买了热饮和食物,扶贺天山到假山旁坐着,打开饮料送至贺天山嘴边。贺天山一声“谢谢”都不打算说,猛喝一大口,但下秒就头一歪,将饮料喷出好远。封灵以为他难受得水也喝不下,只听他嘟嚷:“怎么是甜的......”蛊虫们倒是愉快,从贺天山袖中爬出,争先恐后舔起被喷进草丛的饮料。
  封灵装出毫不知情样子,硬是让贺天山喝进些饮料,看他那视死如归表情,可算解了之前的气。不过她也明白适可而止,将剩下的大半瓶饮料全倒给蛊虫,安排白夜留守,自己去宿舍楼打些热水,加了盐,再捎上纱布和碘酒回来。贺天山只当封灵这是报答他对白夜的不杀之恩,心安理得由着她递水喂药包扎伤口——最起码,前天他已推掉消灭白夜的委托,只给委托人留了防身用蛊作为违约金,并暗中决定,只要白夜不再杀人,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封灵正打算再回寝室拿衣服被子,贺天山看一眼手机,朝封灵晃晃:“族人来接我,一刻钟后抵达这里。你赶紧吃饭,吃过饭上晚自习,别再回来了……我没事。”
  “万一有坏人来呢?”封灵四处看看。
  “我自己就是坏人,行了,别磨蹭,你不放心也得走,让白夜远远看着就行。”贺天山催促着,呼吸有些急促。
  白夜意外认可贺天山所言,帮着他一起赶封灵:“你光顾照看他,别把自己饿着了。我留在附近看着点,等他被接走就去找你。”
  封灵总觉得哪里违和,却无法指出,忍住心悸感,不再多问,乖乖听了他们的。
  白夜刚要找地方潜伏,不想贺天山主动叫他:“你急着报仇,还是想继续留在她身边?”
  白夜如实相告:“总不能一直拖着。我跟她没有未来。”
  “我知道。但我想拜托你守她一段时间,我们教她些运行灵力的法门,帮她把这份力量用好。等她状况稳定了,你再走不迟。”
  “有事要发生了?”
  “很可能。”
  “好,我守着她——你的族人已到附近,他们却说十五分钟后到。”
  “所以你也别留下了,我们有逮住灵体喂蛊的传统,若他们看见我放你走肯定起疑,再顺着你查到封灵,我和她都麻烦。”
  白夜点点头,面色凝重,迅速隐入茫茫黑夜。
  两天后,封灵收到贺天山的短信:“我没事了。”
  此时的贺天山翘了整两天课,正舒舒服服躺在旅馆大床上,一束阳光自未拉严实的窗帘旁缝隙闯入,照亮他的脸颊。他不喜日晒,却不拉帘,望着封灵给他的回复发呆。
  “没事就好。”她这么回复。
  他的脸有些发烫,不过很快压抑住自己萌芽中的念头,忽然前所未有地孤独。他按惯例删去她的短信,又发会呆才慢慢起身,拉好窗帘,生硬拒绝阳光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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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知识:贺崽相当讨厌甜食。
  冷知识2:贺崽不是抵触那个未婚妻,而是反感被强势妈妈包办婚姻,并且妈妈硬塞给他未婚妻看起来也很强势。所以在(至少之前还是)局外人的封灵面前会比较有倾诉欲也有憧憬柔软的她和她的家庭。
  冷知识3:但贺崽是个事业狗,优先他逃无可逃的宿命,感情在他眼中是不必要的。
第17章 执念卷 第七章 蛊毒(下)
  同一时刻的东北某市天气阴沉,萧远踏着积雪,气喘吁吁走在大街,袖里藏一把水果刀,手心早已满是汗水。高中后他回老家读书,是宅中之宅,如今在市中心迷了路。
  晃悠约半小时,萧远终于在一排花花绿绿商店中找到那家不起眼的灯光昏暗的小店。这店甚至没个招牌,乍一看仿佛已经关门大吉。
  当时删了他帖子的管理员从内蒙赶到此地,约他在这个据说是通灵者开的小店见面。萧远不知那管理员和白夜跟随的女孩有何联系,不知他是否对她不利......作为半吊子通灵者,萧远没什么自保能力,生怕自己一步走错被暴揍,以至于他在小店门口愣了好几分钟,直到冻得不行才小心推开那扇不透明的门。
  这店小到只有一长吧台和狭窄走廊。招财猫无力摆动着小爪子,似乎不能为这小店招揽任何客人。它旁边有块正方形木制小牌,上面刻了歪歪扭扭的字:“符”。嵌进墙壁的柜子中有一香炉,用血写成的符咒被贴在香炉上,铁锈红让这小店更添一份诡异;香炉无香,只是那么摆着。
  吧台外有排高脚凳,几乎填满走廊。一名二十多岁的俊俏男子正坐在最里凳上思索什么,略长的刘海遮挡住他的眼,面颊瘦削而轮廓分明。他将外套随意堆在吧台,身上只穿黑色T恤与黑色长裤,胳膊与肩膀肌肉线条清晰。他听到门口动静,并没有转头查看,指指身旁凳子,冷声道:“把那个女孩子的信息全告诉我——包括你们如何认识,和她的联系方式。如果你不想乖乖交待,我也有办法撬开你的嘴。”
  萧远被男子气场吓得头也不敢抬,耷拉脑袋慢慢走过去。那男子抽抽鼻子,微皱眉头,又说:“小朋友,你袖子里藏了把刀,是想叫我杀你?如果我要杀你,徒手便可,你带刀也没用!”
  萧远一惊,水果刀“咣”一声落到地上。他紧张恐惧如同羊见了狼,几乎快哭出来,两腿一软,跪在门口叫道:“大哥你饶了我吧,小的什么都说,别杀我我怕疼!”
  就这样,萧远将自己所知的封灵情报全部抖出后,男子陷入回忆,眼神温柔许多,当意识拉回又低声自言自语:“她还活着......我以为她......”他展露僵硬笑颜,仿佛上次微笑还在多年以前。
  萧远眼看气氛有所缓和,被八卦之心壮了胆,凑近那男子十公分,“你们是什么关系?”
  男子渐渐收起笑容,眼神透出迷茫,“是啊,是什么关系呢?我要怎么跟她解释......她会不会有危险......”
  一只黑狼灵体忽然出现,用长辈式口气对男子说道:“无论她是否活着,那一天总会来的。狼,隐瞒身份的日子要结束了。也许她就是你的答案。”
  “仙……仙家大人好!小的给您拜个早年,请保佑小的考上清北哦不二本就行了!”萧远差点又跪下来。
  黑狼猛地扭过头来低吼道:“小鬼,我告诉你,我是巫狼族守护者阿斯尔,别用你那愚蠢的好奇的小眼睛盯着我!若你将那女孩之事说出去一个字,我就把你撕个粉碎!”
  “嗯......我......我还是很好奇你们的事情......不过你们放心,我也不敢说啊......呵呵呵......”萧远踩小碎步连连后退,微微拉开店门,准备随时逃跑,心里又清楚他绝对跑不掉,不如厚着脸皮听点野史。
  男子叹了口气,冲萧远摆摆手:“谅你不敢,反正我不打算藏着了,告诉你也可以。”说罢,他小心卷起裤腿,两条鲜血淋漓布满伤口的小腿渐渐呈现在萧远眼前。伤口深及白骨,淡蓝色半透明灵力紧紧包裹在腿部,这使得他能够像常人一样站立。
  七年前,湘西灵蛇族族长联合东南起尸族等四个家族进攻西北巫狼族。起尸族等只派出几名精英协助且皆有所保留,屠戮巫狼族的罪魁祸首是灵蛇族蛊师。男子目睹族人死去,在守护者阿斯尔的帮助下逃出生天,是唯一幸存者。那时候,他只有十六岁。
  蛊师们自然做两手准备,以应付守护者突袭救人这一最坏结果——他们在男子双腿下了一种蛊。此蛊毒不致死,但毒素能够抑制伤口愈合,一旦沾染很难根除,圈内除灵蛇族外无处寻觅解药。灵蛇的目的很明确:他所中之毒会让他终身残废,即便被救走,若守护者对巫狼族存有留恋,就只能一直待在他身边看护;若守护者对巫狼族没有牵挂,既不会照看这样的废物,又不至于为巫狼族复仇。
  “他们永远不会想到,我在第二年就站起来了......呵......我一直在努力变强,一直想着有一天我要杀回去,哪怕只有我一个......”男子握紧拳头,复仇之火越烧越旺,语气却又忽然柔和下来,“可是我放不下她,她继承了巫狼族的血脉与灵力,她是我最后的亲人,我想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我要去把她所有的敌人都清理干净......我想她想了那么多年......”
  萧远嘴唇翕动,终究收回了自己的话。
  “她叫封灵吗?那就跟着她姓,说我叫封狼好了,反正是一个家族......这样她会很快接受我吧。”男子已不管萧远在不在听,自言自语道。
第18章 执念卷 第八章 刺青(上)
  当北方草原银装素裹,温暖的黄土高原南部吝啬得不给脚下土地半片雪花。阳光洒在坑洼水泥地,麻雀们争分夺秒啄食着散落路面的食物残渣,发现有人靠近便急急忙忙飞离。封狼只穿两三件单薄衣服,背着装有简单行李的黑色背包,走在行人寥寥大街上。
  贺天山将被血浸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丝带揣回兜里,心想血色总比粉红耐看,不必再洗。前几天他还老实跑去换过药,周五却说什么也不去了,以请假几天需要补课为由,非得拉上封灵去学校附近吃晚饭。
  事实上贺天山完全不想补课,只是一声“谢谢”死活表达不出,遂要以这种方式还人情。封灵却拒绝被请客,两人只能尴尬AA。
  他们在烧烤摊吃了晚饭。贺天山雷区蹦迪,要来两瓶啤酒,还怂恿封灵喝。
  封灵摇摇头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贺天山同学,你喝完了是不是还要去无证驾驶撞些路人,请个律师给你看看定什么罪?”
  贺天山白眼一翻,“行了,知道你遵纪守法,干脆考法学回来给我判个几年算了。”说罢举起酒瓶子“吨吨吨”。
  白夜将书摊在封灵手边,一言不发慢慢翻看。
  封灵瞧见贺天山揣在怀中的长笛若隐若现,好奇道:“我还没听过你吹笛子。”
  贺天山放下酒瓶答:“等我要杀你的时候就能听到了。”
  封灵“切”了声,不忘叮嘱:“你喝得太猛啦,而且又是空腹喝,醉了怎么办?”
  “我闷……”贺天山叹息,又猛灌一大口酒,把自己呛着了。
  封灵见他脸颊泛红,伸手过去,打算没收第二瓶酒。贺天山亦伸手,却在即将触碰封灵时停在半空。封灵见状打消念头,将酒瓶往贺天山面前推了推,“算了,随你。开都开了,可我总不能帮你喝。”
  一大盘烤串上桌,两人泾渭分明——封灵吃肉,贺天山吃素。封灵抓了几串肉递给贺天山,对方摇摇头,“我不喜欢吃肉。倒是你,细胳膊细腿,怎么看都像没有肉吃营养不良。”
  “我只是身体不好才这么瘦……”封灵皱了皱眉,“可最近容易饿,还很想吃肉。也许因为认识你们后状况好转了?”
  “说起这个……我和你旁边的家伙可以教你怎么更好地吸收身上灵力为己所用,但还得问你的意思。另外得事先告诉你,我们没有把握让你完全驾驭那股力量,目前也没查到消除它的办法。”
  封灵欣然接受,不过这之后谁也不想明着了解彼此背景,两人无其它话题可聊,各吃各的,气氛再度尴尬。
  天已黑透,封灵回寝室拿行李箱准备返家,贺天山坚持要看着她搭上公交车再走,遂跟封灵走在通向宿舍楼的昏暗小路上。前方灯光闪烁,白夜隐约感觉到猛兽蛰伏,紧紧贴在封灵身边,不停环视四周。
  当封灵走到那盏路灯下,整条路上灯光瞬间全灭。贺天山身后忽然扑来一头巨兽,阿朵连忙从吊坠中蹿出抵挡攻击,却被对方叼了去。贺天山想也没想就追,很快没了踪影。
  白夜拦住封灵,一边努力感受四面气场变化,一边小声说道:“刚才来的是具体化的狼鬼,这附近肯定还有什么人,小心为上。”等白夜附身封灵,后者又听他说:“那头狼的目标并不是你,但它的灵力和你相似,而且强得可怕,你对付不了,不要和它发生冲突。”
  “那就更应该去找它了,”封灵一个激灵,朝着狼消失的方向跑起来,“它肯定知道我的事!”
  小池塘边,贺天山莫名其妙挨了顿揍。来者一双深蓝眼眸,身旁黑毛绿眼的巨狼则咬住阿朵冷眼旁观这一切。似曾相识声音恶狠狠问道:“说,你为什么要接近那个女孩?是不是你妈让你这么干的?!”贺天山满脸困惑,拼命摇头,在心中祈求对方能因此放过自己。
  忽然间,他想起什么。但那段回忆很快被对猛兽的恐惧挤开去。
  “嘿,这小子什么都不说,看来不能让他死得痛快了。”巨狼上前两步,高高跃起,砸向贺天山胸腹,继而用两只前爪按在他肩头。贺天山疼得颤抖,却也愈发感到他丢失的记忆逐渐清晰......
  封灵一路顺着那股熟悉灵力找来,惊觉不知从何时起,她已能在黑暗中看清前方一切。 眼见池塘边的陌生而高大男子掐住贺天山脖颈将他提起,出鞘短刀即将扎入其心脏,封灵召白夜附体,瞬间近了男子的身,胳膊肘狠狠顶去。那男子身如钢铁,未被撼动分毫,倒是封灵几乎疼出泪来。不过,他面对封灵毫无敌意,或许也因此扔下贺天山,后退两步。
  封灵抢先发问:“你是什么人?”
  男子生硬笑笑,迫不及待认亲,“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叫封狼,是你的……远房堂哥哥?”
  “我没见过你。”
  “十年没见了,不记得也很正常,”封狼自我安慰着,又满脸嫌弃瞥向一旁,“话说回来,你怎么和那小毒虫搞到一块了?”
  贺天山意识到什么,生怕自己要死在这里,强撑着小心翼翼向后挪动。黑狼发现异状,小跑上来提醒道:“狼,小虫子要逃掉了,杀不杀?”
  封狼眼中凶光一闪,又不好当着封灵的面发作,只能边解开右手绷带边同她解释:“这家伙跟我们有血海深仇,现在又是为了吃了你才接近你,你可别被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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